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時,陳汐一直趴在桌上,雙手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似乎很累的樣子。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困的。


    又或者是今天早上看到情書,被氣的。


    她下課趴著睡了一會,上課時候班長喊起立,她搖晃著跟著站起來,感覺還是沒緩過勁來,反而更暈了。


    腦袋很沉,隻能看著老師的嘴張張合合,除此之外一點都聽不進去。


    何白靈看她幾次,以為是因為情書的事吃醋了不想理自己,趁老師在黑板上寫字的功夫,捏了捏陳汐的指尖。


    “生氣了?”她小聲問道。


    “沒。”陳汐聲音很弱,微微偏過來的臉眉頭皺著,眼皮低垂沒什麽神采。


    陳汐的指尖是熱的,何白靈移動到她手心撓了撓,有些燙。


    “你是不是不舒服?”


    陳汐沒開口,有氣無力地搖搖頭。


    何白靈把手輕輕撫上她額頭,貼著感受到的溫度確實和常人不太一樣。


    “你就是發燒了。”她篤定道。


    “哦。”對方隻是“哦”了一聲,沒什麽反應。


    “不會吧,早上還好好的。”


    “可現在不是早上了,你已經趴了三節課了。”


    “這麽快。”


    陳汐感覺才到學校沒多久,果然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就完全沒有時間概念。


    再過幾分鍾就是下課了,何白靈等到下課後,問她:“你家裏離這裏不遠,要不先回去?家裏有人嗎?”


    “沒。”陳汐費勁地想了想,然後搖頭。


    何白靈之前在看陳汐檔案的時候,看過她家情況,母親早逝,父親常年不在家……親戚在b市的也不多,就算有也不會從工作中抽身來照顧沒那麽親的孩子。


    “我送你回去吧。”


    陳汐愣了一下,忙說不用不用。


    她想起身去辦公室請假,但扶著桌子慢慢站起來時,感覺腳底還是發軟。


    何白靈挽住她的胳膊,“走,我陪你去請假。”


    請假的過程很順利,老周也準了何白靈的假,還叮囑陳汐多休息。


    “還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


    陳汐抱怨道:“要是我單獨去的話說不定以為我在裝病。”


    出校門後,何白靈打了輛車,然後問:“你真的不去醫院?”


    “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睡一覺就好了,真的,你也不用來了。”


    陳汐口頭上這樣講著,但心裏比誰都想要何白靈來。


    每次大大小小的生病她也習慣於一個人熬過。


    醫院是好,但她不喜歡消毒水味和看起來很蒼白的病房。


    打電話給老爸嗎?


    他會很焦急地問情況,難不難受,爸爸回來怎麽樣。


    陳汐隻會笑著說,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


    棋牌室今天沒開業,看起來空蕩蕩的,人少了很多。桌上雜亂的麻將和熄滅的煙頭還沒有收拾,陳汐將大門鎖死,然後和何白靈上了樓。


    到了頂樓,陳汐坐在床上揉著太頭,對何白靈擠出笑容道:“謝謝你送我,快回去吧,我睡一覺就好了。”


    何白靈也跟著坐下,沒有要走的意思。


    “那等你睡著。”


    陳汐無奈地解了外套口子,敞著說:“我換衣服。”


    何白靈笑了笑,轉過身去。


    從床頭這一扇很大的窗戶裏往外看,可以看到外麵街上的車水馬龍。窗子是對著巷子的反麵的,巷子隔壁便是一條小型的商業街。


    透過街上參差不齊的商店,再往遠處看便是幾棟寫字樓和大廈,那邊處於市中心地帶。


    最高的那一棟,便是何白靈母親的公司。


    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後,何白靈轉過身來,陳汐已經躺在床上,側著身看著她。


    “再見。樓下側門關上就行了。”


    何白靈下了樓,陳汐聽著她的腳步聲在樓梯上咯吱咯吱響著,但隻到了二樓,就沒有再下去。


    陳汐聽了一會兒,聽不見聲響了,眼皮已經快合上,便昏昏沉沉睡了去。


    -


    這一覺睡地很沉,什麽夢都沒有做,睡醒後陳汐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看著外麵還大亮著的天,懷疑已經是第二天了。


    她翻過身拿手機一看,還好,下午五點。


    陳汐自己摸了摸額頭,還是有一點溫度,不過已經感覺好多了。


    她剛準備下床,套上拖鞋,就看到臥室門被打開。


    何白靈手上端著一碗不知道什麽東西,站在了門口。


    “你醒了?”


    “你沒走?”


    兩人同時開口,問道。


    陳汐回憶起她剛睡的時候,何白靈好像還真沒下二樓。


    “你做什麽了?”


    她想下床去看,何白靈把碗放在了她床頭,然後讓她繼續躺床上。


    “不就發個燒嗎,我又不是殘疾人。”陳汐撇撇嘴。


    “……差不多。我記得之前隔壁班alpha生病的時候,還把別人腿打斷了。”


    “他那不是發燒,是直接把腦子燒糊了。”


    陳汐頭靠著牆,微微張嘴道:“那我是殘疾人,你喂我。”


    還開始占便宜了。


    何白靈抿著嘴,手上還是端起碗,裏麵的糯米粥冒著熱騰騰的香氣,這樣的最容易吸收。


    她一隻手端著碗,另一隻手拿著勺子舀起一口,輕輕吹了吹氣,然後遞到陳汐嘴邊。


    陳汐嚐了一口,溫度剛剛好,應該是放著涼了一會兒。


    糯米粥裏還隱約能嚐出點信息素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精神錯亂了,畢竟她也不知道新雪是什麽味道。


    何白靈又喂了一口,她就吃一口。


    每次還順帶在勺子裏舔一下,嘴角沾了點白色的汁液。


    何白靈看不下去了,把碗塞到她手中:“自己吃。”


    陳汐很快吃完了一碗,把碗放到桌子上,被子拉了拉繼續半靠在床上。


    “謝謝你哦。”


    “老說謝謝幹嘛,多見外。”


    陳汐半張臉藏在被子裏,嘿嘿笑了一下。


    “都這麽長時間的同桌了,照顧一下應該的。”


    “……”


    陳汐:“同桌可不會特地跑到別人家裏照顧人,還煮粥。”


    “那是因為同桌也餓了。”


    何白靈說著把碗拿走,然後過了一會兒回來,重新盛了一碗,坐在書桌前的凳子上慢慢吃。


    陳汐看著她手裏拿著的,還是剛才那隻碗,忍不住問道:“我以為你們絕對不會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何白靈看了看手中的碗,轉了個方向,把有花紋的那一邊反對著自己:“好了。”


    “嘖,我怎麽記得我剛剛用的是有花紋的那一端。”


    “睡你的覺,話這麽多。”


    陳汐又閉上了眼睛。


    她已經睡了一整個下午,現在其實睡不著,但就是想閉著眼睛躺著,躺到天黑,睜開眼的時候何白靈還能看到何白靈在旁邊。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動靜聲,看到何白靈在收拾書包。


    “你要走了嗎?”


    “你不是一直說謝謝謝謝,然後催我走嗎?”


    “不是,”陳汐撐著身子起來,“我這還沒好全呢,你既然呆到現在,就別走了唄。”


    “想幹嘛?”何白靈警惕道。


    “你知道alpha在生病的時候,最好的藥是什麽嗎?”


    何白靈挑眉看著她。


    陳汐使勁聞了聞,在氣味阻隔劑的遮掩下硬是嚐出一點氣味來。


    然後掀開被子,張開雙臂。


    “來,抱抱。”


    “真燒傻了。”


    何白靈繼續理書包,把拉鏈拉上,然後扔在了書桌上。


    “你作業不打算寫了?”


    何白靈不抱她,陳汐鬱悶地又把被子重新蓋回去。


    然後從被子角伸出手來拿了旁邊的手機,回應道:“這不是有你嗎?”


    何白靈覺得好笑:“我什麽時候教你抄作業來著?”


    “一次、就一次。發燒著呢,已經燒傻了。”


    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頭。


    某聊天軟件裏,夏洛洛小窗一直在敲她,陳汐往上滑了滑,從文字到表情包,再到自帶的老年人表情。


    “你發燒了?都不和我說。”


    “何白靈也走了?送你?”


    “她現在還在你家?”


    “你們……不會……”


    最後一條是一個痛心疾首捂著胸口的表情包,配字是:保重身體。


    陳汐回了個字:“滾。”


    然後愉快地點了叉。


    何白靈不知道去了哪裏,陳汐慢吞吞地下了床,踩著拖鞋扒拉起何白靈的書包。


    作業、作業……


    找到了。


    何白靈大概是在她睡著的時候,把作業寫完的。


    陳汐大概翻了翻,發現她寫的根本不是今天的作業,已經往後寫了好幾個單元。


    陳汐把作業本攤開,先是雙手合並拜了拜,念了聲“罪過”,心想著就這一次,然後快速抄了起來。


    大概抄到三分之一的時候,臥室門開了,陳汐以為要被抓包了,迅速把何白靈的作業本藏在自己作業下麵,然後轉過身,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怎麽了?”


    何白靈並沒有看到她的小動作,問:“你家浴室熱水怎麽開?”


    “哦。我來。”


    陳汐站起來往浴室那邊走去,走了一半又轉過頭問,“不是,你今晚真在這睡?”


    “……不是你說要?”何白靈好似有些發怒,但更多的是尷尬,板著個臉。


    “我……”她說的時候,可沒想過何白靈會答應啊!


    陳汐剛把熱水器的閥門打開,樓下的門鈴響了。


    不知道這時候有誰會來,陳汐疑惑地下去開了門,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大個子男人,一臉嚴肅地戴個墨鏡,沒有任何表情地遞過來一個袋子。


    “大小姐要的東西。”


    陳汐接過來一看,全是一些換洗的衣物,還有幾個雕刻木盒裝的熏香。


    墨鏡男走了,陳汐拿著袋子走到樓上,看著浴室已經關上的門欲言又止。


    何白靈這是想……在她家過夜……


    和她睡一張床?


    那、那、那……


    陳汐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會真被夏洛洛猜中吧?


    她還完全沒有準備怎麽辦?


    現在狂補知識還來得及嗎?


    陳汐腦海裏隻能回想起那天看到的小片片,隻記得白花花的一片,動作什麽的都沒看清就關掉了。


    完了,如果她不行的,何白靈絕對會嘲笑她。


    不對,她怎麽能在一個病人生病的時候,讓她來幹這種事……


    陳汐在浴室門前站了好久。


    浴室裏何白靈該是脫了衣服,新雪的信息素氣味從門的細小夾縫中爭先恐後地奔湧出來,在鑽進陳汐的每一寸毛孔中。


    清冽的氣味像一場初降的小雪溫柔地充盈著空氣,陳汐聞到氣味,咽了咽口水。


    何白靈推開門後,看到陳汐還站在那裏,臉上被水汽浸潤地更紅了,微微皺著眉:“你一直站這?”


    陳汐動動唇,她已經快說不出話來了。


    何白靈沒管她,徑直抱著衣服走進另一邊的客房。


    “……”


    原來不是睡一張床?


    陳汐就站在那,看著何白靈把客房東西理了一下,嫌棄地抖了抖窗簾,拉上,然後把門關了起來。


    何白靈坐在客房裏,揉了揉還帶著水汽、通紅的臉頰,心裏暗罵她這是怎麽了。


    陳汐說讓她留下來的時候,她的心狂跳了一下,想了種可能性就開始收不住。


    其實讓司機把換洗衣物送過來,就是已經做好了睡在一塊的準備。


    但是睡一張床,真的就隻是睡在同一張床上。


    也沒想幹點什麽多餘的事。


    就是看著陳汐生病了還沒人照顧、孤孤單單的樣子,想多陪她一會兒。


    然後洗澡時隨著水汽升騰,思緒也越來越飄飛。


    出來時看到陳汐站在門口,準備走向臥室的腿自動扭了方向,硬生生走向了客房。


    果然,她現在還是做不到……


    *


    夜裏。


    在陌生的床上,何白靈意外地沒有睡地不踏實。


    之前明明在賓館裏入住的時候,就算是總統級套房也想把被子換掉。


    現在不大的房間裏,卻覺得挺安心。


    可能是因為知道,隔壁不遠處有某人的存在吧。


    睡地正沉的時候,耳邊傳來門被推開的動靜,然後被子被掀開,她身子一縮,旁邊黏過來一個活生生的人。


    何白靈半睜開眼睛,發現陳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爬到她的床上,手腳並用地抱著她,其中一隻手還搭在胸前。


    “……”


    何白靈把那隻手放下去,按在床上不動。陳汐的手掙紮了一下,發現動不了,便乖乖地不動了。


    第二天一早,陳汐是跳著醒來的,差點滾到床下。


    何白靈已經坐起來了,斜著眼看她。


    “我我我……我夢遊。”


    陳汐隻能這樣解釋。


    她才不是饞信息素的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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