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千雪:“我們真棒!”


    微鶯:“奧耶!


    她們互相比了個心,決定把這種優良傳統發揚光大,讓整座皇宮都籠罩在歡聲笑語之中。


    想想就覺得自己光芒萬丈,大愛無疆,十分偉大!


    兩個少女要去冷宮,驚得最近不怎麽出門的賢妃也出來相送,給她們燒了幾個食盒的糕點。


    “先吃著,要是到那邊餓了,就讓綠蠟她們回來拿糕點。”賢妃左手牽著微鶯,右手牽著蕭千雪,然後把她們的手搭在一起,語重心長地說:“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呀。”


    蕭千雪點頭:“娘娘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鶯鶯的。”


    賢妃眼裏閃爍著欣慰的光芒:“你長大啦,我終於可以把鶯鶯放心交給你啦。”


    蕭千雪:“是的!把她放心交給我吧!”


    瞅著這兩人拿的劇本越來越不對,微鶯咳嗽兩聲,抽出手,提醒道:“那我們去安樂堂,娘娘多保重身體,莫太過勞累。”


    賢妃就像看著她,出現感動的淚花花,就像老母親看到女鵝終於長大了一樣。她扭頭對蕭千雪說:“我把鶯鶯交給你了,你們要好好相處,不要欺負她。”


    蕭千雪重重點頭:“娘娘放心,我會對她好好的。”


    賢妃抹淚,“那我就放心了。”


    突然她想到什麽,又說:“我聽說安樂堂管事嬤嬤冷淡偏戾,不好相處,又喜歡克扣用度,若是她們敢看人下碟欺負你們,便托人來告訴我,馬上便是年關,天氣漸冷,我會每十日便差人送炭火吃食過來,有什麽事,便趁著這個機會告訴她。”


    “還有,”她朝張嬤嬤點點頭,後者背著個花布行囊跟在微鶯身邊:“張嬤嬤陪你們進去,她在宮中資曆頗深,有什麽事也能幫襯著你們,車上的青花布包裹裝的是銀錢,記得打點安樂堂的宮人們……”


    賢妃細細叮囑許多,不放心地看著她們登上馬車,車簾裏探出兩個小腦袋。


    微鶯:“娘娘,年後咱們再見!”


    蕭千雪招手:“娘娘保重,夜裏早些睡,不要辛勞啦!”


    賢妃笑笑,望著車漸行漸遠,神情露出一絲惆悵。


    冷宮什麽東西的配給用度都很少,還有群下人們克扣,就算有張嬤嬤照看,這兩個孩子大抵也要受許多辛苦吧。出來的時候,應會瘦一大圈吧。


    她想到兩個可憐的少女,忍不住輕輕歎口氣。


    ——————


    張嬤嬤一起坐在馬車裏,打量兩個少女,心中也在歎氣。


    車上,蕭千雪問:“鶯鶯,冷宮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微鶯想想,正色道:“是皇宮裏獨樹一幟的風景線。”


    蕭千雪搓手手表示期待:“那我們不就是去看看不同的風景,相當於出去玩一次,還有這樣的好事。”


    張嬤嬤看她們這麽興奮,冷不住潑一盆涼水上去:“兩位主子,安樂堂能是什麽好地方呢,以前隻有不聽話失寵的人才會住在這邊 ,是妃子們受罰的地方。陛下登基六年,鮮少罰人來這裏呢。”


    蕭千雪眨眨眼:“那我們不是好厲害?”


    微鶯:“把疑問句去掉,我們就是好厲害。”


    蕭千雪:“耶耶耶!”


    微鶯:“咯咯咯!”


    張嬤嬤:……這天沒法聊了。


    就該讓她們受一受冷宮的毒打,她們才會明白什麽叫做深宮殘酷之處。


    馬車一路向南,風景變得荒涼,終於在日暮時分來到了安樂堂。


    張嬤嬤第一個下馬,驚訝地發現一眾宮女居然都守在安樂堂門口,不覺蹙眉:早聽說這群人無法無天隻知道欺負失勢妃子,沒想到這麽猖狂,都開始堵門了?


    安樂堂是妃子的禁足之地,配備的宮女很少,但現在這群人包括掃地的嬤嬤都來了,全聚集在門口,乍看上去還有些唬人。


    想幹什麽?不給錢不讓進嗎?


    她攥好銀錢,準備按照賢妃的囑咐打點給這群勢利眼。


    也讓兩位小主子瞧瞧冷宮的可怕之處。


    “這是鶯貴人蕭貴人的車架嗎?”為首的嬤嬤上前問。


    張嬤嬤點頭,伸手拿出銀錢:“你們——”


    話沒說完,一隻手突然被老嬤嬤緊緊握住,不停地搖。老嬤嬤眼含淚花,激動地說:“你們來了!終於來了啊!我們終於等到你們啦!”


    張嬤嬤一頭霧水,蹙起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們是來歡迎的?


    微鶯掀開簾子,從裏麵探出頭,秋水明眸彎成弦月。


    那眾宮女們便倒吸一口氣,紛紛行禮。


    微鶯友好表示:“大家好呀。”


    話音剛落,宮女們又抽一口氣,捂著通紅的臉,小聲議論:“啊啊啊真的好好看。”


    “千盼萬盼,終於把鶯半仙盼到了。”


    “這下我的香粉盒終於可以找到啦。”


    老嬤嬤瞬間撒開張嬤嬤的手,朝微鶯和蕭千雪就是一個十分隆重規矩的行禮:“給兩位貴人請安,我是安樂堂的管事女官時沛,貴人的房間我們已經收拾好了,就在裏麵,這兒冷清,不如外麵熱鬧,我們還排練歌舞給二位助興。”


    安樂堂的小宮女們排場一行,脆生生地唱歌,算是非常隆重的歡迎儀式了。


    微鶯牽住蕭千雪的手,泰然自若地在宮女們敬仰的目光中走進安樂堂。


    張嬤嬤抱住花布包裹跟在後麵,腳綿綿像踩在棉花上,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就像是一場夢。


    這真是她印象裏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冷宮?


    微鶯和蕭千雪的房間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兩間,雖比不上她們從前住的地方那麽精致,但也能看出用心布置。蕭千雪把包裹丟在床上,“不管不管,我要和你睡!”


    微鶯笑笑,對老嬤嬤說:“今日不開業,明日有什麽問題來找我們吧,對啦,”她注意到老嬤嬤的走路姿勢:“你有風濕?”


    老嬤嬤眼睛一亮,“鶯貴人果然料事如神!”


    不愧是他們之中口口相傳的半仙。


    微鶯朝裏喊:“千雪,拿一貼膏藥出來給嬤嬤。”


    蕭千雪“哎”了聲,掏出祖傳膏藥遞過去,把管事嬤嬤給感動得兩眼淚花花。


    與此同時,微鶯腦海中提示:“安樂堂管事女官時沛加入我方陣營,您已收到30積分。”


    她頓時也感動得兩眼淚花花,和時沛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


    張嬤嬤站在旁,呆滯地看著她們沒有費一分錢,就這麽輕易地收買人心,有點開始懷疑人生了。


    冷宮,就這?


    接下來的日子,張嬤嬤在皇宮這麽多年建立起來的三觀再一次被微鶯她們泥石流般衝洗幹淨。


    微鶯和蕭千雪的事務所在安樂堂正式開業,煥發事業第二春。


    她們倆一個算命看卦,兼職偵探,另一個賣祖傳膏藥,在冷宮混得風生水起。微鶯還趁著空閑給大家說說相聲,表演口技,全麵提高冷宮宮女的生活質量,趁機撈了筆積分。


    那些想找微鶯算命,或者生病想求一貼膏藥的宮女太監紛紛轉移陣地,從玉露殿轉到安樂堂,在宮門外排起長隊,來當然不會是白來,他們知道微鶯不收銀錢,就力所能及地帶點吃的穿的玩的過來,就當是幫忙的報酬。


    冷宮不再冰冷,充斥著愛與和平。


    時沛感慨:“我們安樂堂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


    張嬤嬤點頭,“是挺熱鬧的,風兒也很喧囂。”


    好像兩位主子去哪裏,哪裏的風就喧囂起來了。


    想著,張嬤嬤回頭看向她們。


    屋簷下兩張躺椅,中間放著台桌子,桌上擺滿點心清茶。


    兩個少女像往常一樣懶洋洋靠在椅子上,一邊曬太陽,一邊開展各自的事業,連台詞都很如出一轍,十分同步。


    微鶯:“你的鑰匙去西南方找找,下一個。”


    宮女感激涕零:“謝謝貴人,貴人真好。”


    蕭千雪:“拿著這貼膏藥貼在患處,下一個。”


    老嬤嬤惶恐感動:“謝謝貴人,貴人真好。”


    時不時兩個人偏過頭對視,露出個微笑,為彼此“散播歡聲笑語”的大愛精神點讚,然後吃點糕點中場休息幾分鍾,繼續工作。


    氣氛和諧有愛。


    張嬤嬤心想,如果主子在這裏,看到這一幕,大抵會非常歡喜吧。她得把這裏發生的事寫信告訴主子,以給主子提供些許靈感……免得夜晚太過勞累。


    時沛:“唉,真羨慕你,可以跟著這麽好的主子,不像我們,待在安樂堂,晃眼就是幾十年。”


    在這深宮裏,人生短暫得能夠看得見盡頭,不小心就白發蒼蒼。


    張嬤嬤也浮現淡淡傷感:“在這深宮,大家都是一樣的,你看我頭上的白發。”


    時沛:“可你至少能找半仙算命!”


    張嬤嬤一怔:“什麽半仙?”


    時沛指了指後麵,小聲說:“不然呢?我們早就想去玉露殿找半仙了,沒想到她居然過來,我們覺得自己都沾上仙氣了。”旋而她惆悵道:“可惜鶯貴人三月後便要離開,唉,要是她能常來該多好。”


    張嬤嬤:“……還是算了吧。”


    這可不好。


    兩人聊天的時候,安樂堂來了個特殊的客人。


    宮貝奴今日特意打扮一番,穿的是明紫綢裙,外頭披著雪白狐裘,千絲萬縷束成飛天髻,上麵插著隻金絲攢孔雀釵,戴著身明晃晃的寶石珠玉,顯得光彩照人,華貴絕倫。


    她施施然走下轎子,什麽也不看,抬著下巴直接往裏麵走,準備看看這兩個對頭現在的淒慘模樣。


    張嬤嬤和時嬤嬤的請安都被直接無視。


    等她走開,兩個嬤嬤才抬頭,好奇地往裏頭張望。


    時沛問:“宮婕妤也來找半仙算命嗎?還是腰酸腿疼,還求一貼膏藥呢?”


    張嬤嬤想想,蹙眉,覺得不太妙,“她定是來尋兩位小主子的差錯,我得進去幫……”


    時沛拉住她,示意讓她看排到院子外的長龍:“等著吧,現在大家都進不去。”


    包括宮婕妤。


    宮貝奴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複仇大業,在第一步就有了變故。整個安樂堂滿滿當當擠滿了人,排隊在小院裏如長蛇盤桓幾圈後,直接排在了外麵。


    她被人堵在門外,第一步就邁出得十分艱難。


    她擠!沒有擠進去!


    重拾旗鼓再擠,再次被擠出來。


    她硬著頭皮擠,擠到精心準備的裙子都有了皺褶,還是擠不進去!


    宮貝奴生氣地推推麵前人,那人不耐煩地說:“排隊呢,先來先得,可不許破壞規矩!”


    宮貝奴看著屋簷下的兩個少女,眼前一黑。


    明明隻有幾十步的距離,卻覺得仿佛隔了天涯!


    這就是咫尺天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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