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餘剛進公司的半年,忙得腳不沾地,手邊永遠都有事情要辦,一日三餐養足精力,每天都精神煥發美滋滋的投入到工作中。


    忙什麽就腦子裏就塞滿什麽,蘇餘在飯桌上也不忘記公司的事情,剛咽下半隻蝦餃,筷尖停在瓷碗裏,格外精神抖擻:“說起來最近人力緊張,新招了一批人進來,我想把他們往管理層培養,有了競爭那幾個老人要麽好好幹事,要麽退位讓賢。”蘇餘小心思琢磨得一清二楚,既然辭退傷體麵,那就良性競爭,能幹就幹不能幹就趕緊給別人挪窩,這總不會還有人覺得他針對老員工了吧。


    顧晏寒默默聽著蘇餘的話,抬眼看了他一眼,蘇餘臉上飽滿的朝氣幾乎透著溫度,直直的傳了過來,他微抿了抿嘴角,是一個平淡的弧度,抬手給他碗裏夾了一塊牛肉粒:“過程時間會比較長,不能著急。”


    蘇餘當然知道顧晏寒說的是實話,讓一群新入公司的新人和舊管理層做競爭,就算有他撐腰也要很長一段時間也能成氣候,但他這麽高興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事有其他突破口:“是啊,但是這麽我招到了一個超級新人,以他的能力,半年不到估計就能進管理層,名校畢業,特別有理念,他家也在這個行業有一些經驗,基本算是老將了。”


    顧晏寒夾菜的手停頓了一下,目光看向蘇餘,黑壓壓的眸子:“alpha?”


    對麵空氣凝固一瞬的程度簡直肉眼可見,蘇餘對上顧晏寒的眸子:“啊對,是alpha。”


    顧晏寒淡淡道:“你很少誇人。”


    “一個新人而已。”蘇餘一下笑了起來,放下筷子伸出小拇指,大拇指掐著一點點指尖:“最多比你一個小拇指尖尖,我們顧總才是真的厲害是不是,全行業都是知道的。”


    他的少年成長了,甚至用欣賞的目光看向別人,顧晏寒少見挑了挑眉:“需要管理人員我這邊送你幾個。”


    “好啊。”蘇餘欣然接受,顧晏寒那邊的人他都熟,平時這方麵從不混為一談,不過現在顯然情況很不一樣,空氣中冷淡而繾綣的信息素味道也糾纏了上來,幾乎要成為實質的捆.縛,對於顧晏寒這份幾年如一日始終半點都沒變的占有欲,蘇餘淺笑垂眼,假裝不覺。


    顧晏寒看向他:“有份資料在書房,吃完飯一起去看。”


    “資料?好。”蘇餘迅速點頭,能讓顧晏寒特意讓他去看的東西,想必裏麵是很重要的內容。


    吃完飯上了樓,推開門書房內部就展露在了眼前,精心裝點的綠葉植物開得很好,蘇餘有時候也會在這裏辦公,上次抱怨悶著頭看東西看了半天,一抬頭一屋子沉悶的顏色看得眼睛都要花了,第二天顧晏寒就在書房布置了一些綠植,精心裝點的高低錯落著。


    兩人進了書房,顧晏寒從桌上拿起文件遞給蘇餘,蘇餘打開一看,是行業內部的一些變動,和最近下發的文件之類的集合,做資料匯報的人把這些整理得非常有條理,蘇餘一頁一頁翻著,餘光掃到顧晏寒,他還在麵前站著,簡直像一堵牆,蘇餘抬起頭,剛想說你不要擋光呀,就對上顧晏寒漆黑低垂的眸子,那雙眸子看著他,一瞬不瞬的,清冷深沉裏麵有無數種意味。


    蘇餘警惕的後退了一步:“我不是小孩了,你別想欺負我啊。”


    顧晏寒眼底漫出一絲笑意,向前一步壓迫而來:“你認為我要做什麽?”


    蘇餘對書房簡直是有陰影,書房重地,這裏有監控的好不好!幾年前在書房補課那次他簡直記憶深刻,事後看見桌後自己衣衫不整坐在顧晏寒腿上的視頻的時候,他熱氣上湧一個星期都沒理顧晏寒。


    最後是顧晏寒拿了一個相機來遞給他:“你可以拍我。”他一頓:“拍什麽都可以。”


    “你……!”


    蘇餘當場又炸了,羞恥炸了,並且終於發現,這方麵他是真的鬥不過顧晏寒,先輩有言,能打則打,打不過就立馬逃,蘇餘果斷選擇了逃避戰術。


    現在,他也要腳底抹油迅速逃離!


    剛一轉身,人還沒閃身出去,一隻大手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臂,從背後環繞擁抱住了他,低下頭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淡淡問。


    “跑什麽。”


    顧晏寒抱得不算緊,但蘇餘也完全沒辦法掙脫,兩人靠得極其的近,尤其是顧晏寒呼吸間的氣息落在他頸側,兩人本就是徹底標記了的關係,氣息相融合後有著更加強烈的相互吸引,蘇餘有些兩腿發軟。


    “你別鬧!”


    “你最近很忙。”顧晏寒淡聲說著,話語間氣息向上落在耳廓,顧晏寒略直起了身,在靜靜側頭看著他。


    “嗯……你知道的,公司正在發展時期。”蘇餘有點慌。


    “上次是什麽時候。”


    “什麽……上次?”蘇餘側頭,目光不解看向顧晏寒。


    “十四天前。”顧晏寒自問自答。


    蘇餘的臉刷啦一下泛了紅,頓時知道顧晏寒在說的是什麽了,居然有十四天了嗎……


    “最近我都要在公司呆上整天的,我怕我……腿軟……你別。”蘇餘磕磕巴巴向顧晏寒解釋,感覺尤為難以啟齒。


    顧晏寒看他難為情的模樣,湊近在他發鬢邊輕輕吻了一下:“我會讓人去交接工作,下午請假可以嗎。”


    “我……”蘇餘心跳得很快,很想答應又滿是猶豫,如果下午就請假,那麽下午屬於顧晏寒,晚上大概也要不少時間。


    “晚上讓你好好休息。”顧晏寒幾乎是諄諄引誘了,看著蘇餘一點點動搖了的模樣,那副日漸成熟穩重的表情下,又顯露出了隻有他才能看見的猶豫和羞於啟齒。


    “好吧……”蘇餘緩緩點頭,成結之後他就不再排斥顧晏寒了,甚至很喜歡,但是他還是不希望自己太沉湎其中,所以時至今日還未熟稔其中。


    而顧晏寒的吻已經落了下來,輕輕落在他發鬢邊,落在耳側,摟著他的手半哄半抱弄得蘇餘都沒機會申請離開書房改換其他地方。


    ……


    七點之後蘇餘沉沉的睡了過去,到了八點被顧晏寒叫起床吃飯。


    顧晏寒端著托盤站在床旁,蘇餘滿身疲倦,才睡下去這會連眼睛都掙不開,聽見顧晏寒的聲音,在夢裏迷迷糊糊應了一聲,隨即就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顧晏寒的聲音落在耳邊:“先喝點粥。”


    結束之後吃難消化的食物,蘇餘會有些反胃,慣例是要先喝些軟粥。


    一絲絲濃稠的粥香傳到鼻端,蘇餘勉強睜開一道眼縫,看見麵前軟糯的肉沫粥,縮了縮身體讓自己更好的蜷在顧晏寒懷抱裏,這個時候他總是格外留戀顧晏寒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一個吻落在發梢,顧晏寒摟著蘇餘,看他蜷縮進自己懷抱,毛茸茸的發梢湊近過來的模樣,心底的滿足感飽脹,一勺一勺給他喂著粥:“小心燙。”


    蘇餘一勺一勺吃了半碗,下一勺送到唇邊的時候,他抬手輕輕擋了一下,示意自己吃飽了:“不能吃太多,吃多了頂的慌。”


    顧晏寒知道蘇餘的體質,將粥碗放在一旁,伸手環住他腰肢,大手輕輕放在他肚子上撫著:“好點了嗎。”


    “好了……我要睡覺了。”蘇餘靠在他懷裏,困倦的感覺又湧了上來,閉上眼睛又迷迷糊糊睡了下來,畢竟消耗了一下午的體力,蘇餘正嚴重需要睡眠中。


    顧晏寒伸手將燈調到最暗,並沒有離去,靠在枕頭上,靜靜抱著沉睡中的蘇餘,讓他睡在自己懷裏。


    他抬手觸摸沉睡中的眉眼,指尖拂過幾近眷戀。


    “不許看別人。”


    隻有在蘇餘沉睡的時候他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他有多想把蘇餘囚在自己身邊,就有多知道自己不能對蘇餘做這樣的事。


    但他內心依然翻滾著這樣的欲.望,這個人屬於他,隻能看著他,一分一毫都和旁人無關,全部都隻屬於他。


    一道輕輕的呢喃打斷了顧晏寒的思緒,睡夢中的蘇餘蹙起了眉,不知道夢見了什麽,他微啟唇,氣音輕輕聚合:“顧晏寒……”


    像一種本能的召喚,顧晏寒低頭摟緊了他:“我在,怎麽了。”


    蘇餘還在夢中,聽不清顧晏寒的話,但得到回應之後原本不安的神色漸漸平穩,逐漸睡得沉了。


    蘇餘做了一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夢,夢裏是他初中時的教室,他初來乍到,從s市到a市,盡管沉默不言,但他明白自己被放逐了,他帶著那顆痣,帶著家人的擔憂,帶著母親的厭煩,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上課學習,下課吃飯,和同桌說話交流,有條不紊得就像每一個初中生,沒有一絲一毫例外,臨行前母親給他送別,還特意囑咐他,出門在外,行事要注意別讓人恥笑蘇家沒教養,和人交際要檢點些。


    他靜靜坐在桌子後,默默做著題,卻能感受到不少同齡的alpha投來的目光,幾乎有些炙熱。


    這算不檢點嗎?蘇餘對那些目光被自己吸引而來感到困惑,壓低了眼簾繼續做題,卻感覺那些眼神像絲線一樣,越來越纏縛得緊。


    他有些不舒服,本能的脫口而出:“顧晏寒……”


    有人在身後抱著他,抵擋開了所有的視線,輕聲問他:“我在,怎麽了。”


    他的指腹,隔著校服輕輕貼上了胸膛前的那顆紅痣,像一個忽然落下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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