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欣然接觸到他的視線,下一刻便扭過頭去,笑著與身旁之人交談,神色轉變極快,換上一派溫和的神色。


    陸沛琛瞥了他一眼,垂袖立在一旁,與段芳霄一樣的純白道袍隨風而動,顯露出袍角與寬袖上金線縫製的青竹紋路。


    本因他容貌極為陌生,雖麵容俊美,身姿挺拔氣質出眾,與他同站在一處的弟子也隻是好奇,現下看見那青竹,與同伴互相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見驚詫神色。


    從沒見過的人物,與青竹聯係在一起,又結合此次秘境的目的,不難猜出著便是青竹峰段長老那位八歲便步入築基後期的徒弟。


    九年過去,以那般恐怖的天資,誰知這人此時修為到達了什麽境界?片刻後,一些弟子思索片刻,一齊湧上前,與陸沛琛搭話。


    陸沛琛雖話語簡潔,他們說的話卻也會接,不讓人尷尬。


    眼角的餘光瞥見餘欣然臉上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陸沛琛似笑非笑地朝他點頭,喊道:“餘師兄。”


    餘欣然扯著嘴角應了一聲。


    帶隊的是劍霄派一位分神初期的長老,望了眼陸沛琛與餘欣然,轉身便將一艘大船樣式的飛行法器掏出,灌入靈力催使它變大數百倍,龐大的船影懸浮在高空雲霧之中。


    “自己禦劍上船。”長老扔下這句話,便自行上了飛行法器。


    餘欣然當先上船,幾名弟子緊隨其後,陸沛琛並不著急,慢條斯理催動靈劍。


    上了船,才發現船隻內部比外邊看起來更為寬敞,甚至裏間還有數個小房間,房間內放著柔軟的蒲團,牆壁施了術法,可隔絕外邊聲音,供以靜心修煉。


    陸沛琛沒有進屋修煉,站在船邊望底下風景。


    餘欣然悄無聲息走至他身後,伸出了手。


    陸沛琛忽然轉身,看向那隻朝他伸過來的手,眉峰微挑,問道:“餘師兄這是?”


    “隻是想拍拍陸師弟。”餘欣然笑著收回手,捂著胸口輕咳兩聲,說道:“我與陸師弟多年未見,數年前不是說要和我請教一番渡過金丹的訣竅嗎?當日走的快,師兄來不及教導,如今看來陸師弟是不需要了?可是到了元嬰?”


    陸沛琛身材高挑,比之餘欣然高出一截,他低頭看向餘欣然,眉眼沒了笑,神色冷然如觸感冰涼的雪,淡淡道:“當日隻是一番玩笑話,以餘師兄的資質境界怕是教導不了師弟,這世上能教導師弟的,隻有師尊一人。”


    他忽而一笑,笑容嘲諷至極:“師弟修為如何,也無需告知餘師兄,餘師兄至今體弱之症還未好全?那或許很快,餘師兄會是我的師弟?”


    餘欣然沒料到陸沛琛會這麽快撕破臉,還句句紮人心窩,他被諷刺地麵色鐵青,眼神怨毒一瞬,恨不得立刻將靈劍拿出來一劍砍了麵前的人,理智卻一直阻攔著他。


    餘欣然深吸一口氣,再不裝不出什麽病弱好師兄的樣子,冷聲道:“陸沛琛,誰是魁首還說不定,別高興地太早!”語畢徑直拂袖而去。


    陸沛琛無趣地瞥了眼他的背影,便轉回身,繼續看船下的風景。


    左右他要拿魁首,以餘欣然霍君平的性子,定會在秘境害他,還不如直接撕破臉來的爽快。


    劍霄派製造的飛舟,自是速度比靈劍快數倍,不過短短五炷香的時間,秘境便近在眼前。


    長老率先下去,其次是餘欣然,後麵是其餘弟子,皆站在一處。間隔不遠的地方,依次是無劍峰、醫穀、和其他門派。


    陸沛琛最後,他正欲下飛舟,卻意外瞥見醫穀那邊末尾處有一人身襲白衣,遠遠望去,背影與師尊很是相似,他愣了愣。


    身旁有人與他搭話,那人轉過頭,是一張隻能稱得上清秀幹淨的臉。


    與段芳霄那張眉眼清冽純淨又因著鳳眸淚痣添了幾分豔麗的容貌相差甚遠,陸沛琛眸色一暗,禦劍下了飛舟。


    秘境門緩緩開啟,其餘門派與劍霄派長老打完招呼,便先行入內。


    劍霄派弟子皆看向長老,長老站在最前方,聲音灌入靈力:“此次秘境,不僅是你們增進修為尋找機緣的地方,也是我劍霄派首席大弟子每二十年的選拔之地,秘境各處散落二十枚魚形珠,唯有集齊才能奪得魁首。能參與之人皆是我派精英,門派唯一規定,不許殘殺同門,違者逐出劍霄派!”


    他拋下數十枚純白玉牌,玉牌似有靈性,飛至各位弟子手中:“玉牌不可取下,若是危急性命可捏碎玉牌,會立即傳送出秘境,即視為放棄比賽,誰若是不顧門規殘殺同門,此玉牌同樣會記錄下來傳送回宗,可聽明白了?”


    “明白!”


    長老滿意點頭,揮手讓出秘境門。


    陸沛琛邁步跨入秘境。


    秘境是一處小型空間,裏邊大片大片的森林綿延,猛獸與靈獸穿行其中,或是獨行覓食,或是成群結隊。


    陸沛琛一進秘境,一隻金丹期的白虎突然從草叢竄出,瞳孔裏滿是貪婪,朝他疾奔而來,四隻爪子上的指甲泛著寒光,咧開的嘴露出滿口鋒銳尖牙,鼻息間噴出的氣息腥臭無比。


    陸沛琛微微擰眉,鼻間縈繞的氣息實在不堪入鼻,他屏住呼吸,喚出靈劍,從左至右虛空輕輕一劃,白虎猛然收住爪子,停在離陸沛琛一米處,憤怒地大吼一聲。


    因著滿口利齒被整齊從牙根割掉,隻剩下牙床,吼出來的聲音極為奇怪,沒了百獸之王的威嚴,似是一隻快要老死的病虎。


    “還吼?”陸沛琛淡淡道:“再吼一聲,被割的便是你的虎頭。”


    白虎修為已至金丹,自是聽得懂人說的話,他輕輕嗷了一聲,聲音依舊很是奇怪,知道打不過麵前著人修,心頭憋著一口氣,幹脆趴下,用爪子埋著虎頭。


    眼不見為淨。


    陸沛琛留它一條命可不是白留,他問道:“你在這秘境這麽久,可有看見類似魚形的珠子?”


    白虎動也不動,陸沛琛不想廢話,手中長劍抬起,下一瞬,白虎腦門上的“王”字便被劍刃削掉,露出其下的皮肉。


    感受到腦門一禿的白虎憤怒極了,抬頭剛想大吼一聲,迎上對麵人修冰冷的眼神,吼聲吞入喉嚨,四肢站起,憋屈的“嗷”了一聲:我在前頭帶路。


    陸沛琛跟著白虎的腳步,走到一處極為安靜的洞穴,他走近洞穴,敏銳的聽覺聽見蜘蛛吐絲的聲音,初時聲音很小,隨著時間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聲,似乎有數不清的蜘蛛在吐絲。


    他提著長劍往前走了一段,白虎瞥了他一眼,猛然掉頭朝後跑,陸沛琛早有預料,一道劍芒劃過,才跑出幾米的白虎後腿被割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白虎驚恐地“嗷”了兩聲:仙君饒命,我沒騙你!裏麵有魚形珠!我對秘境最熟悉!還知道別的魚形珠下落!


    白虎摔倒在地的聲音極大,洞穴深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愈來愈晌,密密麻麻的黑色蜘蛛全身布滿黑色絨毛,兩雙猩紅眼珠長在背上,八條腿以極快的速度在洞穴牆壁上朝陸沛琛爬行,嘴裏不斷吐著蛛絲,黏在洞穴牆壁。


    陸沛琛瞥了眼它,說道:“你最好沒有說謊。”


    他隨手布置下一個結界將白虎罩入其內,提劍砍殺已經近在眼前的蜘蛛。


    不用管身後的白虎,陸沛琛幾劍便能清除一條路,隻是蜘蛛數量太多,就算看見同類被殺也不後退,前仆後繼撲上來,陸沛琛便懶得再浪費力氣,給自己套了個防護罩,確認蜘蛛破不了,徑直朝洞穴深處走。


    泛著白光的防護罩布滿密密麻麻的足有人臉大的醜陋蜘蛛,陸沛琛目不斜視,麵無表情地將擋住視線的蜘蛛清理,朝前走。


    一直走到洞穴最裏,裏邊寬敞了許多,陸沛琛抬手拿出一顆夜明珠照亮洞穴,抬眼便見一隻足有三米高的巨型蜘蛛閉著背上三雙眼睛,趴在山洞最中心,腹部下邊源源不斷生出小蜘蛛,朝外邊爬,邊爬邊吐絲。


    陸沛琛瞧見巨型蜘蛛左邊第一條腿上綁著的魚形珠,透明的顏色,卻閃著耀眼的光芒。


    他原想動手,忽然聽見一道輕微的聲音。


    陸沛琛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走了幾步,餘光忽然瞥見被巨型蜘蛛擋住的一抹白色,他又走了幾步,這次看見了,被擋住的是六個人形大小的白色蛛絲蠶蛹,蠶蛹旁掉落著許多兵器。


    其中一個蛛絲蠶蛹正在輕輕晃動。


    陸沛琛正想一劍劃破蠶蛹,蠶蛹卻自己從裏裂開,露出裏頭穿著醫穀服飾,麵容有些眼熟的青年。


    陸沛琛驚訝道:“是你?”


    正是在飛舟上見到的形似師尊的醫穀弟子。


    青年的表情有些龜裂,唇線緊抿,他問道:“你認得我?”


    陸沛琛見他神情隱隱有一絲慌張,眸色一深,淡笑道:“不認識,隻是在秘境外見過一次,有些眼熟。閣下是醫穀弟子?這麽多人怎會被這元嬰初期的魔獸困住?”


    青年麵無表情,指了指旁邊的蠶蛹:“蜘蛛數量有點多,同行之人太拖後腿。”


    說話間,巨型蜘蛛被聲音驚醒,三雙紅彤彤的大眼珠子與洞穴內密密麻麻數不清的蜘蛛眼睛對準二人,猩紅一片,照亮昏暗的洞穴,鋪天蓋地的白色蛛絲從口器中吐出,直奔陸沛琛與青年。


    陸沛琛眸中浮現一絲笑意,說道:“現下沒了拖後腿的人,閣下可能將這蜘蛛斬殺?”


    “這有何難?”青年神情淡淡。


    就算他隻有金丹修為,照樣一劍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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