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顯看起來十分從容,先對警察們表達了歉意。


    “想必各位也知道我太爺爺在廚師界的影響,如今他老人家去世,作為他的家人和弟子,我們都非常傷心。可是在這種時候有人卻因為家產分配問題而來鬧事,大家這才義憤填膺,情緒激動。我為這場騷動給警方、給鄰居、給社會添的麻煩道歉,各位辛苦了。”


    他態度溫和而有禮貌,立時博得了許姓隊長的好感。傳世絕味在n市算是個金字招牌,趙老爺子和市領導們也都有些交情,他說話自然也萬分客氣。


    “趙先生嚴重了,我們也知道辦喜喪之事時最容易弄出亂子,現在最要緊的是雙方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化解矛盾。都是一家人,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過。”


    “隻要同意給爺爺做屍檢,我絕不再惹一點兒是非。”趙梓在剛才的衝突裏一直被保護在最中間,此時隻是發絲有些淩亂。但她的氣勢絲毫不減,目光淩厲地盯著趙顯,“爺爺的死太蹊蹺,你們想要匆忙舉辦葬禮更是無比可疑。爺爺可不止在廚師界有影響,我猜想為他老人家送這最後一程的朋友肯定也不在少數,你們卻想這麽草草了事把他送去火化,難道不是因為心虛嗎?”


    她說著看向帶隊的隊長:“許警官,我要報案,我懷疑趙顯謀殺我爺爺,要求警方立即展開調查,進行屍檢。”


    “嗬,可笑,我為什麽要謀殺太爺爺?太爺爺對我最好,最器重我,把我立為遺產繼承人,我有什麽理由殺他?反倒是姑姑你們家,一直和太爺爺、爺爺有矛盾。你們先前放棄了財產繼承權,看起來好像無欲無求,但天知道你們心裏怎麽想的,會不會對太爺爺懷恨在心。”


    趙顯說著向前走了兩步,不過許隊長見他沒有什麽過激的行為,也就沒有在意。


    趙梓並未被她的話激怒:“殺人動機除了仇怨以外也看受害者死亡之後誰得利最多,而這件事一目了然。小顯,你一直是個很有野心的孩子,爺爺知道你的優點也明白你的缺點。他想再好好磨礪你一番,所以才讓你去b市,但看來你沒有經受住考驗。我知道他老人家算不上是一個和善疼人的長輩,但至少對你他確實懷抱了巨大的期待,投注了所有的心血。可也恰恰因為這種期望,讓他對你更加嚴厲,而嚴厲的結果……或許就是如今這種情況。”


    “胡說八道,這一切都不過是你的臆測而已,你根本沒有證據!”


    趙顯又向前逼了一步,許隊長見狀伸手虛虛一攔:“趙先生不要激動,我們警察是講究證據的,不會隨便聽信他人的推論。”


    江楚些等人的保鏢因為警察的到來被勒令留在院中,此刻房間裏雙方人數都不多,警察是希望兩邊的話事人能冷靜下來好好談一談,但效果顯然不怎麽樣。


    莊綺一直護著趙梓,而江楚些手中依然舉著手機。


    “找證據這種事就要麻煩警方了,我們有合理的懷疑,並且已經報案,希望你們能好好調查。否則……”她說著晃了晃手裏的仍在拍攝的手機,“我已經錄下了整場衝突的經過,隻要一個按鈕就能上傳到網絡。我想警方不會那麽不作為,忽視一個公民的合法訴求吧?”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趙梓知道趙家在n市的影響,也知道警察辦事的準則,這整場行動就是為了逼迫他們立案。


    此話一出,警察果然變了神色,為難地看向了趙顯:“這……”


    就在他進退兩難之際,和趙顯一同下來的劉醫生突然開口道:“許警官,能聽我說一句嗎?我是趙老爺的家庭醫生,剛才上樓就是想看看趙老爺的遺體有沒有異常之處,雖然隻是匆匆一眼,不過我看到遺體皮膚發紫,似乎是有中毒的跡象……”


    劉醫生的話一下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並且不管這份證詞是否屬實,也都將警方逼向了不得不立案的境地。許隊長果然立即轉變了態度,神情嚴肅地看向了趙顯:“趙——”


    然而,趙顯早在眾人注意被劉醫生吸引時就從衣袖中脫出了切肉刀,並且突然暴起衝向了江楚些三人的方向,許隊長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眼睜睜地看著他手握鋒利的刀具衝向前方。


    江楚些因劉醫生的話再次注意到了他,還是覺得他看起來頗為眼熟。可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趙顯的怒吼和許隊長的驚呼就拉回了她的注意。


    此時趙顯手中的尖刀已經近在咫尺,莊綺下意識地以身體護住了趙梓,江楚些則本能上前一步擋在了兩人的前麵。當看到趙顯手中那鋒利鋥亮的刀尖直直地插向自己的胸口時,她的腦海中閃過了當初和徐文搏鬥時被刀刺中的場景。


    她想起了當時自己想要保護顧靈均的瘋狂,想起了顧靈均為自己哭泣的模樣,也終於想起了那名劉醫生的身份。當初她和徐文一同被送進醫院,救護車上的其中一名醫生就是這位劉醫生。高遠熏來查房時,偶爾也會帶著他一起。


    江楚些腦海中電光火石地閃過了諸多念頭,腎上腺素也被激發到了極點。雖然明知自己不會受到太嚴重的傷害,但麵對危險身體還是做出了本能的反應。


    刀尖隻堪堪沒入了一個頭就被防彈衣阻擋,江楚些淩厲的拳頭在同時砸在了趙顯的臉上。雖然宅得不能再宅,平時也幾乎都忙於工作,但為了應對這種突發事件,她從來沒丟掉過健身和防身術的練習。不如說,她幾乎所有休閑時間都拿去做這件事,否則長夜漫漫她也無處釋放精力。


    一名飽經鍛煉的青年alpha全力衝拳的力道可不是誰都承受得住的,更何況趙顯完全沒有防備,被正正地打到了最脆弱的下頜,幾乎是瞬間就應聲倒地。


    警察這時都已經反應過來,紛紛上前摁住趙顯。因為他是名alpha,許隊長不放心地進行了電擊讓他失去行動能力。


    “楚些,你沒事吧!”莊綺反應過來急忙看向江楚些,在確定刀被防彈衣擋下來後才鬆了口氣,“幸好我們準備充分,這個神經病瘋了吧!竟然藏刀想要殺人!”


    三人合計了這個方法,就算沒有趙顯這一出,那也是個十分冒險的行動,所以幾人在車上就已經穿好了防彈衣,以最大限度保證自身的安全。所以這一次她挺身而出與當年不顧生死的衝動完全不同,她是有備而來的。


    “我沒事。”她揉了揉胸口,雖然沒刺進來,但衝擊還是造成了一點兒悶疼,估計是青了,“你們呢?”


    “我們也沒事!”莊綺扶住她,滿臉的著急、關心和歉疚,“謝謝你楚些。”


    趙梓感激道:“楚些,謝謝你。”


    在兩人看來,江楚些完全是被她們牽扯進這件家事的。不過江楚些並不這麽想,因為她知道這件事是她躲不過的。不如說,能讓事件提早就這麽發生了,反倒是一件幸運的事,將來就可以不用那麽提心吊膽了。


    “不客氣。”


    江楚些彎腰撿起手機,看了一眼癱倒在地的趙顯後又轉頭看向了劉醫生。


    如果說之前她還疑惑趙顯為什麽會這麽快動手,那麽現在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高遠熏早就在趙家安插了人,在等的或許隻是一個機會而已。


    她自以為把趙顯引到了高遠熏麵前,想要他們來個鷸蚌相爭,自己來個漁翁得利,但最終還是成為了高遠熏的棋子。不僅如此,這一次還將趙梓的爺爺牽扯了進來,讓他白白丟了性命。


    想到這裏,江楚些完全沒有勝利的喜悅,心情反而愈發沉重。


    趙顯的父親、爺爺在看到他的瘋狂之後似乎也被嚇到了,裏麵亂成了一鍋粥,外麵也好不到哪裏去。幸好沒過多久,警方支援的隊伍到了。這回他們派了不少人,加上江楚些帶來的保鏢十分配合,警方重點將趙家相關人員帶回警局,將其他人先放了。


    之後的調查進展非常快,從保姆的證言、家庭醫生的證言以及屍檢結果可以還原出趙顯的犯罪經過。而最為關鍵的是,警方從垃圾堆中找到了帶有趙顯指紋的口服麻醉劑包裝。


    雖然趙顯極力否認這個證物是他扔的,極力表示自己受人陷害,甚至最後瘋狂中喊出自己沒有蠢到會不戴手套留下指紋,並且隨意丟棄這麽重要證據,引來的當然隻有警方的嘲笑。


    似乎比起犯罪所受到的懲罰,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所以之後他更甚至交代出了自己藏匿包裝的地方,以證明那所謂的證據是有人栽贓陷害。


    警方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搞什麽鬼,但還是去找了,結果當然是什麽都沒找到,趙顯不過是在垂死掙紮而已。


    當然,這後麵的整件事江楚些已經不再關心,她知道趙顯這一次無法逃脫法律的製裁,所以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就先行回了b市。


    高遠熏比她想象得更精與計算也更沒有底線,或許現在確實不是和顧靈均置氣的時候了。


    *


    在江楚些幾人在n市處理趙顯的事時,顧靈均這邊終於有了一些進展。政府和醫療協會鬆口,允許莫瑞在國內進行低副作用抑製劑的1期臨床試驗。


    雖然莫瑞早就做過各個人種的臨床藥理和毒性作用試驗,但各國在引進前是否再做政策各有不同,這一點無可厚非。重要的是允許做1期臨床試驗,也就是說允許莫瑞向大眾開始宣傳。


    各種媒體不僅開始科普低副作用抑製劑,並且也順帶提了一下低副作用標記消除劑。


    江楚些回到b市後得知這個消息,也開始讓旗下公司在各類產品中開始有意無意地宣傳這兩種藥物的作用。雖然依然還無法與主流媒體抗衡,但網絡在輿論方麵的威力已經開始漸漸顯現,至少在這一方麵,她願意給顧靈均聲援。


    至於顧靈均,因為先前和江楚些的關係被曝光,早就已經無法保持低調,所以這一次幹脆接受了媒體的采訪,親自宣傳公司的產品,將大眾因八卦而聚焦到她身上的目光轉化為對產品的關注。


    當然,依然有不少人的關注點還在她、江楚些以及胡韻雪身上,並且某些記者還相當不客氣地在采訪中問了出來,顧靈均的回答則十分耐人尋味。


    “雖然這件事並非今天采訪的重點,不過大家好像都對此非常感興趣。我能說的隻有兩點,第一點是我和楚些確實還沒離婚,第二點是我和胡小姐沒有發生衝突,那天她找我其實是為了回應之前我對她的邀請,希望外界不要過多臆測。我很欣賞胡小姐,原本想找她來代言莫瑞的產品……當然,包括現在也是。”


    她隻單方麵地回應了自己與兩人的關係,卻對兩者的關係隻字不提,渾身上下充滿了正宮的從容與大家閨秀的涵養。而當她正麵出現在報紙電視上時,大家發現胡韻雪竟然與她有幾分相像,各種猜測就又開始流傳開來。


    至於對於顧靈均的評價,目前看來基本還是比較正麵的,除了alpha以外beta和omega裏隻有極其少數的老派思想者覺得標記清除劑是個反人類的發明。


    至於alpha尤其是其中的一些極端主義、甚至揚言要殺了顧靈均的那種alpha,他們的反對意見早就在預料之內。


    江楚些有些鬱悶地關了電視,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顧靈均在人前光彩照人的樣子,她心裏就堵得慌。


    說得可真輕鬆啊,什麽“很欣賞胡小姐”,什麽“想找她來代言莫瑞的產品”,明明就是為了試探別人。試探完就馬不停蹄地跑來告訴她,胡韻雪是聯平會的人,想要讓她離胡韻雪遠一點,還無賴般地突然向她發起了進攻,急得不知道跟什麽似的,竟然在這裏裝淡定。


    嗬,女人。


    江楚些想起顧靈均努力討好自己的模樣,心裏稍微好受了些,起身走向了工作台。


    雖說上了富豪榜,但江楚些依然住在她曾經和顧靈均同居的小房子裏。單身生活不需要太多地方,顧靈均一開始睡的房間被她改成了健身房,而客廳已經完全成為了辦公的地方。


    家具基本沒換,不過那張她曾經砸壞了的工作台不僅改用實木好好修繕了一遍,而且還拓展出了更大的區域,現在不僅堅實好用,看起來也美觀了不少。


    她回來之後基本沒有怎麽休息,事實上,飛悅最近正在準備建設網絡購物平台以及更便捷、更有保障的支付渠道,這個項目由她親自牽頭,最近可謂忙得不可開交。


    莊綺開始減少對飛悅的掌控以後,一些對外的事務她也必須接手過來。技術問題不難解決,網絡支付這一塊最大的難點在於各大銀行以及銀監會。接下來,她就要去和這些難搞的人打交道,而這件事的難度一點兒也不亞於顧靈均在國內推廣她的藥物。


    ……她又想到顧靈均了。


    江楚些發現,自己從n市回來之後,開始越來越頻繁地想到顧靈均。她不知道是因為太久沒見到顧靈均,還是因為趙顯持刀的場景讓她回想起了過去。明明看到她時火大得不行,見不到時卻又念念不忘。


    她歎了口氣,正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她連忙拿起手機一看,卻發現來電人是胡韻雪。


    *


    “楚些。”


    兩人約了第二天的晚餐,江楚些到達餐廳時已經坐在座位上的胡韻雪衝她輕輕招了招手。


    這家餐廳很難預約,除了價格昂貴以外還有會員門檻,所以客人非富即貴,否則就是個名人。老實說,這還是江楚些第一次來,莊綺倒是有這裏的會員。


    胡韻雪對她打招呼的行為似乎並不惹人矚目,然而實際上周圍已經有不少人暗中注意起了江楚些。


    要知道江楚些很可能是今年國內、甚至是國際最具影響力的人之一,而另一位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可能比她更有影響力的人還是她的妻子,想讓人不注意到她都難。


    “韻雪,不好意思久等了。”江楚些似乎完全沒有留意到眾人的目光,從容地在胡韻雪對麵坐下,輕笑道,“你來點餐吧,我對這裏不熟。”


    胡韻雪也不客氣,招來服務生一邊詢問江楚些的喜好一邊點完了餐。


    “你似乎對這裏很熟悉。”


    “之前來過幾回,不過都是別人請客。”


    江楚些微微一笑:“雖然我是第一次來,但今天務必也請讓我來請客。”


    “那怎麽行?說好了是我請你吃飯。”


    “哪有alpha與omega一塊兒吃飯,由omega來付錢的?”


    胡韻雪露出驚訝的神情:“咦,原來你會在意這點嗎?”


    江楚些笑著問道:“你為什麽會覺得我不在意呢?”


    “嗯……大概是因為你對omega、beta以及alpha的態度沒有明顯的區別,所以我覺得你不像是這種人。”


    “感覺你是在稱讚我。”


    胡韻雪失笑:“我當然是在稱讚你,從你公司員高等職務的性別比例就能看出來,你在這方麵非常平等。你甚至還招聘了不少omega,在這方麵我非常敬佩和感激你。”


    服務生在這時為兩人上了紅酒和前菜,江楚些隻是笑眯眯地望著胡韻雪,等服務員離開後才開口道:“我很榮幸能得到你的欣賞與稱讚,至於敬佩之情我確實承擔不起,倒是你這份感激讓我深受觸動,這證明你在為同為omega的他人著想,甚至把這當作是自己的責任。”


    胡韻雪隻是淡笑道:“你知道我的言論和立場,這不奇怪吧。”


    “這不奇怪,但我做這些並不是為了得到你的感謝,也從不認為這是需要感謝的事。我是一個商人,並非在做慈善,我聘請他們是因為他們有能力有價值,而不是出於憐憫,出於做好事,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胡韻雪露出些微驚訝的神情,有些遲疑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那些被你代表的人或許也根本不需要你為他們感激我。他們是憑借自己的能力獲得工作的,並且他們也不是你的責任。一個人是無法完全代表另一個人的,更不可能代表一群人。”


    江楚些似意有所指,胡韻雪咬了咬唇,苦笑道:“你說得對,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不,我從不這樣認為,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是個很有思想也很願意為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的人。隻是……”她微微一頓,聲音壓低了一些,“隻是你真的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沒有和自己曾經的理想背道而馳嗎?”


    胡韻雪的臉色蒼白了一些,目光有些驚疑不定地望著江楚些:“楚些,你想表達什麽嗎?是……這次去n市發生了什麽大事嗎?我聽說莊總妻子的爺爺去世了,沒發生什麽事吧?”


    她有些欲蓋彌彰地扯開了話題,江楚些也沒有過分糾結,順著她的話道:“這一趟去n市確實發生了不少事,不過那是趙家的家事,我就不多說了。將來沒準你會從別的渠道知曉……譬如新聞,又譬如……朋友。”


    江楚些已經決定著手拉攏胡韻雪,隻不過這個攤牌的過程和拉攏的手段都要十分講究。昨天胡韻雪主動邀請她,江楚些就知道機會來了。


    在她和顧靈均一起去莊綺家參加莊時晚的生日,並且之後又和莊綺一家一起去n市後,外界的流言進一步發酵。而她到現在還未表態,胡韻雪自然是著急起來。


    如果江楚些在意流言,這種八卦對胡韻雪來說其實是有利的。並且一開始,胡韻雪也以為像江楚些那麽正直的人,應該是會在意這些的。可之後她竟然表現得十分淡定,應對也是慢條斯理,既沒立即和顧靈均離婚,也完全沒有要和她撇清關係的樣子,讓整件事朝著有些失控的方向發展開來。


    不管怎麽說,江楚些和顧靈均都還有婚姻關係,江楚些是alpha,顧靈均是資本方,唯一會受到流言影響的其實隻有胡韻雪一人而已。


    胡韻雪不是餘溫,她對自己的事業有著不小的期望,不可能為了完成聯平會的任務完全拋棄自己的聲譽,而且作為一個omega明星,如果聲譽掃地,那她對聯平會也失去了意義。


    如今她要麽隻能和江楚些撇清關係,要麽得寄希望於江楚些和顧靈均離婚。可事實上,她和江楚些目前的關係真的隻是朋友而已。


    她今天其實是來探江楚些的口風的,隻是她沒想到對方總是話中有話,仿佛對她知根知底,讓她一時難以招架。


    “不好意思楚些,我想去補個妝。”


    恰在這時,她看到了大門入口處進來的顧靈均——就算再怎麽動搖,今天的計劃她必須完成。


    江楚些背對著門口並未注意到胡韻雪的意圖,隻以為她想獨自冷靜一下,便點了點頭:“去吧,我會讓服務生晚些上菜的。”


    胡韻雪深吸了口氣,起身向著洗手間走去。江楚些的目光隻是隨意跟隨著她的身影轉了一圈,卻突然掃到了顧靈均和一名男性alpha在離兩人不遠處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江楚些猛然睜大了雙眼,顧靈均似乎也看到了胡韻雪的身影,突然開始掃視餐廳。江楚些忙不迭偏開了臉,假裝沒有注意到兩人,卻根本沒能忍耐多久就又忍不住看向了那個方向。


    顧靈均和這個男性alpha究竟是什麽關係?


    這個念頭在瞬間霸占了江楚些的整個大腦,可是當她再朝座位的方向看過去時,那裏已經不見了顧靈均的身影,隻有那名男性alpha還背對著她坐在那裏。


    江楚些立即明白顧靈均肯定是看到了自己,而後跟著胡韻雪去了洗手間。


    顧靈均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江楚些和胡韻雪,甚至江楚些已經回了b市這個消息也是從趙梓那知道的。


    她從趙梓那大致知道了事情發展的經過,在知道江楚些被趙顯襲擊時忍不住心中的擔憂給江楚些發了關心的短信。雖然江楚些給她回了幾個字,但態度十分冷淡,也拒絕了她想要見麵的請求——原來是要去見胡韻雪。


    顧靈均發現自己已經看不透江楚些的想法,就算完全不相信她的話,可依照楚些曾經對聯平會的態度,怎麽也不可能如此輕描淡寫。更何況,從上次她故意引誘楚些的反應來看,她可以確定楚些和胡韻雪還沒發展到戀人這種關係。


    否則以楚些的性格,是不可能回應她的。


    可如果是這樣,為什麽楚些要這麽在意胡韻雪呢?甚至根本不去澄清外麵的流言蜚語。


    顧靈均一直希望可以好好和江楚些談一談,可惜江楚些好像完全沒有與她合作的打算,因此她隻能再找機會和胡韻雪接觸一番,希望能從中得到一些蛛絲馬跡。


    “顧小姐,又見麵了。”


    然而當她走過拐角時,發現胡韻雪正站在那裏等她,像是料定了她會來一樣。


    顧靈均輕輕歎了口氣,現出一絲無奈:“你是故意的嗎?”


    胡韻雪卻露出一臉不解的神情:“難道不是應該我問,顧小姐找我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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