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記得自己是抓著那女孩的手,他那會兒得意到極點,以至於忽略了那觸感其實是不對勁的,有些過於冰涼了,沒有半分活人的溫度。


    他把女孩往自己身邊帶,當時特別想要欣賞她臉上絕望淒慘的表情,也許會哭,那他會更高興。


    當然她要是大叫起來,那就不好了,所以他第二個動作就是準備堵住她的嘴。


    然後他懵掉了,那帽子下頭什麽都沒有,明明剛剛他還看到一張臉在那裏,但是這會兒他卻什麽都沒看見。


    他又去看自己抓著女孩的手,那處也是空了,他仿佛一直在抓著一個空氣,那小紅帽的帽簷往側邊歪了歪,好像在歪著頭打量著他。


    這讓他更加的毛骨悚然。


    他有一刻想要大叫,但是聲音全堵在嗓子眼了,以至於什麽都發不出來,或者說那一刻他整個人都是懵的,腦子像是被榔頭敲了一下。


    他開始往後退,想要擺脫小紅帽,然後想起身側的白襯衣,他喊出口的第一個聲音是:“吳哥——吳哥——”


    帶著哭腔:“你快把那個什麽克鬼的東西拿出來啊……”


    “愣著幹什麽……她是鬼!朝她臉上招呼!”刀疤指著小紅帽,小紅帽站在原地沒動,但是帽簷的方向一直對著刀疤,像是在欣賞他此時的表演。


    刀疤意識到不對勁,他身邊太安靜了,他下意識的側過頭,就發現白襯衣頭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傾斜,一個化著熊貓眼的男孩掛在白襯衣的脖子上頭,見到他了,側過頭朝他笑了一下。


    還伸手把白襯衣的腦袋扶了起來,朝他這邊轉過來……


    “啊!!!!——”刀疤憋在喉嚨裏的那聲尖叫終於喊了出來,他試圖往另一個方向退,轉過頭卻發現小紅帽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在他身側,帽簷始終朝向他的方向。


    “你別過來……我告訴你,你別過來……”刀疤整個人都快哭了,他想要跑,但腿竟是軟的,像軟麵條一樣邁不動,以至於兩腳絆在一起,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你別過來啊!”


    小紅帽發出聲音,依舊是那細細弱弱地,看起來完全沒有威脅,能夠引發人內心施暴欲的聲音:“……叔叔,羊肉串在哪呢?”一邊說,一邊朝刀疤走過去,明明看不到她的身體,但是卻能看到衣服在像被一個透明的人頂著朝刀疤走來。


    “啊……啊!!!”刀疤隨著小紅帽朝他的距離越近,叫聲越發的淒厲,兩腳不住的向後蹬,用著哭聲道:“叔叔沒有羊肉串,求你了……求你了……”


    他的目光越過小紅帽,向四周看去,卻看到其他的闖關者不知道什麽時候或跪或匍匐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而那群學生有的扒在闖關者的身上,有的露出他原有的恐怖外貌,他還看著那個紮著雙馬尾,長相特別可愛的女生裂開血盆大口,長長的舌頭垂了下來……


    這些學生竟然全都是鬼、全都是鬼……


    他們一起朝刀疤望過來,而小紅帽也終於走到了刀疤麵前,刀疤避無可避。


    “叔叔。”


    小紅帽的帽簷在要往下落的時候,刀疤整個人都下意識閉上了眼,他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別掙紮了,你逃不掉了。”


    刀疤猛地睜開眼,他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像是進入了一片血紅的世界裏,周圍的一切都是猩紅的,粘稠的,把他整個人包覆起來……但他仍舊努力地朝那個發出聲音的地方看過去。


    圭明也朝他望了過來,他仍舊還是那副樣子,眼神幹淨的樣子,甚至有些淡漠地注視著他。


    那一刻,刀疤的記憶仿佛出現了錯亂,他仿佛還是剛剛意氣風發的樣子,一臉得意地說——哈哈哈你逃不掉了。


    手裏抓著的那個女孩也沒有消失,正如他所想的那般,滿臉絕望地看著他……


    原來……逃不掉的,竟是自己嗎?


    這才是自投羅網啊,刀疤臨死前,不由得自嘲道。


    ——


    圭明匆匆側過頭,他沒想到小紅帽那樣一個靦腆怯弱的女鬼姑娘,動手竟如此的……


    不知該如何形容,就像一個口味挑剔的獵食者,好整以暇地看著獵物在自己的手中掙紮,動作不緊不慢地,把其活生生地消化。


    如果說項伐舟動作利落的手撕闖關者是粗暴,那麽小紅帽就是悶吞而又殘暴。


    不適合他這個未成年少年觀看,他沒有再給那個刀疤一個眼神——雖然欣賞這些混蛋從得意到絕望的過程很有些意思,但是他還是不想晚上做噩夢,夢到這家夥的臉。


    “太過分了嗚嗚嗚,你們這群魔鬼!——”


    一個聲音吸引了圭明的注意,他忍不住朝那個哭喊聲望了過去,竟然還有一個活口?


    然後他才發現,那個家夥竟然是不知道該說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他並沒有參與到包圍學生的過程中,所以沒有被學生第一時間解決掉,他是剛從側麵進來,於是正好撞上了一群正大殺特殺的學生們。


    所有的鬼都抬頭望向他,這也意味著,他即將麵臨一群boss。


    這個人正是方弦衣,他一邊哭著罵他們莫得人性,一邊不動聲色的想往後退。


    圭明就挺莫名奇妙的:“我們是魔鬼,那你們又是什麽?”


    方弦衣沒想到鬼竟然還會跟他講話,還會戳他的話語漏洞,這不符合他對boss的想法,在他的理解裏,boss都是沒有人性的,是沒辦法溝通的。


    所以麵對圭明的這個問題,他就愣了一下。


    然後朝圭明望過去,又因為害怕,不敢動彈,隻能支吾著:“……我、我們當然是人。”


    圭明就說:“設計包圍一群無辜的,並且手無寸鐵的未成年,以虐殺他們而快樂的家夥,你跟我說是人?”


    方弦衣就說:“你們不是手無寸鐵,你們是怪物,是鬼!”


    “但你們不知道,你們要早知道我們的身份,早就跑了還會等到現在?”圭明望著方弦衣。


    項伐舟不明白圭明為什麽要跟這個闖關者廢話,也許是圭明想要問心無愧?想要讓這個闖關者死得更有道理?


    方弦衣就開始哭,翻來覆去的說,那你殺了我好了,嗚嗚嗚你們這群魔鬼這樣的話。


    這是圭明見過最不像闖關者的闖關者,他甚至懷疑他是怎麽活到這裏的?他沒有動,所以身後的學生也沒有動。


    方弦衣哭著哭著打了個嗝兒,有些奇怪的看著圭明:“你為什麽不殺了我?”


    圭明望著他道:“大概是你哭得太假了。”


    方弦衣:“……”


    然後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露出一個可惜的表情。


    剛剛還無所謂的項伐舟立刻站在圭明的前麵,一臉警惕的看著方弦衣。


    方弦衣道:“你殺了我這麽多人,我要不帶走一個,多虧啊……可惜你這小子太精,這都騙不到你。”他的臉上不再是剛剛人畜無害的表情,兩手插著兜:“你們人多,我肯定是打不贏的,但是你們想留下我,也沒那麽容易,特別是你們還有一個大累贅的份上……”


    他的目光落在圭明的身上頭,顯然是剛剛項伐舟的舉動暴露了圭明這個弱點。


    圭明就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不試試怎麽知道?”


    方弦衣見從圭明這裏實在是討不到便宜,就“嘖”了一聲,從兜裏丟了一枚小黑球,黑球滾在地麵上,一下子爆炸出滾滾濃煙,竟是一枚煙霧彈。


    項伐舟立刻帶著圭明往後麵撤去,躲過煙霧。畢語方不知道什麽時候鑽進煙霧裏頭,帶著一部分學生朝他追了過去。


    圭明直接對項伐舟道:“你帶我跟著畢語方,小心調虎離山。”


    項伐舟有些猶豫:“你能行?”


    圭明從袖子裏抽出小刀,含在嘴上,朝項伐舟一點頭。


    項伐舟就帶著圭明也鑽進煙霧裏頭。


    圭明把袖子用布條綁好,再把嘴裏含著的小刀拿在手中,一邊對項伐舟道:“那個闖關者的能力明顯跟我們剛剛解決的那批不是同一個層次,以他這樣的能力在那個隊伍裏頭的地位,卻不如那個白襯衣,明顯是故意偽裝,身後肯定有其他的勢力。”


    “他扮做這模樣混跡到先前的那個隊伍裏頭,也許是有其他打算,我們也不知道,可能他也沒想到會這麽快就遇到我們。而且剛剛明明可以跑掉,非要到我們麵前裝這個比,肯定是心裏有底,我們這麽多人都不怕,那看來背後的勢力並不比我們差。”


    圭明打機關槍似的跟項伐舟解釋,匆匆歇了一口氣,才繼續道:“不過沒有關係,他們再大的勢力也大不過我們。”


    他們背後可是有一座城!


    “他們以為自己在第三層,卻沒想到我們早已站在最後一層,但殺雞焉用牛刀,還沒有必要到底牌全部揭穿的時候。”


    圭明說太急,有一些氣喘:“先追上畢語方,不能讓他跟著別人的鼻子走!”


    項伐舟略顯驚訝的看向圭明。


    圭明見他半天不說話,到最後還用這種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就很不耐煩:“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項伐舟是真的沒想到:“士別三日,即當刮目相待,可我們這整天待在一起,我怎麽沒發現你竟然變化這麽大!”


    圭明沒想到他竟然是說這個,有些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現在是誇我的時候嗎?等到事情了結了,你再怎麽誇我也不遲,現在先把人給追上啊!”


    項伐舟還矯情上了:“嘁——我就是沒想到,誰誇你了。”


    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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