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眠氣得沒理徐漾直接回家了,回家路上想想又覺渾身不是滋味,徐漾隻是和他開了個玩笑,自己的反應是不是有些過頭了?他為什麽會那麽生氣?


    好像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有時候生氣也代表了……心虛。


    回到家,宋仁美已經做好了晚飯,江嘉眠吃晚飯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宋仁美以為他是這次考試沒考好,便安慰他:“眠眠,難得學校放兩天假,你正好去寧市好好玩兩天放鬆一下,有什麽想玩想吃的都和你表舅說,我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了。”


    江嘉眠懨懨哦了一聲,他們家和寧市的親戚不常走動,什麽表舅表哥他都好幾年沒見過了,就算過去了也不好意思開口麻煩人家,在心裏打定主意多帶幾套卷子過去做,也不算無所事事。


    “那你回房間收拾一下,”吃完飯,宋仁美站起來收拾碗筷,對江嘉眠叮囑道,“明天早上八點的汽車,現在收拾好,明天早上省的手忙腳亂。”


    “嗯。”江嘉眠準備回自己房間收拾行李,剛進臥室隱隱約約好像聽到外麵有敲門聲,他心想可能又是哪個來串門的鄰居,便朝他媽喊,“媽,有人敲門,你開下門!”


    宋仁美應了聲跑去開門,江嘉眠便把房門關上了繼續收拾他的行李,就住一晚上,所以帶一套換洗的內衣就夠了,然後又把宋仁美提前幫他買好的新衣服從衣櫃裏拿出來掛在外麵衣架上,準備明天直接穿過去參加婚禮。


    除了假期裏布置的作業外,江嘉眠還另外拿了兩套物理競賽題的卷子準備帶過去打發時間,剛把書本裝進背包,就聽到宋仁美在外麵叫他:“眠眠,你快出來。”


    不知道他媽叫他什麽事,江嘉眠連忙開房門出去,結果他看到了什麽?徐漾為什麽會出現在他家?


    宋仁美看起來很高興,笑著問江嘉眠:“眠眠,你要帶過去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徐漾說他今晚也去寧市,特意來接你一起去的呢!這樣正好,你們兩個一路上有照應,省的還要明天早上趕大巴車。”


    江嘉眠沒想到徐漾的臉皮會這麽厚,居然直接跑到他家來了,他就知道,之前就不應該帶徐漾來家裏做客,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媽,都這麽晚了,我過去不是麻煩表舅他們?”江嘉眠不情願地說,“還是明天早上我自己去吧。”


    宋仁美說:“晚有什麽關係?大不了媽給你錢,你在附近旅館開個房住,這算什麽事。”


    “阿姨,住的問題不用擔心。”徐漾笑了笑,說,“我家可以住,眠眠要是願意,可以睡我家。”


    “那太謝謝你了。”宋仁美讚賞地拍了拍徐漾的背,轉向江嘉眠,“聽到沒有?你看人家徐漾對你多好,你還不領情,快點的,把東西收拾好上路。”


    江嘉眠眉頭皺成八字,指著徐漾說:“媽,他才十八,拿駕照都沒滿一年吧?您就那麽放心我坐他的車?您也不怕路上出點什麽事。”


    “呸呸呸,烏鴉嘴!瞎說什麽不吉利的話!”宋仁美佯怒地打了一下兒子,“我怎麽不放心,徐漾一看就是個穩重孩子,我相信他不會亂來的。你們路上慢點開,到了給我打電話。”


    江嘉眠要氣笑了,從頭到腳打量完徐漾,愣是沒從他身上看出來“穩重”兩個字。


    “阿姨,他要是不願意,您就別逼他了。”徐漾低下頭,神色自責地說,“是我不好,下午在學校裏我們倆鬧了點矛盾,眠眠可能還在生我氣,其實我來也是為了和他道歉的。”


    江嘉眠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不可思議地望向徐漾,這人其實是演員吧?戲說演就演?這表情管理、這台詞功底,簡直就是影帝啊!


    宋仁美大手一揮,毫不在意地說:“誒,你們小孩子之間小打小鬧的有什麽大不了的,阿姨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肯定不是故意的。”說完去看江嘉眠,“人家徐漾都來和你道歉了,你還要怎麽樣?都這麽大了還耍小孩子脾氣。”


    江嘉眠:???


    他今天才算見識到什麽叫胳膊肘往外拐,這下他有理也說不清了,不和徐漾走就是小心眼就是不懂事,他還能怎麽辦?


    “知道了媽。”江嘉眠趁宋仁美不注意,惡狠狠地瞪了兩眼徐漾,幹巴巴道,“我這就去拿行李行了吧?您別說了。”


    宋仁美這才滿意地說:“這才對嘛,好朋友之間就該互相體諒,既然成了朋友,就應當珍惜這段友誼。”


    見了鬼的友誼,江嘉眠在心裏把徐漾罵了兩百遍,拖著步子回房取東西,出來的時候看見徐漾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上半身懶洋洋倚在他家大門上,就跟堵門似的。


    “都收拾好了?要不要再檢查檢查,別落下什麽東西。”徐漾似笑非笑地說。


    “不勞你操心。”江嘉眠沒好氣地推開他打開大門,對著客廳裏的宋仁美喊了聲,“媽,我們走了。”


    “哦!好!路上注意安全!”宋仁美追出來叮囑,“徐漾你慢點開,不著急,到了不管多晚一定要給我打個電話知道嗎?”


    徐漾含笑點頭,“好的,阿姨,您放心,我一定把眠眠安全送到寧市。”


    江嘉眠在門外把沒完沒了和他媽寒暄的徐漾拉出來把門關上,“走了門神,羅裏吧嗦跟個老太太似的。”


    徐漾輕笑說:“這不是想把你從家裏接出來不得先搞定你媽嗎?”


    江嘉眠冷哼一聲:“以後少在我媽麵前裝可憐,再有下次,以後不許你來我家。”


    徐漾嘖了聲,“還在為下午的事生氣呢?”


    “不許提下午的事,”江嘉眠冷酷地打斷他,“再提翻臉。”


    徐漾微微勾了下唇角,未免把人逼太緊得不償失,便沒有再去深究。


    到了樓下,一看到徐漾那輛在大晚上都泛著銀光的拉風邁巴赫,江嘉眠就更生氣了。


    他還記得那天幫徐漾搬家,在小區門口看見過這輛車,雖然沒記車牌,但這種豪車不可能這麽巧出現一模一樣的。


    “你不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江嘉眠沉著臉指著車問徐漾。


    徐漾假裝沒聽懂,“解釋什麽?”


    江嘉眠麵無表情地說:“不知道哪個傻逼停的車,沒素質。”


    江嘉眠說的是那天徐漾說過的話,徐漾摸了摸鼻子,繞過去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好吧,我承認。”


    江嘉眠看上去有點得意,好像在徐漾身上扳回一局:“你終於肯承認你是傻逼了是不是?”


    “這倒不是。”徐漾手肘撐在車頂上,彎著眉眼朝他笑,“我承認我那天是故意找借口讓你幫我搬宿舍的。”


    “為什麽?”嘴快問完之後江嘉眠就後悔了,這個問題很蠢。


    徐漾:“因為想接近你,想和你做朋友,想和你待在一起,想……”


    “好了!別說了!”江嘉眠聽不下去了,心跳又開始加快,他感覺自己的耳朵燙的好像要燒起來,下意識就轉頭朝四周看有沒有人,怕有人聽到徐漾說的那些話。


    “哦,那請問你還有什麽別的要問的嗎?”徐漾忍笑,一本正經地說,“如果沒有,那就請你坐到副駕駛的位置,我們要出發了。”


    江嘉眠不敢再問任何問題,就怕徐漾又說出什麽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他低著頭紅著臉走到副駕駛位置,“麻煩讓讓。”徐漾從善如流給他讓開,江嘉眠坐進去,誰知徐漾彎腰把上半身也鑽了進來。


    “你幹什麽!”江嘉眠僵直著後背拚命往後靠,心髒怦怦亂跳,不知道徐漾要幹什麽。


    “別緊張,我怕你找不到安全帶扣子,幫你係安全帶。”徐漾從江嘉眠右側的車壁上拉出安全帶,沿著他的肩膀拉到胸口再到腰間,在他左側的座位下摸索了一會兒。


    而這個過程中,兩人的上半身幾乎貼在一起,江嘉眠努力保持仰頭的姿勢不敢低頭,視線一下垂,就能看到徐漾的鼻尖和下巴。


    終於聽到“哢噠”一聲,安全帶扣係上了,徐漾從空間逼仄的副駕駛中離開,替他關上車門,一直斂著呼吸的江嘉眠才敢大口呼吸了兩下。


    夜裏行車安全第一,所以徐漾的車速不快,從星江市到寧市一個半小時的車程裏,江嘉眠也沒再因為下午的事繼續對徐漾冷臉,兩人有一句沒一句閑聊了一路,雖然往往都是徐漾講十句江嘉眠才會回一句。


    大約九點的時候,車開到了寧市市中心。


    徐漾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徐思銘轉了兩套房產到他名下當做生日禮物,市中心的這套公寓就是其中一處。


    上輩子徐家父子兩人不和,但算起來,徐思銘在經濟上卻從沒虧待過徐漾,甚至給他這個大兒子的要遠多於趙秀蘭生的兩個幼子。


    隻是徐漾那時候心高氣傲,並沒有意識到這點,而徐思銘也是個實幹派,平時對待大兒子上從沒在言語上多表露關心,以至於父子兩人缺少溝通,漸行漸遠。


    打開公寓的門進去,是一套兩居室的格局,麵積並不大,裝修以黑白色為主,簡潔大方。


    “隨便坐吧,不用客氣。”徐漾從玄關處拿出兩雙拖鞋扔到地上,接過江嘉眠的背包隨意放到沙發上。


    這間公寓徐漾偶爾才會來住,但定期會有保潔過來打掃,所以還算幹淨,日常生活用品也一應俱全,徐漾打開冰箱,裏麵隻有一些礦泉水,便拿了兩瓶出來,遞了一瓶給江嘉眠。


    “家裏沒準備吃的,你餓嗎?餓了我叫外賣。”


    江嘉眠搖頭:“還好,不餓。”他打量了一下四周,“你一個人住這裏嗎?”


    徐漾說:“偶爾,也不經常。”


    “那你平時住哪裏?”


    “家裏啊。”徐漾頓了會兒,“就是我爸和我後媽那兒。”


    江嘉眠喝了口水,想了想說:“那你難得回趟寧市,今晚也不回去?”


    徐漾打開了電視,隨便調了個娛樂頻道,電視裏的歡聲笑語多少給這間屋子增添了點人氣,


    “不著急,明天白天回也不遲。”徐漾把遙控器遞給江嘉眠,“你看會電視吧,我去洗個澡,開了一路車身上有點黏。”


    江嘉眠點頭說好,徐漾便脫了衣服走去浴室,他先給宋仁美打了個電話報平安,然後閑得無聊便在客廳裏四處逛了逛。


    家具陳設都很簡單,看樣子是平時真的很少有人來住,客廳角落裏有個玻璃書櫃,江嘉眠發現了,感興趣地朝那裏走過去看,書櫃有三層,沒有一本書,都是一些獲獎證書、獎杯還有照片。


    “青少年數學競賽一等獎”、“作文大賽一等獎”、“乒乓球比賽第一名”、“繪畫一等獎”、“市級三好學生”、“最佳辯手”、“校園十佳歌手”……這些獎狀證書是從小學開始一直到高中,囊括了各種比賽,還真是德智體美勞一樣不差。


    江嘉眠一樣樣仔細看完,包括裝在相框裏的獲獎時拍的照片,從小學一直到高中,同一個人的麵部輪廓漸漸脫離稚氣,個子從矮到高,最後長成了他現在認識的模樣。


    “怎麽樣?看完有什麽感想?”徐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洗完了澡從浴室出來了,站在江嘉眠身後笑吟吟地問他,“有沒有一點點佩服我?我打賭你的獎狀肯定沒我多。”


    江嘉眠一直以為徐漾是個不良少年來著,可現在看了這些才知道,人家從小獲獎無數,獎狀獎杯都擺滿了一書櫃。


    可他不想承認自己曾經的誤會,指著一張顏色泛舊一看就保管了很多年的獎狀揶揄道:“是沒你多,也佩服你,佩服你的自戀,連這個上小學時候的勞動比賽的獎狀都放進去,你怎麽不把上幼兒園得小紅花的記錄也放進去啊。”


    徐漾垂眸抿嘴笑了下,“這不是我搜集的,是我爸弄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把這些都存了起來,我不記得我幼兒園的時候有沒有得過小紅花,不過如果得小紅花有獎狀的話,感覺我爸肯定也會放進去。”


    江嘉眠看了他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徐漾好像有些低落,“你爸一定很關心你,也很愛你。”


    “嗯。”徐漾抬起眼,翹起嘴角說,“我知道。”


    江嘉眠轉過頭把目光重新放在照片上,一邊看一邊說:“我發現你從小到大樣子好像都沒什麽大變化。”


    “一樣的帥嗎?”


    江嘉眠無語這人的自戀,忽然看見最角落裏有張照片,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懷裏抱著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孩子,他指著這張照片問:“這個女人是?”


    徐漾順著他的手看過去,怔了下,輕聲地說:“是我媽媽。”


    “……”江嘉眠沉默了一會兒,“阿姨很漂亮,你長得很像她。”


    徐漾目光凝視在女人的臉上,神情很溫柔,“謝謝。”


    江嘉眠能感覺到徐漾此時的心情有些壓抑,都是因為自己貿然問的問題牽起了他的傷心事,於是主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你現在……很好、很優秀,你媽媽如果知道了,肯定會以你為榮的,別太難過。”


    徐漾把視線移到他臉上,挑眉有些驚訝的樣子,“我沒聽錯吧,你剛剛是在誇我嗎?”


    江嘉眠臉熱了一下,含糊其辭地“嗯”了兩下,“是、是誇你,但你也別太驕傲了,驕傲使人退步,望你知。”然後問,“對了,我在家裏洗過澡了,我今晚睡哪兒?”


    徐漾指了指裏麵的一間房子,江嘉眠又問:“那你睡哪兒?”


    徐漾指了指同一個方向。


    江嘉眠:“???”


    徐漾露出一個巨大的笑容:“不好意思啊,雖然有兩個房間,但隻有一個房間的床能睡人,所以今晚隻能委屈你和我擠一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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