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阮阮被他說得一怔,笑了笑道:“我的腿沒事了……”


    秦修遠蹙眉道:“你說沒事就沒事了?昨日不是還疼得哭了?”


    唐阮阮迷惑道:“我什麽時候哭了……”


    秦修遠本就心煩,覺得她此刻還在逞強,於是語氣不善:“大夫說了讓你多休息,為什麽不聽?做吃的就這麽重要?罷了,我懶得管你!”


    秦修遠這人一向冷峻慣了,說話也是不知饒人。


    唐阮阮收起笑意,心裏也有些惱,但麵上仍然淡淡道:“是,做吃的對我而言就是很重要。多謝將軍關心,我的腿沒事了,不勞您再費心。”


    本來好心好意請他吃巧克力,莫名其妙又擺出一副冰塊臉是怎麽回事?


    秦修遠見她油鹽不進,便冷哼了一聲,負手出去了。


    采薇等三人,被將軍這樣子嚇得大氣不敢出。


    采萍對明霜道:”你看,我就說將軍對小姐不好,你還不承認!哪有這樣和自己夫人說話的?“


    明霜吐吐舌頭,道:“將軍……將軍他就是不太會哄人。”隨即她又看了看唐阮阮的臉色,道:“夫人別傷心,也許將軍隻是心情不好。”


    唐阮阮默默道:“沒什麽,我不會放在心上。”


    兩人本來就無親無故,隻不過她陰差陽錯來到這個時代,又湊巧遇見了他,做了一對名義夫妻而已。


    本來她也不在意他說什麽、做什麽。


    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還是有些委屈。


    唐阮阮一言不發地將巧克力放進了食盒中,交給了采薇。


    她囑咐道:“明早你隨我回一趟學士府。”


    今日秦老夫人來的時候,她便已經報備了回學士府看母親的事,明日就要把巧克力帶去,給母親嚐嚐。


    安排完一切,唐阮阮便回了寢殿。


    采薇在檢查食盒,采萍正在收拾灶台,明霜在一旁思索著,她突然一個激靈,開口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夫人居然主動問將軍,要不要吃巧克力!“


    她繼續若有所思道:”夫人此舉……就是要定情的意思吧?“


    采薇和采萍一愣,麵麵相覷。


    明霜一拍大腿:“一定是的!”


    她不由得又開始為將軍的錯過巧克力而感到可惜。


    唐阮阮獨自躺在床上,卻有些睡不著。


    昨日受了傷,秦修遠一路抱著她,月朗清風一般,送她回飛簷閣的情形還曆曆在目。


    今日怎麽又恢複了生人勿近的模式?


    唐阮阮腹誹道:男人真是喜怒無常……


    翌日一早,秦修遠便起了身。打開書房的門,便看見了明霜,她正拿著掃把在打掃。


    平日裏,明霜都會主動地、恭恭敬敬過來見禮。


    今日明霜見了他,卻假裝沒看見似的,自覺轉了過去。


    秦修遠覺得有些反常,隨即叫住了她。


    “明霜。”


    明霜頓住了步子,不情願地回頭,福了福身子,耷拉著腦袋,道:“給將軍請安。”


    秦修遠覺得她這樣子十分別扭,便開口問道:“你怎麽了?”


    明霜默默道:“奴婢沒什麽。”


    秦修遠鳳眸微挑,沒什麽?沒什麽居然還敢擺臉色了?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語氣卻讓人無法拒絕:“說吧。”


    明霜心裏憤憤,麵上卻不敢顯露。


    她猶豫再三,開口道:“將軍該去問問夫人,她怎麽樣了。”


    秦修遠緊接著問道:“她的腿又疼了?”


    他皺起了眉,這丫頭怎麽這麽不聽勸,一定是昨日站久了,傷上加傷。


    明霜搖頭,道:“夫人不僅腿疼,一定還傷心著呢!”


    秦修遠一愣:“她怎麽傷心了?”


    明霜歎了口氣,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一股不相稱的愁苦,她幽幽道:“將軍,你可知道昨日,夫人讓你吃的是什麽?"


    秦修遠疑惑道:“是什麽?”


    明霜抬起頭,理直氣壯道:“那是巧克力!做了一天的巧克力!”


    秦修遠聽得一頭霧水,問道:“那又怎麽了?”


    明霜忿忿不平道:“巧克力可是定情信物呀!送巧克力給別人,說明喜歡他!”


    她的小臉氣鼓鼓,道:“將軍就這樣拒絕了夫人的一片好意!實在是太……浪費食物了……”


    她說得動情,本來就要而出“實在是太過分了”,可掂量了一下,還是有些怕將軍發怒,便生生改了。


    說罷,她也怕秦修遠發作,便慫了下來,默默轉身去打掃了。


    秦修遠一個人,仍然在長廊上佇立著。


    秦修遠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突然有些自責,昨日的話……也許是說重了。


    她才嫁過來幾日,自己不但晾著她,說話也沒客氣……


    而她……居然喜歡自己?還特意做了代表定情的食物給自己?


    他恍然想起昨天晚上,他踏進小廚房的那一刻。


    她的眼裏,似乎有一抹驚喜,她的纖纖玉指拿起一顆棕色的巧克力,遞到他麵前,閃亮的眸子看著他:“將軍,要不要嚐嚐巧克力?”


    ……


    他思索了一瞬,躊躇間,還是開了口:“夫人現在去哪了?”


    明霜一愣,回頭道:“夫人去學士府了,聽聞那邊的老夫人身體不適,侍疾去了。”


    秦修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便轉身,出了飛簷閣。


    ————————————————


    唐阮阮坐在馬車上,默默捧著食盒,心裏忐忑又期待。


    在現代時,她即便做了零食,父母也很少吃。


    似乎一家人,除了血緣,沒有剩下其他關聯。


    而上次見到原身的母親,雖然奄奄一息,可對於女兒,仍然是發自內心地疼愛著。


    若不是為了爭取女兒的幸福,也不至於病倒。


    更不會被人下了藥。


    唐阮阮眸色漸暗,雖然沒有證據,但這藥,估計和如夫人母女,脫不了幹係,畢竟她們是此番最大的受益者。


    她握著食盒的手緊了緊,打定主意,一定要將母親的身體調理好。


    “小姐,到了!”


    馬車緩緩停下,采薇的聲音響起。


    唐阮阮理了理思緒,便抱著食盒,拎起裙擺,下了馬車。


    唐伯已在門口恭迎,他見到唐阮阮,一臉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小姐!”


    他行了禮,又低聲問道:“可是想到辦法了?”


    唐阮阮微微一笑,將食盒遞給了唐伯,道:“快帶我去見母親。”


    唐伯會意。


    唐阮阮興衝衝地踏進學士府,迎麵便撞上了一個人——“哎呀!”


    一聲尖細的嬌呼之下,對麵的人吃痛抬頭,她的丫鬟寶銀怒目圓睜道:“誰這麽不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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