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的時間定在了晚上七點鍾，地點在新豪飯店，是根據奇耀公司的下班時間定的。
比起萬名的五點下班，奇耀的六點就顯得晚很多，這時候又正是下班高峰期，如果堵車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過來是來得及的。
邱漾覺得時間很充裕，幹脆先回家了一趟，晚上的飯局她不想再穿正裝，會讓她覺得有些束縛。
到場的不是簽合同的這十個人，而是雙方項目組的所有成員，加起來大概二十二個，她到時候坐在角落裏的話，沒人會注意到她。
臥室放了個全身立鏡，邱漾把正裝脫掉，全身上下也就隻穿著內衣和底褲。
沈檸若之前給她吸的在鎖骨處的草莓印還沒完全消失，仍然有一小塊很顯眼的痕跡。
她站在鏡子前，目光盯著這一處，又抬起手來用指腹撫了撫。過了幾秒鍾，這才斂起眉眼換上想穿的衛衣和牛仔褲。
剛穿好，瓶子這時候從門縫中鑽了進來，見到邱漾就躺在地上打滾，一副耍賴皮的樣子。
邱漾蹲下去，揉了揉它的軟軟的毛茸茸的肚子，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還沒到點，晚上回來給你煮晚飯。”
瓶子：“喵。”
似是不滿邱漾的回答。
邱漾又一臉無奈，她跟著撒嬌：“真的沒辦法，我要忙著去工作了，沒時間了。”
瓶子滾了一圈站起來失望離開，走之前還回望了一眼邱漾。
邱漾失笑，隨後抬腕看了看手表。
差不多到點了，她從這裏到新豪飯店也需要半小時時間，現在過去正合適。
這場飯局是由萬名組的，那她自然也就沒有遲到的道理。
她拿上挎包，又一次站在了鏡子前，她練習了一下職場的微笑，這才準備去玄關處換鞋。
瓶子在客廳爬架上趴著，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邱漾一邊換鞋一邊跟它單方麵輸出：“我晚上盡量早點回來，你餓了自己吃貓糧，記得喝水……”
瓶子的眼睛閉上了，邱漾見它這樣，又笑了一聲，提著垃圾袋關上門。
房門“砰”的一聲，回蕩在寂靜的走廊。
之前和陶思嫻在一起的時候，也基本上都是瓶子目送她去上班。
但陶思嫻要是在邱漾的假期去上班的話，她也會跟著醒來，在陶思嫻離開之前，給對方一個擁抱。
其實現在回想一下，邱漾覺得很多細節都體現出來了陶思嫻對自己的不在意。
是她當時太過於喜歡對方，自動安裝上了比牆還厚的濾鏡，所以才會把這一切都忽視。
不該忽視，否則也不會被騙那麽久。
邱漾想到這點，又不得不慶幸時間還好隻是三年。
路上有些堵車，邱漾下了車的那一刻，距離七點隻差十來分鍾了。
沒遲到，但也沒早到多少。
雲城的心情依舊不怎麽好，明明已經到了春天，但還擺著個臭臉，連帶著讓天也黑得早一些。
行駛中的車都開著燈，街道上的各種led廣告牌也亮了起來，現在不是周末，但路上的行人不少，大家或步履匆匆或悠哉悠哉。
新豪飯店的裝修裏外都豪華，這還沒到門口，也能看見它富麗的表麵。
顧客不時地進出，有人喝多了，東倒西歪，被朋友一把拉住，而後大家一起笑了起來，一起往停車場走去。
風中裹著些許的寒意，有些冷。
邱漾看著這行人的背影，緊了緊衛衣，朝著在門口旁邊等待的瞿言走去。
瞿言訂的是包間，坐二十多個人沒有問題，哪怕都通知到位了，但她還是要在門口迎接，顯得莊重。
見邱漾來了，瞿言開口：“漾漾，你先進去。”
“坐左邊那桌。”
邱漾抿了抿唇，又想起瞿言早上說的那番話，腦袋輕點，沒有拒絕瞿言的安排：“好的。”
她當初進公司就是瞿言帶的她，現在過去這麽久，感情也比之前深厚得多。
起碼瞿言說的是對的，她是該擴大自己的人脈圈，暫時把事業搞起來。
但話音剛落下，身後就傳來了柯葉子帶有笑意的聲音：“瞿經理。”
“怎麽不進去？”
邱漾轉身望過去，看見沈檸若和柯葉子朝著這邊走來，她們還穿著今天在會議室的裝扮，很明顯是下班了直接過來的。
不過沈檸若把西裝外套脫掉了，隨意地搭在手臂上，合體的白襯衫托出她上身的線條，這樣一來，將她的禦姐氣質散發得更為強烈。
而且沈檸若本來就長得很好看，略英氣的眉眼加上她不苟言笑的臉，又多了幾分淩厲。
邱漾緊抿著唇，又將現在看見的沈檸若和之前的做了對比。
她依舊很難相信這真的是一個人。
難不成是雙重人格？邱漾的思維又開始散發。
但也由不得她再多想，因為瞿言在回答完柯葉子的問題之後，就拉過她的手腕，向沈檸若和柯葉子做起了介紹：“這位是我們奇耀的邱部長。”
“邱部長看著好年輕啊。”柯葉子率先說了句，笑著的眼睛讓人覺得她的誇獎誠意滿滿，她還伸出了右手。
在職場上，表麵的客套不能少。
邱漾明白這個道理。
她跟著伸出手，回握住柯葉子的手：“哪裏，柯經理看著比我小很多。”
邱漾的微笑開始營業，看上去又讓人覺得親切，等和柯葉子的手一放開，她猶豫了一瞬，又將手伸到沈檸若麵前：“沈總監。”
沈檸若抬了抬眸，視線和邱漾的對上，隨後又低著睫毛看向邱漾的手。
邱漾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有些清瘦。
她還記得鉗製住這隻手的感覺是怎樣的。
“你好。”沈檸若回握，嘴角彎起一絲弧度，她盯著邱漾的眼睛，在撤開自己的右手的時候，她悄悄地用自己的食指指尖劃過邱漾的掌心。
邱漾的心跳瞬間慢了半拍，掌心的癢意越發強烈，她不禁蜷了蜷手指，指腹觸到了被沈檸若劃過的那一處。
過去那一周的回憶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海浪，邱漾不會遊泳，硬生生地被淹沒。
她現在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豔遇有風險。
“漾漾。”
“那你先帶著沈總監和柯經理先進去，我再在這等一下，還有幾個人沒到。”
瞿言的話又把邱漾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她隻能硬著頭皮，配合地應了聲：“好。”
“那請隨我來。”
好在同行的還有柯葉子在，否則如果和沈檸若單獨相處的話，那麽邱漾覺得自己有可能會窒息。
她暫時還沒消化和沈檸若重逢了這件事，她需要點時間。
柯葉子點頭，禮貌地道：“謝謝。”
沈檸若看著邱漾的側臉，也懶洋洋地道了句：“麻煩……”她拖長了聲音，“邱部長了。”
邱漾抿唇微笑，她偏過腦袋，搖了搖頭：“沈總監說笑了，我也是剛到，不麻煩。”
沈檸若眼裏浮起淺淺的笑意，眉梢衝著邱漾挑了一下。
柯葉子目視前方，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動靜，但作為當事人的邱漾，心裏卻是起了極大的波瀾。
她立馬轉開視線，也跟著看向前方，不再和沈檸若對視。
一對視就要出問題。
走了幾步就到了敞亮的大堂，這裏的燈飾都很精致，中央搭了一架鋼琴，上麵正有穿著燕尾服的人在演奏，琴聲歡快且悠揚。
新豪飯店的味道還不錯，也肯舍得在營銷上花錢，偶爾會買些熱搜，因此這裏也成了很多來雲城玩的遊客要來打卡的網紅飯店。
現在正是飯點，大堂的餐桌基本上都有人落座，服務員穿著統一，他們端著菜穿梭。
生意很好，此起彼伏的都是各種各樣的聲音。
這些聲音統統傳進了邱漾的耳裏，她覺得有些吵鬧。
掌心的癢意已經散去，她也沒再那麽僵硬。
有服務員出現領著她們到了包間門口，並且還把門給推開了，做了個“請”的姿勢。
包間內有兩張圓桌，已經有十幾個人找著位置坐下了，邱漾想到瞿言的叮囑，朝著左邊的那張桌子走去。
她選了靠角落一點的位置，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瞿言直接點的是套餐，因此菜也在陸陸續續地上了，圓桌上已經擺了七八道菜，各個看起來都讓人很有胃口。
邱漾之前應酬也來了新豪飯店幾次，不過上次來已經是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還是和陶思嫻來的，就坐在外麵的小桌。
沈檸若和柯葉子也選了這張桌子坐下，但是在邱漾的對麵。
距離似乎有些遠，不過邱漾覺得剛好。
她現在就是要離沈檸若遠點——回到現實世界再遇到炮-友是多麽社會性死亡的事情。
“邱姐。”彭開淼剛好坐在她的一旁，他悄悄看了沈檸若一眼，湊過來詢問，“瞿姐還在門口嗎？”
邱漾“嗯”了一聲：“是。”
在場的兩家職員都和自己認識的人聊了起來，但沈檸若一坐下就跟來坐鎮似的，大家都自動把聲音壓低了很多。
沈檸若把西裝外套掛在椅背上，襯衫袖扣一顆沒解開，正擰著眉頭看著自己的手機。
邱漾見她這樣，暗自鬆了口氣。
沒兩分鍾，瞿言帶著剩下的人進來了，她一點拘謹都沒有，開始調解氣氛：“大家吃好喝好，還有沒有想要吃的菜？可以跟我說。”
說著就拉開椅子在沈檸若旁邊的位置坐下：“沈總監，今晚喝點酒嗎？”
“抱歉。”
“我不喝酒。”
柯葉子在一旁加話：“是，瞿經理，我們沈總監滴酒不沾。”
邱漾聽著她們的對話，又看著沈檸若一副“當真如此”的表情，說不上來什麽心情。
沈檸若明明是喝酒的。
不過在職場上說自己不能喝的話，是有利的。
說自己能喝才遭罪，要是運氣差一點，就會被猛灌。
邱漾也不怎麽在外沾酒，除了之前和陶思嫻待在一起，有事沒事周末就會喝一些。
“那行。”瞿言笑容沒下去過，“我已經叫了代駕了，今天和奇耀簽約這等大事，我還是想要喝點酒慶祝一下。”
沈檸若輕輕點頭：“好。”
桌上有酒有飲料，大家憑著自己的喜好來倒。
沒一會兒，瞿言就站了起來，她先來一段發言：“今晚的飯局大家敞開了吃，我們兩家公司是第一次合作……”
氣氛被調動起來，在場的兩家職員都舉起杯，喝飲料的喝飲料，喝酒的喝酒。
邱漾選擇了喝白水，透明的玻璃杯裏麵倒了大半杯，等再放到桌上，就少了一大部分。
前麵的流程一走，終於可以吃飯了。
邱漾的胃口比前幾天好一點，往自己夾了幾道菜，慢慢地吃著。
彭開淼拿起公筷，主動問起邱漾：“邱姐，你吃不吃這個鴨子？”
“不吃。”
“謝謝。”
彭開淼夾著的鴨肉路線一轉，往自己的碗裏送去，臉上露出了些許失落來。
沈檸若漫不經心的模樣，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她看了看桌上的菜，有一道之前和邱漾一起吃過，邱漾很喜歡。
她不動聲色地把轉盤轉了轉，將這道菜轉到了邱漾的麵前，直到看見邱漾夾到碗裏了，才自己拿起筷子夾了麵前的一道青菜。
低頭的那一瞬間，她的嘴角揚起了一點弧度，但等到再抬起腦袋，又是那副嚴肅正經的模樣。
無人察覺。
邱漾埋頭幹飯，不知道這些。
飯局終究是逃不開敬酒，好在她說自己今天喝不了，大家這才放過她。
柯葉子也很會為人處世，端著一杯橙汁就走到了邱漾的身前：“邱部長，喝一點？”
邱漾端著玻璃杯站了起來，笑容深了些：“有一種我們在喝酒的架勢。”
“飲料和白水也很配飯局，酒不是必需。”柯葉子眉眼彎彎，跟邱漾碰了一下杯，就仰頭喝起了橙汁。
邱漾喝了口白水，就聽見柯葉子主動問：“邱部長，能加個微信嗎？”
“兩家公司的合作才剛開始，之後或許會經常見麵。”她給了理由。
邱漾自然不會拒絕，她也知道這正是今晚來應酬的原因之一。
擴大人脈交際，不加個微信說不過去吧。
跟柯葉子添加了好友，等對方回了位置上，邱漾才坐了下來。
她盯著係統提示的“您已添加了一片葉子，現在可以開始打招呼了”，失了失神。
是啊，兩家公司的合作才剛開始。
之後或許還會和沈檸若經常見麵。
邱漾又一次意識到這一點，不禁抬起頭去，望著沈檸若的方向。
沈檸若也是喝的白水，正在聽著瞿言講些什麽，兩人靠得近了些。
沈檸若依舊是有些清冷的樣子，但不知道瞿言說了些什麽，邱漾看見她還是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邱漾默默收回眼神。
前兩天還睡在一張床上毫無阻隔相貼的兩個人，現在卻隔著飯桌坐在一起。
邱漾仍然覺得很奇妙。
但又不得不聯想到“緣”這個字。
無論是西城的遇見，還是今天的再次相見，坦白來說，這就是緣。
但很可惜，邱漾現在不信這些了。
緣就緣吧，跟她有什麽關係？
到了中途，邱漾起身去了趟洗手間，她出門之前還化了淡妝遮掩自己的氣色。
飯店洗手間的鏡前打光很好，邱漾洗著手的時候，順帶著照了下鏡子。
黑眼圈不明顯，眼裏的紅血絲也不明白。
看起來精氣神還不錯。
她剛從洗手間出來，還沒穿過隱蔽的走廊，手腕就被突然出現的人一把拉住。
邱漾的腳步頓了下來，她剛剛沒注意到，這才看見沈檸若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這裏的一個凹進去的區域。
這裏有兩張長椅，專供人等待休息。
現在也有其他的陌生人坐著。
“晚上談談？”沈檸若鬆開自己的手，淡淡開口，目光從邱漾的額頭一路往下掃，直到最後落在邱漾的嘴唇上，才又掀起眼皮跟邱漾對視。
邱漾抓了下自己的衛衣衣擺，神情冷冷地回答：“沒什麽好談的。”
“住哪兒。”沈檸若置若未聞，輕聲問了起來，“我開了車，送你回去。”
邱漾不能理解她的主動，她甚至有那麽一絲茫然。
不是很默契地不留下聯係方式了嗎？那這不就是默認她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炮-友關係。
“不用了。”
“我有車。”
邱漾胡謅八扯。
“我看見你從出租車上下來的。”
邱漾：“……”
剛好被撞見了。
沈檸若又抬起手來，想要替邱漾捋一下頭發，但是邱漾躲開了。
她的眼神深了深，懸在空中的手沒有收回來，轉而拍了下邱漾的肩，像是邱漾的肩上有灰塵似的。
“你沒得選。”
“小羊。”
這個等待區的燈光較暖，四周七嘴八舌的，有人剛進洗手間，又有人從裏麵出來。
邱漾的耳畔閃過很多道聲音，但都被她自動阻絕，就盯著眼前的沈檸若。
過了幾秒，邱漾才移開目光，輕輕地“嗯”了一聲。
沈檸若得逞地牽起唇角，就當沒跟邱漾發生剛剛的事情一般，踩著高跟鞋進了洗手間。
邱漾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呼吸才恢複正常。
她跟沈檸若有什麽好談的呢？
當初和沈檸若見麵半天，就滾到床上去了。
別人是七天情侶遊戲，要是合得來就有後續，她和沈檸若倒好，是七天床伴。
她沒有想要有長期性伴侶的打算，因為她已經決定了要忘記陶思嫻，等之後調整好了，就去擁抱下一段愛情，如果跟沈檸若繼續保持這樣的關係，她的心裏那關過不去。
哪怕跟沈檸若睡覺的感覺很不錯，但這不是她們要繼續下去的理由。
沈檸若既然想要跟她談談，就談談吧。
她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兩人隔了幾分鍾的時間回了飯桌，邱漾落座之後，心情已經平靜下來，又慢慢地吃了點東西，就差不多到了尾聲。
這場飯局終於要散了，雖然肯定還會有下一次。
在場的不少人都喝了點酒，其中瞿言喝的最多，但她這麽多年下來酒量已經鍛煉出來了，她一身的酒味，但是走路也沒怎麽搖晃。
代駕已經在等待，她跟人道了別，自己先上車了，還降下車窗和大家說“再見”。
邱漾呼出一口氣，看著沈檸若的身影，不知道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怎麽上沈檸若的車。
她抿唇想了想，幹脆朝外走。
如果和沈檸若沒有默契的話，那就下次再談也不遲，她還等著回家給貓煮肉。
兩家職員們打車的打車，地鐵的地鐵。
邱漾跟他們都不是很熟，就自己一直慢慢地朝著公交站台的方向走。
過了五分鍾左右，距離公交站台還有百來米的距離，就在邱漾以為沈檸若不會再跟上來了，左手邊卻響起了一道喇叭聲。
副駕駛的車窗降了下來，邱漾頓住腳步，聽見車內傳出的一道聲音：“上車。”
“……”該來的總會來。
和沈檸若相處其實沒有不舒服，但是邱漾一想到她們之前的關係，難免有些排斥。
她現在已經回到正軌了。
這條街不偏僻，兩旁都種了不少樹，附近還有個公園，現在廣場舞阿姨們正跳得開心，音響裏的歌傳到她們這裏已經小了很多。
邱漾望了眼四周，吐露了一絲歎息，這才走過去拉開了沈檸若的副駕駛的車門。
沈檸若的車內也有一股檸檬味的香氣，邱漾一坐下就聞到了。
她係著安全帶，沒有偏頭看向沈檸若，但不代表沈檸若沒長嘴：“地址。”
邱漾報了小區的名字，等車子往前行駛了，這才主動出聲cue流程：“要談什麽。”
“我給你的小羊玩偶呢？”沈檸若聲音又是懶洋洋的，卻又含有些許的笑意在裏麵。
不為別的，就是一想到邱漾在洗手間外為了拒絕她還說自己有車的畫麵很……
沈檸若分不清是覺得可愛還是搞笑了。
邱漾拒絕她在她的意料之中，但答應她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沒丟。”邱漾沒有具體回答，隻是這麽一說。
“很乖。”
邱漾：……
救命，沈檸若一說這兩個字，就會讓她想起來賞月的那晚。
邱漾禁不住轉頭看著認真開車的沈檸若：“你不要再說這兩個字了。”
“為什麽不能說？我這是在誇你。”
邱漾的眼皮跳了跳，腦子裏自動蹦出那晚沈檸若睡她的時候的色氣的神情。
邱漾決定不跟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你到底要談什麽。”
“如果沒遇到你還好，但是遇到你了，我認真想了想，我覺得我虧了，小羊。”
邱漾不解地看著她精致的側臉。
沈檸若幹脆把車停在路邊，也轉過頭來，略昏暗的光線之下，邱漾看見了她那一雙潤澤的眼睛。
“我睡你比你睡我多。”
“你要把那幾次補上，我們才算扯平。”
比起萬名的五點下班，奇耀的六點就顯得晚很多，這時候又正是下班高峰期，如果堵車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過來是來得及的。
邱漾覺得時間很充裕，幹脆先回家了一趟，晚上的飯局她不想再穿正裝，會讓她覺得有些束縛。
到場的不是簽合同的這十個人，而是雙方項目組的所有成員，加起來大概二十二個，她到時候坐在角落裏的話，沒人會注意到她。
臥室放了個全身立鏡，邱漾把正裝脫掉，全身上下也就隻穿著內衣和底褲。
沈檸若之前給她吸的在鎖骨處的草莓印還沒完全消失，仍然有一小塊很顯眼的痕跡。
她站在鏡子前，目光盯著這一處，又抬起手來用指腹撫了撫。過了幾秒鍾，這才斂起眉眼換上想穿的衛衣和牛仔褲。
剛穿好，瓶子這時候從門縫中鑽了進來，見到邱漾就躺在地上打滾，一副耍賴皮的樣子。
邱漾蹲下去，揉了揉它的軟軟的毛茸茸的肚子，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還沒到點，晚上回來給你煮晚飯。”
瓶子：“喵。”
似是不滿邱漾的回答。
邱漾又一臉無奈，她跟著撒嬌：“真的沒辦法，我要忙著去工作了，沒時間了。”
瓶子滾了一圈站起來失望離開，走之前還回望了一眼邱漾。
邱漾失笑，隨後抬腕看了看手表。
差不多到點了，她從這裏到新豪飯店也需要半小時時間，現在過去正合適。
這場飯局是由萬名組的，那她自然也就沒有遲到的道理。
她拿上挎包，又一次站在了鏡子前，她練習了一下職場的微笑，這才準備去玄關處換鞋。
瓶子在客廳爬架上趴著，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邱漾一邊換鞋一邊跟它單方麵輸出：“我晚上盡量早點回來，你餓了自己吃貓糧，記得喝水……”
瓶子的眼睛閉上了，邱漾見它這樣，又笑了一聲，提著垃圾袋關上門。
房門“砰”的一聲，回蕩在寂靜的走廊。
之前和陶思嫻在一起的時候，也基本上都是瓶子目送她去上班。
但陶思嫻要是在邱漾的假期去上班的話，她也會跟著醒來，在陶思嫻離開之前，給對方一個擁抱。
其實現在回想一下，邱漾覺得很多細節都體現出來了陶思嫻對自己的不在意。
是她當時太過於喜歡對方，自動安裝上了比牆還厚的濾鏡，所以才會把這一切都忽視。
不該忽視，否則也不會被騙那麽久。
邱漾想到這點，又不得不慶幸時間還好隻是三年。
路上有些堵車，邱漾下了車的那一刻，距離七點隻差十來分鍾了。
沒遲到，但也沒早到多少。
雲城的心情依舊不怎麽好，明明已經到了春天，但還擺著個臭臉，連帶著讓天也黑得早一些。
行駛中的車都開著燈，街道上的各種led廣告牌也亮了起來，現在不是周末，但路上的行人不少，大家或步履匆匆或悠哉悠哉。
新豪飯店的裝修裏外都豪華，這還沒到門口，也能看見它富麗的表麵。
顧客不時地進出，有人喝多了，東倒西歪，被朋友一把拉住，而後大家一起笑了起來，一起往停車場走去。
風中裹著些許的寒意，有些冷。
邱漾看著這行人的背影，緊了緊衛衣，朝著在門口旁邊等待的瞿言走去。
瞿言訂的是包間，坐二十多個人沒有問題，哪怕都通知到位了，但她還是要在門口迎接，顯得莊重。
見邱漾來了，瞿言開口：“漾漾，你先進去。”
“坐左邊那桌。”
邱漾抿了抿唇，又想起瞿言早上說的那番話，腦袋輕點，沒有拒絕瞿言的安排：“好的。”
她當初進公司就是瞿言帶的她，現在過去這麽久，感情也比之前深厚得多。
起碼瞿言說的是對的，她是該擴大自己的人脈圈，暫時把事業搞起來。
但話音剛落下，身後就傳來了柯葉子帶有笑意的聲音：“瞿經理。”
“怎麽不進去？”
邱漾轉身望過去，看見沈檸若和柯葉子朝著這邊走來，她們還穿著今天在會議室的裝扮，很明顯是下班了直接過來的。
不過沈檸若把西裝外套脫掉了，隨意地搭在手臂上，合體的白襯衫托出她上身的線條，這樣一來，將她的禦姐氣質散發得更為強烈。
而且沈檸若本來就長得很好看，略英氣的眉眼加上她不苟言笑的臉，又多了幾分淩厲。
邱漾緊抿著唇，又將現在看見的沈檸若和之前的做了對比。
她依舊很難相信這真的是一個人。
難不成是雙重人格？邱漾的思維又開始散發。
但也由不得她再多想，因為瞿言在回答完柯葉子的問題之後，就拉過她的手腕，向沈檸若和柯葉子做起了介紹：“這位是我們奇耀的邱部長。”
“邱部長看著好年輕啊。”柯葉子率先說了句，笑著的眼睛讓人覺得她的誇獎誠意滿滿，她還伸出了右手。
在職場上，表麵的客套不能少。
邱漾明白這個道理。
她跟著伸出手，回握住柯葉子的手：“哪裏，柯經理看著比我小很多。”
邱漾的微笑開始營業，看上去又讓人覺得親切，等和柯葉子的手一放開，她猶豫了一瞬，又將手伸到沈檸若麵前：“沈總監。”
沈檸若抬了抬眸，視線和邱漾的對上，隨後又低著睫毛看向邱漾的手。
邱漾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有些清瘦。
她還記得鉗製住這隻手的感覺是怎樣的。
“你好。”沈檸若回握，嘴角彎起一絲弧度，她盯著邱漾的眼睛，在撤開自己的右手的時候，她悄悄地用自己的食指指尖劃過邱漾的掌心。
邱漾的心跳瞬間慢了半拍，掌心的癢意越發強烈，她不禁蜷了蜷手指，指腹觸到了被沈檸若劃過的那一處。
過去那一周的回憶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海浪，邱漾不會遊泳，硬生生地被淹沒。
她現在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豔遇有風險。
“漾漾。”
“那你先帶著沈總監和柯經理先進去，我再在這等一下，還有幾個人沒到。”
瞿言的話又把邱漾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她隻能硬著頭皮，配合地應了聲：“好。”
“那請隨我來。”
好在同行的還有柯葉子在，否則如果和沈檸若單獨相處的話，那麽邱漾覺得自己有可能會窒息。
她暫時還沒消化和沈檸若重逢了這件事，她需要點時間。
柯葉子點頭，禮貌地道：“謝謝。”
沈檸若看著邱漾的側臉，也懶洋洋地道了句：“麻煩……”她拖長了聲音，“邱部長了。”
邱漾抿唇微笑，她偏過腦袋，搖了搖頭：“沈總監說笑了，我也是剛到，不麻煩。”
沈檸若眼裏浮起淺淺的笑意，眉梢衝著邱漾挑了一下。
柯葉子目視前方，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動靜，但作為當事人的邱漾，心裏卻是起了極大的波瀾。
她立馬轉開視線，也跟著看向前方，不再和沈檸若對視。
一對視就要出問題。
走了幾步就到了敞亮的大堂，這裏的燈飾都很精致，中央搭了一架鋼琴，上麵正有穿著燕尾服的人在演奏，琴聲歡快且悠揚。
新豪飯店的味道還不錯，也肯舍得在營銷上花錢，偶爾會買些熱搜，因此這裏也成了很多來雲城玩的遊客要來打卡的網紅飯店。
現在正是飯點，大堂的餐桌基本上都有人落座，服務員穿著統一，他們端著菜穿梭。
生意很好，此起彼伏的都是各種各樣的聲音。
這些聲音統統傳進了邱漾的耳裏，她覺得有些吵鬧。
掌心的癢意已經散去，她也沒再那麽僵硬。
有服務員出現領著她們到了包間門口，並且還把門給推開了，做了個“請”的姿勢。
包間內有兩張圓桌，已經有十幾個人找著位置坐下了，邱漾想到瞿言的叮囑，朝著左邊的那張桌子走去。
她選了靠角落一點的位置，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瞿言直接點的是套餐，因此菜也在陸陸續續地上了，圓桌上已經擺了七八道菜，各個看起來都讓人很有胃口。
邱漾之前應酬也來了新豪飯店幾次，不過上次來已經是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還是和陶思嫻來的，就坐在外麵的小桌。
沈檸若和柯葉子也選了這張桌子坐下，但是在邱漾的對麵。
距離似乎有些遠，不過邱漾覺得剛好。
她現在就是要離沈檸若遠點——回到現實世界再遇到炮-友是多麽社會性死亡的事情。
“邱姐。”彭開淼剛好坐在她的一旁，他悄悄看了沈檸若一眼，湊過來詢問，“瞿姐還在門口嗎？”
邱漾“嗯”了一聲：“是。”
在場的兩家職員都和自己認識的人聊了起來，但沈檸若一坐下就跟來坐鎮似的，大家都自動把聲音壓低了很多。
沈檸若把西裝外套掛在椅背上，襯衫袖扣一顆沒解開，正擰著眉頭看著自己的手機。
邱漾見她這樣，暗自鬆了口氣。
沒兩分鍾，瞿言帶著剩下的人進來了，她一點拘謹都沒有，開始調解氣氛：“大家吃好喝好，還有沒有想要吃的菜？可以跟我說。”
說著就拉開椅子在沈檸若旁邊的位置坐下：“沈總監，今晚喝點酒嗎？”
“抱歉。”
“我不喝酒。”
柯葉子在一旁加話：“是，瞿經理，我們沈總監滴酒不沾。”
邱漾聽著她們的對話，又看著沈檸若一副“當真如此”的表情，說不上來什麽心情。
沈檸若明明是喝酒的。
不過在職場上說自己不能喝的話，是有利的。
說自己能喝才遭罪，要是運氣差一點，就會被猛灌。
邱漾也不怎麽在外沾酒，除了之前和陶思嫻待在一起，有事沒事周末就會喝一些。
“那行。”瞿言笑容沒下去過，“我已經叫了代駕了，今天和奇耀簽約這等大事，我還是想要喝點酒慶祝一下。”
沈檸若輕輕點頭：“好。”
桌上有酒有飲料，大家憑著自己的喜好來倒。
沒一會兒，瞿言就站了起來，她先來一段發言：“今晚的飯局大家敞開了吃，我們兩家公司是第一次合作……”
氣氛被調動起來，在場的兩家職員都舉起杯，喝飲料的喝飲料，喝酒的喝酒。
邱漾選擇了喝白水，透明的玻璃杯裏麵倒了大半杯，等再放到桌上，就少了一大部分。
前麵的流程一走，終於可以吃飯了。
邱漾的胃口比前幾天好一點，往自己夾了幾道菜，慢慢地吃著。
彭開淼拿起公筷，主動問起邱漾：“邱姐，你吃不吃這個鴨子？”
“不吃。”
“謝謝。”
彭開淼夾著的鴨肉路線一轉，往自己的碗裏送去，臉上露出了些許失落來。
沈檸若漫不經心的模樣，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她看了看桌上的菜，有一道之前和邱漾一起吃過，邱漾很喜歡。
她不動聲色地把轉盤轉了轉，將這道菜轉到了邱漾的麵前，直到看見邱漾夾到碗裏了，才自己拿起筷子夾了麵前的一道青菜。
低頭的那一瞬間，她的嘴角揚起了一點弧度，但等到再抬起腦袋，又是那副嚴肅正經的模樣。
無人察覺。
邱漾埋頭幹飯，不知道這些。
飯局終究是逃不開敬酒，好在她說自己今天喝不了，大家這才放過她。
柯葉子也很會為人處世，端著一杯橙汁就走到了邱漾的身前：“邱部長，喝一點？”
邱漾端著玻璃杯站了起來，笑容深了些：“有一種我們在喝酒的架勢。”
“飲料和白水也很配飯局，酒不是必需。”柯葉子眉眼彎彎，跟邱漾碰了一下杯，就仰頭喝起了橙汁。
邱漾喝了口白水，就聽見柯葉子主動問：“邱部長，能加個微信嗎？”
“兩家公司的合作才剛開始，之後或許會經常見麵。”她給了理由。
邱漾自然不會拒絕，她也知道這正是今晚來應酬的原因之一。
擴大人脈交際，不加個微信說不過去吧。
跟柯葉子添加了好友，等對方回了位置上，邱漾才坐了下來。
她盯著係統提示的“您已添加了一片葉子，現在可以開始打招呼了”，失了失神。
是啊，兩家公司的合作才剛開始。
之後或許還會和沈檸若經常見麵。
邱漾又一次意識到這一點，不禁抬起頭去，望著沈檸若的方向。
沈檸若也是喝的白水，正在聽著瞿言講些什麽，兩人靠得近了些。
沈檸若依舊是有些清冷的樣子，但不知道瞿言說了些什麽，邱漾看見她還是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邱漾默默收回眼神。
前兩天還睡在一張床上毫無阻隔相貼的兩個人，現在卻隔著飯桌坐在一起。
邱漾仍然覺得很奇妙。
但又不得不聯想到“緣”這個字。
無論是西城的遇見，還是今天的再次相見，坦白來說，這就是緣。
但很可惜，邱漾現在不信這些了。
緣就緣吧，跟她有什麽關係？
到了中途，邱漾起身去了趟洗手間，她出門之前還化了淡妝遮掩自己的氣色。
飯店洗手間的鏡前打光很好，邱漾洗著手的時候，順帶著照了下鏡子。
黑眼圈不明顯，眼裏的紅血絲也不明白。
看起來精氣神還不錯。
她剛從洗手間出來，還沒穿過隱蔽的走廊，手腕就被突然出現的人一把拉住。
邱漾的腳步頓了下來，她剛剛沒注意到，這才看見沈檸若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這裏的一個凹進去的區域。
這裏有兩張長椅，專供人等待休息。
現在也有其他的陌生人坐著。
“晚上談談？”沈檸若鬆開自己的手，淡淡開口，目光從邱漾的額頭一路往下掃，直到最後落在邱漾的嘴唇上，才又掀起眼皮跟邱漾對視。
邱漾抓了下自己的衛衣衣擺，神情冷冷地回答：“沒什麽好談的。”
“住哪兒。”沈檸若置若未聞，輕聲問了起來，“我開了車，送你回去。”
邱漾不能理解她的主動，她甚至有那麽一絲茫然。
不是很默契地不留下聯係方式了嗎？那這不就是默認她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炮-友關係。
“不用了。”
“我有車。”
邱漾胡謅八扯。
“我看見你從出租車上下來的。”
邱漾：“……”
剛好被撞見了。
沈檸若又抬起手來，想要替邱漾捋一下頭發，但是邱漾躲開了。
她的眼神深了深，懸在空中的手沒有收回來，轉而拍了下邱漾的肩，像是邱漾的肩上有灰塵似的。
“你沒得選。”
“小羊。”
這個等待區的燈光較暖，四周七嘴八舌的，有人剛進洗手間，又有人從裏麵出來。
邱漾的耳畔閃過很多道聲音，但都被她自動阻絕，就盯著眼前的沈檸若。
過了幾秒，邱漾才移開目光，輕輕地“嗯”了一聲。
沈檸若得逞地牽起唇角，就當沒跟邱漾發生剛剛的事情一般，踩著高跟鞋進了洗手間。
邱漾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呼吸才恢複正常。
她跟沈檸若有什麽好談的呢？
當初和沈檸若見麵半天，就滾到床上去了。
別人是七天情侶遊戲，要是合得來就有後續，她和沈檸若倒好，是七天床伴。
她沒有想要有長期性伴侶的打算，因為她已經決定了要忘記陶思嫻，等之後調整好了，就去擁抱下一段愛情，如果跟沈檸若繼續保持這樣的關係，她的心裏那關過不去。
哪怕跟沈檸若睡覺的感覺很不錯，但這不是她們要繼續下去的理由。
沈檸若既然想要跟她談談，就談談吧。
她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兩人隔了幾分鍾的時間回了飯桌，邱漾落座之後，心情已經平靜下來，又慢慢地吃了點東西，就差不多到了尾聲。
這場飯局終於要散了，雖然肯定還會有下一次。
在場的不少人都喝了點酒，其中瞿言喝的最多，但她這麽多年下來酒量已經鍛煉出來了，她一身的酒味，但是走路也沒怎麽搖晃。
代駕已經在等待，她跟人道了別，自己先上車了，還降下車窗和大家說“再見”。
邱漾呼出一口氣，看著沈檸若的身影，不知道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怎麽上沈檸若的車。
她抿唇想了想，幹脆朝外走。
如果和沈檸若沒有默契的話，那就下次再談也不遲，她還等著回家給貓煮肉。
兩家職員們打車的打車，地鐵的地鐵。
邱漾跟他們都不是很熟，就自己一直慢慢地朝著公交站台的方向走。
過了五分鍾左右，距離公交站台還有百來米的距離，就在邱漾以為沈檸若不會再跟上來了，左手邊卻響起了一道喇叭聲。
副駕駛的車窗降了下來，邱漾頓住腳步，聽見車內傳出的一道聲音：“上車。”
“……”該來的總會來。
和沈檸若相處其實沒有不舒服，但是邱漾一想到她們之前的關係，難免有些排斥。
她現在已經回到正軌了。
這條街不偏僻，兩旁都種了不少樹，附近還有個公園，現在廣場舞阿姨們正跳得開心，音響裏的歌傳到她們這裏已經小了很多。
邱漾望了眼四周，吐露了一絲歎息，這才走過去拉開了沈檸若的副駕駛的車門。
沈檸若的車內也有一股檸檬味的香氣，邱漾一坐下就聞到了。
她係著安全帶，沒有偏頭看向沈檸若，但不代表沈檸若沒長嘴：“地址。”
邱漾報了小區的名字，等車子往前行駛了，這才主動出聲cue流程：“要談什麽。”
“我給你的小羊玩偶呢？”沈檸若聲音又是懶洋洋的，卻又含有些許的笑意在裏麵。
不為別的，就是一想到邱漾在洗手間外為了拒絕她還說自己有車的畫麵很……
沈檸若分不清是覺得可愛還是搞笑了。
邱漾拒絕她在她的意料之中，但答應她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沒丟。”邱漾沒有具體回答，隻是這麽一說。
“很乖。”
邱漾：……
救命，沈檸若一說這兩個字，就會讓她想起來賞月的那晚。
邱漾禁不住轉頭看著認真開車的沈檸若：“你不要再說這兩個字了。”
“為什麽不能說？我這是在誇你。”
邱漾的眼皮跳了跳，腦子裏自動蹦出那晚沈檸若睡她的時候的色氣的神情。
邱漾決定不跟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你到底要談什麽。”
“如果沒遇到你還好，但是遇到你了，我認真想了想，我覺得我虧了，小羊。”
邱漾不解地看著她精致的側臉。
沈檸若幹脆把車停在路邊，也轉過頭來，略昏暗的光線之下，邱漾看見了她那一雙潤澤的眼睛。
“我睡你比你睡我多。”
“你要把那幾次補上，我們才算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