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玻璃窗,鍾樓上的時針和分針瘋狂地向前轉動,快到隻殘留了一道黑影。


    鐺——


    鍾樓中傳出了一聲悶響。


    這似乎是一個預兆,上麵的時針和分針漸漸停了下來,從過去來到了現在。


    謝小舟睜開了眼睛,原本隻有黑白二色的世界中重新恢複了光彩。


    燃燒著的橘色火焰、纏繞在窗口的暗綠色爬牆虎、鋪在地上的灰金色手工地毯……


    但他的眼瞳中還倒映著過去的畫麵。


    鍾樓在火光與震顫中解體。


    點點火星與瓦片牆磚一同摔落,眼看著就要崩塌。可小教父不僅沒有想著脫身,反而向前走出了兩步。他伸出了手,想要留住謝小舟,可卻抓了個空,什麽都沒有留下。


    火光轉瞬即逝,於一片斷壁殘垣中,隻留下小教父一個人孤零零的身影。


    他低垂著頭,發絲散亂地落在額間,臉頰上沾染了煙火的氣息,透露出一股落寞。


    謝小舟想要開口安撫,可一轉眼,小教父的模樣已經消散了,轉而出現在眼前的是站得筆直的男人。


    教父站立在他的身側。


    謝小舟微微仰頭,以他的角度,可以看見教父的肩膀及腰的線條弧度冷硬,情緒內斂,不顯一絲一毫。


    剛剛在火光中響起的那個聲音……是教父?


    謝小舟目光一轉,發現教父的手中似乎捏碎了什麽東西,半透明的碎片落在了他的腳尖,手掌上更是出現了火焰灼燒過的痕跡。


    教父將受了傷的手垂在了身側,鋥亮的皮鞋踩過了地上的碎片,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他朝著謝小舟走了過來。


    謝小舟覺得有點不適。


    看慣了幼年萌化版本的小教父,再麵對需要仰視的教父,總覺得有點不習慣。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是同樣的想法。


    【我的小教父呢?】


    【小教父沒有了嗎……】


    【我好想知道小舟舟消失以後,小教父會有什麽反應,節目組來點鏡頭啊!】


    【你們這些花心的人,我就是喜歡教父】


    腳步聲逐漸逼近。


    教父從昏暗中走出,壁爐中的火光跳躍,照映在了他的臉側,更顯得棱角分明冷硬。


    不過仔細看去,依舊能看出一部分小教父的影子。


    看著這一幕,謝小舟突然想到了一點——他回到了過去,遇到了小教父。那麽,教父還會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嗎?


    他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尖。


    呃……或許還是不要記得比較好。


    當時謝小舟的身體變得幼稚,連帶著神智也朝著低齡化了,做出了一些奇怪的舉動。


    現在回想起來都有點尷尬。


    正想著,教父已經在麵前站定,垂在臉色的銀色鏈子微微顫抖,單片鏡片上折射著一點橘色的光芒。


    謝小舟麵對教父,又想起了對幼年時期的小教父揉揉捏捏抱抱的舉動,心中的那一股心虛更加濃烈。


    麵對著教父的臨近,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腳後跟撞到了後麵的沙發。


    “唔——”謝小舟頓時感覺到腳後跟一痛,保持不住平衡,想著身後倒了過去。


    他以為會重重摔在沙發上,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等待這個糟糕場麵的來臨。


    可等了片刻,想象中的畫麵並沒有出現。


    一片黑暗中,謝小舟聽見了壁爐中柴火劈裏啪啦地燃燒,也聽見了耳邊傳來平靜地呼吸聲。


    那纖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隨之謝小舟睜開了眼睛。隻見教父的身影近在咫尺,一隻寬厚的大手托住了他的後背。


    謝小舟:“……”


    這個動作,蠻像是電視劇裏才會發生的。


    還好,這種狀態並沒有保持太久,在謝小舟安穩地坐在了沙發上後,教父就收回了手。


    謝小舟的嘴唇動了動:“教父……”


    教父沉默地直起了脊背。


    謝小舟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來回掃了一圈。見教父神情依舊如同以往一般淡漠,稍稍鬆了一口氣。


    應該……是不記得了吧?


    隻是在單片眼鏡的遮擋下,他並沒有發現,在教父的眼中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就像是冰封千年的雪地中燃起了一簇火焰,或者說……這火焰一直以來都是存在的,隻是因為謝小舟,才重新點燃。


    【哇哦——】


    【你們說,教父還記得之前的發生的事情嗎?】


    【我感覺是記得的,舟舟不是回到了過去,改變了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嗎?】


    直播間中的觀眾們激烈地猜測著。


    不管是觀眾,還是謝小舟和教父,他們忘記懸掛在半空中的天使。


    天使心有不甘,出來找存在感,醜陋的肉翅掙紮了一下:“惡魔,你應該履行我們的賭約了!”


    謝小舟脫口而出:“什麽賭約?”


    天使回答:“找到一顆如鑽石般璀璨的心。”


    天使身為正義善良的代表,但它從來不相信人類能夠存在著美德。


    在它看來,人類都是卑劣的種族,滿口禮儀道德,內心深處卻滿是邪惡欲望。


    所以,它根本不相信謝小舟會幫助過去的小教父。


    天使十分有底氣地問:“你在過去選擇了什麽?你一定是為了保命,想要殺死低賤的惡魔吧?”


    謝小舟:“?”


    天使的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或者說,你拋棄了惡魔,獨自逃命了?”


    結局無非就是這兩種。


    天使認為,在那種情況下不可能會有人愚蠢到,為了一個惡魔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無數雙眼睛擠在了一起,倒映出了謝小舟的臉龐,它用著一種溫柔的語氣哄道:“沒事的,你說吧,不管做出什麽決定,都是應該被原諒的。”


    謝小舟說:“我沒有放棄小教父。”


    天使:“?”


    片刻後,天使發出了古怪的笑聲:“你以為欺騙有用嗎?現在你又犯了欺騙之罪。惡魔,你輸了,應該履行賭約交出你的性命。”


    【這天使自言自語在說什麽批話?】


    【能不能聽懂人話啊】


    【舟舟都說了,他沒有放棄小教父】


    謝小舟不知道天使與教父之間的賭約到底是怎麽回事,但聽到這句話,立即抬眸看向了教父。


    教父的臉上毫無波瀾。


    謝小舟正想要說話,眼前突地落下了一片陰影,擋住了視線。教父那略顯粗糙的手指蹭過了他的額頭,將一點細碎的額發拂到一側。


    他聽見教父開口說:“我出去一下。”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不用擔心。”


    誰會擔心啊。


    謝小舟腹誹了一句,擋在眼前的陰影散去,教父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房間中。


    與他一同消失的,還有死雞一般的天使。


    謝小舟望著空蕩蕩的房間,抬手摸了摸教父曾經碰觸到的地方。


    因為惡魔常年生活在陰暗的深淵中,與岩漿火焰為伍,所以他們的體溫比人類高。


    現在撫摸上去,還能感受到教父留下來的體溫。


    是他的錯覺嗎?


    教父感覺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謝小舟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教父回來,反而聽到了一聲憤怒的嘶吼:“我不會輸的,我怎麽可能會輸——”


    認真分辨,這話應該是天使說的。


    不過它不再用那種惺惺作態的語氣,而是展現出了真實的一麵。扭曲、歇斯底裏,比一個惡魔更像是惡魔。


    謝小舟靠近了門口,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向外看去。


    教父就站在不遠處的一片黑暗中,他抬起了右手,上麵橫陳著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鮮血順著手腕滾落,最後滴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水窪。


    謝小舟不自覺地放緩了呼吸。


    這是怎麽了?


    因為教父一直以來都用疼痛克製本能,所以一看到這一幕,謝小舟就想到是教父自己動的手。


    “不是我。”教父低啞的嗓音在走廊中回蕩,像是在回答謝小舟的疑問,“我答應了你,不會再傷害自己了。”


    謝小舟一怔。


    他並沒有對教父說這樣的話。


    難道說……


    謝小舟猶豫著開口:“你還記得?”


    教父放任傷口流淌著血液,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當然。”


    在規則的製衡下,天使不能主動傷害嘉賓,於是就想出了一個主意,將謝小舟送回到過去的時間點,讓過去不受製約的天使來殺死他。


    時間就此扭曲。


    謝小舟在過去做的事情,都會影響到現在。


    天使本以為,謝小舟就如同海浪中一滴水,掀不起任何的浪花,沒想到,他竟然有能力改變結局。


    而當教父將錯亂的時間線撥正回來,過去的回憶與現在融為了一體,他當然還記得所有發生的事情。


    或許,理應發生的事情產生了變動,教父的身上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謝小舟莫名地有些尷尬:“是、是嗎?”他轉移了話題,“天使怎麽不見了?”


    教父淡淡地說:“跑了。”


    賭約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他應當取走天使的性命,可天使卻毀約了。


    這是違背規則的,不被教父允許的。


    教父本應當去懲戒,可現在,他有著更重要的事情。


    謝小舟:“怎麽會跑了……”


    正說著,教父就抬起了手,將手掌展平放在了謝小舟的麵前。


    謝小舟瞅了一眼,看見教父手心中橫著一道狹長的傷口,殷紅的鮮血湧出,順著手腕流下,一直淌入了袖子中。


    教父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注視著他。


    謝小舟覺得有點怪怪的:“你疼嗎……?”


    教父像是就在等待這個問題,話音還未落下,就聽見他低低地說:“疼。”


    謝小舟:……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教父。


    教父的臉色如常,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壓根都看不出疼來。


    若不是這條走廊上隻有謝小舟和教父兩個人,怕是都要以為是別人說的了。


    謝小舟隻好拉過了教父的手,幫他仔細地包紮好傷口,又一一地擦拭去上麵的血跡。


    【我怎麽覺得教父變了?】


    【以前是克製禁欲,現在是……悶騷?】


    【難道是舟舟改變了小教父,也改變了教父嗎?】


    【回到過去救贖你,這到底是什麽感人的愛情故事,我宣布,天使就是本屆最強紅娘!】


    教父的手很好看。


    手指修長,指節分明,每一個指甲都修剪整齊,不帶一點突兀。


    謝小舟用白帕子擦拭著上麵的血跡,從指尖到手腕,肉眼可見的,蒼白的肌膚下冒出了黑色的花紋,看起來邪惡又美麗。


    這花紋,謝小舟在小教父的身上也見到過。


    他失神了片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我消失了以後,他怎麽樣了?”


    教父緩慢地說:“他在等你回來。”


    慶幸的是,他等到了。


    那個曾經站在他的身旁,沒有拋棄他的人,回來了。


    一直以來,縈繞在教父心中的殺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刻的情緒。


    陌生而又洶湧。


    教父不知道該如何訴說。


    這情緒一樣是不被容許存在的,但教父這一次,或許可以不用再克製隱忍。


    教父垂下了眼皮,眼瞳中,冒出了一簇緋紅的焰火。


    謝小舟包紮完傷口後,就和教父麵對麵坐在沙發上,不太敢說話。


    不知為何,之前他敢誘惑教父,做出這樣那樣的事情。可等到從過去的時間回來,他好像從某種情緒中清醒了過來。


    謝小舟:我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jpg


    謝小舟不說話,教父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他的膝蓋上放著一本厚厚的書,在認真閱讀上麵的字。


    可隻要認真觀察,就能發現過了許久,那本書都未曾翻過翻過一頁。顯然是心不在焉。


    沒有人說話,謝小舟漸漸地感覺到眼皮有些重。


    回到過去不過三天時間,他卻已經經曆了許多事情。


    縮水變小,遇到小教父,躲避追逐……最後又再次回到現在。之前精神緊繃,現在放鬆了下來,疲倦之意湧了上來。


    他捏了自己一下,努力不要睡過去,可還是徒勞無功,最終還是頭一歪靠在了沙發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謝小舟察覺到了一個人朝著這邊靠近,含糊地說了一聲:“讓我睡一會兒……”


    不知道那個人聽到了沒有,沒有做出回應,隻是有一個溫暖的東西靠了過來。


    謝小舟下意識地抱住了熱源。


    他恍惚中覺得,這個畫麵好像什麽時候經曆過。


    隻是這一次,這個熱源乖乖地待在了他的懷裏,並沒有掙紮,反而更靠近了一些。


    教父伸手,將謝小舟擁入了懷中,讓他靠在了自己寬闊的肩膀上,緩步走入了黑暗中。


    ***


    鐺——


    鍾樓盡忠職守,每當整點的時候,就會傳來一聲鍾響。


    謝小舟費勁地睜開了眼睛,揉了揉,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他愣了一下,坐了起來。


    掀開被子,可以看見在他的身旁有著一個凹陷的痕跡,顯然是還睡著另外一個人。


    謝小舟伸手摸了摸,上麵還有餘溫,應該走了沒多久。他下了床,輕輕地喊了一聲:“教父?”


    沒有人回應。


    謝小舟推開門走了出去,又來到了有壁爐的房間。他看了一圈,沒找到教父的身影,卻見窗戶處傳來“啪啪”的聲音。


    窗戶的縫隙中探出了一張臉,有些激動地說:“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謝小舟認出來了,是短發女。


    所有的嘉賓都折損在了貪婪那一關裏麵,現在存活下來的隻有謝小舟和短發女。


    短發女說:“你快出來,我知道出去的鑰匙在哪裏了!”


    完成拍攝的條件是從孤兒院中逃離。


    而現在,正是拍攝的最後一天,如果不能在今天結束以前離開孤兒院,那麽,等待他們的是永遠被困在這裏。


    無論是小教父還是教父,對於謝小舟來說,最重要的是脫離這個陰間節目。


    因為教父不在,謝小舟出入暢通無阻,衝短發女點了點頭後,就快步離開了房間。


    在途經走廊的時候,他看了一下牆壁上掛著的畫框。


    牆壁上有七幅畫。


    現在有六幅畫已經填滿了,而還剩下最後一幅,依舊是空蕩蕩的。


    那代表著的是“色欲”。


    謝小舟一離開走廊,就見短發女迎了上來。


    短發女一邊走一邊說:“回到現在了以後,我就去了以前修女嬤嬤的房間,在她的房間裏發現了一個箱子,箱子裏麵裝得就是大門的鑰匙”她喘了一口氣,“隻是,打開箱子需要其他的鑰匙。”


    謝小舟:用鑰匙打開箱子,箱子裏麵裝著鑰匙,就好像在套娃。


    短發女說:“快來。”


    兩人腳步匆匆,穿過了破敗的花圃,來到了修女嬤嬤的房間。


    推開老舊的大門,一陣灰塵飄了起來。


    謝小舟伸手揮開了麵前的塵埃,看了過去。


    房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半透明的箱子,上麵流動著璀璨的金芒,依稀可以看見,裏麵漂浮著一把黃銅鑰匙。


    謝小舟走了上去,發現箱子上有著一排鑰匙孔,不禁問道:“鑰匙呢?”


    短發女掏出了一把鑰匙:“我試了一下,這個鑰匙正要匹配一個鑰匙孔。”


    那是通過“貪婪”這一關卡得到的鑰匙。


    短發女將鑰匙插入了其中一個鑰匙孔,轉動了一下,發出了“哢噠”一聲,代表著鑰匙與鎖孔是匹配的。


    謝小舟身上也有幾把鑰匙,是分別通過七宗罪的考驗得來的,也按照短發女的動作,一一試了過去。


    兩個人身上總共有六把鑰匙,可箱子的鎖孔卻有七個,還差一個。


    短發女焦急地拍了一下箱子:“怎麽辦?”


    謝小舟自語:“七宗罪。”


    短發女聽到這三個字,想了想說:“還剩下色欲,可是,我們現在又該去哪裏找色欲的密室?而且……”


    而且色欲又該怎麽通關?


    短發女像是想到了一些奇怪的畫麵,臉色變了又變。


    謝小舟回想起了什麽,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色欲這一關,應該就是落在了他的身上的。


    那些對待教父的肆意妄為,那些平白無故產生的想法,全部都來源於色欲。


    可是,回到過去一趟後,他已經抵擋住了色欲,心中都沒有這種世俗的欲望了,為什麽還沒有出現最後一枚鑰匙?


    謝小舟不解。


    短發女時不時地望向了鍾樓:“時間沒剩下多少了。”


    距離今天結束,還剩下十四個小時。


    【留給嘉賓們的時間不多了,大家猜猜看,舟舟能不能順利完成拍攝,買定離手啊】


    【我覺得會!】


    【大家都老觀眾了,知道舟舟是不太可能翻車的】


    【我隻是在好奇,七宗罪的最後考驗會是怎麽樣的?】


    【是不是教父親自上場,有點點期待】


    【話說,教父現在在那裏?】


    教父現在正在追殺天使。


    天使的能力一般,但勝在如同蟑螂一般頑強的生命力,怎麽也打不死。每一次瀕臨死亡的時候,都會死裏逃生。


    按照賭約,天使已經將性命輸給了惡魔,可現在它並不認可這個結果。也不相信,謝小舟真的擁有一顆鑽石般璀璨的心。


    “不可能,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人類。”


    “人類的本性就是低劣的,我不相信——”


    教父屈指,冷漠地捏碎了天使的翅膀:“願賭服輸,這是規則,你應當遵守。”


    天使現在看起來十分狼狽,每走一步,地上就落下一灘金燦燦的血液。但是它仍在逃跑。


    口中還叫囂著:“你以為你有多高尚嗎?就算是你贏了,你也是惡魔!你永遠控製不了內心的罪惡!”


    “我看得出,你已經克製不住內心的本能了,你想要……”


    如果是往常,教父說不定還會因此動搖,可現在他的聲音毫無波瀾:“天使與惡魔並無差別,你以為——你現在是什麽模樣?”


    天使在教父的眼中看到了一個不堪、狼狽的自己,這與平時標榜的光明正義截然相反。


    “你永遠殺不死我……”就算如此,天使還是費勁地說,“一個惡魔,又怎麽可能殺死一個天使。”


    “你殺不死我,我還要毀掉你最在意的東西……”


    聽到這話,一直冷靜自持的教父眸光微微一變。


    這是出於本能,無法控製的。


    天使察覺到了教父情緒的變化:“你果然還是墮落了,不管如何克製,你終究是有罪的,而這罪,無法消除、無法寬恕!”


    教父心神一動,而天使趁著這個機會,逃脫了教父的控製,化作了一道璀璨的聖光,猛地衝向了其中一個方向。


    既然賭約已經結束了,對雙方的製約都不再存在。那麽……它不必再留著那個人類了。


    它要毀掉那個人類,看著惡魔失態,看著他墮入深淵之中,被本能控製,並且永世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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