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蘇當下就是生氣、很生氣、非常生氣。


    他隱約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但是塵蘇不知道這事是龍華影視為了簽下許綠的版權而用的激將法,還是他們本就和長河筆下的禾豐沆瀣一氣,故意來搞他和許綠的。


    塵蘇懷著某種複雜的心思,點開他們發的文件看了一眼。


    十分鍾後,塵蘇憤憤不平地將手機摔在一邊:“欺人太甚。”


    這改編的是個什麽東西?


    塵蘇當初也是命池的忠實粉絲,對於許綠親手描繪的《命池》的風格、故事自然都一清二楚,正因為如此,在他看來,這次華龍影視給他發過來的改編版,完全就是欺人太甚。


    不但中途人物有了很多不必要的對話和動作,而且還加入了一個目擊證人。


    這個目擊證人充當一個工具人的角色,目擊了兩個複仇者之間所發生的一切,劇本就是以這個目擊證人的視角所展開的。


    這完全就是為了懸疑而懸疑。


    塵蘇氣得要死,然後回了一句:【抱歉,這個劇本應該不行】


    就把劇本發給了許綠。


    這時許綠剛剛結束直播沒多久,企鵝閃爍了一下,她就順便點進去看。


    一個叫做《命池劇本版dox.》的文件發了過來。


    許綠有些訝異,怎麽這麽快就改好了。


    這個速度是認真的麽?


    然後她打開來看。


    兩分鍾之後,許綠麵無表情地退出了文檔。


    就這?


    許綠正想回複塵蘇,沒想到塵蘇比她更快:【不行,對吧?】


    許綠:【對,這改的是個什麽東西,我肯定不會同意這種改編】


    塵蘇:【我也這麽覺得,給你看(圖片)】


    塵蘇給許綠發過來的是龍華影視的負責人給他發的那段話的截圖。


    許綠點開來看,然後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不同意就要把這個改編的機會給《乘龍快婿》?


    《乘龍快婿》是個什麽東西,龍華影視又是個什麽東西?


    塵蘇:【你別生氣,我們直接回絕了就成,為了改編的版權費,這麽糟蹋自己的作品的事,我們不做】


    許綠的手在屏幕上滑動了一些,對塵蘇道:【那就直接拒絕吧,我不知道什麽《乘龍快婿》,隨便他改編誰的,我又不趕上去求他改編】


    塵蘇:【好】


    但想到之前塵蘇熱切地讓她答應改編一事,許綠不由問道:【如果拒絕,會對你的業績什麽的有影響嗎?】


    塵蘇:【有一點,但是不大,你不用擔心】


    許綠想說些什麽,但看到塵蘇這麽講,她也就沒問了。


    既然影響不大,那就拒絕了唄。


    一千萬而已,她靠寫文也能賺這麽多。


    靠別的也行。


    塵蘇這麽一打岔,許綠想了一會兒,才想到自己之前還加了貓r。


    於是她打開微信看了一眼。


    一個小時前,貓r給她發來消息:


    貓r:【抱歉,我得出趟門】


    貓r:【下次再找你玩】


    許綠思索了片刻,回道:【好的,沒關係,你忙】


    對麵沒回她消息,可能在有什麽事情,許綠也沒想太多。


    她以為已經沒什麽大事了,於是起身去浴室洗澡,沒想到出來之後,她又收到了塵蘇的消息。


    塵蘇:【那個負責人問能不能加你好友】


    許綠:【不用了吧,他們不是要簽乘龍快婿嗎?】


    塵蘇看到許綠的消息,立馬過去回那個負責人。


    負責人看到他拒絕,語氣登時有點不好:【你們就是這麽談合作的嗎?那個改編的劇本哪裏不好你們說就是了,直接就拒絕,我看下次還有哪家影視公司願意和你們合作】


    塵蘇也挺生氣的,當下就回懟:【是你們先說如果不行就去找另外一本簽約的,我這邊的作者也早就說過,合作隻會在她滿意你們劇本的基礎上達成,否則就不會合作,我們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倒是你們還用其他的書來威脅我們,不合作就算了!】


    現在影視版權交易都是買方市場。


    現在網絡文學的圈子越來越大,哪一個網文作者不想被簽影視?除了那些大熱的劇本可能是賣方市場,大部分的作者都是希望通過各種途徑把自己的作品給賣出去,哪怕寧願冒著被魔改的風險,這也就是為什麽近年來好多優秀的網絡文學作品被改編的一塌糊塗的原因。


    華龍影視估計也就是看準了許綠這本《命池》影視化的難度很大,不會有什麽同行和他們競爭,他們才如此態度囂張,如果換做是已經完結的《陰陽蠱》,那他們可能就是另外一個態度了。


    思及此,塵蘇隻覺得有些憋屈。


    果然,他這段話發出去沒多久,負責人就給他發來了一個毫不客氣的微笑表情。


    負責人:【我勸你們再好好考慮考慮,畢竟這種機會一旦失去了,就很難再有第二次了】


    塵蘇:【不用了,謝謝】


    負責人:【嗬嗬】


    因為手裏攥著資本,負責人始終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塵蘇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憋屈。


    之前長河在編輯群質問塵蘇的事情,塵蘇並不打算告知許綠,而這次負責人給他甩臉色,塵蘇也不想讓許綠知道,塵蘇不想什麽事情都讓許綠出麵自己解決,畢竟他還是她的編輯,得自己處理一些問題。


    隻是塵蘇沒想到的是――在拒絕負責人之後,還會有那麽多的幺蛾子。


    而且塵蘇更加沒想到,長河和這個負責人一開始就是認識的,不過是想戲弄他和許綠而已。華龍影視是真的想簽許綠這本的,而乘龍快婿隻是備胎而已,遠遠沒有這個負責人口中可以和命池平起平坐並且二選一的地位。


    第二天早上,塵蘇忽然接到了總編輯的電話。


    到了辦公室,塵蘇有些疑惑:“總編,有什麽事嗎?”


    塵蘇話音剛落,便聽到辦公室的門又被敲了敲,進來的人是長河。


    總編喝了口茶,開門見山:“是這樣的,我最近聽很多人反映之前綠從天降找人處理盜文的事情,昨天有好消息傳來,《乘龍快婿》和華龍影視已經簽約了,所以很快就會進入前期宣傳階段,負責人和長河編輯都托我來問你一下,能不能讓綠從天降把那位幫他處理盜文的人的聯係方式交給漠烏。”


    漠烏就是寫乘龍快婿的作者,也是長河手底下最厲害的一位寫手。


    塵蘇愣了片刻,反應過來之後,隻感覺胸口被塞了一把火,而一頭涼水又從他頭頂迎麵澆下來。這個長河真的是陰險狡詐,在群裏帶節奏讓其他的編輯覺得他和許綠自私也就算了,一接盤影視版權,立刻就來找總編輯為他做主,一副得了勢就立刻要打壓仇人的架勢。


    “總編,這不合適吧,我早就說過了,許綠幫忙問了,但是人家不願意,非得去逼麽?”塵蘇盡量把語氣放平,然後背後的雙手卻握成了拳頭狀。


    總編搖了搖頭:“必須聯係到那位可以幫忙的人,在乘龍快婿的宣發在網絡上開始之前,我們要把盜文全部清理掉,不然這會對我們潛在的利益造成巨大的威脅,塵蘇,網站沒要求過你什麽,但這次,是命令!畢竟一個網站,所有的作家和編輯都是共生死存亡的!”


    長河在一邊嬉皮笑臉地附和:“總編說得對,做人不要太自私啊塵蘇。”


    什麽網站的潛在利益,什麽共生死存亡,不過就是場麵話罷了,說白了就是長河想清理盜文網站把漠烏的訂閱抬上去,複刻上次許綠處理盜文的方式,重新回到金榜第一的位置,而總編同樣是饞這一做法可以帶來的利益,要知道作者和網站所賺的錢,是五五分成的,盜文一清理,作者賺得多了,網站自然也就盆滿缽滿。


    塵蘇本來就不是不想給他們聯係方式,而是人家y不願意,現在這倆人聯手給他施壓,是打算比許綠去勸y願意,許綠有那個義務幫他們麽?


    看塵蘇滿臉寫著“你們在趁火打劫”,長河“嗬嗬”一笑,道:“我勸你最好還是去問一下,不然到時候讓漠烏出麵來問,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塵蘇倏然看向長河:“你什麽意思!”


    長河:“字麵上的意思,畢竟打擊盜文是整個網文行業的事情,對吧?”


    半個小時後,塵蘇失魂落魄地從總編的辦公室走了出去,而長河則坐在原地,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在編輯和那些影視公司眼裏,這些作者可不是了不起的大人物,隻不過是用來製造價值的工具罷了,因為說到底,他們還是靠網站獲利,在齊衡這個平台上來獲得受眾,而如果影視改編,如何改編,給多少錢,作者也是處於一個被動的狀態。


    畢竟“可替代者”太多了。


    尤其是總編的最後一句話讓塵蘇感到心寒。


    “如果你實在不願意的話,我會考慮把你獲得的獎勵榜單撤銷掉,同時綠從天降在金榜上的排名我們也會給他加一些其他的權重進去,如果綠從天降任舊不願意的話,她下一本如果還在齊衡發,那麽榜單可能隻給最差的哪一種。”


    反正,許綠的作品還是要靠著齊衡這個平台來引流。


    如果沒有好的榜單,那麽寫得再好,曝光率不夠,來看的讀者自然就會少,雖說許綠現在已經有了一批固定的讀者群體,但總歸或多或少還是會受影響的。


    而且克扣塵蘇獲得的獎勵榜單的話……塵蘇手底下其他的作者就會遭到無妄之災,也許這對許綠的影響小,但是對那些已經全職,靠好榜單賺錢的作者而言,這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塵蘇轉念一想,卻也能明白總編為什麽這麽做。


    許綠的價值是很大,為網站賺了很多錢,讀者群體也非常龐大,但是許綠一個人的價值在總編看來,始終無法與另外一邊的數以百計的“大神”作家相對抗。


    試問是許綠一個人去除盜文讓網站獲利的價值大,還是所有能出得起前的作家把盜文全部清掉讓網站的獲利更大?


    毫無疑問,是後者。


    因為量積累到一定程度,也是會產生質變的。


    塵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了好一會兒呆,雖然從窗戶口照進來的陽光明媚,但塵蘇卻感覺自己的心涼得徹底。


    他是工具人,許綠也是,在這個網站,他和他手底下的作者壓根就沒有發言權。


    想到這裏,塵蘇不是難過,而是憤怒卻無法改變現狀的無奈。


    心裏糾葛了很久,塵蘇總算拿起手機給許綠發了一條消息。


    他把今天總編和長河在辦公室的全部言論,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許綠。


    塵蘇:【對不起,他們就是這樣的】


    許綠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了一條:【?】


    塵蘇以為她要開始發火了,沒想到許綠隻是非常平靜地道:【把總編的聯係和長河的聯係方式給我】


    塵蘇不解地問:【你要幹什麽?】


    許綠:【不幹什麽,他們不是要y的聯係方式嗎?我給啊】


    塵蘇:【可你不是說……】


    許綠:【對,我說了,y不願意】


    許綠:【但是我剛剛問了y,並且把事情和y說了】


    塵蘇:【所以……(呆滯)】


    許綠:【所以y表示,他想親自和他們“聊聊”】


    許綠隨意地靠在沙發上,眉頭微微皺起。


    這群伸手黨,要伸手,也得文明一點。


    不會真覺得他們能夠讓y對他們言聽計從,連帶著她也是吧?


    她又不是非齊衡不可。


    還要克扣榜單。


    真他媽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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