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華透過窗欞薄薄地落進來。


    年輕男人隨意擱置著的手敲了下桌沿,燃著的燈芯應聲而熄,隻餘一點淡紅的殘星。


    房間裏重新回到漆黑裏。


    少年被環著腰,往前帶。


    “我,我不要………”


    狐狸耳的少年聲音輕小,還有點悶悶的。


    “不要什麽?”


    年輕男人的聲音黑暗中冷冷清清,像混著透明月色的涼薄。


    “我不要……這樣睡………”


    少年猶猶豫豫,還是開口。


    他不想和年輕男人夜晚仍緊靠在一起。


    雖然他不是沒有蹭庥睡那樣的經曆,但是不知為何,若與這個人的話,讓他心底生出抵觸。


    也許是因為經曆過威脅,也許是因為聽過那些意味黑暗的話語。


    如果,如果那樣……


    會讓他覺得……危險………


    “隻有一張庥塌,別折騰了。”


    年輕男人隻是簡短道。


    “…我可以去…牆角睡……”


    少年茸茸的白色狐狸耳顫了顫,想側過頭去看另一邊。


    房間潔淨對他來說就足夠了,小狐狸球狀態的他還經常露宿過,這對他來說已經算好了。


    可是沒等那對淺紅的菱形唇-瓣開闔間吐露更多煩擾人的話語,少年的腰就已被扣緊,然後帶到了庥塌上。


    “睡覺。”


    少年被迫側躺著,腦袋抵在堅實的胸膛上。


    年輕男人的聲音還是那樣簡短沉冷,不容置疑。


    ……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少年仍舊試著掙了,可是首當其衝的就是箍在他腰際的手臂,那麽緊,像個牢牢的桎梏。


    “你……勒太緊了,我呼吸不過來。”


    少年小聲道。


    “你腰那麽細,這不算緊。”


    年輕男人答。


    奇怪的是,明明是這樣意義甚至有點接近調-戲的話語,男人的語氣也仍舊是那樣沉冷,像是理所應當一般。


    年輕男人的眼在漆黑中也能憑借內息看得清楚,包括少年每一個神態,小動作,甚至一折一折茸茸的狐狸耳朵。


    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有緊張的白,沒有透不過氣的跡象。


    隻是在想著小心思從自己懷中逃離。


    小狐狸聽時有點羞愧的委屈,自己確實沒有呼吸不過來,但對他來說仍不適應。


    狐狸耳少年的掙紮沒一會兒就被手臂收緊的力度完全製止了。


    “唔………”


    少年這下被勒得狠了,伸著細白手臂拚命推人硬-邦邦的胸膛。


    “老實點,再亂動……”


    年輕男人低語的威脅落在少年發間的耳側,灼-熱的氣息讓茸茸的狐狸耳簌簌地抖動。


    可說到這裏,那沉冷的聲音停了。


    年輕男人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打算說什麽。


    或許顧氏一直以來清心的正派根植,讓他下意識阻住了。


    是這隻狐狸化的小妖本身——每次亂碰亂蹭亂動,總使人覺得像是在引著對他做些更過分的事。


    所以才讓他失了克製,之前說了那些隱義深黑的話語。


    少年此時倒是乖乖地不動了,還有點瑟瑟地戰。


    耳朵又紅,又怕他,不知道這樣會招來怎樣的對待。


    年輕男人閉上了漆黑的眼。


    少年此時不敢抬眸去看人,隻好被禁在懷裏。


    原本這時候是他平時入睡的時間了,雖然被迫緊靠著人,此時那種溫暖的熱度源源不斷傳來,讓他像是浸在溫泉裏。


    狐狸耳的少年擔驚受怕地撐著精神,可仍舊艱難地眨著眼瞼,最後慢慢陷入了熟睡。


    那麽纖細,在清寒潭水中過了一道,身上還帶著栩引的香氣。


    男人的指腹互相摩了摩,隻順著少年的脊背往下撫過。


    之後一夜無話。


    ……


    次日,店小二送來了燒熱的浴桶。


    少年不需要,男人須洗去身上沾染的血腥氣。


    已經漸淡,但既然要在城鎮中行走,自然須少露形跡。


    男人解開裏衣的時候,狐狸耳的少年還沒反應過來。


    一雙水靈靈的藍色圓眼睛愣愣地看著。


    直到男人露出腹部緊實勻稱肌肉下已近愈合的傷疤,然後站起身時,少年才意識到什麽,精致白皙的小臉慢吞吞紅了。


    對少年的注視沒有什麽感覺,男人的手放在了腰側。


    狐狸耳的少年這才慌慌張張往房間另一側淡色的屏風後藏。


    年輕男人似乎不以為意,長腿邁過,浸入了浴桶裏。


    好半天,聽到動靜停止的小狐狸才從躲藏處現出身影來。


    在簡單地調息過一個時辰後,少年被年輕男人帶著離開了暫歇的旅店。


    早晨路上的人流比夜晚擁擠得多,何況年輕男人是徑直順著街道往偏僻城鎮相鄰的弘鎮去。


    弘鎮繁華,四通八達,同時有幾間驛站。


    若是從這裏往內陸去,十分便利,甚至可能雇傭到往來送鏢正空閑的鏢車隊,反之,也常有內陸來的商旅從弘鎮往外峽去。


    人多的地方消息傳得愈快,來往人群各色裝束過江之鯽,熙熙攘攘雲集,開得好的酒樓裏呼盧喝雉熱火朝天。


    而最近的口口相傳的消息,有二。


    一是顧氏山莊一旦一夕之間覆滅,門人不分老幼都死在了滅門大火中,百年傳承的秘譜為劫掠一空,連帶著頗負盛名的鑄兵也一件未剩下。


    二是陽瓊宗的宗門繼承弟子外逃,不知音訊,陽瓊宗派出了一列肅宗者追截。


    前一事固使人長聲闔掌歎惋的同時,後一消息也著實耐人尋味。


    ——隻道是“外逃”,卻派出了清剿職能的肅列,這倒更像是要那繼承者死在宗門外的架勢。


    年輕男人坐在四方桌邊飲茶,麵色如常,仿佛他人帶著幾分唏噓與窺知隱秘的高揚都與自身無關。


    狐狸耳的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那個地方纏著看不見的圈。


    而連接的另一端在男人未端茶杯的手中。


    因為若是捆著他的雙手腕讓他不能動的姿勢太過顯眼,男人就換了種綁法。


    不知為什麽,雖然手腕被放開,似乎行動更自由了,但這種繩-圈卻讓少年感覺到了無來由的羞-恥。


    也許他變成狐狸球,小些的狀態會有機會掙脫這個。


    少年端著茶杯低頭喝了一口,有些沮喪地想。


    少年烏發間茸白,偶爾翕動一下的狐狸耳朵並未遮掩。


    雖然妖族進入人類城鎮得少,但在邊界地帶也不算罕見。


    在客棧另一角正在拚酒胡侃的送鏢隊裏就有一隻豹妖,正懶洋洋地抱手臂翹二郎腿靠著,尾巴不耐煩拍兩下地麵,嘴裏叼著根長草。


    客棧中有人見了那對軟茸的狐狸耳朵,倒也不太奇怪。


    不過狐若不修成九尾大妖,總是很難使人想象到他具有像虎,豹一類大型獵食動物那樣的殺傷力,而會讓人自然而然有曖-昧的聯係。


    於是見到其被人帶在身邊,雖是個少年,觀那相貌模樣,也默自心領神會。


    少年似乎是初次嚐試喝茶,被澀味苦到了。


    那對茸茸的狐狸耳在烏發間扭擺翕動著,雪白蓬鬆的軟尾也低落似的乖巧垂下。


    狐狸化的少年嫩-軟的小舌尖無意識吐在外麵,糯紅的唇瓣被茶液沾濕,一層水潤的晶亮。


    ——像是在引-誘人將那膩甜的唇舌含住,抱在懷中肆意疼愛吮昒一遍。


    接著責怪這小妖物不好好飲茶,太過嬌氣,然後再帶回房間中細細懲罰。


    目視這一幕的窺視看客口中都若有幹渴,喉結上下蠕動。


    而那柔軟細白的下顎已經被用力捏住,強迫他向一側偏過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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