送宮貝奴姐妹離後,微鶯好好疼了皇帝一番,總算把她哄好了。


    雲韶:“你還在盛京外給她們買莊園,還買得離我們的房子那麽近,不沒事去看她們?”


    微鶯笑著給皇帝『揉』額頭,“哪能呢?頭還痛不痛。”


    雲韶撅起小嘴,再叭叭幾句,看了微鶯一眼,人披著外袍,笑容溫煦,與記憶中的人越來越像。雲韶突然什麽抱怨的話也說不,頭埋在微鶯的肩膀上,『摸』著她如緞的墨,蹭了蹭她的脖子。


    微鶯被雲韶弄得有點癢,笑了兩,拉住雲韶的手,“行了啊,我拍得手都麻了,再拍陛下明坐龍椅都要疼了。”


    雲韶臉一紅,低問自己辯解:“我不這意思。”


    微鶯伸手『揉』了『揉』皇帝的腦袋,笑:“快睡吧,這子陛下總為軍情擔憂,其實,也沒什麽要擔心的,北厥沒什麽大氣候的。”


    說起北厥,雲韶臉上的紅暈漸漸消褪,重新恢複病態的蒼白。她望著微鶯,黑眸像騰起焰火,半痛苦半掙紮。


    微鶯:“陛下?你這樣看著我……這麽拍屁嗎?”


    雲韶收回目光,躺在微鶯側,翻對著牆壁,“沒有,鶯鶯,我累了,早點睡吧。”


    聽到側傳來均勻的呼吸,微鶯還睡不著,半夜坐起來,披著外袍,擎起桌上燈盞,來到宮外。天階夜『色』涼如水,漆黑天幕綴滿星星。


    她坐在宮階上,仰頭看星星,漫天星河連霄漢,這時代的星星還很亮,沒有像她從的世界一樣,蒙上一層薄薄的灰。


    微鶯心裏盤算著接下來的劇情,但接下來的劇情……已經七零八碎,偏離劇情之力幾萬裏了。


    如今後位空懸,貴妃離、主也不在宮中,她上位的大好時候。


    隻要完成任務,走完接下來的劇情,能順利離了。但接下來的劇情,也故事的結局,皇帝之死。


    蕭千雪終會親手殺死皇帝,這魔咒、宿命一般的終結。


    微鶯到這裏,心髒不受控製多跳幾拍,有惶急與不安。自從皇帝大權在握後,她感受到雲韶上生了某種變化,越來越焦躁暴戾,對待朝事尤其北部軍情,十分不耐煩。


    與原書中的那位暴戾昏君,越來越像。


    微鶯每次說她,她便湊過來撒嬌,雪白著小臉說頭疼。微鶯閑著事,從太醫那兒學會一套按摩手法,沒事給皇帝按摩一下,心裏卻暗暗擔憂起來。


    在書中,主暗對皇帝用慢『性』毒,在皇帝死,征兆頭疼、暴戾、『性』情越來越不耐煩。


    微鶯越,越覺得不對勁。


    主都被她支了,總不會再現原著裏的劇情了吧。她拉皇帝去太醫那兒許多次,每次太醫都說陛下隻勞累過度、憂思成疾,與毒『藥』什麽的根本沒有關係。


    微鶯不信,把太醫院的太醫都輪了一遍,每一的答案都一樣。那段時間,太醫院的鸚鵡都學會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鸚鵡1:“娘娘,陛下事,我幅安神的『藥』方便可。”


    鸚鵡2:“真的嗎我不信、真的嗎我不信、真的嗎我不信……”


    鸚鵡3:“娘娘,陛下體康健,不中毒了啊!”


    鸚鵡2:“真的嗎我不信、真的嗎我不信、真的嗎我不信……”


    ……


    最後一次微鶯來到太醫院時,太醫們看見她紛紛繞著走,繞不,隻能哭喪著臉表示:“娘娘,陛下真的沒病啊!”


    微鶯:“真的嗎我不信。”


    旁邊鸚鵡嘁嘁喳喳重複:“真的嗎我不信真的嗎我不信真的嗎……”


    八十多歲的老太醫,哭得像一孩子,“娘娘,你饒了我們吧!”


    微鶯知,從太醫院這裏問不什麽話了,隻好又去太後住的慈寧宮尋找線索。東太後垮台後,董娥立馬到微鶯麵表忠心,微鶯便順勢原諒了她,讓她帶著自己參觀參觀東太後的小倉庫。


    董娥在麵帶路,一麵講解這瓶瓶罐罐的毒『性』。


    微鶯現,太後簡直製毒天才,活在現代化學生物肯定會學得很好,各種玉瓶瓷罐裏,裝著各『色』各樣千奇百怪的毒『藥』,毒『藥』中最可怕的當年那一杯“見歡”了。


    董娥:“服用見歡後,外表看不什麽差異,但毒『藥』會很快腐蝕五髒六腑,很多人疼得忍不住自盡,當年太後用這杯毒酒,毒殺過一位剛得先帝寵愛的美人。”


    微鶯“嘖嘖”兩,歎了口氣,聽到董娥講解完後,又問:“這裏麵沒有那種,讓人頭疼的慢『性』毒嗎?”


    董娥,打一抽屜,從中拿三瓷盒。


    “娘娘說的這嗎?這種毒『色』味,中毒以後,便會頭疼難忍。”


    微鶯眼睛一亮,“它了,還有什麽表現嗎?”


    董娥:“中毒之人會因為頭疼,『性』情大變,變得暴戾乖張,偏激易怒。”


    微鶯撫掌,“沒錯,這樣,然後呢?”


    董娥越說越激動:“有時還會失眠、多疑、始自殘。”


    微鶯越聽越激動:“的,沒錯,這樣!”


    董娥:“娘娘去害誰?”


    微鶯:“……咳咳,沒有啊,我不為了去害誰,”她瞥見董娥狐疑的目光,心虛別,轉念又覺得自己心虛寂寞,一瞪眼重新望回來,“我問你,這什麽毒的解『藥』呢?”


    董娥眨巴眨巴眼,“沒有解『藥』。”


    微鶯一驚:“什麽?”


    董娥:“太後製的毒,都沒有解『藥』的。她說若有解『藥』,這便不算完美缺、沒有弱點的毒『藥』了。”


    微鶯:???


    好不容易找到原書關的線索,眨眼被狠狠打擊了一番,她不禁有氣餒,準備把三瓶毒帶回去讓太醫研究一下成分,拿起的時候,又問了一句:“這三瓶有什麽區別嗎?”


    董娥:“奧,時效不同的,最右的這瓶見效最快,三時辰便會使人殞命,最左這瓶要慢一點,五時辰才會死,而中間這瓶最慢了,可長達整整一天才會要人命呢!”


    微鶯:“……看來了,太後『性』子很急。”


    董娥大驚:“娘娘果然料事如神,一下子算到太後急『性』子!”


    微鶯悵然歎息,放下了幾瓶毒『藥』,心,這根本不要算好嘛,皇帝都頭疼好幾月了,看來真和太後的毒『藥』沒有什麽關係。


    這皇宮內,還有誰能對皇帝下毒?難果然如太醫所說,真的因為太勞累憂思過度才頭疼的?


    隻要不觸原書的死亡g,她放心了,拍拍手準備離,走到一半,忽然又轉,望著太後留下來的小毒庫。


    上好的毒『藥』,不要白不要。


    她伸手指揮著董娥,“這三瓶給我打包,還有這一瓶,見血封喉?好家夥啊,打包,這一瓶成『色』不錯嘛,也打包,這能毒死一大片青草?好家夥可以當農『藥』用了,打包,都給我打包!”


    董娥扛著大包小包的毒『藥』離的太後的小毒庫,關上宮門,她最後望了幾乎被搬空的毒庫一眼,心,新主子果然也不什麽良善的人,居然能把太後辛苦積攢下來的毒『藥』都給搬空了,以後不得像太後一樣,拿著這毒『藥』去對付其他妃嬪、鏟除異己。


    唉,也許再怎麽天真爛漫的人,也會被這汙濁的皇宮染黑,變成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董娥抬頭看眼天空,頓時覺得,妖妃的陰雲要再次籠罩在這座皇宮之上。


    微鶯不知董娥複雜的心理活動,繳獲一堆戰利品後,邁著歡快腳步,哼著小曲嗒嗒往玉『露』殿走,把一瓶瓶毒『藥』都存在了玉『露』殿一陰涼的小房間裏,以備以後不時之需。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缺了蕭千雪宮貝奴等人的皇宮,越顯得淒清和寂寥。


    秋風漸涼,樹葉泛黃,湛藍天空,大雁變換列隊飛走。


    微鶯攏了攏秋衫,始熱衷於學著賢妃,打落禦花園裏新鮮的桂花,做清香撲鼻的桂花糕,或在金屋打理那株葡萄老藤,抽水拔條,摘下一顆顆紫寶石般的紫金葡萄。


    她向來很會自娛自樂的人,沒有人陪,自己和宮們玩在一塊,隻每次沒玩多久,賢妃拎著她把她給拎進長春宮。


    賢妃:“你還有空去給葡萄灑水,宮中積了這麽多雜事,喏,那邊的事你來處理。”


    微鶯哭喪著臉,撅起小嘴,“賢妃姐姐~”


    被工作□□的賢妃,從溫柔姐姐變成冷麵酷girl,瞥了她一眼,“去幹活。”


    微鶯隻好委委屈屈低著腦袋,和苦命姐妹麗嬪擠在一起,協助處理六宮的事務。


    麗嬪幽怨看她一眼,“你總算來了。”


    微鶯嚇一跳,湊近了點,看著麗嬪臉『色』蒼白,神情憔悴,眼下一片青黑,不解:“好姐姐,你生病了嗎?”


    麗嬪抽抽搭搭兩,“我好念皇後娘娘,好貴妃、淑妃、好大家……”她拿小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幽幽:“你說,明明處理六宮事務這樣的活,怎麽攤到我們兩上了呢?”


    明明她們隻弱小助又可憐的小妃子,平時最多隻要請請安,什麽時候要管這東西了?


    麗嬪更咽:“從阿爹阿娘說,入了皇宮,便來享福的,早知這麽辛苦,我便不來了。”


    賢妃輕輕咳了一,瞥她們一眼,“兩位妹妹,不要分心,我們的事還多著呢。”


    麗嬪兩眼一黑,伏倒在桌案上,掙紮著拿起筆,艱難在紙上滑動。


    賢妃又望著還在呆的微鶯,笑了笑,音輕柔,卻讓人覺得不寒而栗,“鶯鶯,我已經讓人將門鎖了起來,別著偷跑去玩,沒有夠兩時辰,不會有人給我們門的。”


    微鶯瞪圓眼睛,總覺得從溫柔可親的仙賢妃,現在變成好可怕一妃。


    這魔鬼吧!


    “魔鬼”笑容越來越扭曲猙獰,攥緊筆,戳著寫滿雜事的折子,好像手裏的筆一把刀一樣,重重紮下去,赤紅的朱砂像血一樣濺,而後她拿起鳳印,筆直砸下去,重重一響在殿內回響。


    麗嬪嚇得一瑟縮,瑟瑟抖靠向微鶯,“嚶嚶嚶,賢妃娘娘越來越可怕了。”


    微鶯:“……的。”


    原來加班真的可以『逼』瘋一人,感覺再這樣過下去沒多久,賢妃要受不了跑路,到時候瘋的不麗嬪她。


    微鶯六宮積攢的活計,也打了寒顫,與麗嬪互取暖。


    六宮的體製改革,一定要提上議程了,她才不要幹活!


    兩時辰後,微鶯邁著虛浮的腳步,扶著牆,一臉滄桑離長春宮。天空已經黑了,宮殿旁負責鎖門的小太監,看見她不好意思訕訕一笑,“娘娘,您辛苦啦。”


    微鶯:“……”


    她走到欄杆,倚著白玉欄杆,深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


    緊接著扶牆走來的麗嬪,她比微鶯更虛,來後深呼吸一口氣後,來到微鶯的邊。而後賢妃也過來了,神情憔悴,滿臉恍惚看著夜空。


    “兩位妹妹,”賢妃突然口:“今年選秀還未始,等選秀始,我們還有得忙呢。”


    麗嬪眼一黑,扶住欄杆,哭喪著臉:“什麽?還要更忙啊?”


    微鶯也眼一黑,扶住欄杆,表情愕然:“什麽?還有選秀啊?”


    賢妃點頭,“按照祖例,今年秋天便要舉行新的選秀了,你們先別太喪氣,到時候,新來一姐姐妹妹陪我們,也能幫我們分擔一。”


    麗嬪:“好耶,那讓她們來幹活,我們輕鬆了!”


    賢妃表情凝重,點點頭:“我也這樣的。”


    微鶯:……


    賢妃見微鶯許久沒說話,偏頭看向她,“鶯鶯,你不心嗎?”


    微鶯搖頭,“沒什麽。”


    賢妃微微眯了眯眼睛,沒有再說什麽,趴在欄杆上,輕說:“好累啊,要皇後娘娘還在這邊好啦。”


    麗嬪也跟著感慨:“唉,要皇後娘娘還在這裏好啦。”


    有皇後這樣一高效率的工作機器在,她們至於此!


    微鶯:“唉。”


    三人一同歎氣,趴在欄杆上,同時思念起從的後宮之主。


    隨著秋意漸濃,與北厥的交戰也屢屢傳來大捷的消息。皇帝臉上總算有幾分笑意,連頭疼也不怎麽作了。


    這夜,微鶯看了會話本,起給皇帝磨墨。


    雲韶抬起頭,朝她笑了一下,容顏暈在燈光裏,溫柔又動人。


    微鶯彎了彎眼,“陛下,快看折子,看完,夜還長著呢。”


    雲韶低下頭,拿起了一張奏軍情的折子,嘴角翹起,笑意越來越深,微鶯湊過去,也跟著看起來。


    裴闕上書,他們帶兵在長河穀重創敵軍,北厥士氣低落,加上糧草不濟,力再戰。


    微鶯笑:“太好啦,這下總不要再打仗了,千雪也能回來了,讓她們快回來幫我幹活,哎,折子還沒說完,後麵說了什麽,不貴妃說我了?”


    雲韶奈笑了一下,“這裴闕遞給我的折子,便也朕。”


    微鶯:“才不呢,貴妃一直以為你陰陽人,唔,這形容倒也不差。”


    雲韶不心瞋她,“我陰陽人,鶯鶯便陽陰人,我們合該一對。”


    兩人在嬉笑間翻下一頁,看到裴闕的字跡時,雲韶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凝固,惶然把折子收起來,但太晚,微鶯已經看到了。


    微鶯垂下眸,輕輕蹙了蹙眉,剛才她掃一眼,便大略看見了後麵的話。


    裴闕後麵這頁寫的,北厥駙馬請大盛皇帝來長河穀和談,若皇帝不應,便將皇帝當年做的事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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