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跟我家壯壯已經交往了一年了,感情一直很好,我實在舍不得和他分開,所以高中才和他繼續保持的嘛,我可不是為了什麽流行啊。”齊扇一臉認真,“話說墨墨你也是的,條件這麽好,不趁高中好好嚐試一下沒有摻雜任何雜質的戀愛,怎麽對得起自己哦!”


    宣墨默默的低下頭看書,麵無表情的想,這貨是在攛掇外星人和地球人進行一場跨越光年跨越宇宙跨越文明跨越意識形態的戀愛嗎?


    果然,藍星女性都是一群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啊……


    看宣墨表現就知道勸說失敗,齊扇也不當回事,繼續哈皮的發短信,過了很久,宣墨忽然道:“你說的本本,是什麽?”


    從已知信息看,似乎能進行更方便的信息交流啊。


    “你不知道本本?那筆記本知不知道?”齊扇睜大眼。


    宣墨記憶庫中導出了一種紙質載體……啊?這玩意?!


    看著宣墨的表情,齊扇誇張的大歎一口氣:“瓦!墨墨,真懷疑你是外星人!那筆記本電腦你知道不?!”


    宣墨心裏一緊,果然不能太看不起這些人的智商,這麽快就懷疑了嗎,還是別太明顯了,還好這下記憶庫中總算出現了比較靠譜的東西,她點點頭,不再問話。


    沒得到回答,齊扇還不甘心,追著問:“知道不?不知道我介紹你啊,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宣墨已經知道筆記本電腦什麽東西了,利用完當然扔,於是平平的看了齊扇一眼,道:“一邊玩去。”


    “額……”不知怎麽的,受到這種待遇,齊扇卻隻想乖乖聽話,發不出一點火。


    她黯然的坐到一邊,發了一會短信,忽然沒了激情,百無聊賴的在寢室裏亂轉一通,嚷嚷著上床睡覺,就不出聲了。


    宣墨翻完了十本書,看看齊扇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就沒讓哪個藍星人高興過……


    不過自己為什麽要讓他們高興……


    恩,還是保持下去好了。


    講題


    晚上,宣墨按照習慣修補著自身,並且結合腦域和記憶庫信息設計著適合自己的武器。


    以前的武器當然是沒有了,但是她的精神力已經能夠凝結出實體,而當她回想自己到底擅長什麽武器時,發現……隻要是地球上有的,她基本都不會……


    要你,你會去學習博物館裏的弓箭怎麽使嗎?會去研究長矛怎麽使嗎?


    答案是,不會。


    甚至在宣墨看到這些東西時,腦子裏一點頭緒也沒有。


    她當然無法在z國搞到熱武器,那麽冷兵器就隻有這些奇怪的家夥,雖然看長相就知道哪方麵能組成殺傷,但是在宣墨眼裏這些東西實在是一點長處都沒有。


    哎,她默默的歎氣,還是暫時……用最原始的刀吧,偶爾,大對數時候……用用拳頭。


    忽然,一陣細微的哢嚓聲傳來,宣墨明確的知道這是淩晨四點半,她不明白為什麽睡在斜對麵的李芳這麽喜歡第一個起床,而且一次比一次早。


    李芳輕手輕腳的下床,坐到書桌前,打開燈。


    緊接著,是翻書的聲音。


    宣墨歎口氣,她無法理解。


    而與此同時,對麵躺著的齊扇,翻身的次數逐漸增多。


    可憐孩子,從四點多就開始心神不寧,想學習就學唄,糾結什麽?


    李芳一直翻書翻到五點五十,然後又上了床,繼續睡,直到七點被學校鬧鈴鬧醒。


    一縷曙光照進窗戶。


    宣墨感受著藍星因為清晨的音樂而逐漸起來的勃勃生機,忽然有種微笑的衝動。


    其實,與其渾渾噩噩不知該幹什麽,這樣模擬著藍星人的生活態度和方式嚐試一下沒有征戰沒有鐵與火的日子……也不錯。


    早上走進教室,班裏正在鬧哄哄的交作業,韓濤和易海藍等幾個會做的人的位置上都圍了一大圈人,紛紛請教題目的做法。


    昨天方誌第一堂課沒有用書,就直接就著黑板上的例題開始教一種複合題,他講的很詳細,涉及的概念和公式也是結合初中和高中課本前幾章的知識,過程很複雜,學的所有人都雲裏霧裏。


    這是典型的方誌版下馬威。


    易海藍上去作對了純粹就是運氣好照搬了旁邊方誌的例子,結果課後方誌又出了四道同類型題目,學生拿回去認真一琢磨徹底暈菜,這些題跟例題真是神似而形不似,太高端了,大多數都琢磨了大半夜還沒個成果。


    一大早大家相互一問,就知道班裏隻有少數幾個做了出來,於是眾人紛紛求教,幾個會做的立刻跟開班授課一樣。


    其實幾個會做的大多也是做的雲裏霧裏的,沒有答案,一切都沒有定數。


    剛組建的班級大家還不熟,還不敢明目張膽的拿別人的抄,而且方誌一般不講不重要的題,學會做法是必須的,於是眾人隻能圍著會做的努力學習。


    一時間也沒幾個人注意到宣墨走進來,即使注意到了,也在宣墨走到座位後做出第一個動作時打消了圍攻請教的念頭。


    宣墨借著自己地理優勢直接朝易海藍伸出手:“本子給我。”


    一群人呆滯了,易海藍睜大眼問:“你不是會做嗎?!”


    “恩。”宣墨承認,然後繼續伸著手,“本子。”


    易海藍差一點點就被那氣場鎮得要交出本子了,但周圍一圈人看著,他隻能硬生生咬牙道:“拜托大姐,你看我這兒一圈人不會做全靠我仗著本子解步驟,就這麽四道題,你隨便寫寫吧。”


    宣墨挑眉:“沒步驟也沒關係?”


    “會做就行。”易海藍又被人問了,林月月幾不可見的給了宣墨一個白眼,指著一個步驟問了起來,旁邊很多人也滿臉求知的點頭。


    於是宣墨利落的轉回身,坐下,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易海藍總算打發了這麽一撥人,看宣墨還趴在前麵一動不動,按照他以往的經驗,要是以前,他朝她稍微撅個嘴她就一副要哭的樣子,給個後腦勺更是直接給你梨花帶雨,現在……


    他不確定起來,現在他判斷宣墨的情緒,都會用上以前和現在,但是以前的經驗一律不成立,而現在……則完全沒有經驗,


    他撓了撓頭,終究有些擔心,於是小心的拍拍宣墨的肩膀,


    宣墨轉過身,問道:“你講完了?”


    “恩。”看她沒哭的樣子,估計是在補眠,易海藍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竟然有些失望,“你還好吧?你現在還要本子不?”


    “不要了。”宣墨果然拒絕,沒等易海藍更失落,她道,“錯的我幹嘛要。”


    “什麽?”


    “你做錯了。”


    “哪道?”


    “全部。”


    “……”易海藍沉默,他快炸毛了,“韓濤和我答案一樣。”


    “我的跟你們不一樣。”


    易海藍氣樂了,本來班裏就五六個會做的,有一兩個做錯了一兩題大家統一一下也就改了回來,憑他們一班的實力根本沒可能做錯,結果這個要抄答案的妞居然旁聽了一會就斷定他們錯了?!


    “你都有答案了為什麽還要抄?”他避重就輕。


    宣墨皺眉,有些不耐煩:“我懶得寫步驟。”


    “可寫草稿紙上也是寫啊,按著步驟寫答案就出來了不是?”


    宣墨不想跟他磨嘰了,幹脆轉過身去不理他。


    易海藍想想終究不放心,地球人都知道宣墨是靠什麽進這個班的,他有看了看那題,每一題光步驟都要占一頁多,還涉及眾多概念,他覺得怎麽看這答案都完美的不行。


    於是,宣墨交了隻寫了一個答案的本子,數學課代表把一刀作業抬到了辦公室。


    交作業的時候易海藍問宣墨要了本子看了下答案,幹淨的頁麵上直接寫了四個答案,果然跟他們的都不一樣。


    韓濤也知道了宣墨的答案和他們不一樣的事情,兩個曾經的數學小超人忐忑了一上午,終於迎來了第四節數學課。


    方誌進來時,表情沒多大變化,隻是把作業本放在講台上,看了看全班,手緩緩抬起,往宣墨點去。


    “宣墨。”


    這一聲提起了除了宣墨好幾個人的心。


    “這節課我讓給你,你來告訴他們這四題怎麽做。”


    “……”


    此時宣墨的腦子裏又激活了一個詞:“要了卿命。”


    在全班人的注視下,她沉默了一會,打開了數學書。


    嘩啦啦,翻書聲。


    方誌還保持著那個霸氣的指點江山的姿勢,經過這一上午他已經清楚的明白眼前這個麵無表情翻著數學書的女孩子肯定會帶給他一次無上的輝煌,光看作業本的情況他就能想象出早上會是怎麽一種景象,就好像是她以一人之力對抗著二十九人並堅定不屈的堅持著自己……


    越想越澎湃,完全沒有考慮到宣墨可能根本懶得和人爭直接交了本子導致全班大多數人都不明白為什麽要宣墨來教題目。


    可其他人也不傻,可能是宣墨做的完全正確沒有一絲差錯的緣故吧。


    可是,她這時候翻數學書幹嘛?


    “宣墨,現在看什麽書,快上來。”方誌輕拍桌子,笑容和藹。


    “等會。”宣墨道,“我看看概念和公式。”


    一陣跌到聲。


    昨天晚上忙著為自己設計武器,她隻是看了題目寫了答案,根本沒想過研究藍星的做法,所以早上看到大家都寫步驟,覺得能抄則抄,抄不到也無所謂了。


    更何況人家都還是錯的。


    現在她不想做逃兵,就隻有硬著頭皮上。


    精神力網冷靜的掃描著所有能用到的概念和公式,還有例題裏的表達方法。


    總算有點點把握了,她走上前,接過方誌手中的粉筆,寫下了第一題。


    刷刷刷,三行公式,再兩個概念。


    接著一個答案。


    宣墨放下了粉筆,似要轉過身來,眾人一陣驚訝,不會就這樣要講了吧!


    果然!宣墨轉身,手指開始指點道:“先用把這個,這個,這個帶入第一個公式,再把算出來的和這個,這個帶入第二個公式,最後再用這個概念裏提出的常數式和算出來的數字帶入這個公式,得出兩個答案,結合第二個概念判定最終結果,完畢。”


    一片寂靜。


    眾人傻乎乎的看宣墨就點著那三個公式兩個概念這個那個的講完了,連一點遲疑都沒有,不禁內牛滿麵,這個這個這個,哪個哪個哪個啊?好歹給點一下啊!


    方誌也傻了,他見過不會講題解的學生,但沒見過這麽不會講的?這不是弄巧成拙嘛!本來概念有些歪的學生,扳一下就能回來,結果宣墨這麽一講,硬是把他們的概念都擰成麻花了!


    我這抽的什麽瘋啊!方誌在講台邊恨不得抽自己!


    宣墨很乖,看下麵的人沒什麽反應,也沒管人家懂沒懂,自顧自開始寫下一題,方誌一個箭步衝上來賠笑阻攔:“哦嗬嗬嗬,講一道就夠了,接下來我來哈,講的……咳,謝謝了,下去坐吧!”


    以前無論學生講的多麽雲裏霧裏他都能誇一兩句,對著宣墨他實在無法昧著良心……


    宣墨當然不會自找不自在,立刻下了講台,隻是剛坐下座位的時候,微微一挑眉。


    那個什麽七區的,動作挺快嘛,這麽快行動起來了。


    正軌


    且不論七區神馬的如何行動,方誌先在上麵發作上了,他本來是想借宣墨來打擊一下其他人,但是顯然如果不及時把她叫下來反而會適得其反,他至今沒有摸透這丫頭在想什麽,到底是個什麽思維方式,但無論怎樣,讓全班有個正麵教材總是好的。


    “你們看看,這麽簡單的一道題,頂多就涉及了一點後麵的知識,就一個兩個都不會做了!你們預習了沒?我還號稱是講過的,你易海藍還是號稱是在黑板上蒙對過的,回去在幹嘛?翻書了沒?研究了沒?理清楚了沒?思路都沒理清一個兩個就開始做,你們應付我啊?現在應付我!以後就是社會應付你們!”


    宣墨此刻剛剛意識到方誌說的是廢話,於是精神網緩緩偏移重點,覆蓋了宿舍區,那兒,一輛很普通的白色麵包車停著,幾個穿著藍色工人服裝的男人圍成一圈商量著什麽,然後在宿舍阿姨的帶領下一間一間房檢查過去,當然也包括她的302,每一間房停留的時間都差不多,不外乎檢查水管水表等事情,隻是在阿姨炯炯的盯視下,這幾個人類依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她的寢室裏做了點事情。


    神不知鬼不覺是針對藍星生物的,宣墨完全在自然法則外。


    她幾乎是以俯瞰的角度看完了藍星生物的一切動作,然後眯起眼睛微微的笑。


    當然,她是會理解這些人類的做法的,他們也不是很過分,隻是在一些極度隱秘(對藍星人來說)的地方安了幾個竊聽器,在她的書桌附近安了攝像頭,保證不會看到和聽到不該知道的。


    畢竟如果讓幾個藍星女性知道她們換衣如廁都有人盯著,估計會崩潰。


    “所以我說!你們的基礎還遠遠不夠紮實!別以為進了一班就了不起了!沒有自我鞭策你們就永遠隻能止步不前!數學,是高考最重要的一門,它能精確的告訴你你得了多少分!能讓你清楚的明白你是個什麽大學的貨色,別以為自己會說幾句鳥語會拽幾句文言文就了不起,沒有數學,一切都是浮雲!”


    方誌自以為幽默的說了句流行語,卻見下麵一片天靈蓋,一班的學生都有著超人的自尊,這麽一打擊自然感覺抬不起頭。


    他歎了口氣,轉向宣墨:“宣墨,當著全班的麵我要解釋一下,或許你有能力看一眼就把答案算出來,但是,規定就是規定,你要高考,要好學校,就必須遵守一定的規則,在高考數學中,答案已經不是一切,步驟才是重點,一個答案和一個步驟的分數一樣,就算你懶得寫,也請在卷子上那為數不多的幾道簡答題上好好寫上步驟,成不?”


    已經是這麽商量的口氣了,他滿以為宣墨會一口答應,誰知宣墨皺起眉道:“不會寫怎麽辦?”


    “不會……”方誌一口氣提不上來,忍住拍桌子怒吼的衝動,“會答案怎麽不會步驟?!”


    宣墨已經不想就這個問題跟他爭論了,隻好聳聳肩很人性化的撇撇嘴:“哦,我盡量。”


    感覺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方誌一把年紀了真擔心自己會直接厥倒在講台上,他教學能力是好,但不至於愛崗到犧牲在崗位上,於是此事也揭過不提,咬牙切齒的講完作業的題目,硬是拖堂十多分鍾,才宣布下課。


    全班學生餓得慘兮兮的,看著方誌走出教室,紛紛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現在去食堂已經搶不到好飯了,還不如休息下慢慢來,或者拉幫結夥的出去吃個飯順便提升下感情,卻見宣墨很有精神的跟彈簧似的跳起來,piapia的就跑出教室。


    眾人麵麵相覷,雖然才相處幾天,但是由於有意無意的關注,大家都知道宣墨是那種做什麽事情都不疾不徐,仿佛天下都在手中的樣子,什麽時候這麽積極了?難道她餓了?餓了就沒形象了?


    此時田晶晶和齊扇已經一起吃好飯在寢室裏呆著,看宣墨走進來,一臉笑容的指指她桌子上的飯盒:“我們看你那拖堂了,知道你肯定不會去食堂,就給你帶了點,糖醋排骨和蒜泥青菜哦!”


    宣墨自然是高興的,雖然她不愛吃東西,但也不至於不知好歹,於是強忍著衝動坐下來吃了不少,然後洗了飯盒就爬上床。


    “哎哎!剛吃完別睡覺啊!會胖的!”齊扇在下麵喊,“你先教我做幾道題目嘛!”


    “晚上!”宣墨悶悶的聲音傳來,人已經埋在毯子裏了。


    她摸來摸去,在床和牆壁之間摸到了一個非常薄的鐵片,上麵有極為精細的電路板,纖細的金屬絲連接著各個部件,就她已經看到的技術來講,這個竊聽器上麵體現的科技層麵顯然是高了不少了。


    不過……


    沒一會,她就真的睡下了,心裏充滿了無奈。


    果然還是不能高看藍星的軍用技術,就算能挺清楚東西吧,但是這麽明顯的貼在那裏,隨便精神力一掃就會發現,還怎麽竊聽啊,以後,還不是自己想怎麽表演就怎麽表演?


    經過方誌的敲打,班主任林菲的鼓勵,以及各科老師的各種開學怪招下,漸漸的學習已經上了正軌,宣墨除了在英語方麵掃描了幾本字典和她所能找到的所有題庫和語法後變得至少在書麵考試上戰無不勝,語文她就算背光了大字典也沒用……閱讀和作文她真的不行。


    林菲和宣媽媽對她這情況也很奇怪,以前宣墨全靠英語語文拉分,怎麽一個暑假過去變了那麽多,語文突然就成了超級弱項了,連普通班的人都考不過,要知道閱讀和作文可是占分數的大頭。


    沒辦法,那些都是需要人生閱曆的,宣墨連正主對易海藍那麽深的感情都沒繼承,又怎麽會繼承她那短短十幾年的人生閱曆呢。


    說起易海藍,也是個怪生物,宣墨記憶中易海藍對正主一直是若即若離的,雖然頗為照顧,但絕對不親近,其實她可以理解,畢竟以前的宣墨可是個屬狗皮膏的,易海藍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粘的死死的。


    可是現在宣墨不粘他了,他自己粘上來了,成天小宣宣小墨墨的叫,就差沒成天勾肩搭背黏在一起了,但即使這種跟進跟出的程度也把田晶晶和齊扇樂得不行,易海藍可是風雲人物,全年級甚至全校都有點小名氣,學校不是沒帥哥,但是,有他帥的沒他成績好,有他成績好的沒他帥,堪稱完美,性格也招人喜歡,搞得宣墨寢室裏成天冒粉紅泡泡。


    宣墨清楚的知道,七區那幫人甚至還為此調查了一下易海藍……


    她的生活繼續自我,小囂張又小低調的生活著,直到一個月後,她名義上的哥哥,陸宇宸,康複歸來,老老實實的進了學校,甚至都不需要陸爸爸押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心裏明白現在競騰高中已經沒了他容身之處還是因為他真心想在一高提升一下自己……


    他來學校下了第一節課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來找宣墨。


    那高大修長的身影堵在教室門口,在競騰扮酷裝逼已經成了本能的他自動自發的散發著一股王八之氣,讓路過的圍觀的眾乖乖牌都心生畏怯和仰慕,更何況,丫皮相確實不是一般的好。


    宣墨知道他在門口,但是絲毫不理解藍星生物人情世故的她不受到召喚是絕對不會出去的,於是陸宇宸在外麵等的臉都黑了,宣大將軍還在教室裏不動如山的坐著,擺出看書的樣子修煉。


    “宣墨!”他咬牙喊出來,“不喊你你自己出來會死啊?!”


    宣墨合上書,起身,走到他麵前,無視周圍人詭異的目光,冷聲道:“你態度再差點真的會死。”


    陸宇宸胸中那口氣差點把他給憋得胸爆了,他實在想不通以前一直小心翼翼的妹妹怎麽會忽然之間比他還凶狠,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不是這一點,而是……


    高大的少年低下頭,低聲道:“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哦。”宣墨沒裝聽不清,舉手之勞而已,她不在乎一聲道歉和感謝,於是平淡的接受了,問,“還有什麽事?”


    陸宇宸憋了一個月的事情終於做了,倒也沒注意宣墨那一副把他的道歉和感謝當成空氣的樣子,或者說潛意識裏已經接受了她這樣的態度,於是搖搖頭:“事情倒沒了,哦不,還有一件事……”


    宣墨抬眼看他。


    陸宇宸忽然眯起眼,抬手抱住宣墨的頭壓在胸口就開始亂揉,嘴裏罵道:“沒良心的,你哥我傷重殘廢成那樣在醫院裏活活憋了一個月連八竿子都打不到的親戚都來看我了你個當妹妹的居然一個影子都沒有你太過分了!”


    宣墨一直沒感覺到陸宇宸的惡意,所以他動手的時候就隨他弄,就好像戰友間開玩笑的打鬧一樣,那時候就算是開玩笑也會開成重傷,照樣傷好後沒事一樣繼續瞎鬧,她並沒覺得怎麽樣,隻是百無聊賴的掙紮了一下,掙紮失敗後就無語的任他蹂躪。


    陸宇宸感覺自己就是個怨婦,宣墨救了他,在醫院的日子裏他還是很希望醒來時能看到她的身影的,結果最盼的人沒出現,討厭的人倒無數次的把他圍成一圈,鬱悶的他真想直接殺到學校,這筆賬他全算在宣墨頭上。


    “哥就指著你個有出息的妹妹以後能有點良心養著咱,沒成想你就一白眼狼!怎麽了?還瞪我!?以前我欺負你了不成你搞得我們有仇似的……”陸宇宸越說越沒譜,宣墨都忍不住眼神施壓,拜托以前的宣墨看到他都會嚇的半死,剛才用那委屈的口氣說話的難道是另外一個陸宇宸?


    兩人一直糾纏到上課鈴響,陸宇宸終於放過了宣墨,手忙腳亂的整理著她那亂糟糟的頭發,宣墨自己毫不在意的梳理了幾下道:“你可以走了。”


    “喂!”陸宇宸真的怨婦了。


    “或者你要在這上課?”


    “……”陸宇宸轉身走了兩步,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轉頭認真道,“宣墨,以後要是有什麽事,都來找我,記住沒?”


    那語氣滿是保護欲。


    宣墨沉默的看著他,眼神幽深。


    “怎麽了?”他被盯得頭皮發麻。


    宣墨緩緩開口:“說這話,你臉紅不?”


    想到她恐怖的武力,陸宇宸羞憤欲死。


    補課


    高三是悲情的,尤其對陸宇宸來說,他的程度甚至還不如一些預習充分的高二學生,上了兩天課後臉色就再沒好過,他感覺自己似乎剛剛是從初中跳過來的,無論哪門課都是天書。


    而此時,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他親愛的暴力妹妹,以總分年級第三的成績閃亮在明星榜上,其中,數理化英年級第一的閃亮標誌更是給她的增加了一層閃亮光彩,要不是曆史政治語文拖了後腿,年級第一的位置根本不作他想。


    就算基因不一樣吧,吃的一家飯,住的一個屋簷,跟的一個爹娘,怎麽能差別這麽大!


    陸宇宸以前完全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他被競騰的各種奢華迷了眼,等到走出這一切,來到完全陌生的環境中,他的迷茫完全就爆發了出來。


    宣墨剛吃完晚飯,想跑出來“消化“,她至今沒處理好這具身體的排泄係統,吃下去的東西隻能靠修煉精神力時化作熱量散發,深秋的夜風已經有點涼,田晶晶偷懶不下樓,她和嚷嚷著要減肥的齊扇跑下樓準備去操場,老遠就看到在宿舍樓門口徘徊的高大身影。


    “陸宇宸,你有事?”宣墨早知道他在下麵,轉來轉去轉暈了精神網。


    陸宇宸站定了,看看齊扇,又看看宣墨,皺眉。


    齊扇很有眼色的打了個哈哈:“啊哈宣墨,我去跑跑圈,你們聊啊。”


    雖然說輿論證明宣墨和陸宇宸有法律上的兄妹關係,但是不知道怎麽的幾乎所有學生都認定這倆是一對,以前一直知道宣墨和陸宇宸關係惡劣的田晶晶在齊扇不知什麽灌輸下竟然也認定倆人有□。


    宣墨從來不知道有言情小說這東西,目前還沒有出現類似東西來激活她記憶庫中的相關信息,她隻能迷茫的看著齊扇帶著曖昧的笑容離開,而身後宿管阿姨虎視眈眈的盯著,眼神越來越危險。


    陸宇宸要在以前在言情小說的認知數量上肯定是遠不及原來的宣墨的,但是比起現在的宣墨他就懂得要太多了,他隻能低低的嘟噥了句什麽,然後頗為不自在的問:“你,什麽時候有空啊?”


    宣墨古怪的看著他:“什麽事。”她似乎就沒學會用上挑的尾音說問句。


    “我聽說你成績很牛逼。”陸宇宸說著,很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宣墨看著他。


    “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宣墨很誠實,她的觀念中沒有補課這種事情,天蠍星係的教育方式決定了補課這種事情是不存在的。


    “靠!你故意的吧!”陸宇宸再次暴走。


    “……”宣墨挑挑眉,轉身準備走人。


    “哎哎等等!”陸宇宸伸手去抓她胳膊,誰知宣墨輕輕一閃,竟然跟看得到後麵似的閃過了陸宇宸的手。


    陸宇宸一愣,眼見宣墨就要走進女生宿舍那根禁區線內,一著急追上去攔在她身前:“好吧!我說!我想請你給我補課,行不行?”


    “你高三。”宣墨認真的指出,“而我,高一。”


    “哎我知道!補的就是高一!”陸宇宸抓抓頭,“不管來不來得及,總要試試吧。”


    陸宇宸要發奮了?


    宣墨不置可否,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當過老師,怎麽補課?她聽課都還沒學會。


    見宣墨不出聲,陸宇宸看不出宣墨怎麽想的,就算以前關係不好,那也頂多是僵持,現在宣墨變了,討人喜歡(?)了,他就不由自主的親近起來,寧願在她麵前露短,卻沒想過宣墨會不會親近他。


    “喂,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墨墨!”小名都用上了,再不幫忙他就……他還真沒什麽辦法。


    “我不會補課。”宣墨很苦惱,她沒直接拒絕,她空閑的時候很多,修煉沒多大意義,又沒飛船可以操控,沒意思。


    “哎,也不用係統的上課,就是如果我做題遇到不會的,你幫幫就行了。”陸宇宸還真是絲毫不介意露短,“我也不用你補你最不擅長的英語語文,數理化這些東西就行,我理科。”


    “……什麽時候?”


    “啊?”


    宣墨轉身就走。


    “誒誒等等!靠之,你就不能溫柔點?!女孩子家家的這麽鐵血幹嘛?!”陸宇宸上去就攔住宣墨,哭笑不得,“你什麽時候有空啊?”


    “高三比較忙,我遷就你。”宣墨難得善解人意一下。


    “那,中午,晚上?早自修……估計你沒那麽早。”陸宇宸不知道突然想到什麽,忽然一臉興奮的問,“誒墨墨,你晨練不?”


    宣墨斜眼看他:“於是我這一天空閑的時間全耗你身上了?”


    “額,好吧。”陸宇宸撓撓頭,“那就中午和晚上吧,我到你們教室來找你,成不?”


    從來不晚自修的宣墨同學表示壓力很大,她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點點頭。


    陸宇宸大呼一口氣,拿出了一個練習本,但是摸摸身上沒有帶筆,看現在已經磨蹭的很晚,幹脆擺擺手回去了。


    宣墨左右看看,已經沒了晚上散步的欲望,於是轉身上樓,忽然感到精神網中飄過一段明顯針對自己書桌方向的信息,上曰:十一月十七日下午五點校門口等候黑色轎車牌照尾號234。


    ……經過無數次試驗,不用拿出那隻手機她就知道,這是那個很久沒有消息的所謂七區傳來的信息。


    她都快忘了這東西了,當初搞得神神秘秘的,要不是記憶庫絕對不會出錯,她還以為這事沒發生過。


    她當然知道自己被監視著,但是長久的沒有惡意的監視在她的領域設定中是被忽略的,因為曾經天蠍星係就是一個充滿監視的地方,無關乎自由,隻是需要保障人民的安全。


    不清楚人類的想法,她當然不知道自己這樣中規中矩極度藍星風範的生活方式會給那些人什麽影響,反正至今她什麽出格的事情都沒幹。


    十一月十七日下午五點,正好是這周周五放學的時間,保密條例有說親人朋友都不能告訴,也就是說,她麵臨一件事,就是說謊。


    她不習慣說謊,要麽不說,要麽就錯誤引導,即使有時候說了謊言,她也會很不安。


    曾經需要她說謊的對象大多都比她強大,她必須冒著被更強大的精神威壓探查的風險,而到了藍星,她甚至不屑騙這些生物。


    於是,怎麽說謊,成了她的一大難題。


    說謊是一個技術活,需要對人類心理的了解和更多的類似經驗,而這一切,她都不行。


    宣墨的苦惱從周三開始,她開始有意無意的注意周圍的人類的精神狀態,一旦偵查到有謊言的氣息就盡心留意,然後對其含義和根源以及造成的後果進行認真分析歸納整理,最後還是不知道到時候該拿什麽理由騙走執著接孩子的宣媽媽和早在周一就打好招呼一起回去的看起來不那麽好騙的陸宇宸。


    不過目前還有一個難題,就是補課。


    第二天,也就是周三中午,宣墨吃完午飯沒有回寢室,而是到了教室坐著,陸宇宸已經等在了她的教室,教室裏零零散散幾個學習狂人在自習,見到宣墨進去,都一臉見鬼的表情。


    陸宇宸在這群高一的人中很不舒服,可是讓高一的妹妹在高三的同學中給自己補課會更不舒服,隻能咬牙忍了下來,把手中的英語卷子遞給宣墨道:“有黑線的地方都要講。”


    宣墨看了一眼卷子,黑乎乎的一片,她把卷子遞回來,麵無表情道:“你隻要圈出哪幾道不用講。”


    陸宇宸:“……”


    接著,宣墨點點第一題,陸宇宸自己做了a,修改後紅筆寫成c,她看了一眼道:“改對了。”


    陸宇宸抓狂:“那就是照著答案改的!”


    “哦。”宣墨又看了看,“那你知道答案了,還問什麽?”


    “我要知道為什麽!”


    “語言這麽說,有為什麽嗎?”


    “不是那群老師神馬的說什麽主謂賓表的前置後置的……”


    “你是豬。”宣墨一臉認真。


    “什麽?”


    “你要問為什麽你是豬嗎?”


    “啊?”


    “因為你是豬。”宣墨手一攤,“就這樣,這句話就該這麽說,和你做錯的題一樣,這需要理由嗎?”


    “……”陸宇宸徹底歇菜了。


    他有點預感,史上最差勁的補課老師,似乎已經讓他遇到了。


    果然,預感成真。


    當接受了數學題“結果就這樣”,物理題“規律就這樣”,化學題“過程就這樣”等種種“需要理由嗎?”理論後,陸宇宸宣布敗走。


    他悲憤的大吼:“爺留級都不找你補課了!”


    很快,周五到了。


    陸宇宸黑著臉站在宣墨班級門口,宣墨慢悠悠整理好東西就走出來,一言不發帶頭往外走去,後麵有人叫她,轉身,是易海藍,單肩背著書包跑上來:“宣墨,你等會有空嗎?”


    “什麽事。”


    “哦,很快就有社團招新了,但是李老師的意思是讓我們班幾個同學加入學生會,她點到了你的名字,你要不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商量一下?”說著,還笑眯眯的朝陸宇宸點點頭。


    陸宇宸撇撇嘴道:“怎麽早不說晚不說現在說,宣媽還在外麵等著呢。”


    “因為一開始是要求班委留下的,剛才李老師臨時通知我希望宣墨也去,我好不容易追上來的。”易海藍看著宣墨,“怎麽樣宣墨,不用擔心,等會開了會我負責把你送回家。”


    “不用你送,我們等會好了,你們開會,我去和宣媽說聲。”陸宇宸順勢提走了宣墨的書包往外走。


    宣墨忽然感到大腦部位一陣大亮,似乎還傳來了叮的一聲,她呼的轉身朝陸宇宸道:“陸宇宸!不用等我了,等會我自己回去。”


    “沒事,不就開會會嘛,我們等。”陸宇宸還以為宣墨不好意思。


    “開會可能要很久,要介紹一下學生會概況還有競選職位啊需要條件以及申請書怎麽寫之類的……不用擔心,我會負責的!”易海藍拍拍宣墨,笑眯眯的,“是吧小墨墨!”


    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宣墨忍住把鹹豬手的主人扔出去的衝動咬牙點點頭:“恩,不用等。”


    陸宇宸很不爽,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沉了臉,轉身走向校外。


    宣墨跟著易海藍回到教室和幾個班委一起等班主任林菲,精神力探測到陸宇宸已經乘著宣媽的車走了,看看時間,四點五十二,立刻站起道:“我走了。”


    “啊?可是還沒開會。”易海藍睜大眼。


    回答他的是宣墨義無反顧的背影。


    任務


    宣墨慢悠悠走到校門口時正好五點,一秒都不帶多的。


    這時一輛黑色轎車以非常淡定的速度慢慢從校園門口飄過,牌照尾號234,到了門口也沒停,徑直以校門口小路規定的三十碼速度往另一頭開去。


    宣墨不緊不慢的跟過去,走得閑庭信步,等車在拐角消失了也不見加速,一直都到拐角處,那輛黑色轎車又忽然竄了出來,正好貼著宣墨開過去。


    開門,進車,關門。


    喧鬧的巷口中完全聽不到開關車門的聲音,當然也注意不到這麽一個突然消失的人。


    一車的人都看著這個似乎憑空出現在車裏的女孩,開車的人也時不時的從後視鏡往後看,似乎還不敢相信這一下自己車上就多了個人,而副駕駛座的人則直接轉身往後看,是個年輕的男性,看了半晌才笑道:“行啊,有一手,跟動作片似的。”


    宣墨禮貌性的朝他點點頭,又轉頭看看還盯著自己的倆人,一男一女,雖然明顯比自己這身體的年齡大,但從氣場上看和自己一樣也是預備役。


    “你們也不用相互介紹了,具體的事情到地方會再說……還有,你啊。”他指指後排唯一一個男人,“你不是還問誰擔任防護嗎?這不是在了。”


    說罷,朝宣墨抬抬下巴。


    沒等另外兩人反應過來,副駕駛一陣大笑著轉過身去。


    一路無話。


    車子開的很快,轉來轉去繞進了市裏的另一個別墅區,開進了一棟別墅的車庫裏,幾人陸續走進客廳,客廳裝飾很低調,偌大的客廳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但是從茶幾上還沒收走的熱騰騰的茶杯看,剛剛有一群人離開。


    駕駛員下了車就離開了,副駕駛座上的男子帶著大家在沙發上坐下,拿出了一疊資料分發開來,說道:“時間不多,我長話短說,你們可以叫我森哥,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是你們的聯絡人兼上司,由於你們還是預備役,所以目前我不以下級對待你們,不過為了將來能盡快進入狀態,我還是希望你們嚴格遵守上下級的規矩,別沒大沒小。”


    三人不說話,也不看資料,光盯著森哥。


    “按慣例像你們這樣的預備役是不應該在正式入職前相互認識的,但因為這次事情比較特殊,而你們三人的任務也比較特殊,所以就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了。”


    說罷,他指指三人中唯一的男生:“你,羅仇。”


    男生愣了一愣,反應過來,挺起腰板應了一聲:“是!”


    森哥指指另外一個女生:“莊玉。”


    女生也明白過來,應了一聲。


    他接著指宣墨:“武綺。”


    宣墨:“……”


    “怎麽了?”


    “武綺是什麽東西?”


    “……”


    森哥,羅仇和莊玉都一臉驚悚的看著她。


    森哥有些結巴的問羅仇:“你們以為什麽意思?”


    羅仇一臉肯定:“是我們在任務中的代號。”


    莊玉附和的點頭。


    “不,其實是你們以後一直都會有的代號,羅代指搜羅信息,意味信息組,仇字帶九,意味著你是信息組第九號,至於莊玉,代指偽裝隱蔽,玉中帶有十二和一點,意為十三號,是後勤組十三號,至於你……”他轉頭轉向宣墨,一臉意味深長。


    宣墨完全不理解他期盼自己說什麽,於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武綺就是武力的意思,攻擊防禦,綺諧音七,是行動組的七號。”羅仇實在看不下去,張口給說了。


    “哦。”宣墨總算明白了,然後又問:“要代號幹嘛?”


    客廳再次陷入沉默。


    森哥猛拍自己的臉,然後開始低頭翻資料,嘴裏喃喃:“沒接錯人吧,怎麽會這樣呢……”


    宣墨靜靜的看著他,過了很久說:“如果是資料第十三頁的那個人的話,是我沒錯。”


    森哥立刻翻到那一頁照著照片猛看宣墨,半晌也肯定道:“沒錯啊就是你,怎麽會這樣?”


    “怎樣?”


    “就是,怎麽,連這麽淺顯的常識都……”


    宣墨沒有被那些所謂代號激活任何記憶庫數據,在以前的宣墨或者在大多數人心中代號都是什麽洞拐洞拐我是鹹魚之類的,亦或者都應該在說之前交代下你的代號是xxx,哪有上來就指著一人說你,xxx的?


    雖說另外兩位預備役確實明白了吧,但宣墨就是不明白。


    至少她以前經曆類似事情的時候,根本沒考慮過代號之類。


    天蠍星係太強了,他們之間的交流用的都是永遠無法泄密的精神力信號,他們不用隱藏身份也不用擔心身份泄露,因為隻要他們不願意,外敵永遠都挖不到一絲一毫的信息。


    代號?


    那是一層脆弱的烏龜殼,天蠍星人不屑於帶,也用不著帶。


    他們的所謂間諜任務已經完全被光明正大的外交行為和武力掠奪取代,在絕對的武力麵前一切陰謀都是浮雲,代號,什麽是代號?


    宣墨同學正氣凜然的表情讓森哥看的想一巴掌扇過去,他不明白部隊是哪裏找來這麽個愣頭青的,就算再不看電視好歹也有點這方麵的認識了吧,怎麽還這麽一副不屑的樣子,真是,真是讓人牙癢啊!


    “無論你明白與否,以後在工作時,你,就是武綺,懂不?”


    宣墨沉默半晌,她連宣墨這身份都還沒適應,又來個武綺,那到底什麽時候是生活什麽時候是工作,宣墨又是誰武綺又是誰……哎真麻煩,她抿抿嘴,問道:“這是命令?”


    森哥愣了一下,直起身嚴肅道:“這是命令。”


    宣墨低下頭:“那我服從。”武綺就武綺吧,反正都是她。


    怪不得部隊那麽看好她,原來就是一兵範兒啊,有個服從命令的手下,就算笨點也無所謂,森哥總算心理平衡了點。


    他咳了咳,示意任務介紹正式開始了,眾人翻開資料,發現是一本人物介紹,有著近照,配圖,身份以及基本信息,大多是一些一看就是事業有成的精英型人物,女的很少,有老有少。


    “這些都是近期市裏比較熱門的商業大腕,城西開發區終於開始第一輪招標,招標的結果會直接誕生我市以後十年甚至幾十年的地產龍頭,幾乎所有有實力的企業都對那塊地方虎視眈眈,甚至有很多海外的公司也想對這塊地下手,招標是公開的,我們雖然可以限製國外的企業插手,但是卻不能阻止國外的企業借國內的企業買下地皮,到時候,城西豈不是成了一個新的租界?這涉及國權,我們自然不能什麽都不做。”


    “沒錯,我們已經是政府部門,既然有這方麵顧慮,為什麽不直接利用特權,其中理由我隻解釋一遍,我們的國家性質決定了我們的工作性質,隻有絕對的掌控才保證我們政體的穩定,學過宏觀調控吧,行了武綺別一臉迷茫我知道你沒學到,如果說七區以及與我們性質類似的部門就是國家那隻看不見的手,那我們,就是那隻手的手指。”森哥做了個抓的手勢,“我們不會一把握住一切,但是在適當的時候,在了解一切的情況下,為了達到最好的結果,我們不介意小小的撥動一下過程,並且同時,掃清一些不需要的黑暗,明白了嗎?”


    依舊隻有宣墨不點頭,雖然她大致意思明白,但是森哥一句話裏幾乎就沒有直白的表達,全是隱喻比喻……她需要消化。


    “很好。”森哥就當宣墨已經懂了,繼續介紹,“現在的情況是,招標會開在下周,這幾天全市都暗潮湧動,最突出的莫過於各種各樣的商業酒會——據我們已有資料統計,全市有能力一口吃下城西開發區的企業隻有三家,但是這三家不一定會為了城西傾盡所有,那麽必然是需要經過聯合,而另外一些沒有能力一口吃下的企業更是熱衷於到處拉盟友——就算隻是投資,到時候分得的,也會是一塊肥厚的肉,我們特別劃定了一些可能性特別大,或者實力比較強的企業進行特別監控,但是近期,結盟活動進入□,一些企業今天和這個近,明天又和另外一個在某酒會親密無間,形式非常混亂,這對我們的工作很不利。”


    羅仇和莊玉似乎猜到什麽,臉色一變,有些凝重又隱含著興奮。


    森哥一句話打斷他們的興奮:“別以為我們會讓你們打進什麽公司內部竊取商業機密,才預備役而已就想和老家夥們搶飯碗了?要不是人手不足你們的觀察期還要再久點,聽著,你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在周日一家商業酒會上,想方設法全程監聽一些重點人物的對話,明白嗎?”


    “該怎麽監聽呢?”聽著不難,但難在全程上,既然是重要人物,哪那麽容易讓他們聽了去?


    “這確實比較困難,我們很久前就給他們安了監聽設備,但是他們很警覺,手下的保鏢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我們的布置就被打亂,而又有情報表明,有幾家企業的老板最近和國外一些財團的聯絡相當密切,這逼的我們不得不再次出手,我們不介意他們向外國企業借錢,但介意的是外國企業借機侵犯我們的土地,我再次強調,我們部門的特殊性決定了我們的手段不會那麽光彩,我們背負的是黑暗的力量,你們如果覺得良心承受不了,可以走。”


    可能是注意到了羅仇表情不豫,森哥說了一半又強調一遍。


    接著又特別注意宣墨,她還是麵無表情,看來不是盲目正義的人,還有點培養價值。


    其實宣墨聽的很累很累……隻能強記下來慢慢研究,目前還沒反應過來。


    什麽企業,什麽財團,什麽外國內國的,都是什麽什麽啊……


    買電腦


    宣墨暈乎乎的回到家中,家裏人飯都吃完了,她正鬆了口氣不用吃飯了,卻見宣媽媽端著餐盤走出廚房,輕聲道:“老遠看你走過來了,怎麽快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媽媽好給你多準備點吃的。”


    宣墨很無語的看著眼前兩盤熱氣騰騰的食物,似乎剛從微波爐裏端出來,表麵還散發著發散的電子流,熱是熱了,輻射也不小。


    她很不喜歡這種從微波爐裏弄出來的東西,就好像被恒星風暴肆虐過,充滿了讓精神力不安定的成分。


    不過,看著宣媽媽一臉疲憊卻溫柔微笑的臉,她隻能抿著嘴坐下,一口飯一口菜的熬著。


    “聽宸宸說你要進學生會?討論的怎麽樣了?”宣媽媽看宣墨慢慢吃著,笑眯眯的坐在一邊,自家的女兒上了高中以後變化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讓人放心,做父母的自然高興。


    這時宣墨才想起那幫被自己扔在教室裏的同學們,她摸摸身上,手機不在兜裏,這才想起是陸宇宸提走了她的書包,隻是在她兜裏塞了點錢而已。


    慢吞吞吃了點飯,也沒說話,宣媽媽以為結果不好,也就不再問了,畢竟女兒以前也隻是中遊的隱形人,變化再大也就這樣,畢竟至今還沒人跟她說過她寶貝女兒的軍訓表現。


    回到房間,宣墨翻了翻放在床上的書包,果然手機還在裏麵閃光,一看,好家夥,六十七個未接來電,全是易海藍打來的。


    她按了接聽鍵。


    “買雷迪嘎嘎,你終於接了!再不接我就跑你們家去了!”易海藍大吼,明顯鬆了口氣的感覺。


    “……你打錯了。”宣墨下意識的回答。


    “神馬!?怎麽可能!?你是宣墨把?!”易海藍還殘餘著激動。


    “是我。”


    “那你怎麽說打錯了!?”


    “我不是買雷迪嘎嘎?”


    “……噗!”電話那頭傳來源源不斷的吐血聲,宣墨拿開了聽筒,開始翻書包。


    “墨墨,你玩我呢吧?”


    “有什麽事。”宣墨知道這裏有個叫互聯網的東西,需要一種叫電腦的媒介,記憶庫中原主似乎很向往這東西,但是對於這東西的價值又模糊不清,一會幾萬一會幾千,長相也有大有小,宣墨很迷茫,她直覺自己需要一個這樣的東西,能夠更快接收各地的信息,隻是如果現在的家庭無法擔負這東西,豈不是要自己賺錢買?


    錢……怎麽賺的?


    記憶庫中照樣沒有介紹賺錢的實際信息,十幾歲的衣食無憂的小姑娘從來不會注意這方麵,隻知道上班能賺錢,那上班是什麽?


    “喂,喂!”宣墨出神了,易海藍卻沒出神,他大叫著,“墨墨!你又胡思亂想了!”


    什麽叫又?她考慮的都是很正經的東西好不好,哪有胡思亂想,別欺負她語文不好!宣墨很不滿,於是口氣很不好:“不去。”她還是知道對麵在說什麽的。


    “為什麽!?”


    “無聊。”酒會是什麽東西,她不禁想到某個簡單無比又被藍星人弄得複雜無比的任務。


    “聽說很多明星也去啊,你不是很喜歡那個什麽什麽程銘瑄嗎?他也去!”


    “程銘瑄是什麽東西?”宣墨下意識的就說出口,緊接著才被記憶庫裏激活的信息刺激的皺了眉,原來,正主心中不僅充斥著易海藍,還有個深深的小角落藏著一個藍星雄性生物名叫程銘瑄。


    悲劇,這人事情怎麽這麽多?!


    “對!程銘瑄不是東西!”易海藍以為宣墨在開玩笑,顯得很高興,幸災樂禍的罵,過了一會又問,“你真的不去?那……你……去看電影不?”


    “我有事。”宣墨很不耐煩,“你要是無聊,可以接受很多約會,別來煩我。”


    “……”易海藍被打擊了,“你,你怎麽知道有人約……”


    開學以來,幾乎每個周末總會有那麽幾個女生,那麽幾個電話,那麽幾條短信約易海藍做這個做那個的,易海藍有時候答應,有時候不答應,這些信息都是通過那個對宣墨來說公告欄一樣明顯的手機傳遞的,以她的領域意識,想不知道都難。


    “我休息了,再見。”宣墨不欲多說,掛了電話。


    禮貌不禮貌的,關她什麽事。


    也不管易海藍被女生掛了電話心中如何糾結,宣墨無聊翻了幾下書包就把書包放到一邊,走到對麵敲開了陸宇宸的門。


    陸宇宸穿著珊瑚絨睡衣打開門,見是宣墨愣了下:“回來啦?這麽晚?什麽事。”說著讓開身讓宣墨進去。


    以前陸宇宸對宣墨母女防的很緊,從來不讓她們進他臥室,現在宣墨精神力一掃就知道他臥室什麽德行,走進去也沒有任何驚訝或是探頭探腦,兩人一個下意識的讓一個囂張的進,做的無比自然,好像從來沒有矛盾過似的。


    陸宇宸也是個粗神經的,自己的反常也沒意識到,隻是讓宣墨坐在他床上,拉了條椅子道:“有什麽事?”


    “我需要一台電腦。”宣墨開門見山。


    陸宇宸呆了下:“行啊,那,那問老爸要啊。”


    “可以要?”宣墨意外。


    “哇,你考進一高的時候老頭子就問你要什麽,說你要什麽就給什麽,結果你還什麽都沒要呢,哪有那麽便宜的事?你想要電腦是吧?哥哥給你看,挑台最貴最牛逼的!榨幹他的私房錢!”陸宇宸一臉興奮,仿佛他即將壓榨的不是他老爹,是殺他老爹的仇人。


    饒是宣墨如此不通人情也覺得不對了,她詭異的看著陸宇宸:“你們有血緣關係吧?”


    “這無關血緣!”陸宇宸興奮的轉身,啪的開了自己的電腦,宣墨探頭看看,原來這家夥自己早就有電腦了……


    這麽大,這麽脆弱,比板磚還不如,隨身攜帶也不方便……算了,原始科技文明,將就著點吧。


    陸宇宸不知眼神哪裏出問題把宣墨嫌棄的眼神當成了羨慕,拍拍自己的手提道:“別看了,當年也是機王,可惜這玩意更新太快,轉眼就成老爺機了,放心,有哥在,絕對給你比這好的!”


    我想要植入式信息流收發器或者外接天網端口……宣墨默默的想,就算是最老爺款的也行……總比這個好。


    “你看,這款怎麽樣?!”陸宇宸顯然經常研究這個,點開一個網站翻了幾頁就選好了一款,宣墨看了眼,紅黑相間藍光閃爍,看起來挺大,下麵一串參數似乎也挺豐富,背麵還有一個飛船型的坐標。


    “外星人最新款!xxx電視劇裏科學怪人男主角用的,幾乎是近年最無敵的款了,怎麽樣,喜歡不?”


    “喜歡。”宣墨很老實,她隻是聽到這電腦的名字就知道什麽叫命運了,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就這個了。”


    “好!”陸宇宸拿起手提,“來,跟哥哥來,我們敲詐老爸去!”


    瞧那迫不及待的小樣,好像買電腦的是他似的。


    宣墨跟在後麵翻著以前正主對於這個便宜哥哥的記憶,發現現在陸宇宸所表現出來的形象,和以前正主心中的形象還真是……不像一個人。


    難道陸宇宸也……


    不可能,那她肯定第一個掐死這個不合格的族人。


    陸爸爸正在書房裏辦公,他最近忽然忙了起來,平時在公司工作完,回來雖然偶爾也有剩餘,但是隻要稍微一會就能做完,然後滿屋子的亂竄,有時候健身有時候看電視有時候玩電腦有時候就是罵陸宇宸,不過這幾個禮拜宣墨周末回家都發現他的書房的燈總是亮到深夜。


    一看一對兒女一起進去,陸爸爸表情之驚訝仿佛看到了千古奇觀:“你們,怎麽了?”他知道最近兒女關係有所緩解,但是像現在這樣哥哥拉著妹妹進來的樣子還真是……他擦擦眼,哎喲,真不是做夢,他們倆到底是誰瘋了?


    陸宇宸才不管陸爸爸有多驚訝,撇撇嘴道:“你當初答應宣墨的高中禮物呢?”


    陸爸爸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笑的眯起眼,顯得很開心:“是啊,墨墨要什麽呢?”


    宣墨一言不發,指了指陸宇宸……手中的電腦。


    陸宇宸打開筆記本調出那款外星人筆記本電腦的網頁,給了參數型號和樣子說:“我幫挑的,墨墨就該用這款!給精英的!”


    陸爸爸倒是沒被電腦報價旁邊那一串數字嚇到,隻是看著參數遲疑道:“高中生,聊聊qq,上上網頁就行了,要這麽好的,不必要吧。”


    “哼哼,那就別給了。”陸宇宸才不吃這套。


    陸爸爸不理他,轉頭問宣墨,滿臉慈祥:“墨墨,你真的喜歡這款嗎?”


    “就這款。”宣墨的口氣完全就是命令,“買。”


    “額。”陸爸爸點點頭,複製了網站地址放在一封郵件中寄了出去,接著打了個電話讓人查收郵箱並且買郵箱裏的東西,然後掛了電話對宣墨笑道,“明後天應該能給你送到。”


    說罷瞟了一眼陸宇宸:“以後想要什麽直接跟爸爸說,不用怕。”


    宣墨恩了一聲,躊躇半晌,忽然低下聲道:“謝謝。”藍星人好像都這樣表達禮貌吧。


    誰知陸爸爸聽了卻不怎麽高興:“墨墨,我是你爸爸,是家人,不用這麽客氣知道嗎?”


    陸宇宸也附和:“就是,跟他客氣幹嘛。”


    宣墨都快暈了,客氣不行,跟你不客氣又怕你受不了,做藍星生物真難!做混在藍星生物中的外星人更難!


    她隻能說一句知道了,然後被陸宇宸拉回了房間。


    簽名


    宣墨沒等到自己的電腦,第二天,也就是上午,她吃了早飯也沒說什麽就出了門,一直走到小區大門出去很遠的地方才看到通知上說的車等在那兒,是輛車廂很大的麵包車,看著像是記憶庫中的房車。


    她進了房車,迎麵是一個化妝室一樣的地方,正對和右邊都是櫃子,左邊一個梳妝台,和櫃子對麵對放著,隻留一個極窄的過道,顯得很逼仄。


    早就等著的森哥沒等她看這個移動化妝室就打開了正對的櫃門,裏麵是一個更為狹小的空間,四周密布電線和屏幕還有各種以宣墨的記憶庫無法了解的東西,過道更為狹窄,但是卻坐了四個人。


    莊玉已經穿著似乎是很正式很妖豔的衣服坐在門邊借著一盞幽暗的小燈皺眉看著一疊資料,嘴裏念念有詞,羅仇坐在最裏麵跟著一個男性熟悉著這兒的部件,還有一個中年女人坐在旁邊,看到宣墨進去眼睛一亮道:“武綺?”


    “是我。”


    她站起來圍著宣墨轉了一圈,點頭:“恩恩,還好有你。”


    宣墨麵無表情的看森哥,具體任務都是現場交代,她不知道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麽要搞成這樣,但是想想藍星上的科技程度也隻能咬牙忍著,就當過家家好了……


    森哥擺擺手道:“莊藝姐你先給她化妝,我跟她說任務內容。”


    “化妝?”宣墨難得用問句,她轉頭看了看外間化妝室上麵那些裝著莫名液體的瓶瓶罐罐,心裏沒底起來,自己這層皮物理抗性沒問題,化學抗性就……不清楚了。


    這時莊藝已經很熟練的把她按在了凳子上,拿著瓶瓶罐罐開始鼓搗起來,嘴裏問著:“先是a造型?”


    “恩,a。”森哥點頭,拿出一疊資料關上裏麵那隔間的門,對宣墨道:“武綺,這次行動你的任務比較重,你不僅要履行行動部安保組的職責,同時還需要你擔負一下後勤部的任務。”


    第一層粉刷上了宣墨的臉,她在第一時間在臉上覆蓋了一層精神防護罩,總算沒有感受到那層粉給肌膚帶來的粘膩感,這邊負責化妝的莊藝喃喃道:“這皮膚太神了,好成這樣,怎麽保養的……毛孔都看不到……”


    皮上要那麽多孔不是漏水了嗎……宣墨默默的想,她又不用排汗和通氣。


    森哥才不管那些,繼續介紹道:“這次酒會任務目標有很多,所以人手有點過不來,具體哪些人上次的資料裏已經寫了,安排下來後,你們主要負責程銘瑄。”


    說著,他不著痕跡的看了看宣墨的表情——無表情,有些奇怪,資料上說她不是很迷程銘瑄嗎,這樣一點都不熱切可不行。


    “武綺,你需要出現兩次,第一次,是在程銘瑄出現的時候裝成粉絲衝上去,借要簽名的時候隨你怎麽發揮,在他身上黏上這個。”森哥拿出一個盒子,裏麵滿滿一盒四分之一拇指蓋大小的小釘,透明,隱隱有金屬細線盤著。


    他抓了十來個放進一個小膠帶中,交給宣墨。


    很小的竊聽器,就藍星文明來說,勉為其難了……宣墨一臉嫌棄的接過。


    “如果沒黏上不用急,出來後報告我們,然後我們會給你安排第二次入場,你將以服務生的身份進入會場,到時候就算別人認出你也沒關係,你就說你是兼職的,剛才就是在進場工作前看到的程銘瑄。”森哥叮囑道,“接著,你要盯著他的行動,一有機會就上去放竊聽器,跟他交談的人如果我們沒有明確指示已經竊聽,那就也盡量放上,明白不?”


    “……恩。”宣墨應了聲,問道,“不是說我要保護人嗎,保護誰?”


    “讓你盯著程銘瑄,你說要你保護誰?”


    “……又監聽又保護?”聽著怎麽這麽……賤呢……


    “還有莊玉,你也要保護,她會和程銘瑄跳舞,如果她找到機會了,也可以……這是三重保險,另外還有一些安排就不需要你知道了。”


    宣墨要不是被莊藝抓著頭發,真想搖搖頭,她現在不用刻意就能監控到方圓百米的一切動靜,稍微注意點那更是不知能掌控多遠,現在卻要她想盡辦法接近一個藍星人類給他放個竊聽器然後讓其他藍星人去竊聽……


    這彎路繞的真讓人想吐血,過家家也不是這麽過的。


    宣墨感覺自己找這麽一份活幹真是相當的自虐。


    “好了!搞定!”莊藝笑眯眯的拍拍宣墨的肩膀,轉身又從衣櫃裏拿出一套衣服,“換上這套衣服你就能出去啦!”


    宣墨沒有審美觀,隻能默默的接過衣服在試衣間換上,出來後迎接眾人的目光。


    她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被圍著。


    莊玉穿著晚禮服歪著頭看她,忽然說:“森哥,其實武綺應該到後勤來混吧,太有塑造潛力了!”


    森哥也抱胸看著,朝莊藝笑道:“藝姐就是藝姐,寶刀未老啊!”


    莊藝很得意,拍拍宣墨:“別站那麽直,軟一點,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樣子。”


    女孩子就該軟點?藍星女性的祖宗都是海參嗎?宣墨不能理解,也不會依言站“軟”一點,隻是一動不動任人評頭論足。


    “表情生動點,你現在是一個活潑開朗的高中女生,出門找兼職,喜歡追星喜歡帥哥尤其迷戀程銘瑄……到時候表情要花癡點。”莊玉叮囑道。


    表情生動,活潑開朗,喜歡追星,迷戀藍星人……表情花癡……宣墨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覺得自己醒來後的一切都是一個錯誤!


    錯誤!


    她隻是無聊,隻是不想渾渾噩噩的跟著藍星人過,隻是沒事幹想找點熟悉的事情熱熱身……可是到頭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她要戰鬥!戰鬥!精神力!機甲!艦船!皮肉撕裂的聲音!骨肉分離的聲音!


    “越來越猙獰了,武綺,雖然這身確實有點非主流,但是現在外麵的小女生都喜歡這裝扮,你弄起來特別好看,相信姐的眼光!沒問題的!”莊玉拍拍宣墨的肩膀,回頭問道,“森哥,藝姐,可以出發了不?”


    森哥皺著眉:“武綺,你到底行不行?雖然你們沒有經受過係統的訓練,但是隻要我們選中的人一般這種程度的小事不需要訓練都能做好,你不會關鍵情況下給我們掉鏈子吧。”


    掉鏈子是什麽東西?宣墨一臉問號,不過她沒想問,隻是搖搖頭,不吭氣。


    “保鏢的命!”森哥很鬱悶,轉身向路邊的車子走去,“走,送你到那兒去,從下車的那一刻開始,你的任務就開始了,記住,你叫武綺!”


    莊玉則上了另外一輛加長豪華車,那輛房車在幾人下車後就開走了。


    車上森哥還交給宣墨一些東西,夾耳的耳墜有通話功能,一定程度上防儀器探查,不過也隻是一定程度上,那個酒會雖然規格高防護嚴密,但還不一定到國家領導人的地步。


    “記住,不管過程,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宣墨懶得理森哥的念叨,她全當是玩一趟,就算沒法把這些竊聽器弄到那人身上,她也有能力把那人的所有對話神不知鬼不覺的傳到那輛用來竊聽的房車裏,所以除了那些需要表情的事情麻煩了點,別的都是浮雲。


    下了車後森哥也不再叮囑,宣墨站在酒會的後門那兒等了會,才順著耳機的指示到達了一個側門,據說目標任務程銘瑄會從那兒秘密進入會場。


    可是宣墨還沒走到那兒就暈了,我了個去,這還叫秘密進入?這人山人海的小廣場都擠滿了還叫秘密?藍星人都沒有秘密嗎?手機也公開無線電也公開無線網也公開,現在連所謂的秘密都公開了!


    地下車庫到小廣場再到側門那一段路人頭攢動,可憐的保安拉起警衛線,線後眾多藍星女性舉著牌子上曰程銘瑄等等等等仰慕詞語在那兒激動的尖叫。


    宣墨剛下車探查沒多久就知道了這兒的情況,此時隻能慢悠悠的走近,低聲道:“秘密進入?”


    森哥幹笑兩聲:“我們故意泄露了點,就是為了讓你的出現不那麽突兀,誰知道……”


    誰知到藍星人都是大嘴巴,幾個人知道後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一下子跟接國家領導人的停機坪似的人山人海。


    “銘瑄!銘瑄!瑄瑄!”無數人大吼,尖叫聲響徹天宇,地下車庫門口一陣閃光燈,一行人在幾個保安的護衛下快速往這邊行來。


    “啊啊啊啊!”尖叫,尖叫……宣墨覺得自己耳朵一陣轟鳴,她本來的靈敏度可是遠超藍星人的……


    藍星女性們瘋了一般的往前狂衝,但是堵著的保安出乎意料的強悍,竟然硬是把那些女性死死攔在兩邊,那一行人快速走過,宣墨看到了走在第二位的高個子男性,各種資料證明他就是程銘瑄無疑。


    微微歎了口氣,手裏捏了一個小竊聽器,她往前走了幾步,一股濃鬱的氣味傳來,南方的深秋還是有點夏日的餘威,這麽多人擠一塊站了許久又曬了許久的太陽,汗液,體味……


    “我不幹了!”宣墨賭氣,她很鬱悶。


    “武綺!這是命令!”森哥那兒也很熱鬧,“你往一點鍾方向擠,快點!我給你放路!”


    哦?宣墨聞言抬頭望望,精神觸角在一瞬間揪出了森哥的所在,他穿著保安服和眾多女性坐著鬥爭,位置和他說的一點鍾還是有點偏的,她抽抽嘴角,眼看那一群人往十二點方向走近了,連忙拔腿往森哥那兒衝去,施展了身法左騰右挪,轉眼擠過眾多女體,出現在了森哥麵前。


    “這,這……”宣墨的到來陡然減輕了森哥的壓力,他有些不敢置信,剛才還見她柔柔弱弱的在老遠的人潮外躊躇,怎麽感覺下一秒就到了眼前,還一己之力抗住了那麽多女人往前擠壓的攻勢,果然是軍隊推薦的人麽,武力不是一般的強!


    “注意,過來了。”宣墨卻一點也不覺得驚訝什麽的,她被擠得風中淩亂,真想一個精神脈衝把周圍的生物全部就地銷毀,為了抑製這衝動,她隻能努力想著所謂的命令所謂的任務。


    “恩,記住,等會我放一下,你就衝過去……表情熱切點!”森哥輕斥,“哪有你這樣看偶像的!你謀算殺他全家呢?本子呢,筆呢,準備好了?準備好了……那就……”


    這時,那一行人正好要行到森哥背後的位置,森哥幾不可見的一鬆,宣墨瞅準時機刷的一側身,溜了過去。


    空而狹窄的過道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領頭的人隻是小小驚訝了一下立刻雙手伸開做出老母雞的姿態,宣墨卻沒有理他,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一個迎麵過肩摔把那人扔到了身後,然後對著站在那保鏢身後的人伸出了本子和筆,說道:“簽名!”


    森哥有種撫額的衝動。


    他就在旁邊,雖然旁邊女人們尖叫不斷,但他還是能在耳機裏聽到宣墨的聲音。


    那語氣不是在要簽名,倒像是在說:“畫押!”


    waiter!


    程銘瑄直到簽完名還暈乎乎的。


    他覺得自己很淡定了,但是看著那個拿了自己簽名轉身就走淡定的讓人想吐血的身影,還是覺得自己淡定不起來。


    前麵那個被摔了狗□的保鏢爬起來的時候還一臉懵住的表情,直問發生什麽事了……怎麽眼一黑臉就親吻大地了……


    你都不知道我們怎麽知道!那女的臉都沒看清,畫得跟時下流行的腦殘n後女生一樣,充滿了城市鄉土氣息,女道士頭鬼畫符臉,那墨黑的眼珠子不知道有沒有上美瞳……


    眾人下意識的繼續往前走,但是其實腦子裏一片混亂。


    身後都有人在相互輕聲詢問:“這是什麽情況?”


    “這是粉絲?”


    “不是吧……感覺是來討債的……”


    程銘瑄微微往後看了一眼,眾人立刻噤聲。


    四周的尖叫簡直要掀了整個廣場,有一個肯定有兩個,所有人都想要簽名,程銘瑄微微皺眉,很不滿的看了下身旁的負責人。


    負責人這一路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樣不滿的瞪視了,流著冷汗再次保證:“程少爺放心,我一定查清楚是誰泄露了痕跡!”


    “還有,”程銘瑄抬腳繼續走,“查清楚是誰這麽不小心放了人進來。”


    放人進來就算了,放了個粉絲進來!


    放個粉絲進來就算了,這粉絲像個非主流!


    非主流就算了,還是個討債的!


    ……這到底是不是粉絲啊!


    負責人聞言立刻殺氣騰騰的往後看,可是此刻森哥早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到別處去了,無辜的頂替者莫名其妙的感受身後炙熱的眼神。


    宣墨擠出人群,順手把簽了名的本子和筆扔進垃圾桶,拍拍手道:“完成了。”


    “恩!已經接收到信號了,現在到預訂地方,換裝。”


    “不是裝了竊聽器了?”


    “但你的主要任務是保護目標人物和莊玉。”


    “……”


    宣墨再次上了房車,一上車莊藝就撲上來,一臉激動:“武綺,本子呢?”


    “什麽本……哦,扔了。”


    “什麽?扔了!?”莊藝大叫,“你竟然把程銘瑄的親筆簽名扔了!?”


    “大嬸,別嚎了成不?”這時,放車裏探出一個帶著耳機的年輕人,他不滿道,“我們監聽呢……一把年紀了還迷人家小青年,他跟你兒子差不多大吧。”


    “滾進去!”莊藝說道,“年紀大就不興追星了?!”


    “哎,又是我的錯,那您繼續發飆,隻不過聲音輕點……”那年輕人很好說話,又縮進去了。


    莊藝轉身怒視宣墨:“武綺,本子到底藏哪了!?”


    “小廣場出來第一個垃圾桶。”


    “你真扔了!?”


    宣墨不想再就這種事情繼續辯論下去,聳聳肩坐在梳妝台前,從鏡子裏看著莊藝。


    莊藝長籲短歎了一會,又拉不下臉為了一個“小青年”的簽名去掏垃圾,隻好鬱悶的給宣墨卸妝,重新整理。


    沒一會,一個麵無表情的西式小女仆出現在眾人麵前。


    緞帶,白圍兜,藏青色花瓣連衣裙,白色棉布邊泡泡袖,襯著細嫩白皙的胳膊,胳膊下麵手臂,手臂下麵……拳頭。


    想到剛才的大開口長袖衫下麵超短褲黑絲襪小皮靴,再看看現在身上這不斷激活記憶庫中另一個鄰國猥瑣元素的服裝……


    “會場設計者不會是小日本吧,怎麽這麽……這麽……”森哥欣賞了一會也覺得不對了,“這也太,咳……”


    宣墨的瞪視,有時候,或者經常,有消音作用。


    “走吧。”她淡淡道,轉身鑽進車裏。


    森哥沉默的上車,發動,一邊開車一邊嘟噥道:“人家小姑娘做夢都想穿這衣服,怎麽現在讓這丫頭穿上自己還有種愧疚的感覺……”


    小心翼翼瞟瞟後視鏡中宣墨淡然的臉,她一直麵無表情看著窗外,忽然回過頭,從後視鏡中盯著森哥的眼睛。


    “怎,怎麽了?”


    宣墨微皺眉:“停車,到了。”


    “哦哦!”他這才反應過來,猛的一刹車,隻聽到後麵傳來開門聲,正待回身再叮囑什麽,宣墨已經關上門走進了後門。


    “怪人。”森哥鬱悶,開車離開。


    耳朵裏不斷傳來監控組的提示,要求她一路盡量不讓人看到的進入二十七樓酒會現場,如果別人看到了,那就裝成仆人的樣子。


    不用提示宣墨就能避過所有人,她一路順利的又走樓梯又坐電梯上了二十七樓,走過幾個過道,來到一扇裝飾精致的門前,這是酒會的後門之一,是大廳與休息區的通道,打開門,就是會場了。


    宣墨等到門後的人比較少了,才推開門,閃了進去,這時候,耳機裏才剛剛傳來聲音:“好就這個時候……耶已經進去啦?”


    天蠍星係最大的服務群體就是機器人,任何一個天蠍星人都沒有類似的經驗,更何況長期處於上層地位的大將,但是這並不代表宣墨不會模仿,她剛進會場就注意到了好幾個跟自己穿差不多衣服的女子,有幾個端著盤子收拾餐桌上的東西,有幾個擺放視飾品,有幾個垂首站在邊角等待吩咐,有幾個則和男性侍者一樣端著裝了幾杯酒的盤子在人群中穿梭。


    她眼一瞟,旁邊的餐桌上有個男仆剛好放下了一個盤子到一邊去聽幾個客人的吩咐,她走上去不動聲色的端走了盤子,還在上麵放了幾杯酒。


    轉頭放眼會場,人並不是很多,但也不少,西裝革履的人們三三兩兩的站著聊天,偶爾有幾個穿著晚禮服的女性巧笑嫣然。


    “找到程銘瑄。”耳機中傳來提示聲。


    宣墨不用看就知道程銘瑄在哪,但是此時他身上有竊聽器,也沒要求貼身保護,不需要自己湊上去。


    此時酒會開始沒多久,人們稍微聊了一會後就有一個司儀走上最前麵略微高起的台上道:“各位先生女士,歡迎來到由千品酒業集團舉辦的‘醇韻’品酒會,我謹代表全體集團員工向各位的到來表以最誠摯的歡迎和感謝!”


    掌聲。


    “下麵我們將會邀請本場就會特約嘉賓,著名歌手白婷兮小姐為各位演唱她的成名曲,同時也是我們千品酒業集團醇韻係列酒水廣告的主題曲,醇韻!請白小姐上台!”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上舞台,會場的燈光稍微暗了一點,襯得舞台上的女人光芒四射,宣墨挑眉,她倒是知道莊玉就在那兒站著,沒想到白婷兮也是她,莊玉也是她。


    似乎莊玉的長相是很漂亮的,否則周圍的藍星人不會一致都表現出那麽□的欣賞。


    “她唱歌的時候,走到程銘瑄一點鍾位置,等會他的助手會問你要一杯酒,你順便在程銘瑄對麵的男人身上也放上竊聽器。”


    “唐秋恩?”


    “記得?那就行,看到記性不錯。”


    此時,音樂響起,低沉的樂聲在整個會場蔓延,莊玉的低吟淺淺淡淡。


    宣墨端著餐盤走到指定位置,沒一會就聽到有人低聲道:“waiter!”


    要不是剛才觀察過,她根本不會知道waiter是在喊她,此時從容的轉身,走向程銘瑄身邊的男人,剛好路過目標唐秋恩,她手幾不可見的一抖,一個竊聽器被黏在了他衣服下擺內側。


    “成功了!”被粘上的那一瞬間,小開關撥動了電路,監控組傳來聲音,“給了酒就站到一邊去,別被程銘瑄認出來。”


    昏暗的現場,宣墨看得清別人,但別人可看不清她,她走上前拿出一杯酒給了程銘瑄身邊的人,放回空酒杯,端著盤子要走開,忽然,有人在旁邊輕聲道:“等等?”


    是程銘瑄的聲音,聲波方向直對著她。


    她轉頭:“有什麽吩咐?”


    “你是……剛才那個女孩?”程銘瑄的問句雖然帶有疑惑的聲線,但卻有著實打實的肯定。


    “……沒吩咐我走了。”二話不說轉身。


    “等等。”見宣墨沒停住打算,程銘瑄立刻道,“waiter給我一杯酒。”


    本以為這女孩肯定會很無奈的轉身給他一杯酒,誰知那女孩朝他後麵遠處一個等候的侍者一指,比他還有氣勢的道:“你,給他一杯酒。”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那個侍者一頭霧水的上來把他還沒喝完的酒換了,他還在呆滯。


    這怎麽了……


    就連旁邊看著這兒動靜的人也呆滯著。


    程銘瑄,含著金湯匙出生,低調成長高調優秀,無論是興趣所向的演藝事業還是家族責任要求的集團事業,似乎從來就沒有失敗的,敢給他吃癟的人,但敢當麵給他撩麵子的人,還真沒聽說過。


    而且,聽程總口氣,這還是一個人!


    就這麽一個路邊的野丫頭酒會的小女仆,一天之內,或者說一小時之內,摔了他的保鏢強(真是強)了他的簽名無視了他的要求……


    簡直就是,囂張到狂妄,狂妄到目中無人了!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即使是跟著程銘瑄的人也從來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一時之間麵麵相覷,連上麵白婷兮唱完了歌都沒注意,直到被掌聲驚醒。


    “嗬。”程銘瑄忽然笑了一聲,搖搖頭喝了口酒,“這年頭,真是什麽怪人都有。”


    “程總,似乎不大對,會不會是那邊……”還是有人比較警覺的,湊近了問道。


    “不會,那邊是什麽地方,會派這麽……”他也不知道怎麽形容,“反正,要真派了這麽個人來,也太傻了。”


    如果他此時戴了所謂“那邊”的耳機,就會聽到監控組傳來一片吐血聲。


    巨變


    沒有收到命令,宣墨是不能離開的,剛才給人叫了一杯酒後,被幾個管閑事的人好一陣尋找,都被她避過,此時不禁有些怨氣,那些人可真難伺候!


    莊玉,也就是白婷兮,唱完了開場曲以後,就是司儀和幾個展示小姐在介紹酒品,介紹完後就放起了輕緩的音樂,會場中間有旋轉的燈光,大家有些品嚐起新酒,有些則兩兩走入舞池。


    如果說宣墨沒有得手,那麽照計劃莊玉是要邀請程銘瑄跳舞的,現在宣墨得手了,莊玉就要按照指令去邀請一些沒有得手的目標人物跳舞來再進行一次嚐試。


    宣墨也接受了幾個指令,神不知鬼不覺的穿梭在人群間,又給幾個人安上了竊聽器,出手即中,絕無失手,監控組一片叫好聲。


    忽然,宣墨收回了安裝竊聽器的手,若無其事的走過一個目標人物。


    監控組習慣了每次宣墨出手都帶來一個新的聲源,這次卻沒有成功,紛紛問怎麽了。


    “有人盯上我了。”不僅精神力傳來警報,她還“看”見那人過來了,“如果允許人道銷毀之,我可以繼續行動。”


    那聲音,不帶假的。


    一群人抹冷汗:“停手停手!”


    於是宣墨若無其事的端著盤子繞場半周,回到角落位置,正巧看到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慢慢走到剛才的目標人物旁邊,手在他的下擺動了動,然後又若無其事的走開,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時不時疑惑的看看她。


    宣墨又遞了幾杯酒,看看那男人,沉思了一會,忽然又往一個人堆走去。


    那男人不知怎麽的毫不掩飾,就跟著宣墨走了幾步,宣墨應要求給其中一個人遞了一杯酒,然後一隻手似是撣衣服在下擺揮了揮,接著往回走,和緊跟著她的男人擦肩而過。


    那男人眯眼看了看宣墨的背影,連忙又控製著步伐往那個要酒的人走去,摸了摸,當然什麽都沒有。


    “武綺,你又安裝了一個?在誰身上?”監控組又接通了一個新的音源。


    “跟蹤我的人。”宣墨又淡定的站到角落裏,沉默了一會,忽然說,“竊聽器會自動脫落吧。”


    “當然會!否則難道還要一個一個拆下來?”後麵又聽到竊竊私語,雖然被捂住麥克對宣墨來說依然無比清晰,“誰教她反跟蹤的。”


    “不知道……”


    “……天賦狠了點吧。”


    宣墨於是站了一會,開始滿場走動,那個男人還是跟著她,但是隨著探查幾個發現沒有問題後,隻能略帶疑惑的時不時盯她兩眼,可是這個時候,宣墨的行動才開始。


    森哥給了她十五個竊聽器,剛開始她用了七個,還剩下的八個,她決定不浪費資源,把她從精神探查中得出的需要觀察的卻沒被列入目標人物的都給監聽了。


    反正沒事情做。


    幾個音源全部用完,忙得監控室一片手忙腳亂,這個任務並不是相當重要,所以在監控室坐鎮的都是一些底下小弟,打打下手帶帶新人,似乎從來沒有一次性監控那麽多人過,不僅有宣墨的大手筆,其他很多人光完成目標人物帶來的就是一大堆音源。


    “武綺你真是牛逼,不去後勤可惜了!”又有一個人在耳機裏開玩笑,緊接著就開始去監聽宣墨帶來的額外音源。


    看宣墨的行動,似乎給人安竊聽器是很簡單的事情,其實不然,人心是肉長的,當要進行此類任務的時候很少有從內到外都淡定的,更何況這一次有很多都是新手,老手一般謹慎起見完成了既定任務就會在一邊伺機觀察,而新手則是老覺得什麽機會都不行,束手束腳,等找到機會了又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錯過了機會就要重新找,還總覺得有人在看他們。


    於是好幾個老手完成任務後開始觀察新人,逐漸的就開始有了評價,比如這個表情太不自然,那個膽子太小,再那個夠機靈,但不夠機智巴拉巴拉……


    緊接著對於最活躍的宣墨,除了一致好評外隻有一個評語:她除了麵無表情外還有別的表情嗎?


    森哥在外場再次感歎,難怪軍方要重點培養,她就一行動組的命。


    前半場在和平外表下暗潮洶湧的監控儲備中過去,後半場就很平淡了,長久的監控的監控期開始,而此時一直沒有新的命令也沒有監控組的回音,大家隻有自由發揮,倒是輕鬆了不少。


    宣墨很鬱悶的是,她所擔負的主要保衛任務一直沒有實行,因為實在沒有人要做出什麽危害她保護人的動作。


    酒會結束了。


    客人陸陸續續走後,侍者也一個一個離開。


    宣墨上交了所謂的工作卡,就到了大門外,耳機裏再次傳來指令,隻不過比以前的輕鬆快速多了一份凝重沉著:“武綺,一分鍾內到達a地點。”


    再次回到森哥的車上,他表情很嚴肅,一言不發的載著宣墨到了一家高樓前,宣墨記憶庫提示,這是一個著名的大型國有企業,是很多人奮鬥的目標。


    跟著森哥從員工通道進入高樓,一直到達三十二層,經過層層大門,在普通的辦公區盡頭,是一個寬敞的會議室,裏麵坐了不少人,從氣場看,現場隻有她一個是預備隊的。


    在場男女老少都有,大部分都是中年人,隻有幾個年輕人,一開始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麽,等到宣墨進去了,卻都停了下來,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這點小陣仗完全無法讓宣墨有感覺,就好像是恐龍被一群螞蟻瞪視似的,隻是微微奇怪螞蟻幹嘛沒事瞪自己,卻也不屑去動一下,她站著也不嫌累,筆直筆直的。


    “武綺?”最盡頭一個中年男人問道。


    是最後指令的發布者。


    “是我。”


    中年人指了指另一頭的位置:“請坐。”


    宣墨毫不客氣,坐下。


    “我是你的上司,七區z省的負責人,你可以叫我,吳叔。”


    “是。”


    “我們看了你從出生以來的所有資料。”吳叔的表情很嚴肅,“你是一個人才,我們不想懷疑你,但是有些事情必須弄清楚。”


    宣墨不傻,當然知道他要問什麽,隻是點點頭:“恩,問吧。”


    “據我們的了解,你從出生以來,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與我們工作相關的任何訓練,比如反跟蹤,比如進行如此熟練的竊聽器安裝,比如搏擊和射擊,還有你的耐力……而在高中之前,甚至這個暑假前,你的表現除了一鳴驚人考進一高,一直是平庸的,可在高一,你忽然之間變得萬眾矚目,我們想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沒等宣墨開口,他又嚴肅的加了一句:“希望你如實回答!”


    “恩,如實。”宣墨認真道,“高一開學我向易海藍表白被拒,跑去自殺,死了,但又活了,然後就這樣了。”


    “怎樣?”


    “你說怎樣?”


    “……”吳叔張了張嘴,又閉上嘴,苦笑的搖搖頭,“你覺得我們會信嗎?”


    說罷他環視四周:“你們有誰相信了?”


    “如果說是小說,我可能信。”一個年輕人笑道,“太玄幻了,就像重生小說,你死而複生,獲得異能了嗎?”


    “異能?什麽異能?”宣墨反問,“這是事實,我沒有專業知識進行解釋,你們自行腦補。”


    一時場麵陷入寂靜。


    現在的情況很尷尬,本來眾人對於宣墨的變化就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而如果她說她經曆過特殊訓練的話,又要懷疑她為何偷偷進行特殊訓練,會不會是別國潛伏的間諜,但是問題又來了,她表現的太奇怪,似乎沒有掩飾,把她的變化全部展現了出來,十足的讓人懷疑。


    正常的間諜首先要做的就是隱藏,她這樣高調,除非是傻,否則就是假。


    可她至今的一切表明,她不傻,那麽,她到底怎麽會變成這樣?


    而事實是,確實有資料表明,好像是一夜之間,她就巨變了,因為在一高開學考前一夜,她還是一個在學校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的人,而第二天早上,第一場數學考試前她匆忙回來後就一直沉默不言,就是那次數學考試,她從一個出了名不擅長理科的人,變成了一高學生背後瘋傳的“理科帝”。


    巨變,就在那一晚,或那個清晨。


    那些資料很好找,套套朋友的話,或者翻翻監控器材就能知道,但是表現的越簡單,事實就越模糊。


    最重要的一點,資料也明確表明,宣墨從小到大,接觸過的外國人,不超過一隻手,而接觸外國人的次數,也不超過一隻手。


    真的如她所說,情變和自殺的結合,就是一個超人的開始?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要是把消息傳出去,會不會有很多國家為了培養超人,逼著手下跑去表白,讓被拒絕的去自殺……


    又或者很多人為了做超人,跑去表白被拒,然後自殺……


    不行不行,消息傳出去之前,自己人得先死一大半!


    更何況,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疑惑的目光再次籠罩宣墨,實在沒有合理的解釋,聽著最不合理的解釋也變得合理了。


    宣墨說的確是事實,一點都不差,就是少說了一點點而已,雖然那一點點決定了一切,不過她當然不會說出來,更何況,就算她全說了假話,也不可能在這些人的注視下表現出一點點心虛。


    雖然,目前她還沒學會說謊。


    過了一會,會議室側麵有一個門打開,一個年輕人拿出一張紙遞給吳叔,輕聲說了句話就離開了。


    吳叔臉變了變,看了看紙,然後傳閱下去,等到一圈人看完,所有人看宣墨的表情就不同了。


    宣墨當然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剛才自己一番話是經過測謊機檢驗的,結果出來了,自己毫無疑問的是在說真話。


    她更加淡定。


    可是眾人心裏卻是驚濤駭浪。


    真有自殺後開竅了無所不能的?


    要不要找個由頭傷心欲絕一下然後自殺試試?


    合作


    有些時候,人類會很恨沒有讀心術。


    而正是因為沒有讀心術卻又無法推斷出心中所謂符合常理的解釋,導致了宣墨和七區之間的信任問題一直存在。


    宣墨回到家裏的時候,是晚飯前,靜悄悄的還沒有人,不過走進房間,她的書桌上放著一個包著禮物紙的大紙箱。


    是那台電腦。


    一種名為愉悅的情感油然而生,宣墨雖然至今還沒有摸清這台電腦的用法,但是她知道,連接了那個所謂網絡,她可以做的,就有更多更多。


    一直以來,她最穩定的信息來源就是正主的記憶庫,最大的信息來源就是路過精神網的那些雜亂的信息,她疲於分類也無暇顧及,隻能亂七八糟的塞做一團不去理會,她就像和這個世界隔了一個屏障,小心翼翼又不得不行走其間。


    而隻要有了網絡,她所想了解的東西,都能針對性的得到,她能夠,更加強大。


    擺弄了沒一會,順著記憶和自己的理解,電腦終於熬過了宣墨的外星人式暴力安裝期,完好的擺在了桌上,開機聯網狀態。


    以前的宣墨並不是沒用過電腦,所有基本的知識還是有的,可惜都是一些小女生喜歡的東西,什麽扣扣了文學網的,宣墨照著記憶打開幾個網站後就沒了興趣,打開搜索頁麵想了一想,直接搜索自己最感興趣的。


    目前最先進武器。


    搜索出來的條目有很多,大多都是列舉了各國目前官方公布的資料,海陸空都有,各種形式也都齊全,宣墨搜索了幾個,腦中記下了幾個國家。


    這幾個都是在對外販賣軍火的國家,從各方麵資料看都是公認軍事力量最強的國家,甚至自己所在的中國也算一個,中國在這方麵公布的太少而且人又多且底子沒有那些國家雄厚,所以軍事實力並不那麽的強勢。


    而且從資料上看,很多國家都對中國實施武器禁運,看來還是一個不招人疼的有潛力的成長中的國家。


    難得不是在最強勢的文明中獨自生活,宣墨忽的有了一種很新鮮的感覺,如果自己有機會帶著軍隊和那些國家對上,那會是什麽感覺……


    嘿,現在考慮這個似乎太遙遠,目前藍星可是總體和平。


    她又搜索了幾個條目,記入幾個關鍵詞以後,隨著搜索的逐漸深入,漸漸的,她發現有些武器的詳細信息已經搜索不到了。


    她自然明白,天網中也有這樣的,這種情況就代表,她所搜索的條目,已經算得上是機密了,是被國家或組織力量保護著的。


    其實宣墨不是這方麵的技術人員,在以前遇到這種事情,她一般都會找這方麵的專業人員來處理,天網不同於這兒的英特網,它是覆蓋大聯盟的網絡,用的是“泯”,是一種已經被沿用無數年的星球之力,如果要精通這種力量的利用並進行攻防,並不是一次精神波教育就行的。


    “泯”之力的戰鬥,已經是宣墨無暇顧及的一個領域,就好像藍星的黑客一樣,這方麵的佼佼者總是隱秘的受人重視著,並且總是人才稀缺。


    不過,與藍星不同的是,大聯盟還有一種更為強大的力量,就是宣墨所代表的精神力,等到精神力達到一定等級時,任何禁製都是浮雲,比如當一些重要機密保守得太嚴密導致技術已經無法突破時,一些受過訓練的精神力高手就會被召集起來,用強大的精神力以暴力方式攻開對方的屏障。


    一般這種情況下已經涉及兩國戰爭,完全無法保密,能夠達到這種精神等級的人基本都已經被軍方控製,而能這麽做的人不僅需要對精神力的絕對控製更需要精神力量絕對的強大和海量,說不定這就是一次跨越星際的暴力破網,每當有這樣的行動時,整個天網都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想象一下已經普及大聯盟的人忽然之間斷開了連接,這種幾百年都不可能遇到一次的事情被他們撞上,唯一的可能除了是一個星係的毀滅就是強勢的網絡攻防戰,而在藏不住秘密的世界,很快這個強人就會被發現,人們稱這類能夠與“泯”之力對抗的人為,泯滅者。


    很不幸,宣墨同學就是這一枚。


    她以一次強力的精神力爆破震驚全天網,從此阿部多瑞的名號就穩穩的登上了泯滅者的榜單,並最終因三戰全勝成功登頂,取代了她的上司風華元帥。


    想想那時候的輝煌,再看看眼前獨對的需要網線連接台式機器為載體的電腦,宣墨忍不住一陣無語凝噎。


    而且,更凝噎的是,她竟然還被藍星人小小的所謂防火牆擋在了資料外。


    雖然她不是技術人員,但是天網少數幾個最牛逼的極度機密的資料全都是她的功勞,而如今,而如今!


    在天蠍星係如果要用暴力破網必須要一定的媒介,否則精神力無法自動轉換為能夠對抗泯之力的力量,現在這些古舊的東西更是直接使用電線這類讓人又愛又恨的小東西,宣墨表示在沒有精通這些東西之前她壓力很大。


    她忽然想起上午的對話。


    “隻要一天你的事情沒有交代清楚,那麽你就一天無法被我們信任,我們需要的是絕對能夠了解並掌控的戰士,可惜看情況你自己也不清楚你是否可以被信任,那麽我們之間的關係就隻有合作而非雇傭,那麽,作為合作對象,我們希望我們有各自的秘密和基礎的信任,首先,我們想向你提一個要求,那就是,堅持你目前的立場並一直貫徹下去,你,認可嗎?”


    宣墨花了有那麽將近一分鍾來消化那一長段彎彎道道的話,然後堅定的,搖搖頭。


    吳叔無語,眾人凝噎。


    “那你想怎樣?”


    “你不信任我,我憑什麽聽你的,我的異常在軍訓就已經有了,我的觀察期也已經長達一個多月,而你們現在才來問我我的變化是怎麽來的,這合理嗎?那麽久的時間你們除了監聽就沒有任何思考嗎?”


    宣墨難得說那麽久的話,但是看眾人一臉陰暗的沉思,似乎不想接她的話,隻好想了想,繼續道,“你說我的事情沒有弄清楚我們就隻能合作,一個沒腦子又不謹慎的對象憑什麽和我合作,抱歉,你們懷疑我能力的來源,我懷疑你們能力的大小,既然一開始就沒有相互的信任,那也沒有建立信任的必要,這一次行動我權當來玩了一趟,你們的內部秘密我一點也沒接觸到,如果說一定要就這一次行動給個說法的話,我被一群腦殘耍了,報告完畢。”


    說罷,宣墨刷的起立,轉身欲走。


    “等等!”一個年輕的聲音,吳叔身邊一個年輕人站了起來,他朝吳叔點點頭,向宣墨微笑道,“別激動,再談談好嗎?”


    宣墨毫不猶豫:“我的時間很有限。”


    “那麽就請在有限的時間中擠出那麽一點點來。”男子很平和的道。


    “那麽就快說。”


    “你的情況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我們接受各處推薦的人進行集體觀察,因為人數眾多而內部也有各方麵的鬆懈,很多人其實並沒有查的很透徹就被收納進來,但是這些人一般隻能接觸我們外部的任務,即使背後有問題也沒關係,一旦我們準備收納人進入更核心,那樣的話考核將會極為嚴密,總的說來,”男子微微一頓,見宣墨沒有不耐煩的表情,繼續道,“因為我們需要你,所以才動用手頭的所有資源去了解你的過去你的一切,也因此才發現了你的奇怪的地方,因為信任,我們才把你請來希望又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話,你的各方麵資料都顯示你不可能是我們所想的那類人,那麽,隻需要解釋清楚你的變化何來,我們就能完全信任你,就是這樣,希望你不要過於敏感。”


    說罷,他竟然還微微行了個禮。


    宣墨繼續消化此人說的東西……


    消化了一會,勉強明白。


    於是她不在乎的聳聳肩:“抱歉你說廢話了,因為我無法解釋我的變化,你們不知道,我更不知道。”


    “……”男子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隻是手微微有些發抖。


    坐在吳叔旁邊的位置,可見此人在決策中心的地位,可依然铩羽而歸,眾人都在心裏聳聳肩,看來這個人不大抓得住。


    沉默了很久,宣墨見這些人沒話講了,早就不耐煩的她立刻再次告辭,可吳叔又叫住了她:“再等一下!”


    宣墨拳頭一握,猛的回頭盯著整一桌的人,威壓無差別攻擊,一桌的人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可饒是如此,從那僵硬的麵部表情看,都是在強撐著。


    吳叔咬著牙站起來,他此刻的感覺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無論如何這個人都不能錯過,即使是人才濟濟的七區也難見這麽好的苗子,他必須想盡辦法留住!


    “武綺,既然你已經有了七區的編號,無論如何都算是我們七區的一員,既然有些問題無法處理,我們先放一邊,我相信你在生活中還是會遇到很多無法解決的事情,而我們也會有一些地方可能需要到你,那麽,目前,我們交換,如何?”


    很多人都驚訝的看著吳叔,七區何時需要如此低聲下氣!這個新人確實奇怪了點,第一次行動確實表現的過於出色了點,後台也確實強勁了點,但也不至於……


    “行了行了,就這樣吧!”宣墨揮揮手,甩門而去,室內壓力陡然一輕。


    “吳叔……”有人不滿的出聲。


    “都別說了,就憑她額外監聽的那些人中標率百分之百她就是個人才,更何況在武力上……比起剛才那一下,軍訓什麽的都是浮雲了。”吳叔的話讓人全部安靜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整桌人,“平時一個兩個不是挺牛氣嗎,剛才我也沒不讓你們說話,怎麽都不吱聲隻知道看我和阿鬼唱雙簧?別告訴我是沒話講!”


    “那丫頭氣勢確實強,可這也不代表……”


    “莊坤你要是再這麽沒眼力見老子就把你扔出去!”吳叔不耐煩了,大吼一聲,轉頭對那個叫阿鬼的年輕人道,“看起來武綺對你沒什麽惡意,以後她的聯絡人就由你擔任一下,下麵的人辦事我不放心,有什麽要求隻要不過分盡量滿足,相信你懂的。”


    阿鬼點點頭:“明白,還有……”


    吳叔打斷他的話,手指敲敲桌麵,位置最末端一個臉色陰沉的年輕人站了起來:“什麽事?”


    “小龜,人事部該整整了。”吳叔似笑非笑。


    “知道。”小龜臉色更陰沉,“別叫我小龜。”


    這一切,自然逃不過宣墨的精神網。


    “至少還有一點點用處吧。”坐在電腦前,宣墨喃喃,她拿出七區給的製式手機,給裏麵唯一的號碼打了電話。


    隻響了一聲,電話就接通了,裏麵是那個阿鬼的聲音:“你好,武綺,我是阿鬼,有什麽事嗎?”


    “我想學電腦知識,還有網絡攻防。”


    想做黑客嗎?阿鬼立刻想歪,莫非她在電腦方麵也很強?“好的,你現在是什麽程度?”


    “剛學會開網頁。”


    “……”


    尊重


    周一,又回校。


    宣墨周日沒有回校,直接一大早背著書包手提電腦就走進了教室,驚落一片眼珠,有人狂呼“太囂張了!”因為雖然很多人偷偷帶來用,但學校是明令禁止電腦和談戀愛的。


    由於易海藍粘糊糊的表現再加上宣墨那隻明顯裝著電腦的電腦包,讓人瞬間產生了開學沒倆月這孩子已經把兩顆地雷全踩齊了的感想……還是高調踩地雷的那種。


    宣墨進教室的時候林菲就站在那,饒是她不是那種死板的性子也被宣墨的囂張驚的一時沒了語言,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宣,宣墨,你,你手裏提著什麽?”


    宣墨毫不掩飾:“電腦。”


    “學,學校禁止帶電腦,你知道嗎?”


    “有這回事?”宣墨回憶了一下,哦,精神網確實有收錄開學時某教務處主任宣布的校規有這條,“現在知道了,然後呢?”


    “你,你的電腦……”然後呢?然後當然是把電腦帶回家放好啊!林菲在那抓狂。


    宣墨恍若沒聽見,把電腦放進了抽屜蓋上蓋子,抬頭無辜的看著林菲,“我的電腦怎麽了?”


    “你讓你家長來把電腦帶回去,”林菲終於找到了理智,開始語句通順起來。


    “我拒絕。”


    “什,什麽?”林菲再次結巴。


    “我說,我拒絕。”宣墨奇怪的抬頭,“我說的是人類語言吧,你聽不懂?”


    “嘶!”林菲倒吸一口涼氣,眼前有些發黑,身為班主任,她當然聽過很多老師對於宣墨“目中無人”的抱怨,但是由於教的是語文,又有一大班子要管,從來沒有這麽直麵過此人的“目中無人”,現在受到正麵衝擊,她忽然有種要和那幾個同僚抱頭痛哭的衝動。


    她隻是也青年教師都如此扛不住,更何況是那些老資格教師!真難為他們了!


    “宣墨。”她定了定神,拉下臉,“你出來一下,我們需要談談。”


    “不。”幹脆利落。


    “宣墨!”林菲的聲調陡然拔高。


    班裏瞬間安靜,所有人嗑瓜子圍觀兩人正麵衝突。


    宣墨在眾目睽睽之下淡然的轉過頭去,對易海藍道:“班長,升旗了吧。“


    果然,仔細一聽,外麵洪亮的集合音樂響起。


    易海藍有種想噴笑的衝動,他當然要忍住,隻是依然抽動著肩膀道:“體,體委……”


    體育委員如夢初醒,這個高壯的大男孩演技更差,直接咧著嘴帶著笑音吼道:“起來起來!排隊去操場!升旗了!”


    於是一整班的人都憋著笑走出教室,一個兩個都有意無意的瞥著林菲。


    林菲肩膀在顫抖,要不是有人在,估計她很想尖叫泄憤……


    等到眾人列隊走了老遠,才聽到盡頭一班的教室哐啷啷一陣響,貌似是某無辜講台被捶的慘叫聲。


    宣墨走在最後,慢悠悠的無動於衷,幾個人樂夠了又開始為宣墨擔心,不知怎麽的,宣墨在班裏不怎麽說話,對誰都一張臉孔,和誰關係都一般,和女生關係尤其僵硬,偏偏班裏幾個招人注意的男生就對宣墨特別對待,也不見宣墨對他們多好。


    “等會林菲肯定要找你發飆了,我相信你扛得住!”帶隊的是體育委員康建成,班長易海藍想躥哪就躥哪,於是就躥到宣墨身邊來了,勾肩搭背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也不顧周圍路過的班級列隊圍觀。


    宣墨沉默的走了一會,輕聲道:“我扛得住她……扛不住你。”


    “啊?”


    “……你很重。”


    “……”


    宣墨緩緩跟隊走開,易海藍同學還擺著勾搭的姿勢在教學樓門口風化著。


    果然,升旗儀式後,宣墨被林菲單獨叫住,第一節曆史課也不用上了,直接進辦公室。


    辦公室是集體的,很多沒有課的老師坐在那,見到林菲帶著宣墨進來,都紛紛報以關注。


    這種事情多了,林菲也沒什麽好不好意思的,坐在位置上就看著宣墨道:“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嗎?”


    “電腦?”


    “不,不僅是電腦,是你的態度,你應該學過怎麽尊重老師,教師評語上說你是個尊重老師的學生,我不相信你的老師在說謊,那麽,你能解釋一下你這是什麽態度嗎?”


    宣墨沉默了一會,道:“我懂得尊重。”


    “哦?那你能告訴我你剛才的表現是什麽嗎?”


    “是把你當平等的人。”或者可能更低等些。


    “你。”林菲愣了一下,她總不能說她和學生不是一個等級的吧,“呼,至少我是你老師。”


    “那你要我怎麽做?”宣墨沒等回話就說,“尊重不是一種感情嗎,這能強製嗎?你覺得你可敬嗎?”


    要說宣墨激起了眾怒一點也不為過,但是她的話也讓人無從反駁,在場老師臉色都差了,卻不說什麽。


    林菲感到很疲憊。


    在她看來,宣墨是一個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她話不多,幾乎沒有,作業簡潔的像是機器人寫的,多一個標點都沒有。


    她上課就好像是在發呆,問問題她不用提醒就能答出來,但是一旦坐下,就又進入了自己的世界。


    她的成績很好,好到讓老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教她的那個,對於一個自學的孩子來說,無法教她什麽的老師確實什麽都不是。


    可是,這樣她就能漠視老師的存在了嗎?漠視尊師重道這句話了嗎?


    “宣墨……哎……”林菲無話可講,她歎了口氣,指望學校這個大環境能夠有用吧。


    走出教室,課才剛上沒多久,宣墨敲響了門走進去,曆史老師一如既往的在那兒捧著書本唧唧歪歪,宣墨路過時,光頭的青年曆史老師順口問了句:“宣墨,□成立幾幾年……”


    “1927。”宣墨想也不想,低頭答道。


    “沒錯!”曆史老師很激動,轉頭在黑板上書寫道,“1927”


    宣墨走到位置上坐下,後麵幾個學生都看著她,男生笑嘻嘻,女生閃閃爍爍。


    “怎麽樣啊?林菲怎麽著你了?”易海藍往前湊,拍拍宣墨。


    應該是我把她怎麽了,宣墨心裏默默的想,沒有做聲,把曆史書合上放在一邊,打開了語言教程。


    “神仙,你不用這樣吧!”另一邊學習委員韓濤探頭過來驚悚,“大姐,給個準信,你到底是不是地球人?”


    易海藍嘿嘿嘿笑,忽然想起什麽,臉色一變,正凝神看宣墨反應,卻見韓濤已經臉色大變,隻聽極為沉悶的砰一聲,宣墨沉聲道:“有些玩笑少開。”然後低頭看書。


    瞅著韓濤大汗淋漓端詳自己桌子的樣子,莫非真的是有個拳印?


    易海藍第n次瞅著自己桌子上被宣墨捶過的地方,怎麽看怎麽像。


    凶殘,是怪力女俠嗎?!忍者神女龜?!


    易海藍忍不住,還是拍拍宣墨的肩膀:“喂喂墨墨,你哪練的怪力?”


    宣墨頭也不回伸過來一隻手,捏住易海藍的書本,微微一緊……


    書以詭異的形態豎立著。


    易海藍再也不想惹她了,幹笑兩聲把扭曲的曆史書墊在眾多書本下麵壓著,隨手拿出一本語文書看著。


    一邊韓濤早就正襟危坐了。


    一上午林菲都沒出現,中午的時候剛下課,忽然有幾個高年級的人走進來擋住了眾人衝向食堂的腳步,其中一個女孩子笑道:“各位好,我是校社團聯合會的主席,我叫常惜,今天我來主要是為我們社團聯合會做一下宣傳,我們社聯有二十三個社團,都是學生自發組織自己管理,如果你們願意可以自行選擇感興趣的加入,而有想法的也可以自己集結好友組成誌趣相投的社團向我們申請,每個人可以加的社團沒有限製,隻要你有時間就行,年末的社團優秀成員還能加分,有利於獎學金以及三優的評定,你們是一班,是我們的天之驕子,我們社團聯合會誠摯等待你們的加入,謝謝!”


    她一邊說著,已經有幾個幹事發了小小的宣傳紙下來,上麵是每個社團的名字和簡介。


    “社團招新從今天中午開始,一直到周五下午放學結束,期間大禮堂接待處每天都有每個社團的負責人等待著你們,謝謝各位支持。”


    說罷,一窩蜂人就走了出去,顯然急著趕下一場。


    眾人看了宣傳冊,飯也不吃了,紛紛討論起來。


    宣墨靜靜的看著宣傳冊,順便看看抽屜裏的小紙條,這是她在曆史課的時候就發現塞在自己抽屜裏的,可能周日就存在了,是數學社和跆拳道社的邀請,不過她哪個都不想加。


    “墨墨,你去哪?”易海藍皮癢神經粗大,又湊了上來。


    “吃飯。”宣墨起身。


    “哎哎我不是說這個,是說你去哪個社團!”


    “不去。”


    “啊?”易海藍追上來,“為什麽?!“


    “麻煩。”


    “這不是理由,學校規定每個學生都必須加至少一個的!”易海藍義正言辭,“你還想畢業不?!”


    “……”宣墨真無所謂畢不畢業,但是她畢竟擔負著這麽一個身份,太脫離也不好,這麽想著,以後似乎要妥協的腦殘事情還會有不少,這樣一想她就鬱悶。


    “要不,你既然在看c語言,那就去電腦社吧。”易海藍指指最下麵那個社團,“不過聽說那個社很萎靡,畢竟學校不讓帶電腦,電子產品也禁著,這群人估計也就每周去學校電腦教室蹦躂一下,沒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是不是代表沒什麽事……宣墨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詭異邏輯,想想自己的當務之急就是運用好藍星的網絡,不如就加了這個。於是她點點頭道,“招新在哪?”


    “啊,你決定了?在大禮堂。”易海藍說著就往大禮堂走去,他顯然也決定好了,跟宣墨一路,“你真選電腦社?”


    “恩。”


    “別去那了,和我一個社吧,也好相互照應。”


    “不要。”鬼知道你去哪個腦殘社。


    “籃球社嘛,我表哥是社長,到時候活動去不去都無所謂,打個招呼就行。”


    宣墨想也不想就轉身,“帶路。”


    “什麽?”


    “去籃球社。”


    “啊?”易海藍傻眼,“你變得也太快了吧。”


    “活動我沒空參加,你跟社長說。”


    “……行行行。”易海藍認命的帶路。


    價值


    有了易海藍表哥在,宣墨的麵試也就走個過場,奇怪的是,這個自稱石潭的男生也認識宣墨,隻是宣墨記憶庫似乎搜索不出他,搞得那男生很是尷尬,老是摸著鼻子偷看她。


    麵試過後,社團就這樣定了,宣墨開始琢磨著阿鬼給安排的電腦課程的事情,當晚阿鬼就打電話來:“明天下午你們放學到門口,我來接你。”


    “森哥呢?”雖然知道阿鬼已經成了自己的直接聯絡人,但是宣墨對於一個高層人士如此直接的接觸抱著謹慎態度,寧願不被重視,也不能成為人類眼中的大殺器。


    “嗬嗬,阿森還不算高層,活多,我反而比較閑。”阿鬼避而不談。


    宣墨無言。


    從藍星語言藝術上講,在宣墨麵前很多人都能成為大忽悠。


    又是一天平淡過去,夜晚,宣墨迎來了她的第一堂電腦課。


    阿鬼開著外表平凡無奇的桑塔納把她接到了他們駐紮的國企,直接帶到了樓上的機房,從表麵寥寥幾台電腦和幾個無精打采的工作人員,到拉開櫃子再移開牆壁裏麵寬闊的空間和密密麻麻數百台電腦數百個技術人員,他們大多都不知道阿鬼帶著個小姑娘來幹嘛,但是見到阿鬼的都會行禮問好,再次顯示了阿鬼的高地位。


    宣墨沒興趣查阿鬼到底是誰,她對很容易知道的事情都沒興趣,阿鬼也自以為保持著神秘感,笑容裝逼而淡定,一路把宣墨領到最裏麵一台電腦前,旁邊是幾個頭發亂糟糟,衣服亂糟糟窩在泡麵盒飯殘骸之間的年輕人。


    “喂!”拍拍其中一個,阿鬼叫道,“阿三,起來。”


    阿三恩啊啊了一下,不起來。


    阿鬼拍另外一個:“老二!”


    “不要叫我老二……”另一個嘟嘟囔囔,揮揮手,繼續睡。


    “大寶,你可以繼續睡,等會我就把你媳婦帶來!”阿鬼覺得顏麵掃地,低聲威脅。


    誰知大寶也趕蒼蠅似的揮揮手:“昨兒剛離的婚……”


    “……”阿鬼無語凝噎,半晌才說,“你第幾次離婚了?”


    “芳齡二十二,第三次離婚。”嘟嘟囔囔。


    “……起來起來,別扭捏了,幹活!”阿鬼決定再次轉移話題,“給你們帶美女徒弟來了!”


    “就是那個自學成才學會開機和開網頁的天才?”大寶抬起頭嘲笑,眼眶通紅,“boss你就作(平舌)吧,我們昨兒個晚上奮戰大半夜還不夠,今兒個還要我們當幼稚園叔叔?”


    阿鬼無語,他知道讓這仨教宣墨有些過,但是細數手下那麽多人,沒有穩定任務的就隻有他們了,隻是不巧昨天剛需要他們出馬,才顯得勞累了點。


    他看看宣墨,此時宣墨麵無表情的在旁邊一台空電腦上坐著了,手握著鼠標滴滴答答,鍵盤也沒用,看來沒什麽威脅。


    “這是命令!起來!”見那仨是在太憊懶,阿鬼皺起眉,終於有了boss的王八之氣,板起臉吼了一聲。


    吃軟不吃硬說的就是這仨,轉眼全部都擦著眼屎坐正了,隻是還是表情不爽:“我們要休息!”


    “那……”阿鬼還沒說,卻聽旁邊一個不鹹不淡的聲音傳來,“那先把這個武器資料給我弄出來。”


    那語氣,平淡得很有威勢!


    至少周圍聽到的都忍不住看過去。


    最小最沒定力的阿三最先湊過去,一看就囧了:“你個小丫頭真會挑,哥這麽多資料庫給你擺著,你就給哥搞個最難的?”


    老二和大寶也湊過去看,嘖嘖道:“昨兒大半夜奮戰全為了它,差點點就被米國給吃了,你說要就要,當我們家養的?”


    宣墨不為所動,絲毫沒有聽出他們的不滿,隻是眼睛盯著武器資料庫看,看了一會皺眉道:“算了,我不要了。”


    “哼哼,要我們也弄不到。”


    宣墨一個一個武器資料看過去,似乎都是最新被竊取到的,至少她前天晚上搜索的時候都隻聞其名而已,現在都有了詳細的數據,隻有幾個關鍵武器的數據殘缺不全。


    精神力一掃而過,轉眼所有的數據都已經在了心頭,即使在她眼中這些武器幼稚的不行,她卻依然心癢,伸手:“紙筆。”


    她用不慣鍵盤,需要運算的東西也過多,還不如用最原始的記錄方法。


    阿鬼饒有興趣的遞給她一疊紙和一支水筆,就見宣墨在最開頭寫了個編號,接著又寫了幾個數據,就開始沉思起來。


    編號所示,正是數據殘缺的武器之一,而下麵那些數據,正是竊取到的已知幾個數據,專家分析那些數據都無關緊要,無法計算出關鍵數據,而宣墨那架勢,擺明是要計算出來。


    宣墨寫在紙上的並沒有計算過程,她的過程都在腦中完成,每一個結果都是間接幹淨,幾分鍾後,一張紙上已經整整齊齊的寫滿數據。


    阿鬼不是這方麵的技術人員,而在場都隻負責網絡攻防運作,也不懂武器的事情,但是看了許久,有腦子的都知道事關重大,紛紛喊人去找專家,在宣墨寫滿兩張紙的時候,幾個專家匆匆趕來。


    看到宣墨寫的數據,有經驗的都知道分別涉及武器的彈道軌跡以及各種性能表現,是一種武器最關鍵的幾個數據,但是專家都很謹慎,不敢隨意下論斷,隻能到一邊去根據宣墨的結論結合已知的數據進行推演。


    就好像比起用已知的數據算出答案,用已知答案去推算已知數據顯然是更為簡單的,很快就有好消息傳來,宣墨補充的數據完全正確,相當於國家資料庫中又多了一種完整的武器資料!人家耗資數億花費無數人力物力財力以及時間研究所得來的東西被技術人員一晚上竊取被宣墨幾分鍾內補充完全,米國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狂噴三公升血。


    而正當人類方麵高歌猛進的時候,宣墨方麵的工作突然停止了。


    原因很簡單,宣墨同學補充了幾個數據後已經大致知道了目前幾個最先進武器的程度,覺得意興闌珊頗為失望,既然沒得學電腦,不如回去修煉,也好過在這兒浪費時間。


    這下可急傻了阿鬼和眾位專家,他們一方麵不明白宣墨一細皮嫩肉的小妞憑啥瞧不起人家這麽先進的武器,一麵又著急宣墨這一罷工剩下的武器數據得耗死多少人腦細胞,頓時幾個老頭混著阿鬼開始圍著宣墨團團轉。


    宣墨嫌煩,騰的站起,二話不說往外走。


    這時候,沒人去追了,所有人轉頭,哀怨的眼神直指剛才還裝逼的大寶老二阿三三人。


    三人汗如雨下,雖然不是一個部門,但是論資曆他們三個加起來也比不上人家一個武器研究部的專家的,再說宣墨表現太驚人,放過了確實可惜,連忙屁顛屁顛的追上去噓寒問暖賠禮道歉,還拍胸脯打包票,這才勉強讓宣墨臭著臉坐在了電腦前。


    本來幾人還不相信宣墨的電腦能力就這麽點,但是在一番測試後絕望的發現還真有人隻會開關網頁開關一些軟件開關機,別的一概不會的人。


    其實宣墨腦中的電腦知識代表了當代絕大多數青少年的水平,尤其是女性,奈何這些人在高手天才中待久了,早就忘了平民的能力是個神馬水平。


    自然,三人要從基礎教起。


    從入門到深入的過程中,因為超強的記憶力,宣墨學得異常的快,但是一旦接觸了支撐軟件運行的那些程序後,她就開始暈了。


    要知道,全世界編程的基本語言都是英語,而宣墨號稱在學校英語考試所向披靡,但是究其原因隻是因為她背完了手頭所有的題庫,無論什麽題目都能手到擒來。


    但這不代表,她的英語能力有多高。


    說不定她可以輕鬆的過四六級,但是涉及到更為艱澀的程序語言,她依然是門外漢中的戰鬥機。


    “不行。”宣墨騰的站起,在她越來越暈時果斷停止學習,“我要學英語。”


    “什麽?”三人大吼,“你學這學一半你跟我們說你要學英語!?你怎麽不去學阿拉伯語啊!”


    宣墨眼一瞪,三人立馬消音,大寶跑到一邊很委屈的給遠在外麵工作的阿鬼打電話:“阿鬼!你家小天才太過分了!典型的喜新厭舊,才半天就要拋棄我們轉投翻譯組了!”


    “什麽意思?”


    “學的好好的忽然跟我們說要學英語。”


    “會不會是你們那些編程語言太深了她看不懂?”


    “那也不是靠學英語能解決的啊,我們說了看不懂就去背c語言詞條啊,我們自己也這麽過來的,怎麽就沒這方麵困擾!”大寶開始扭動,“我不管,boss!你給我處理好,她當我們家養的啊,想咋整咋整?”


    阿鬼沉默了一會,忽然問:“你背完詞條的時候,還是一個普通程序員,你出國留學歸來以後,一躍成為我們網絡組的三把手,你有想過什麽原因嗎?”


    大寶驀地噎住。


    “其實,她隻是比你早一點發現了關鍵而已,有了語言基礎,詞條隻是浪費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應該在晚上


    我的宣墨不會故意高調,也不會故意低調


    很多人說低調是怕麻煩


    但是真正的高調是,牛逼到沒人敢找你麻煩


    閉門羹


    深夜,還沒有聯係好英語教師的阿鬼先把宣墨送回了學校:“武綺,什麽原因,你自己處理,晚歸這點小事還沒達到需要七區出手的地步。”


    宣墨的臉有了抽搐的衝動,編謊話,這種技術活居然也要自己處理,以後一定要注意,能少遇到就少遇到。


    她被攔在學校外,淩晨三點,當然不會有人給她留門。


    阿鬼開著車絕塵而去,不過宣墨知道,校門右上角那個攝像頭可不是吃素的,或者曾經吃素,但是自這個學校有了一個七區後備時,就成為了吃葷的。


    但是,她會在乎嗎?


    校門很高,豎條的鐵柵欄,沒有踏腳,除非長得比麵條細或者能跳得比彈簧高,否則沒可能過去,當然,不排除真有雅興大發拿根攀岩索吊進一所學校的人。


    宣墨隻看了這門一眼,再左右看看傳達室的牆壁,想必傳達室的值班大爺不至於不警覺到有人隔牆踏在他頭頂都沒感覺。


    她心裏清楚,她已經不是精神體了。


    微微退後兩步,宣墨短短的一個衝刺,猛的一跳,右手抓住一根欄杆往下一拉,整個人憑空往上抬升了不少,大半個人超出了門的最高點,緊接著左手抓住大門上的橫杆一撐,一個利落的淩空翻身,最後穩穩落地。


    過程不過兩秒,不帶眨眼,不出聲響。


    監視器另一邊,看著屏幕的三人都不由握緊了拳頭。


    宣墨回頭不帶任何感情的瞟了一眼攝像頭後轉身就走,一路優哉遊哉的走到寢室門口,不出所料,寢室門不僅鎖著,靠內的把手上還用鐵鏈繞著,這樣即使有人開了門,鎖鏈一動就會發出聲響,而阿姨的房間,就在大門邊。


    抬頭看看,由於宿舍樓的一樓還有很多功能室比如小會議廳小排練房還有洗衣房之類的,所以造得比較高,四麵光溜溜的,在沒有借力的情況下,跳上去根本不可能,而二樓以上的陽台也不像那麽適合攀爬的。


    更何況,她幹嘛要爬?


    藍星人的窗戶據說是留給情人的,可沒說留給外星人。


    在大門邊攝像頭灼灼的盯視下,宣墨抬頭朝攝像頭看了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就在另一邊三人迷惑兼驚懼的時候,她微微推了推門,轉身離開。


    “……她往哪走?”


    宣墨走出了學校。


    “她要去哪?”


    宣墨伸手,停下了一輛的士。


    “……我,大致猜到了。”


    的士直接開上了通往城郊的高架橋,顯然,宣墨同學回家了。


    阿鬼,大寶,以及另外一個差不多年齡的年輕人,在車裏猥瑣的等來了半天,想看宣墨怎麽應付這樣的閉門羹,卻迎來了這麽個結果。


    不知道是失落還是鬱悶還是鬆一口氣。


    “其實,這樣才比較正常吧。”阿寶緩緩開口,微微抿了抿嘴,抓了抓他那頭稻草,打了哈欠道,“回去睡覺!靠,大半夜把老子叫出來接線,你們也真是無聊……我感覺我就是一偷窺狂!”


    阿鬼沉默的關掉屏幕,收到了某個監控組傳來的在宣墨所在小區看到她身影的報告,轉頭看另外一個一直沉默的人:“小龜,你怎麽看?”


    “她有很多用處,還有,別叫我小龜。”就是那個被吳叔派了整頓人事部的年輕人,一如既往的陰森,“武力值已經達到要求,感官很好,非常警覺,不過性格上……”


    “初中的評價是相當文靜,很敏感並且比較柔弱,而現在確實乖張,冷漠還有……沒有禮貌?這評語……”


    “沒有禮貌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可以成為一種印象了。”阿鬼無奈,“看來,是真的很沒禮貌啊,估計老師甚至想說她家教不好吧。”


    “這不可能。”大寶繼續打著嗬欠,“她對我們態度還是嘿好地呀!”


    聞言,阿鬼沉默了一會,倒是小龜開口了:“那是因為你們能教她東西,等她把你們腦子裏的東西榨幹了,你們看她怎麽無視你們。”


    大寶想想也對,驚訝:“不會吧,太功利了吧!”


    “這也不算功利吧,這算什麽呢……”阿鬼冥思苦想,“被她看著,不會覺得被鄙視,怎麽感覺,她無奈更多一點呢?”


    “對我們無奈?”


    “……是吧。”


    “……”大寶長噓一口氣,“我要淡定!”


    宣墨回了家,家人都在睡覺,她便回到房間坐了一會,想了很久。


    目前遇到的事情有些多,她對藍星的了解還不怎麽多,認識也停留在正主的記憶庫所能提供的程度上,那就是一個未成年人看世界的標準,她實在不敢苟同,但是她也不會以一個太多黑暗的眼光看一個文明,每一個文明,雖然在很多理智的角度講是光暗參半,但是事實上每個人一生中能夠接觸到的,還是光明多一點。


    她沒想侵略地球也不欲稱霸世界,隻是想隨心所欲的生活著看,沒意思了繼續沉睡,能等到族人自然最好,等不到也無所謂。


    可是現在看來,進入其中,受到某些製約和影響是不可避免了,完全和藍星人一樣是不可能的,那麽她能選擇的就是走一條不平凡的藍星人的道路。


    強大就強大吧,怪異就怪異吧,有事做就好,即使被當做非我族類的要群起而攻,也無所謂,反正她夠強,地麵上活不過,就拋棄這外殼到地下維生倉中休養,幾百幾千年後又是一條好外星人!


    既然這麽決定了,那麽便照著想要的生活顯露能力吧。


    武力上問題已經不大了,精神力她也不用故意顯露,雖然記憶庫中這類人隻存在於科幻作品中,但是她可以確定這個世界上有其他精神力者,這是一種進化的必然,無論多麽低級的文明都會有不同的人存在,說不定現在七區就有這方麵的人才,甚至更多其他能力的人。


    一想到將會有那麽多未知的事情等著自己,無聊的藍星學生生活似乎也不那麽鬱悶。


    以後幾天宣墨一直都在三點一線狀態,宿舍,教室,七區辦事處。


    很快,她的第一次社團活動來了。


    本來想無視的她被易海藍硬是拖到體育館,那兒已經男男女女站了一大堆,從高一到高三都有,加起來有五十多個人,算不上什麽大社,但卻很有影響力。


    至於為什麽,懂點言情的都知道。


    也就是為什麽,宣墨不懂。


    她忽然發現,偌大一個室內體育館,隻有一個籃球社活動也就罷了,為什麽,會圍觀的人比社團的還多?


    幾個進入籃球社的都是很男子氣概人高馬大的女生,看到宣墨站在易海藍身邊那柔弱的小樣就不爽,但也沒說什麽,隻是有意無意的自成一派,也沒招呼宣墨的意思。


    宣墨自然是不在乎的,易海藍也樂得她不在乎,但是有人替她著急。


    田晶晶和齊扇的短信幾乎同時到:“墨墨!別跟男生那麽近,會被社團的女生孤立的!”幾個月下來,雖然宣墨沒有表示親密,但是兩個自認閨蜜的女生已經看透她的行為方式,自動自覺的開始教她為人處世。


    兩條短信內容都如此“高深”,宣墨同學自然是看不懂內涵的,隻是很平淡的往旁邊走了兩步,雖然不理解,但是易海藍是男性,離他遠點總是沒錯的吧。


    然後,更讓她不理解的事發生了,如此明顯的遠離行為,卻並沒有讓易海藍有什麽深刻的認識,他也跟進了兩步,做的比宣墨還自然。


    宣墨沒辦法,隻能回頭看向田晶晶和齊扇站的方向,她還不習慣發短信,每次都打電話,所以既然目前不適合打電話,她就隻能直接用眼神傳達信息,卻見人群中齊扇和田晶晶都兩眼放光。


    “墨墨!你是不是和易海藍又jq?!”


    “什麽東西?”宣墨沒法,隻能發短信回去,j q是新型說法,記憶庫還沒有。


    “就是,奸情啊!”


    “絕對沒有。”想也不想。


    “哎呀呀,解釋就是掩飾,回的那麽快幹嘛!”不用看就知道兩人臉上□的笑。


    宣墨幹脆不回了,她還沒有足夠深刻的文化內涵在思想上和口才上猥瑣過那兩個藍星土著。


    總有忍不住的一天,會把她倆揍成粒子粉末!某暗自咬牙。


    上麵,籃球社社長交代了一些規定以及即將麵臨的賽事還有活動安排,就宣布眾人自由活動。


    易海藍拿了一個籃球,應了幾個人鬥牛的邀請,笑嘻嘻的問宣墨:“第一次活動必須參加嘛,別不爽,你要不在旁邊看我打,給我加油?”


    宣墨其實不理解記憶庫中這個專門喊給人的加油是幹嘛的,人又沒有發動機,幹嘛加油,加油孔在哪?不過已經被人說的如此順溜的話問出來估計會比問題本身更驚悚,她幹脆閉嘴,點點頭坐到一邊。


    有人湊近易海藍笑道:“喂,帶女朋友來啊?她也是我們社的?”


    “是啊。”易海藍拍球。


    旁邊有個女生走過,聽到了不爽道:“那為什麽不讓她去拉拉隊,在這兒幹嘛?”


    易海藍挑眉看看她,極為man的一個姐姐,完全無法受到男性青睞的物種,難怪不吃他這一套,他也不以為意,微笑:“學姐,你是校女籃隊的?”


    “恩,我是隊長。”


    “哦好的。”易海藍似笑非笑,“以後我家墨墨要給您添麻煩了。”


    女生一怔,疑惑的走開了,順便去招呼宣墨。


    宣墨抬頭看看她。


    “新隊員,跑步!基礎活動!”


    宣墨眉頭都要揪成麻花了,她到不介意跑步什麽的,關鍵是易海藍那家夥說籃球社什麽都不用做,現在又是規章製度又是開小會又是校籃球隊還出了個什麽基礎活動?!當她好騙啊?!


    不滿的目光讓易海藍背後一陣發毛,他連忙賠笑:“墨墨,就一次,一次。”


    宣墨沉默的放下書包,全身散發著冷氣跟著眾女生跑了幾圈。


    既然答應了參加活動,那她就會把活動要求的做好,不過參加好活動是一回事……


    易海藍……你接下來的人生安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攻


    周五回家,沒有收到上課通知的宣墨吃了飯就一個人在房間裏坐著,獨自麵對電腦,手握鼠標靜靜研究著。


    從毫無電腦基礎到猛然接觸艱深的黑客知識,沒有看過任何類似性質的小說和電視,沒有任何常識和技術,到現在她已經可以手動操控進行簡單的編程和攻防,僅僅一個禮拜的時間,不得不說已經是一種非常強大的進步。


    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阿鬼最終沒有請到適合宣墨的英語教師,雖然七區隨便一個人都能有流利的口語和深厚的基礎,但是能夠用英語教授黑客技術的,還真是有點困難,這樣的人才,一般都在國外的辦事處混。


    宣墨表示無所謂,沒有什麽會成為她的挫折,因為她在不斷的學習中,忽然有一種感悟。


    藍星人有句話:人,是萬物之靈。


    而宣墨還有一種感覺,精神力,是能量之母。


    在天蠍星係,運用精神力她幾乎無所不能,轉換著各種力量進行戰鬥和生活,而到了藍星,她潛意識的不願意肆無忌憚的去使用,而這個世界也有著一種新能量製約著她的能力的使用。


    但是很快她意識到,沒問題,精神力可以代表一切。


    這種感覺很玄妙,用語言無法描述,而唯有用行動可以證實,比如,她正在嚐試著用精神力去觸碰那些電腦端口,還有網線,以及隱藏在牆縫間那密密麻麻的線。


    她從來都不屑的略過那些小東西,雖然知道他們的用處,但是她還是喜歡大範圍的使用精神力,而不是借著那些狹窄的細小的甬道……


    精神的觸角謹慎的沿著接口進入了細小的絕緣管中,觸碰到了那些包裹其中的金屬細絲,然後,緩緩的融入進去……


    轟!


    宣墨全身一震!


    她猛地睜開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端口。


    她能感覺到……從來沒有如此真切的感覺……這個世界上,竟然也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加速能量……和“泯”一樣……不,可能優於泯,至少在速度上。


    她的精神觸角在細管中很衝直撞,跟隨者那細如發絲的金屬線中那深藍色的能量四麵擴散,轉瞬間已經到達了她從來沒有到達過的地方。


    樓道,下水道,地底的岩石,水管,千裏外大都市的地下鐵,摩天高樓,遊樂場中正在運行的過山車(她甚至能聽到坐在上麵的人類的尖叫),摩天輪,摩天輪下麵巨大的湖泊,索道,山洞,民宅,老舊的日光燈,下麵正在吃晚飯的人類,一個女孩正把肥肉放進她父親的碗裏,緊接著是山脈,高聳的信號接收塔,古舊的山頂涼亭,寺廟,大海,最後場景一暗……


    水聲,魚的嘶鳴,巨輪的鳴響……她在穿越海底電纜,那邊,將是另一個國家……


    這還隻是外在的場景,細細查看,過程中,還有無數的電腦屏幕,那些軟件化為一串串數字和圖片還有代碼在她精神網中飛速的湧動,監視屏信息,聲波,短消息,視屏信息,即時聊天信息……


    數以億計的信息在一瞬間全部湧入她的精神海中,腦波湧動,陡然間就有一種要撐爆的感覺!


    宣墨有些微微的顫抖,長長的睫毛不停抖動,精神力快速的擴散和使她不得不自動自身警戒措施,全身的肌膚散發著淡淡的藍光,幾乎半透明的膠皮中,可以看到隱隱的雲霧一樣的能量在緩緩轉動,在心髒部位,是一顆散發著璀璨光芒的圓珠。


    那是一種美麗至極的色彩,就好像是教科書上的銀河係,億萬星雲散發著各自的光芒圍繞著最中間的恒星緩緩轉動,光彩奪目,色澤斑斕,這炫目的能量星雲充滿著宣墨的全身,使她的身上幽幽的散發著妖異的光澤。


    這是一種任何材料的外皮都無法遮擋的光亮,是能量,是精神力,是力量的象征!


    很久沒有如此暢快的使用精神力,也很久沒有如此急速的消耗著精神力,宣墨既興奮又不舍,很想再多看一眼,再多知道一點,完全不管腦中儲存區的隱隱脹痛和不適,這麽一點小事完全不需要擔憂。


    再遠一點,再遠一點……她已經看到了地理書上提到的世界第一瀑布,她看到了電影中無數次出現的五角大樓,她看到了海底的沉船,甚至還有其他星球文明留下的遺跡……


    而最後,她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了岩層中,那些巨大的化石,骨架,可以想象它們撐起皮肉時會是多麽的龐大……


    老朋友們啊,我在地麵再一次麵對藍天,而你們,已經成為了地底下一個地殼的支點。


    “嘟嘟,嘟嘟!”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宣墨的精神力正緩緩觸摸著恐龍骨架。


    “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聲音堅持不懈。


    宣墨閉上眼,收回精神觸角,忽然感覺這小小的房間時如此逼仄,但是卻又如此寬廣,她皺著眉,難得心情激蕩的接起電話。


    “你好。”


    “武綺,我是阿鬼,現在有空嗎?”


    “恩。”


    “好,十分,哦,不,五分鍾後,小區門口。”


    “好。”


    掛了電話,她站起身,拿起鑰匙和電腦包,走下樓去,正好遇到陸宇宸從對麵打開門,見此情景微微一愣,擦著濕漉漉的頭發道:“墨墨,這麽晚了上哪去?”


    “此行安全。”沒有任何解釋,她繼續走。


    陸宇宸有些急:“你好歹說個地方,跟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我會告發不成?總要有個以防萬一。”


    “你希望我出事?”宣墨頭也沒回。


    “當然不是,哎,你不能讓我擔心啊。”


    “我不會出事。”說話間,宣墨已經下樓,走出大門,砰的關上,把陸宇宸關在門內。


    小區門口,她剛上車,就聽阿鬼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打電話,聲音嚴肅:“大寶,資料庫要是有一點閃失,你知道什麽下場。”


    大寶在電話那頭更嚴肅:“我不會允許有任何差錯的。”接著就聽他轉頭大吼:“盯著點!你他媽當是守自家幾g的黃片啊?多個漏洞我就崩了你們!”


    阿鬼掛掉電話,加快了速度,後視鏡中,是宣墨靜靜的凝視。


    他聳聳肩:“敵人的反擊開始了,技術的學習,自然要從實戰開始,雖然你的實力還不能實戰,但是圍觀實戰還是可以的。”


    實力不夠嗎?


    宣墨微微笑。


    網絡安全部一片兵荒馬亂,人們跑來跑去,更多的是緊盯著電腦雙眼充血兩手飛動,然後大叫大嚷:“啊啊又來了!這次是病毒轟炸!”


    阿鬼帶著宣墨進了去後就再也沒空理她了,阿寶也僅僅是對她招了招手就再沒下文,宣墨看著大屏幕那一串串的數據,這是主戰場,顯然目前對抗外敵入侵的是個手速很快的人,而且有效率很高。


    宣墨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優哉遊哉的看著四周的人忙忙碌碌,她就算學的快,在時間有限的情況下,教的人一周也無法教很多東西,所以那些數字,全英文和數字,她連記憶庫的母語語速快點都要想很久才能明白其內涵,更別提這些個東西了。


    她恍然覺得,與其說是圍觀的,不如說是打醬油的。


    她打開了電腦,隨便找了根網線連上,自顧自上起了網,她是不會笨到這時候去上什麽xxx資料庫自找麻煩的,所以隨便翻翻網頁看看藍星人百態也不錯。


    況且,剛才的精神力漫遊時,她看到了不少有趣的東西,需要查證一下。


    信息是那麽讓人陶醉的東西,外星人也不例外。


    鬧哄哄的環境,所有人都敲擊著鍵盤,說著各種各樣的術語,宣墨忽然一陣厭煩,那些數據,那些攻防,完全無法像精神力一樣隨心所欲的運用,她有更好發辦法,她明明可以做得更好。


    “我的權限被奪了!”有人忽然大叫


    “我被人踢出去了!”接二連三的叫聲。


    “該死!”大寶等人無暇顧及,隻是吼道,“堅持一下!你們都吃屎的嗎?!”


    “他們把漏洞都打上補丁了!”


    “預留的後門也堵上了!”


    “全堵住了?”


    “再看看!”喊的人轉頭敲鍵盤,半晌回道,“基本都堵住了!他們速度比我們快!”


    “靠!”


    大罵聲不絕於耳。


    “他們偽裝的很好,但是還是太嫩,目前已經查出三個國家的ip,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滾!自家資料庫權限都被人占了你光查出人家老家在哪你得意個毛線!快點!奪回權限!”


    應和聲中,又一輪大戰掀起。


    沒多久,又有一個人糾結的大吼:“老大!人太多了!他們肯定蓄謀很久,我們抗不過來!”


    “找外援!”


    “找了!大半夜的,都在組織呢!”


    “現在什麽情況?”


    “我們這,還有隔壁,還有隔壁的隔壁,總共有四個辦事處遭到攻擊,目前其他辦事處自保的同時全部都在增援,但是對方高手很多,準備很足,一侵入我們的數據庫就打上補丁設置一種新型防火牆,我們反而成了入侵的,目前已知有美國,俄羅斯還有我們老朋友的人參與,現在我們已經取得了對方很多人的控製權,可是我們的數據庫也被他們控製的死死的,僵持階段,拚的就是人力物力啊!”


    “這還要你說!”大寶大吼,“物力我們拚不過,人力我們還拚不過嗎?!”


    “又是人海戰術?”


    “怎麽了,嫌丟臉了?人家想人海戰術還要跨國呢!我們自己不就有嗎?隨便什麽熱血組織拖個來!”


    小弟鬱悶的低頭:“還能有哪個,夠實力的就隻有那個了……”


    於是又一陣兵荒馬亂。


    宣墨起身,走到阿鬼身邊,他剛打好電話,臉色凝重的跟旁邊交代幾句,歎了口氣,感到身後有人,回頭一看,擠出一絲微笑:“不好意思,沒時間照顧到你。”


    “我回去了。”


    “額,累了嗎,現在暫時派不出人送你。”


    “那我自己回去好了。”


    “不行,這都淩晨了,你一個人回去我們不放心,你到外麵休息室休息一會好嗎?早上請你吃飯。”


    “你早上吃不到飯。”宣墨篤定道。


    阿鬼的表情有一瞬間僵硬:“不,不能這麽說吧。”


    宣墨聳肩:“淩晨四點,你們節節敗退,首先我有必要懷疑你們的實力,其次我可以肯定你明天後天都沒時間吃飯。”


    “太毒了。”阿鬼半天才道,很無奈,“但我還是請你不要自己一個人出去,這種時候還是正是最不安全的時候,休息室有吃的,你可以在那兒好好休息,明早肯定能派人送你回去,理由什麽的,我們可以提供。”


    用到了請字,宣墨雖然嫌吵,但是既然有更方便的方法,便準備關機出去,誰知還沒摸上鼠標,就聽大寶聲嘶力竭的大吼:“拔網線!他們放大招啦!這群殺千刀的!”


    卻聽他話音剛落就有鬼哭狼嚎響起,幾個來不及拔線的屏幕一邊藍幽幽的光,最後竟然變成了一片花屏。


    而宣墨那太悲劇的連著該區域網線的電腦竟然也不能幸免,嘩啦啦一片慘淡的景象。


    安全部一片寂靜,緊接著指天罵地吼聲響起,此時大寶幾人臉色也青黑發綠,雖然早就準備好迎接對方的報複,卻沒想到他們一出手就想把己方置於死地,這一下自己所在辦事處的資料庫估計都保不住了,雖然不是什麽致命的國家機密,但是無論從哪方麵講,都是一次巨大的失敗。


    “快開機!再戰!”此時,阿鬼冷凝的聲音響起,眾人默默的開機,聯網,敲著鍵盤。


    寂靜中,沒人注意到宣墨沉著臉,也重新啟動了她那台擺明不是技術流的豪華遊戲電腦。


    照顧


    她的資料!


    她冒著捏碎鼠標打爛鍵盤的危險好不容易找到的資料!


    ………………


    宣墨靜靜的在鬼叫聲中翻閱著電腦裏存的文件,她不知道那個大招是什麽,但是可以肯定,是一種病毒,目前她知道大量的術語,但是能和現狀吻合的卻無法說出,不過總之,不是好事。


    哎,千不該萬不該,這個時候放大招!


    她正準備走,她正想離開,她真心的不想管閑事,她真正不屑於這些小於星球間的小打小鬧……


    可是,還能說什麽呢,雖然她沒技術……但是,她有實力。


    肉眼無法見到,精神力化作萬千的細絲融入眼前的電腦,緩緩摸索著裏麵的每一個部件,每一個軟件,緊接著每一個數據。


    此刻,數據的洪流就是她的武器,她就是在星空中俯視著天網的泯滅者,她的精神力無盡,她的力量永恒。


    在宣墨的機器重新啟動五分鍾後,對方追擊而來的源源不斷的攻擊仿佛在一瞬間停止了,一個無形的保護網強力的守護住了己方的資料庫,無論怎樣的攻擊都成了浮雲,甚至己方的操作都無法進行。


    “怎麽了這是?”所有人都愣了,有人喃喃地道,劈裏啪啦按鍵盤。


    這就像是一個信號,忽然整個辦公室都是鍵盤聲。


    宣墨感受著一波一波數據組成不同的攻擊不斷的向精神波發起衝擊,這兩麵夾擊的感覺自然不好,她並不會運用這種精神力轉化數據流的攻擊方式,目前隻能勉強做到跟鐵壁一樣插在雙方的交戰區域,但是這樣的話,她連報複都沒法做到。


    “不知道哪裏來的超級防火牆,我了個去!這時候出來應該是我們這邊的……但是……媽的有了這麽好的東西為嘛不早公布!?害的老子機子跟裸奔似……”


    “好東西,好東西你會連數據都出不去?!這種東西就跟沒門的城牆一樣,有什麽用。”大寶眯起眼,“你們加緊,派一小組的人到b區去,換一個ip重新進攻!”


    “是。”


    數據和泯之力畢竟不一樣,宣墨用精神力爆破人家防火牆時一般都已經不用考慮任何攻守元素,隻要不顧一切的運用所有力量去衝擊對方的屏障就行,但是在這時候,她要衝垮別人也不是不行……隻是,還沒找到訣竅。


    此時,忙於資料庫修複和自用防火牆打補丁的工作人員表示已經基本完成工作,再來一波攻擊也沒問題時,宣墨有些挫敗的撤回了精神力。


    她需要好好研究一下,究竟怎樣才能在藍星上充分利用自己的獨一份力量。


    待回到家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宣墨拎著電腦沉著臉走進家門,兩個成年人都已經出門,客廳裏空空蕩蕩的。


    剛要上樓,她忽然轉身,拉開客廳旁邊的餐廳移動門,裏麵飯桌邊趴著一個人,雙手抱著雙臂,穿著單衣瑟縮在桌邊。


    陸宇宸怎麽在這兒貓著?


    大冷天的穿著棉衣棉褲就這麽坐著,藍星人都不怕生病?


    她躊躇了一會,上前用食指點點他的肩膀,嗬,全身熱力流動,燒糊塗了夢遊到這兒的不成?


    “喂,起來了。”


    陸宇宸微微縮起雙手,呢喃了一會,側了下頭,露出通紅的臉頰。


    記憶庫表明此人的“燒”已經到一定程度了,藍星人可真形象,這人這樣子可不是血液正在沸騰嗎。


    宣墨抿著嘴居然有種無措的感覺,記憶庫中藍星人的病是她難以理解的,至少自己以前就不會這樣,現在遇到陸宇宸這麽現場活體表演一來,記憶庫隻給了倆選擇,喊爸媽,和喊120……都要假手他人,這不是她的風格!


    如果生個病就要靠別人解決,那豈不是等於從此有把柄在別人身上?


    宣墨掃描了一下陸宇宸的身體,皺起了眉頭。


    現在還不嚴重,但是如果那些發紅的地方擴散到腦部的話,可能就不是小事了。


    繞著陸宇宸走了兩圈,她最終還是先用物理方法給陸宇宸散個熱,至少能讓他清醒的告訴自己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辦好。


    少女一把拎起一米八的少年,接著一個利落的公主抱,陸宇宸臉頰通紅的被宣墨扔到床上裹住,然後打開了熱空調,緊接著去接熱水給陸宇宸灌下,要讓他由內到外的散熱。


    人類最有效的散內熱的方法就是發汗,這種理論知識她還是清楚的。


    陸宇宸好歹是一個強壯的少年,三個小時後被活活熱醒,雖然明顯因為過熱和發汗過多而虛弱,但好歹燒退下去了一點,慢慢睜開的眼睛帶著點劫後餘生的迷茫:“我,發燒了?”


    就在他低喃出來的下一秒,宣墨就好像掐著表似的打開了他的房門,端著一杯熱水進來到他身邊道:“喝光,繼續睡。”


    陸宇宸苦笑:“好歹讓我上個廁所,而且我藥也沒吃。”


    “藥?”這又引起了宣墨的記憶庫騷動,她轉身下樓到餐廳那兒的櫃子裏翻找,竟然找出幾個和記憶相符的藥來,看了看使用方式,撇撇嘴回房丟給陸宇宸:“醒了就自己處理。”


    陸宇宸全身難受欲死,大量的汗粘住了他的棉內衣和被子,他的頭上也滿是發汗後粘膩的感覺,更可怕的是現在房間裏居然開著三十二度的空調,還有剛剛被灌下的一杯熱水……臉頰周圍一圈棉被可疑的濕度表明,他不止被灌了一杯,而且貌似給他灌水的人並不專業更不怎麽溫柔……


    “我……”


    “排泄沒?”


    排泄……“恩……我……”想換衣服和床具……


    “那繼續睡。”


    “可我……”想換衣服和床具。


    “藥吃了?”


    “恩,但我……”


    “睡吧,其他免談,否則我打昏你。”宣墨說罷走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陸宇宸很少生病,吃了藥效果很快,沒等他哀歎出聲就一陣困意席卷而來,轉眼就忍著滿身粘膩又進入了黑甜鄉。


    宣墨坐在房間裏,“看”到陸宇宸睡著了,嘴角微微挑起,竟然有一絲奸笑。


    其實陸宇宸上沒上廁所吃沒吃藥她都知道,隻不過那家夥被她數次打斷後那青色的表情還真是很有喜感,嘎嘎!


    一直折騰到晚上,在沒有爸媽和120的幫助下,陸宇宸成功退燒,雖然還是很虛弱,但至少隻需要養養就行了。


    這種土辦法退燒在藍星人看來並沒有怎麽的,隻是擁有嬌生慣養記憶庫的外星人同學卻覺得很高興,至少證明了疾病並不是不能獨立處理的,少了個威脅。


    好不容易在宣媽媽關於生病原因自我護理自我保養巴拉巴拉的囉嗦中逃離出來的陸宇宸躺在床上哀怨的看著宣墨,鬱悶:“你太不夠意思了,我為你生的病耶!要千呼萬喚才來看哥一眼?”


    宣墨在自己房間被陸宇宸鬼哭狼嚎騷擾的不勝其煩,本來打定主意進他房間將之打昏後撤退,結果一聽就奇怪了:“為我生病?”


    “是啊!要不是哥不放心你,特地到客廳等著,怎麽會著涼?!”


    “我要是一直不回去,你等著有什麽用?”潛台詞,客廳沙發上等和自己房間裏等有什麽差別?客廳等著自己就會心有所感早回去嗎?緊接著她來了句更狠的,“你到後來都睡著了,我回來都不知道,你沒事折騰自己玩呢?”


    陸宇宸挫敗的無以複加:“我給你發短信的!我說早上九點前不回來我就報警,然後我覺得在房間聽不到下麵的聲響,才想在客廳等,至少可以在你回來後早點截住你,省的被爸媽發現啊啊,後來擔心迷迷糊糊的聽到爸媽起床的聲音才躲到餐廳裏一不小心睡著的,我這麽心思細膩的戰友,你怎麽可以這麽沒良心?!”


    宣墨倒沒什麽愧疚感,她的鐵石心腸還需要熔爐的煉化,隻是在沉默一會以後嚴正的指出:“於是你就這麽穿著內衣褲坐在下麵,然後生病了。”


    “是啊!”


    “你沒衣服穿嗎?我沒看到信息沒回讓你等是我的錯,但是你沒穿外套傻乎乎的坐著等難道也是我的錯?”


    陸宇宸內牛滿麵了,縮進被子裏咬牙切齒:“宣墨我再擔心你我就不姓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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