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很小,但圭明同樣也是小小一隻,雖然他認為自己已經很大了,並且很努力的想要把那小孩抱起來來展現自己是個大孩子。


    在他想象當中,這麽瘦小的小孩他能夠穩穩的把人抱起來,但是真到上手就發現自己失算了。


    他雖然試圖像一個大人一樣把小孩抱起來,但很快他就因為手不夠長,隻能兩手插過小孩子的腋下,把人環住,然後往上一拖。開始小孩雙手環著他的脖頸,圭明的手也還在小孩子的腰處,但沒多久,就控製不住他往下滑,從腰處直接劃到腋下,一直到小孩腋下卡在圭明的手臂上,肩膀整個聳起來,兩眼有些無辜的抬起頭,看著氣喘籲籲,臉都憋紅了的圭明。


    圭明抱著他,就像是拖曳著一長條,一步一步的往前蹭,看得一旁的毛阿英直好笑,在幾次說過是否要幫忙都被圭明拒絕了後,就在一旁看熱鬧了。


    圭明感覺自己步履瞞珊,每一步都極為艱難,而下小孩的腳已經蹭到地上,他一不小心還會被絆到,於是不得不停下來,又用力把小孩往上一拖,但沒過多久又陷入到了這個循環當中。


    “嘿咻……嘿咻……”


    好在那小孩雖然不怎麽說話,但是並不愚笨,看出圭明很是吃力,就推了一下圭明,想要自己下來走。


    但是圭明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憋漲著臉,很逞強的說,沒事,哥哥不累。


    小孩狐疑的看了一眼圭明,但這會兒他被捁得難受,就算是圭明能行,他也不打算讓圭明繼續抱了。


    好在第二次,圭明沒有再逞強,借坡順驢的把小孩放了下來,然後就站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氣。


    見小孩看過來,又要裝作自己不累的模樣衝他擺手,等小孩扭過頭去,就一副不行了的模樣,抓緊時間喘了幾口氣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這好麵子的模樣也不知道像誰。


    但圭明是怕他表現出不好的樣子讓這個敏感可憐的孩子不安,所以極力隻想要展現出自己好的一麵。


    稚子之心,總是最單純可愛。


    雖然過程略顯滑稽了些。


    毛阿英好險才忍住笑,內心裏因為又回到過去帶給自己不好回憶的村子,而浮起的那些極端的情緒反倒慢慢平了下來。


    不過情緒是平複了,但是該算的賬卻是走不掉的。


    毛阿英帶著圭明和圭明救起的那小孩朝著回憶裏的路,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著,此時情緒下去了,再看這地方,也覺得跟其他去過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副本沒什麽兩樣。


    不過如此。


    她毛阿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任人擺布的丫頭了。


    圭明卻像是能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情緒,在像個小大人似的照顧那小孩的同時,還要扭頭看一下毛阿英的臉,看了兩下被毛阿英抓到,這家夥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還朝毛阿英做出一副你終於不生氣的模樣。


    他那腦袋自是想不穿其中那些複雜的東西,但是他卻看出先前奶奶的臉色很陰沉,現在烏雲散去了,他也就鬆了一口氣。


    那口氣太明顯,看得毛阿英有些哭笑不得,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個孩子哄了一樣。


    祖孫兩個整日相處,向來親近,此時圭明見奶奶不生氣了,就沒像先前那樣留給奶奶一個安靜的空間,隻自己努力照顧弟弟,努力做一個成熟穩重的小大人。


    他覺得自己真的太棒了。


    並且已經被自己感動到。


    於是迫不及待的就要找人,特別是先前自顧自生氣而把他丟到一邊的奶奶炫耀,或者說這更像是一種提醒——


    你看我多棒啊,你還不要更喜歡我一點。


    這就是他的小心機了,然而小孩子的心機都那麽的簡單可愛。


    特別是他先前在奶奶沒看過來的時候,隻是覺得自己有點點累,腰有點點酸,還要裝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這會兒見奶奶情緒好些了,就湊過去,哎呀哎呀的叫喚。


    或者說撒嬌。


    受寵愛的孩子總知道哪裏能夠讓大人沒辦法,比如他往毛阿英的身上一挨,用著軟軟乖乖的眼神看著毛阿英的時候,毛阿英就已經要不行了。


    覺得自己孫子哪看哪兒討人喜歡,甚至忍不住反省自己先前確實不該沉浸在情緒當中,村裏的那幫人哪裏有自己孫子重要。


    他們連圭明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她怎麽能因為他們忽視自己的小心肝~


    然後小心肝開始訴苦了,卻是一副小大人的口吻,長籲短歎,那個調調簡直跟毛阿英一模一樣,一邊捶著自己不見弧線的腰,一邊說,自己好辛苦,又要照顧小的,又要照顧老的,真的太難了,這個家離了他要怎麽辦哦~


    毛阿英:……


    這不是她在家跟兩個兒子嘮叨的話嗎?怎麽被這小子學了去!


    圭明瞬間意識到毛阿英的表情有些不對,及時找補,背也不捶了,眼神亂飄,嘴裏咕咕叨叨的說自己為了這個家付出是應該的,然後突然話鋒一轉說,弟弟肯定想我了,我要去找弟弟。


    就一副腳底抹油想要溜的架勢。


    毛阿英把他攔住了,臉上看不出息怒,沒什麽情緒的問了一句,誰教你說得這些?


    圭明自然不肯承認是學你的,雖然他還不懂什麽叫做促狹,但是內心也隱隱知道這樣不妥,一口咬死是自己想的。


    好在毛阿英從來沒有沒對圭明發過火,她把圭明真的當心肝兒一樣,就算有些時候圭明調皮搗蛋,都是自己給圭明找補,說小孩子正常,這樣才好怎麽的,溺愛到極致。更別說對圭明生氣了。


    但麵子上確實有些過不去。


    毛阿英就這麽不喜不怒的看著圭明,直看著圭明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垂下去,也沒有想到什麽應對辦法,好像說什麽都覺得太過分,但是硬誇又誇不出口。


    最後隻能輕拿輕放地說一句,你去找弟弟吧。


    圭明瞬間如蒙大赦,像一隻歡快的山雀飛奔在田野裏。


    毛阿英最終還是自己釋然了,嘴角露出一點笑,但又怕被這敏銳的小子看到,再來個驚人之語,她毛阿英就真的……


    不過,這家夥怎麽學得這麽像呢?


    不愧是我孫子。


    毛阿英又從新的角度得到了些許安慰,內心最後的那一點疙瘩都不見了。


    但臉上還是不敢顯露出太輕快,覺得還是要讓圭明知道點厲害,否則太不把她當回事了。


    怎麽什麽都學!


    要朝別人講出口了怎麽辦!


    丟死人了!


    毛阿英被圭明這麽一攪和,心情是徹底放下了,哪怕進到村子裏麵,再見到原來的那些人,內心也不過冷笑幾聲,以她的性子,沒趁著怒火狠狠的把人收拾一頓,已經算是比較少見的了。


    然則毛阿英這人發火過後又很容易做過,過了事後再後悔。


    以她的性格,在這過去的人身上丟了冷靜,卻是比什麽都要更難以釋懷的。


    再者畢竟說到底,多少也還是有一些血緣關係,村子裏也不全都是對她不好的人,這一旦做過,可比在陌生人身上得來的那些個歉疚,要付出的代價大多了。


    她年幼時期,總忍不住把所有人都看得黑暗許多,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其實有些人,你確實也不能說他壞,更多的是無能為力罷了。


    這也是後來她才能想明白的,這種和解並不是聖母心態下以德報怨,而是成熟心態下的冷靜客觀。


    年輕人總忍不住把事情看作非黑即白,白就容忍不下一絲汙點,黑就黑得徹徹底底,但事實上哪有真正的白與黑,大多都是不完美的人罷了。


    大家努努力力的來到人世遭,學做人學知識學與人相處,不過也是在試圖慢慢的,一點點的把自己的缺陷彌補……所以說,人要多讀書,多出去走走,多見見其他的人,其他的事。


    否則自己就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毛阿英攏了攏圭明的衣領,麵對村民們小心又帶著點不安的表情,臉上卻隻有一個奶奶對孫子的慈祥。


    “走,奶奶帶你玩兒。”


    圭明沒見過這般表裏不一的奶奶,因為奶奶大多時候都是有什麽氣當場都發出來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臉上帶著笑,心裏卻不以為然。


    但他是一個好孩子,知道奶奶不樂意跟村民們攀交情,雖然心裏不大樂意跟奶奶一起玩,但還是小大人似的點了點頭,答應過後,歎了一口氣,一副我該拿你怎麽辦的表情。


    毛阿英忍了好久才忍住沒一巴掌蓋在圭明的後腦殼上。


    經過兩天沒滋沒味的被奶奶帶著玩的日子,圭明已經差不多熟悉村子裏的各個地方了,心思早就活泛開了。


    他也看出奶奶雖然表麵上看上去像是對村子是死是活不聞不問,但其實還是放不下村子裏的事情,隻是因為過去的心結,一直忍著沒有插手,甚至放著闖關者在村子裏麵跟那些她看不慣的人攪合在一起,也沒有說什麽,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


    他就說:“想做就去做吧,不用擔心我,我已經長大了,能自己照顧自己。”


    要是這句話從一個大人嘴裏說出來,那沒什麽,但是看著還不到桌子高的圭明這麽語重心長,毛阿英在感動之餘,難免覺得有些怪怪的,甚至手隱隱有些發癢。


    不過她確實也坐不住了,她畢竟不是完全冷漠的人,先前雖然隻是救了小鬼,小小的在人前施展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讓人不敢再小瞧她之外,並沒有多做什麽,包括闖關者跟那些人背地裏的謀算,她雖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卻也沒有插手。


    一來是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二來也是真正的做到與過去和解。


    此時依她的打算,那些闖關者已經到按捺不住得地步,如果不是她的到來,意外的打斷了闖關者的行動,早在她來的當夜,村子就已經不在了。


    而這些村民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引來些什麽東西。


    他們總是這麽愚昧,信著不該信的人,犯著不該犯的錯。


    你既對他們恨不成鋼,但有時候又覺得罪不至死。


    因為這世上的蠢人真的太多了。


    毛阿英既然要出手,肯定是要把圭明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她心裏麵知道以圭明的能力,村裏麵的人沒有誰能傷害到他,但是做奶奶的,雖然有些時候也為圭明的能力暗暗心驚,可到底也不想讓一個幾歲的孩子見識到太多殘酷之處。


    她帶圭明四處走,其實滅了不少闖關者,但都沒有讓圭明瞧見,包括那些本體各異的boss,都隻讓人露出和藹的友善的一麵給圭明看見。


    大人對孩子總是盡力做到全方位的保護,方顯得自己不失職。


    但毛阿英並不後悔帶圭明出來,繼續留在原來的地方,圭明的異處總會被人瞧見,不管別人是畏懼還是驚喜,知道的人多了,就總會有私心,到時候眾人裹挾,圭明很難不會受到影響。


    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孫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能活得更灑脫一些。


    而且她也並不覺得這是負擔,在當前的環境,有能力總好過沒有能力。


    所以毛阿英在囑咐圭明這兩天不要出去,攢下了食物,還留了一個村民在這邊幫著照顧,覺得萬無一失。


    畢竟她的孫子聰明又懂事,最聽話不過。


    這顯然是奶奶濾鏡,但是毛阿英並沒有覺得自己的濾鏡有多麽的厚,就包括她並不知道圭明想要瞞過他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圭明眼中的世界,是跟常人不一樣的。


    但是他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眼裏的世界跟其他人不一樣,因為他從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世界。


    小鬼雖然不說話,卻很聽話,他很瘦,但是圭明能夠看到他藏在身體裏的那些東西,那是些偏灰色的像是霧氣一般的,圭明還並不知道那是陰氣,它們匯聚在小鬼的身體裏,也是這些東西讓小鬼死而複生。


    這個時候的小鬼已經算不上活人,不過圭明見到了太多這樣的人,反而並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


    是的,毛阿英自認為自己隱藏得很好,但是那些副本裏的鬼早就在圭明的眼中無所遁形,他自出生就處在這樣的世界當中,怎麽會知道要害怕呢?


    他此時就在猶豫,要不要帶著小鬼一起。


    小鬼抬起頭,他瘦骨嶙峋的身體,支著大大的腦袋,但是卻有一雙極好看的眼睛,幹淨澄澈,像是一汪清可見底的潭水。


    圭明硬了硬心,沒有在他的眼神下後退,還是決定把小鬼留下來。


    “好好待著,哥哥出去辦事。”


    小鬼就一直看著他,也不出聲,但是圭明知道他聽進去了。


    圭明覺得小鬼真是太乖了,唉,怪不得大家都喜歡乖小孩。


    他腦袋東想西想了一些不相幹的東西,就推開門,此時站在院子的村民正彎著腰收拾東西,他覺得看兩個孩子沒必要一眼不錯的盯著,而且自己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圭明卻在他的頭上看到了一點點的陰影,那陰影蒙蔽了這個村民的感知,圭明朝那個陰影點了點頭。


    他的眼裏,世界並不止是五彩斑斕,空氣中多了許多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他卻可以跟那些東西溝通,利用,甚至是掌控。


    他以為大家也跟他一樣,比如他的奶奶,就非常的厲害,無論他拽了多少那些東西過去,都被他奶奶吸收掉。


    所以圭明嘴上不說什麽,但心裏是有點怕他奶奶的。


    他總擔心自己奶奶會不會吃撐了,有一段時間還停了下來,但是他看到他奶奶就算他不拉過去,自己也在主動的吸收後,就覺得不愧是他圭明的奶奶。


    反正他去了這麽多地方,沒見過比自己奶奶還要厲害的。


    這個村莊,圭明也並沒有當一回事,不過他知道奶奶是這個村莊出生,這裏的村民都跟奶奶或多或少有些血緣關係。


    誰發達了,沒幾個窮親戚呢。圭明小大人一般的歎口氣。


    圭明就決定也為村民做點什麽。


    他隱隱也意識到奶奶對村民的情緒並不是純粹的友善,但是他小小的腦袋還處理不了這麽複雜的東西。


    他順著陰氣流動的地方,一路遮蔽路人的感知,就來到了那條救下小鬼的河邊,這條河裏麵沉了許多的小孩,已經成了氣候,隱隱有對村莊報複的想法。


    圭明是來做說客的。


    他蹲在河邊,開始跟河嘀嘀咕咕。


    “冤有頭,債有主,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們太極端了,不能因為個別人就否定所有的村民。”


    但是那條河卻不聽,發出小孩子發脾氣的哭鬧聲。


    圭明又好言相勸了幾句,仍舊無果。


    他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也有些怒,不過不是怒河非要報複村民,而是怒自己說了這麽多話,這個河竟然還不肯聽。


    太不給麵子了!


    他伸出手,攪動著河內的陰氣,河幾次翻湧,但卻拿他沒辦法。


    那哭聲就更響烈了。


    圭明自己就是小孩,還不知道小孩的打算:“你繼續哭,你就算是哭破喉嚨,你看我會不會在意。”看起來還挺有範的,但下一句就忍不住驕傲道:“我三歲就知道朝大人哭沒用了!我當時可是一口氣哭了五天!”


    說完之後,圭明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就連河的哭鬧也小了一點。


    他不得不幹咳一聲,又立刻找了個理由。


    “先前我弟弟就差點被你們給害了,你說你們做得過不過分!我弟弟又沒有得罪你們!”


    說還不算,他是要讓這河真正的知道他的厲害。


    此時他已經忘記了初衷,隻想要徹底壓服這條不大聽話的河。


    就像是兩個孩子為了互壓一頭而爭辯,圭明沒有覺得這跟隔壁鄰居家的小胖吵架有什麽區別。


    終於,那河服軟了,委委屈屈的不再鬧騰,喊了他一聲哥哥。


    圭明覺得自己不能隨隨便便就做人哥哥,這個河先前還頂撞他,肯定是不聽話的,做它哥哥肯定很累,帶孩子,還是一個不怎麽聽話的孩子太難了。


    所以他說自己不是它的哥哥。


    那河又不依。


    一個勁的喊他。


    圭明也不依,一直說不是不是。


    他決定不理這條河了,有些鬱悶的跑到一邊,一旁就是小樹林,而小樹林裏躲著兩個人。


    圭明早就知道那裏躲著兩個人,他們身上的東西,圭明不怎麽喜歡,那是來自其他世界意識的痕跡,他此時心情不爽,看什麽都不爽。


    就把那東西抽出來捏碎。


    然而那兩個闖關者原本是打算埋伏他,卻見到其中一個突然表現得像是窒息一般的痛苦。


    這可把另一個人嚇到了。


    圭明並沒有“殺人”的意識,他隻是隱隱知道那些人身上的東西不好,會對其他的那些聽他話的,能夠被他所用的東西不利,此時沒想到自己抽出來的那個東西,竟然會對這個人造成這樣大的反應。


    就有點慌,畢竟還是個孩子,立刻意識到了自己做錯事了。


    另一個闖關者知道暴露了,也顧不得其他,先朝圭明衝了過來。


    圭明傻傻的不能反應,但是一直在他眼裏,看上去特別乖巧的,在空氣當中蟄伏的那些灰色的、黑色的像是芝麻小點又像是霧氣一樣的玩意纏住。


    那個闖關者突然就感覺自己不能動了。


    他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


    圭明不知道為什麽它們那麽大的反應,他臉上有點慌亂:“你們在幹什麽呀?”他問的是那些突然不受控製的東西。


    但那個闖關者卻以為他是在問自己。


    他本來很怕,但是此時臉上扭曲成一種奇怪的興奮:“你是怎麽操縱這些力量的,告訴叔叔好不好?”


    圭明茫然地看向那個奇怪的人。


    他說:“你看不見嗎?”


    那個闖關者不懂這是什麽問題。


    圭明又指著空氣當中的那些:“你真的看不見它們嗎?”


    闖關者眯起眼睛,以為是鬼什麽的,他說:“隻有你能看見。”


    圭明瞪大眼睛,還沒有反應過來。


    那個闖關者看著這個稚嫩的,還不怎麽熟練利用這些力量的幼崽boss,他心裏麵即羨慕又妒嫉,一個孩子就能操控這麽強大的力量。


    而隻是一個孩子,隻要他能夠掌控這個孩子……


    他放低聲音:“把叔叔放下來好不好……”


    圭明露出猶豫的神情,但是他身邊的那些向來安分的東西則個個都有些暴躁起來,就連他一旁的河都翻湧起來。


    圭明感覺到它們都很生氣,但是他不能理解它們為什麽生氣。


    他以為大家都是和平友善的,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它們露出獠牙的一麵,這讓他有一點害怕。


    他還不是那麽能妥善的處理來自別人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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