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靠近,信息素的味道濃烈襲來,聞著很不對勁,帶著一種刺激人痛覺神經的感覺,神經繃著突突跳:“你怎麽了?”


    蘇餘注意到他手邊放著的是藥盒,上麵寫著全是生僻難認的英文詞匯,從某幾個詞匯裏才能看得出這是一盒藥。


    顧晏寒的手指輕微顫抖,摁在藥盒上麵,另一隻手放下水,去取藥盒中的藥片。


    那是一盒新的藥,封口處還貼著防偽圓標,顧晏寒拿起藥盒,皺起眉頭的模樣看起來是要把藥盒直接撕開。


    “等一下。”蘇餘看著他因為暴戾情緒而顫抖的手指,感覺他隻是想發泄情緒損壞一些東西而已,心裏心驚肉跳的止住了他的動作,慌張拿過藥盒,手指碰到了顧晏寒的手指,發覺他在發熱。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蘇餘快要大腦一片空白,從沒聽說過有人信息素失調會嚴重到這種程度,那股暴戾凶狠的氣息衝擊得他心髒猛烈跳動,指尖微微發顫的撕掉膠貼,快速按出鋁箔藥板裏的藥片。


    “幾顆?”


    顧晏寒聲音沙啞到了極點,像在壓著一股火:“四顆。”


    蘇餘指尖一頓,隨即快速又取出兩顆:“張嘴。”說著把藥片遞到他嘴邊。


    顧晏寒看了他一眼,抬手取走了他掌心躺著的四片藥,藥片雪白,襯得蘇餘的手掌微微發紅。


    指尖一粒粒撿走藥片,碰到掌心的軟肉,炙熱的一點體溫落下,微微發癢的搔過。


    蘇餘突然覺得有點熱氣上湧,他剛才腦袋被顧晏寒的信息素衝昏了嗎?居然想要喂顧晏寒吃藥,這麽親昵的動作。


    把水給顧晏寒遞了過去,看著他毫不費力的擰開水,仰頭喝了一口,喉結一沉一落的動作,蘇餘默默轉身朝著沙發走去,決定遠離這裏讓他心神不安的男人。


    他剛才為什麽要看他那一眼?蘇餘覺得自己有點窘迫。


    走到沙發旁,客廳的燈光明亮柔和,蘇餘心情飄忽的坐下,仿佛顧晏寒的信息素還在鼻端淺淺縈繞,那種有些冷,帶著破壞戾氣的味道。


    “謝謝。”


    “啊?”蘇餘一愣,回過頭去看,顧晏寒放下了水,正在弄著不知道是什麽的其他東西,總是不是吃的就是了。


    再一看廚房的那些瓶瓶罐罐,除了咖啡,好像也沒有任何東西像是吃的,顧晏寒的廚房裏的東西都是藥?


    顧晏寒抬起眼,看著他:“謝謝。”


    很淡的兩個字,他聲音微啞,天生矜貴,道謝也不顯任何低姿態。


    原來是在謝他,蘇餘點了點頭,不置可否:“沒事。”轉頭的一瞬卻掩不住臉上的笑意。


    同居第一天,室友人不算太差。


    晚上,連平時兢兢業業隻等候傳訊的主廚,都主動來了一個電話,問他們需不需要準備一點宵夜。


    蘇餘在宴席上沒吃多少,雖然沒人敢表現得太誇張讓他不舒服,但大家圍著他都在明裏暗裏的看,現在肚子裏空空的,反而餓過頭了,沒什麽想吃的,握著家用電話轉頭去看顧晏寒:“主廚問需不需要宵夜?”


    顧晏寒的大拇指和食指按了一下眉弓,他雖然麵無表情,但還是看得出來他依然有點不舒服,隻是搖了搖頭。


    蘇餘看著他的樣子,掛斷了電話,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時間上,還有三分鍾十點。


    他們該睡覺了。


    蘇餘坐在沙發上沒動,才從象牙塔裏出來的學生是很能坐的,但是他隻坐了這一會,就感覺到了身體不由自主的發僵。


    尤其是身邊還有個顧晏寒的情況下。


    他倆這個婚結得可以說是很莫名其妙,尤其是顧晏寒所謂的信息素紊亂需要他的信息素平複。


    這個需要信息素指的是什麽?


    蘇餘手指一點點蜷縮,收攏回來握成了兩個空拳,沒由來的覺得緊張。


    顧晏寒會做什麽嗎……


    他僵硬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還在拿著ipad閱讀公司郵件的顧晏寒,他的注意力還在ipad上麵,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就坐在斜對麵少年的存在。


    顧晏寒看完最後一封郵件,手指在屏幕上隨意的點過,抬起眼,看見少年渾身僵硬的坐在對麵的樣子。


    研究室那邊的新消息,他倆的信息素匹配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也就是說,他倆對對方的信息素波動敏銳到旁人無法想象的程度。


    原來和他孤a寡o同處一室,這小孩也知道怕。


    蘇餘發覺顧晏寒的目光看了過來,感覺到從沒有存在感到引起注意的內心驚慌。


    “休息吧。”顧晏寒放下手裏的工具,起身看著他。


    蘇餘點點頭,站起身,感覺自己連路都要不會走了,聲音有些發澀:“我的房間在哪裏?”


    顧晏寒走在他前麵,他本來就高他很多,走在階梯前麵顯得更高,聽見蘇餘的問題也沒有回頭:“不太清楚,看看東西放在哪個房間就是你的房間。”


    蘇餘一步步跟著走上去,心想要是全放你房間裏了,今晚還睡不睡了?


    他不怎麽認床的,但是很認生。


    身邊躺著一個從天而降的男人,今晚肯定會睡不著的。


    上了樓,二樓的設計比一樓更簡約,透視空間的設計讓整個環境更多現代感,走廊上掛著幾幅色彩明朗線條柔軟的藝術畫,很大程度緩和了整個空間的冷感,看起來不太會像顧晏寒選的類型。


    蘇餘跟著他一路走,越走越僻靜,基本到了二樓的盡頭,顧晏寒一個人住那麽大的房子,在房間裏說句話都能聽見自己的回響吧?


    唔,當然,肯定用的是很好的隔音材質,根本不會聽見任何回音。


    但他明明生病了,怎麽還會這樣獨居呢?


    前方一扇門開著,在位於二樓盡頭最後一個房間的旁邊。


    蘇餘看了一眼身旁的顧晏寒,懷疑是他沒關門,直到看著顧晏寒伸手搭在最後一個房間的門把手上,擰開了房門。


    房門開了一道縫隙,顧晏寒側眸看向他,再看向沒關門的隔壁房間:“那個應該是你的房間。”


    “哦哦……”蘇餘恍惚的點了兩下頭,朝著房間裏走去,在進入房間的一瞬感覺還挺不可思議。


    這就是合住的第一晚?


    室友還挺客氣。


    他一顆心落了下來,開始在房間裏查看自己的東西。


    確實搬了很多東西過來,連他新買的木質鬧鍾,也無二差別的放在了他的床頭櫃上,能拿過來的都收拾得條理分明的拿了過來,衣櫃裏用分類袋裝得整整齊齊,還粘了標簽。


    放在最顯眼位置的是兩條還沒拆開包裝的純白浴袍,到一個陌生地方的感覺還沒褪去,蘇餘拆開袋子,進了浴室,直到睡覺的時候都還昏昏沉沉的。


    他結婚了。


    那個人就住在離他一牆之隔的地方。


    放在枕頭旁邊的手機亮了幾下,蘇餘拿起來一看,是林佑發來的消息。


    看見林佑的名字彈出來蘇餘就頭疼,他們也才闊別校園沒多久,結果他直接結婚了,估計把林佑笑壞了。


    打開頁麵,果然是來問他結婚事情的,表情包熊貓頭上一串問號,不會吧不會吧.jpg驚天帥b:你真的和顧晏寒結婚了?


    蘇餘不想聽他笑,直接回了一個白眼表情包。


    消息又彈了出來。


    驚天帥b:你倆怎麽回事啊?真結婚還是合約結婚?


    蘇餘看著真結婚和合約結婚這幾個字,在心裏默默想了一下,應該是合約結婚吧。


    但是他倆什麽合約都沒簽啊,伯父伯母在的時候也沒提到讓他簽什麽合約,沒有婚前協議,也沒有財產分割的條約。


    顧家的人是真的心大,還是財大氣粗權勢太盛壓根不忌憚?對他這個法律上的財產分割對象好像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蘇餘有些遲疑的慢慢敲鍵盤。


    一條小魚:應該是合約結婚吧。


    林佑雖然跳脫,但本質上還是一個行為謹慎的ba,這些話他聽了也不會宣揚給別人。


    林佑回得很快,簡直是打字如飛的程度。


    驚天帥b:什麽叫應該啊大兄弟!


    一條小魚:就是……我們結婚了,但是沒簽任何合約。


    林佑那邊呆了好幾秒,才緩緩回複。


    驚天帥b:既然是這種商務結婚,你不簽個合約也太不專業了吧?


    一條小魚:?????


    為什麽這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朋友,說起結婚來這麽專業???


    驚天帥b:身外之物倒是沒什麽,隻是你不簽和合約說清楚,萬一他饞你身子怎麽辦?萬一他仗著紅本本對你做什麽,你怎麽辦?


    一條小魚:?????


    驚天帥b:人心險惡啊朋友!


    蘇餘放下手機,感覺自己不太困了,心裏依然很茫然,隻是茫然裏麵找到了一點可以思索的東西,如果合約可以給他和顧晏寒這段突如其來的關係樹立一些準則,立一個合約說不定能幫他倆更好的相處。


    所以,他最好還是寫個合約,蘇餘這樣想了,後半夜一直翻來覆去的想合約條款需要寫什麽。


    顧晏寒看見合約的時候或許會很驚訝,像他這樣有商業思維的人,估計會覺得遇到了上道的人,誌同道合,以後大概就能好相處很多。


    想到這裏蘇餘一愣,低頭看了一眼屏幕裏人心險惡四個字,覺得顧晏寒倒也並沒有這四個字這樣,也沒有多難相處,甚至,有些時候還挺好的。


    那……到底還寫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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