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淩和李勳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覺得顧晏寒是真的遇上克星了,居然連這種事都麵不改色做出來了。


    一般拍品下方的角落裏都是空白的,隻有某幾樣有著不同的符號小標記,這在以前有另一個稱號,叫族徽,s市有族徽的不多,往上數三代都是豪門士族,書香門第,要不然就是勳爵世家,比如李勳外公家,以前就是勳爵,雖然現在就是普普通通有點錢,但族徽他們是有的。


    而拍品上的那個小小符號,黑色細線條描繪出的兩把劍刃交叉纏繞著鎖鏈,下麵橫著一支筆,形成一個三角形,是黷武習文,經學治世的意思,這個家族現在是他們這群有族徽的家族中最權.勢鼎盛的一家,李勳目光複雜看向前方顧晏寒的背影,好冷一alpha,好絕一alpha,自買自賣,高技術扔錢。


    他懷疑顧晏寒最近要有大動作了,他都開始做慈善,給自己鋪名聲了。


    為了一個choker,花出超乎全場想象的一筆錢,討好了小嬌夫,立了深情人設,也有了為教育慈善事業一擲千金的噱頭,表麵看上去血虧,實際顧晏寒在第五層,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再看顧晏寒那紋絲不動的淡定坐姿,頭發絲都沒動一下,恐怖如斯。


    李勳拍了拍大淩的肩膀,以後他倆可得跟緊顧晏寒的腳步才行了,恐怕要有大動作了。


    大淩:“你拍我肩膀幹什麽?”


    李勳:“……”


    choker的拍賣已經敲下定音錘,蘇餘很欣慰,沒想到他之前隻是說說的話,顧晏寒很認真的接納了,果然開始立仁善人設了,雖然花的錢有點超乎想象,不過慈善嘛,也不算冤枉錢,雙贏行為,蘇餘側頭看向顧晏寒,忍不住露出笑容。


    顧晏寒微微一怔,眼底有了一絲波瀾,抬手摸了摸少年頭發,第一次明白了母親為什麽那麽喜歡贈送別人東西,原來給喜歡的人花錢,看見他的笑容,心口會有那麽溫暖的感覺,想要給他更多,一直看見他的笑容。


    “還要什麽。”顧晏寒問。


    蘇餘連忙搖頭:“不用了不用了。”今晚這個慈善指標已經夠高調了。


    少年的搖頭不止落在顧晏寒的眼底,也被在場的人看在眼中,果然,顧晏寒之後就再也沒出過手,眾人心情複雜的看著少年,在這之前誰都沒預料到過,這個少年居然對顧晏寒有這麽大的影響力。


    其中心情最複雜的要屬林蕤,他坐在最角落裏,幾乎是拍賣台上漫射下來的餘光消失的地方,看著顧晏寒為了蘇餘的一個感興趣的眼神一擲千金,又因為他微微搖了一下頭就再也沒有舉起過一次手中的牌子,那是最好的座位,視野廣闊,燈光落在他臉上是那麽清澈華貴,他身旁的顧晏寒也是那麽高不可攀。


    林蕤隻覺得心情酸澀,心口隱隱像有火在灼,越看越刺眼。


    義拍結束,後續還有一些活動,侍者送上後廚新做好的餐點,林蕤吃了一口皺起眉頭看向侍者:“這是什麽味道。”和他常吃的甜品完全不一樣,雖然也挺好吃的就是了,但是為什麽相同的點心味道天差地別,他心裏本就不舒服,懷疑是蘇餘看他的出現不順眼,才安排人拿這種味道不正宗的糕點給他吃羞辱他。


    侍者低下頭:“蘇先生牛奶過敏,所以場內含有牛奶的物品都用了替代品,後廚試吃過口味才提供上來的。”


    “他過敏你們做他那份不就行了,客人也得跟他一起吃?”林蕤捏緊了餐叉,這回答讓他更不舒服了。


    “蘇先生在場內活動,怕他誤食。這塊點心不合先生您胃口的話,我為您取其他口味來試試。”侍者恭敬的回答。


    “不用了。”林蕤冷冷放下點心和餐具,扭頭去看,發現蘇餘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場內,顧晏寒也不見了,他心裏慌了一下,不知道這兩人去哪裏了,他的目的還沒達到,怎麽能先把人看丟了。


    ……


    蘇餘此刻正在休息室,顧晏寒來捧場的一群哥們也湊在休息室裏敘舊,除了大淩和李勳,剩下的也都是熟悉麵孔,第一天見到顧晏寒的時候他們就是這樣在休息室裏閑聊,然後蘇餘探了一個腦袋出來,第二天就成了顧晏寒夫人。


    一群人見了麵,對顧晏寒雖然敬畏,但多年好友的感情還是在的,一個個暗戳戳的擠眉弄眼,也不知道是想說什麽,反正是在起哄就是了,畢竟他和顧晏寒現在是房間裏唯一的一對,其他個個都是形單影隻。


    門外叩響三聲,穿著製服的侍者走到顧晏寒身旁:“顧總,顧夫人請您過去見麵。”


    蘇餘一怔,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景,沒想到顧家內部有禮到這樣生疏,侍者轉眼看向他,溫聲道:“蘇先生,顧夫人說是生意上的事情您不見得愛聽,呆在外麵玩兒比較自在,但您要是想一同前去也沒關係。”


    蘇餘看了顧晏寒一眼,沒從他的側臉中看出什麽訊息來,他總是顯得這樣冷淡,沒有任何表情可以供人揣摩情緒,在家裏的時候還好,到了外麵這樣的人多的場合,除非顧晏寒看向他把情緒流露給他的時候,不然他是一點都看不懂顧晏寒的,但就算看不懂,蘇餘也莫名生出了一種安心。


    “你們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顧晏寒摸了摸少年的發頂,回頭看了這些好朋友一眼,眼神裏□□裸的警告意味很明顯。


    “放心吧顧總,絕對把人給你看得好好的。”要換別人一群公子哥早受不了這個膩歪勁了,不過對方是顧晏寒他們就一點也不嫌棄了,何止不嫌棄,簡直是興奮,萬年鐵樹開花,多稀奇啊。


    顧晏寒挑了挑眉峰,在顧家的地盤裏,他不覺得有誰能對蘇餘不利,他的眼神是警告這群人,在蘇餘麵前嘴上最好裝個把門的。


    兄弟們一臉我懂得我懂得的表情,顧晏寒最後一個眼神遞給了蘇餘,帶有一定安撫意味,隨即跟著侍者離開了休息室。


    被顧晏寒眼神安撫了的蘇餘窘在原地,感覺顧晏寒真的把他當小孩了,雖然沒拿出糖果玩具,但眼神裏的安撫意味也太強烈了。


    蘇餘平複唇畔不受控製揚起的笑意,不想被人發現自己會因為顧晏寒這樣而心情很好,他也要學會顧晏寒那樣,喜怒不形於色,剛把嘴角笑意壓下去,扭頭就看見李勳身旁站著的人,正淡笑看著他,那雙眼眸很溫柔,顯然把一切都看穿了。


    李勳察覺他的目光,介紹了一句:“這是裴故。”


    “你好。”蘇餘和他淡淡打了個招呼。


    “來這裏坐。”大淩熱情招呼著他,其他alpha也很熱情,三言兩語總有話說,不過大家都很默契的沒怎麽靠近蘇餘,他們是alpha,蘇餘是個漂亮又年少的omega,還是他們兄弟兼老大的伴侶,今天他們要是挨著蘇餘一下,哪怕是拍拍他肩膀,都是他們不識好歹了。


    動作沒敢放開,嘴皮子就徹底放開了,大淩一馬當先吹起了當年他們和顧晏寒還在學校時各種光榮事跡:“當初我們老大在學校的時候,情書都是按屜來算的,每天早上都是一抽屜盒一抽屜盒地往外清。”


    李勳拐了他一下,示意他換話題。


    大淩:“我們老大,連續三年被匿名投票為第一性……靠幹嘛?”大淩被李勳又一拐子杵在胳膊上,杵得生疼,心裏鬱悶了,他這正在宣揚老大的魅力,好讓蘇餘明白自己嫁了個多好的alpha,明白稀少,才珍惜,珍惜才能促進感情啊。


    李勳簡直要翻白眼了:“閉嘴,再說一個字我把你扔出去。”說完看向蘇餘,他仿佛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麽,隻是垂下頭喝了一口茶。


    當著正主的麵說什麽第一.性.幻.想對象,都是一群滿腦子廢料連失調症都要幻想的人投出來的榜,李勳狠狠瞪了大淩一眼。


    眼前的少年被顧晏寒護得這麽好,還是滿身幹淨的學生氣,一舉一動間的氣質散發著青澀與美好,顯然,顧晏寒有失調症都沒舍得動他一根指頭,大淩要是繼續廢話,顧晏寒知道了絕對沒有好果子給他吃。


    李勳決定換一個絕不會出錯的話題。


    蘇餘不知道李勳在想什麽,隻是聽見一個性字,預感這群兄弟很可能要開黃腔了,對於這種突然出現的尷尬話題,唯一的選擇當然是,我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正屏蔽外界,就聽見李勳把話頭截了下來,改換了話題。


    李勳露出一點笑意:“對了蘇餘,你送顧總那幅畫,什麽時候也給我們看看。”


    “嗯???”蘇餘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大腦有點卡機。


    ……


    侍者在前方帶路,穿過廊道便到了顧夫人所在的休息室。


    推門開,侍者恭敬地略低身,請顧晏寒入內,自己則退出門外合上了門。


    顧夫人坐在真皮沙發最中央,端著一杯新沏好的紅茶,水晶吊燈鋪了滿室溫潤的光:“坐。”


    顧晏寒:“母親想說童家的事還是什麽。”


    顧夫人:“童家的事。”


    “已經結怨,不用留了。”顧晏寒看著自己的母親,輕描淡寫給出這一句結論。


    顧夫人端著茶杯的手一頓:“他們不敢怨恨你。”


    “他們敢怨恨蘇餘。”


    他們不敢怨恨他,不敢怨恨顧家,但他們會怨恨蘇餘。


    顧夫人一時沉默了,不知道顧晏寒說的話是真是假,最近連她也開始看不透自己這個兒子了,他拿不準顧晏寒是真的為了蘇餘,還是為了童家的那項新投資。


    她畢竟和童夫人有點交情,如果一點情麵都不顧,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吞了自己朋友的公司,未免顯得太毒辣。


    “童家的項目我全權接手,你不要再接觸童家,如果他們真的敢對餘餘有了怨恨的心,我親自收拾。”


    “母親,讓童家好自為之。”顧晏寒瞥她一眼,轉身離開了房間。


    顧夫人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有點惆悵,他們母子就是這樣,大家都是聰明人,都是商人,連多餘的話都沒必要,短短一句就夠了。


    她讓他饒童家一次,他告訴她,不會有下次。


    但這也是她和丈夫親自培養出來的習性,不要說多餘的話,不要做多餘的事,如今養得這麽狠絕,也隻有看著這個孩子惆悵的份了,顧夫人輕聲歎氣。


    幸好……還有蘇餘在他身邊。


    ……


    林蕤在門外遠遠徘徊了一會,看著緊閉的門扉不敢靠近,心口突突直跳。


    突然,門開了,顧晏寒走了出來,他確認了一遍,那個alpha隻會是顧晏寒,那麽挺拔的身姿,寬闊的肩背,價值不菲的深色高定西裝,低調而名貴的袖扣領夾,輪廓分明的臉和眉宇淡淡的戾氣更是隻他一人。


    絕不會錯,林蕤在光滑的鏡麵牆飾上看了一眼自己的臉,微微笑了一下。


    他和蘇餘盡管不親,但也是有著同一個父親的,況且他們都是omega,自然輪廓也是差不多的柔和。


    笑起來的時候學著蘇餘那樣的淡淡淺笑,能有四五分的神似,撇開這份神似不談,他也是好看的,二十歲剛出頭的omega,有少年時期的餘韻,也有青年的成熟姿態,是最好的年紀。


    而他記得失調症的alpha,最不能抗拒的就是親密接觸。


    林蕤端起桌旁的一杯紅酒,匆匆走上去。


    顧晏寒走出房間,指節扣住領結略微鬆了鬆,將心底的戾氣沉了下去,想著蘇餘還在和他那群不靠譜的朋友呆在一起,步伐加快了一些。


    林蕤端著紅酒杯,狀若不經意的快速朝顧晏寒走去。


    顧晏寒略微皺眉,不知道是哪家的omega,不看路還走得這麽快,這樣走大概他倆要撞上,顧晏寒目光冰冷,最終目光落在他纖細的骨架上,是類似蘇餘一樣單薄的omega,要是撞摔倒了大概要委屈好久,他目光軟了一分,避讓開了。


    他讓了一分,omega還是在朝著他走來,顧晏寒眼底一點柔軟褪去,覺得自己最近不太清醒,看見什麽不三不四的omega都拿來和蘇餘比,徑直向前走了過去。


    林蕤抓緊機會,快步撞上去,手上的酒杯也被一撞,全潑灑了出來。


    鮮紅酒液傾灑,全灑在了他自己身上。林蕤看著擦肩而過看都沒看他一眼的顧晏寒,握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在他將要撞上顧晏寒的時候,顧晏寒隨意抬手按住了他手中傾斜過來的酒杯,紅酒杯向反方向傾斜,酒液晃蕩淋了林蕤滿身,雪白的襯衣被染得滿身狼狽,林蕤微張著嘴,被潑了個狗血淋頭,眼前的發梢上一滴一滴酒液滴落,隻覺得被紅酒流過的肌膚都在刺痛。


    休息室裏,蘇餘乖巧的沉默著,以少說少錯的態度聽著李勳和身旁幾位alpha吹捧他的畫技,以及他們繪聲繪色的表示著顧晏寒有多開心能收到他的畫。


    蘇餘在心裏小聲的重複,別說了……別說了……你們還不如大淩呢……


    他的腳趾暗中蜷縮,已經要摳出一套顧家老宅了,誰會知道那幅見證他倆恩愛,讓顧晏寒心情愉悅的畫,在好幾天前就被他郵去了a市,現在大概在他的美術老師手裏已經裱好了畫框,進入了義賣流程。


    叩門三聲,蘇餘的心瞬間提了起來,顧晏寒回來了?怎麽這麽快?少年看著門緩緩打開的一瞬間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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