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迦南已經打聽過,麗都新來的那批姑娘,隻有那對姐妹年紀最小還在調教中,並未正式接客。不出意外的話,下次媽媽桑安排給周仁俊的,應該就是那兩個可憐的姑娘。


    而一旦等兩個姑娘過了這第一晚,就得跟其他人一樣,開始夜夜不斷接客。


    所以救人的機會隻有這一次。


    白日喬文在工廠協助林子暉打理工作,晚上和陳迦南仔細密謀如何解救女孩。以至於陳迦南這幾個晚上,都是跟他一塊睡的。


    陳迦南此前跟著趙阿四去過麗都幾次,不說了如指掌,也不能算陌生。麗都為了防止客人鬧事,每晚營業時前前後後裏裏外外大概有二三十個馬仔把守。


    雖然這些幫會小馬仔,比不上軍警訓練有素,但也絕對是經驗豐富,唯一讓喬文覺得慶幸的是,這個時代沒有電腦監控。


    但想要一口氣順利救走兩個女孩,絕非易事,而且還得讓陳迦南撇開嫌疑——當然嫌疑能撇開,但周仁俊是他介紹過來的,到時候秦雲飛肯定還是得找上他,估計被揍一頓是免不了。


    不過用陳迦南自己的話說,他皮糙肉厚不怕疼,挨一頓揍解救兩個無辜少女還是很值得的。


    喬文聽到時,都想給這個原本的大反派豎起拇指狠狠點讚。


    這一日晚上過了十點,周仁俊按著和媽媽桑約定的時間,穿著一身十分能體現他闊少身份的白西裝,獨自前往了麗都。


    紙醉金迷了兩個鍾頭,被人領去了樓上的貴賓房。


    而媽媽桑也終於姍姍來遲帶了兩個精心打扮的少女來到他的房間。


    “周少,這兩個小美人兒可是我專門為您準備的,您看是否滿意?”


    周仁俊掀開那醉醺醺的迷離雙眼,目光落在媽媽桑身旁兩個分明是瑟瑟發抖的小女孩,嘴角一彎,打了個誇張的酒嗝,豎起大拇指,笑道:“好好好,蘇珊姐你可真是太了解我了,本少爺就好這口,外麵管得嚴,好點的夜總會很難遇到這樣的新鮮貨,差的本少又不放心,若是早知道城寨有麗都這樣的人間天堂,我也不用白白浪費那麽多時間。”


    媽媽桑堆起一臉被脂粉包圍的笑容,將兩個瑟瑟發抖的少女往前推了一把,低聲道:“去吧,好好伺候周少,若是怠慢了,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


    兩個少女抖得更厲害,眼淚珠子眼見就要掉出來。


    被拐賣來這裏數日,各種手段已經見識過,想死都死不成,兩個女孩哪裏還敢反抗。


    周仁俊嘖了一聲,輕斥道:“蘇珊姐,別嚇到了我的小美人。”


    媽媽桑笑道:“行行行,知道有小美人在,我這個半老徐娘看著礙眼,我這就走,周少您好好享用。夜晚還長,有什麽需要按鈴。”


    周仁俊擺擺手:“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別叫你那些馬仔沒事上來打擾我就行。”


    “您放心,絕對不會。”


    媽媽桑退出房間,體貼地將門關好。


    周仁俊往沙發一靠,朝不遠處的兩個少女看過去,眼睛裏的醉意立馬消失了七八分。


    這兩個女孩不過十三四歲,雖然生得十分秀麗,但分明是兩張還未脫稚氣的麵孔,至於身形,原本就還未長開,這幾日又是吃不下睡不好,更是瘦成了兩具麻杆。


    作孽哦!周仁俊在心中暗歎一聲。好這口的男人,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原本他這打量是帶著同情和憐憫,無奈他此刻雙頰酡紅,衣領半鬆,實在像個浪蕩子的模樣。將兩個小姑娘嚇得抱作一團,卻又不敢大哭求饒,隻是低聲啜泣。


    周仁俊回過神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問:“叫什麽名字?”


    女孩們雖然對今晚發生的事感到無比恐懼,也意味著過了今晚,她們的人生將麵對什麽,可到底年紀太小,並不敢反抗,期期艾艾回話。


    “麗麗。”


    “菁菁。”


    “怎麽來的這裏?”


    “我們……”兩個女孩相視一眼,最終還是說了真話,“我們是被拐騙來的,阿媽過世後,我們姐妹是要去南洋投奔阿爸,上了船就被帶來這裏。”


    說完這些,兩個女孩像是忽然有了勇氣,決定再抓一次救命稻草,噗通跪在地上:“周少爺,您救救我們吧,我們是好人家的姑娘,阿爸還在南洋等我們團聚。”


    周仁俊道:“你們看我像惡人嗎?”


    女孩睜大眼睛對望了下,泛紅的眼睛裏升出希望的光芒。


    周仁俊:“起來吧,有話慢慢說。”


    女孩猶疑了片刻,慢慢站起身。


    周仁俊看了眼自己腕上那塊百達翡麗,道:“時間還早,待樓下打烊都歇息下來,我再偷偷帶你們走。”


    女孩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又是異口同聲:“周少您真的要救我們?”


    周仁俊一改風流闊少作風,挺直胸膛義正言辭道:“本少爺堂堂一名皇家警察,除暴安良匡扶正義乃我之職責。”


    兩姐妹沒料到他竟然是警察,卻也知道九龍城寨是三不管地帶,明白他並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在執行公務,而是出於正義救她們。


    這簡直就是絕境之中遇到活菩薩,小姐妹又趕緊跪地,還狠狠磕了兩個頭。


    周仁俊揉了揉額頭:“行了行了,還沒出去別急著磕頭,待會兒出去機靈點就行,萬一遇到事情也別慌張。”


    那個叫麗麗的女孩約莫是姐姐,用力點頭:“隻要能出去,哪怕是斷胳膊斷腿也願意。若是救不出兩個,救我妹妹一個人出去也行。”


    菁菁聞言,頓時眼眶一紅,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搖頭道:“阿姐不出去,我也不會一個人出去。”


    說完,兩個少女已經是抱在一起悶聲痛哭。


    周仁俊看著姐妹情深的煽情畫麵,隻覺得頭大如鬥,擺擺手道:“都別哭了,咱們先放鬆一下,養精蓄銳。”


    周仁俊不愧是個會享受的大少爺,這種時候還有閑情逸致拉拿出一副紙牌,拉著這對可憐的小姐妹一塊打發時間。


    就在他跟小姑娘玩牌時,陳迦南和喬文也開始做準備。


    喬文這身體素質,自然是不好跟去一塊救人的,但又放心不下,便打算去在城寨外等著接應。為了身體扛得住,還提前睡了幾個鍾頭。


    晚上兩點,陳迦南將喬文送到周仁俊停放在城寨外的車輛旁,然後獨自一人摸黑去了東區的麗都。


    雖然城寨東區名為不夜城,賭檔色情擋夜夜笙歌,但畢竟條件有限,比不得外麵真正的不夜城。麗都夜總會大廳兩點便結束營業,隻有包房可以通宵,至於樓上客房,自然也不乏鏖戰一宿的風流嫖客。


    但無論裏麵屋內多熱火朝天,麗都之外也都陷入靜謐深沉的黑夜之中,雜亂的唐樓擋住了月輝行程,窄窄的街巷裏隱沒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隻剩下老鼠蟑螂子肆無忌憚地出沒,守在麗都旁巷子口小馬仔,也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陳迦南生在城寨長在城寨,十九年的經曆,已經讓他對這塊小小的地方了如指掌,加之習武之人目力過人,他沒有打手電,十分順暢摸著黑沿著街道來到麗都。


    不過為了保險,他聽從喬文的話,腦袋上戴了張關二爺的麵具——雖然他覺得這麵具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也並沒什麽用處。


    走在這熟悉的黑暗中,他心中莫名一股澎湃激昂之意。從小跟叔公學拳,被教育要頂天立地無愧於心,然而在九龍城寨這種地方,無愧於心的代價就是苟且偷生,哪裏有什麽頂天立地。


    畢竟在這塊地方肮髒的事情實在太多,他管了這樁還有下樁,自己出事沒事,他還有家人還有小喬,絕不能因為自己所謂的英雄義氣,連累他們過不了安穩日子。


    這回若不是小喬鼓勵自己救人,他也不會蹚這趟渾水。


    行動十分順利,值守的小馬仔,在睡夢中就被陳迦南一個刀手無知無覺直接進入昏迷。將人成功放暈後,他摸進麗都的後方——那是一塊雜亂無章的暗巷,平日裏無人涉足,荒草都長了半人高。


    隻有膽大包天的家夥,才敢大半夜摸進這裏。


    按著與周仁俊提前約好的,陳迦南躲在草叢中,學了兩聲貓叫。


    已經等得快昏昏欲睡的周大少,頓時一個機靈清醒過來。這四九仔口技還挺不得了,要不是因為約好,他都以為這就是野貓在叫。


    他舒了口氣,趴在窗邊往下一看,借著窗戶裏透出的一絲微光,看到了下方黑峻峻的草叢中,一個人形玩意兒朝他打了個手勢。


    周仁俊伸手無聲回應,退到房內,將提前用床單編好的繩子,讓兩個小姑娘綁上。女孩子的瘦弱,在這種時候終於有了點用處,周仁俊簡直能一手提一個放下去。


    女孩子一落地,便看到黑暗中的光二爺,若不是這些日子已經被嚇了個夠,估計要被驚嚇出聲,饒是如此,還是大口喘了幾下氣,才冷靜下來。


    陳迦南將麵具拉至頭頂,食指放在唇前的位置,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等周仁俊落地,他又趕緊招招手,低聲道:“快跟我走,別弄出聲音。”


    一行四人踏著黑暗從巷子裏走出來,路過巷子口時,看到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也不知是菁菁還是麗麗,嚇得輕呼一聲。


    好在很快反應過來,趕緊自己將自己嘴巴捂了個嚴嚴實實。


    因為不敢照明,幾個人行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窄道,除了陳迦南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飛,亦步亦趨跟著他的三人,都走得跌跌撞撞。


    周仁俊自認是不怕苦不怕疼的英勇大丈夫,然而這時闊少爺的本質,還是一覽無餘地顯露出來,剛剛走過一個轉角,忽然感覺腳踝處一個帶著溫度的毛茸茸玩意兒爬過,頓時驚嚇得原地跳起來。


    他這動靜實在不小,陳迦南回頭壓低聲音問:“怎麽了?”


    “老……老鼠!”


    陳迦南無語地抽了下嘴角:“大少爺,沒老鼠那就不叫九龍城寨!”


    周仁俊渾身惡寒地打了個激靈,走到他身旁,攥住他的手臂:“行……繼續走吧。”


    陳迦南嫌棄地低嗤一聲,心道倆個小姑娘都沒被嚇到,這麽個大男人竟然怕老鼠,果然警察靠不住。


    一行人有驚無險地走到幾分鍾,眼見離秦雲飛的大本營麗都越來越遠,再拐上兩個路口,就能出城寨。陳迦南提著的一口氣漸漸鬆下來。


    然而,人果然不能高興太早。


    就在拐過下個彎道時,前方忽然出現兩道不太規律的腳步聲。陳迦南看了眼迎麵而來兩個歪歪扭扭的黑影,想著應該是晚歸的醉鬼,原本沒太在意,準備帶著人從旁邊劃過去。


    哪知那走在前麵的那醉鬼忽然出聲,大聲喝道:“什麽人!大晚上還在外麵晃?”


    竟然他媽的是刀疤!


    陳迦南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在刀疤手電筒照過來之前,將頭頂的那關公臉譜麵具拉下來。


    刀疤跟人喝酒喝到半夜,原本是喝了個大醉,然而此時拿電筒一照,先是看到一張臉譜,被嚇得大叫一聲,酒意頓時醒了五分。


    然後又準確無誤將手電照在周仁俊臉上,認出了他後,五分醉意隻剩下了一分,而當他看到周仁俊身旁是兩個小姑娘後,那僅有的一絲酒意也消弭殆盡,朝身後的馬仔大聲吩咐:“他們是要把麗都的姑娘偷走,趕緊攔住!”


    然而那馬仔還是個醉眼朦朧狀,踉踉蹌蹌半晌沒反應過來,刀疤也沒打算等他,抽出腰間匕首便朝前衝過去。


    兩個女孩忍了一路沒出聲,這會兒到底是繃不住了,嚇得抱在一起大叫。


    周仁俊趕緊低聲喝道:“別出聲。”


    女孩是憋住不叫了,可刀疤卻是在衝過來時,用他那把破鑼嗓子吼出驚天動地的一句:“找死!”


    陳迦南知道必須速戰速決,一把將準備躍躍欲試的周仁俊推開,飛身上前,準確地握住刀疤的手腕,攔下他那把落下的刀,然後反手一擰,又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屈膝頂在他的腹下三寸,另一隻手肘毫不客氣地擊打在對方後脖頸。


    一套動作下來,不過三四秒,氣勢洶洶的刀疤,已經軟綿綿倒在地上,那響徹雲霄的吼叫聲也戛然而止。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刀疤那位沒衝上來的馬仔,竟然出乎意料的機靈,原本是個醉酒狀,然而眼見情況不對,也不管地上生死未卜的老大,立馬化身成一隻活泥鰍,往旁邊的黑暗處一閃,飛快逃了個無影蹤。


    陳迦南懊惱地啐了一聲,想追已經來不及,趕緊道:“快跑!先出了城寨再說。”


    周仁俊也知情況不妙,那馬仔肯定是去叫人,城寨就在這大點,隻怕幾分鍾就能叫來上百人,要是被堵在這裏,那真是甕中捉鱉。


    他也不再管地上有沒有招搖過市的老鼠,與陳迦南一人拽上一個瘦小的姑娘,撒腿飛奔。


    因為距離出口已經不遠,一路跑下來,不過兩分鍾就到了街道對麵等候的車輛前。


    一直與司機一起焦急等待的喬文,見幾個人出現,終於是鬆口氣,但很快又發覺幾人都是慌慌張張的模樣,奇怪問:“怎麽了?”


    陳迦南一邊將女孩子塞進後車座,一邊喘著氣道:“剛出來時遇到了刀疤和他馬仔,刀疤被我打暈,但那馬仔給逃走了,估計很快有人追上。我們趕緊走!”


    喬文皺眉:“刀疤認出你了嗎?”


    陳迦南搖頭:“我戴著麵具,應該沒有。”


    正說著,不遠處已經隱約聽到聲勢浩大的腳步聲,喬文道:“周sir,以防萬一,兩個姑娘你去安置,我們不跟你一塊去了。”


    周仁俊雖然不解緣由,但也沒工夫細問,將女孩塞進去後,點頭說了句“好”,自己坐上副駕駛,吩咐司機趕緊啟動車子。


    與此同時,喬文拉著陳迦南飛快鑽進街道旁的隱秘處,朝西區方向走去。


    陳迦南奇怪問:“為什麽不跟周仁俊一塊去?多個人多個照應。”


    喬文道:“周仁俊今晚是一個人去的麗都,但出來時多個一個幫手,恰好被刀疤撞見,你說他會不會懷疑這個人就是你?”


    陳迦南道:“我戴著麵具呢,他又沒證據。”


    喬文道:“萬一他們找去你家,發覺你不在,豈不是就是證據。”


    陳迦南怔了下,恍然大悟。


    且說這邊昏倒在地的刀疤,其實昏得不是太徹底,秦雲飛被那逃走的馬仔帶找來後,隨便踢了兩腳便將人踢醒。


    在這之前,秦雲飛先追去了城寨外,然而到底是沒追上逃走的周仁俊和兩個小丫頭,隻在路邊撿到一隻關二爺的麵具,這簡直是讓他大發雷霆。


    先是狂罵手下沒用,此刻見刀疤醒來,吼道:“刀疤,到底怎麽回事?是誰幫那個周少爺將人帶走的?”


    刀疤坐在地上,揉了揉脖頸,一臉迷茫道:“是……是關二爺!”


    秦雲飛氣得拿起手中的麵具,狠狠在他頭頂砸了幾下:“關二爺!關二爺!你他媽還是不是要我幫你好好醒醒酒?”


    刀疤抱頭嗷嗷大叫,終於是徹底清醒過來,昂頭沉默了片刻,忽然高聲道:“是靚仔南。”


    秦雲飛:“你說幫周仁俊偷走兩個姑娘的是靚仔南?”


    刀疤用力點頭,急切道:“他戴著關二爺的麵具,看不到長相,但我感覺身形差不多。而且那個周少不是靚仔南介紹去麗都的麽?”


    秦雲飛咬牙啐了一口,招呼手下:“走,去靚仔南家裏看看人在不在?”


    十分鍾後,陳家的房門被哐哐砸響,睡眼朦朧的豪仔來看門,看到是秦雲飛和身後跟著的幾個馬仔,還是氣勢洶洶的模樣,嚇得哆哆嗦嗦道:“飛……飛哥!”


    秦雲飛眼神都沒給這傻小子一個,粗暴地將他撞開,帶著人長驅直入,嚇得在屋內睡覺的豪仔爹媽大叫:“你們幹什麽?”


    “靚仔南呢?”


    小小的屋子不過十幾平米,一眼就掃完,哪裏有陳迦南的影子。


    豪仔篩著糠走過去,結結巴巴問:“我哥今晚不在家睡,飛……飛哥你要做什麽?”


    秦雲飛冷笑一聲,終於在昏暗的燈光中看向這傻小子,冷笑道:“不在家?那你知道他今晚作何去了嗎?”


    豪仔已經被嚇得語不成調:“去……去……”去了半天沒去出個所以然。


    秦雲飛打斷他:“我告訴你,他帶人砸我場子去了,這個仆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這回不弄死他我就不叫阿飛。”


    豪仔一聽,一張瘦臉頓時血色全無,這會兒終於說出一句完整話:“不……不可能,我哥在樓下阿文家睡覺。”


    秦雲飛冷笑一聲,顯然不信。


    豪仔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上前大聲道:“飛哥,我沒騙你,我哥就在樓下,他經常睡在阿文哥家。你要不信,我帶你去找他。”


    秦雲飛扯了下嘴角,將他瘦小的身體一把拎住,道:“行,你帶我去。”


    於是,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從樓上到了樓下。


    秦雲飛大概是已經胸有成竹,這會兒倒是一改之前的土匪作風,努努嘴讓豪仔敲門。


    豪仔老老實實敲了敲門,見沒有動靜,又敲了兩下,低聲喚道:“哥!阿文!”


    屋內終於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然後是趿著拖鞋的腳步聲。


    門從裏麵打開,昏黃的電燈下,穿著背心的陳迦南,揉弄著亂糟糟的雞窩頭,打著哈欠問:“衰仔,大半夜你叫什麽魂?”


    滿臉惺忪和不耐煩,分明就是個剛剛被吵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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