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禦川用奇怪的複雜眼神看著三日月,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金發審神者眼中繚繞著爍玉流金的光焰,將麵前這隻付喪神裏裏外外仔細看了一遍,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麵前這家夥還是個幼崽。


    “哈哈哈……雖然今劍確實是我的兄長,但是我也已經存世超過千年之久了。”三日月聽到天禦川這句話怔了片刻,旋即很快的反應了過來,他笑眯眯的開口,臉上帶著一點無奈,“審神者大人啊,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被稱之為幼崽了吧?”


    “反倒是兄長。”三日月眨眨眼,一雙血月般的眼眸落在了被他抱在懷裏的今劍身上,完全不顧自家兄長身後已經快要綻放的黑化氣場,若無其事的道,“兄長如今的這幅模樣,看起來才更像是幼崽吧。”


    “三日月。”今劍十分冷靜的盯了一會臉上始終保持著美好笑容的三日月,更加冷靜的伸手,以閃電般迅疾的速度一把揪住了自家弟弟那張容色殊麗的臉,向著兩邊扯了扯。


    “你是不是忘記了,就算如今我身為短刀,但是也是極化修行過的短刀。”今劍用力的揉了揉三日月的臉,直到將那張被認證為天下最美的臉上出現了幾道被他掐出來的紅痕,這才放開了手。


    哦呀,兄長大人生氣了呢。三日月眨眨眼,乖乖的任由今劍揉搓自己。他一邊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臉迎上去,一邊若有所思的思考著什麽,一雙血色的新月微微彎起,完全沒有一點被人蹂/躪中的自覺。


    看來身為短刀的身體和記憶,對於兄長大人的影響比起他想象中還要大一些啊……三日月一邊漫無邊際的想著,一邊配合的將自己那張曾經讓無數審神者為了摸一下可以傾家蕩產的臉蛋送到了今劍手中。


    以前的兄長……溫柔、強勢、看上去永遠那麽完美,他可從來沒有過這樣幼稚的行為。這樣的動作,是以前的兄長絕對不會有的——兄長大人最多把他抱到樹上綁起來,然後坐在樹下擺上一圈他喜歡的食物,逗他跳下來。


    不過那時候中槍最多的尚且不是他,而是小狐。無論過了多少次,隻要兄長大人擺上一圈油豆腐,小狐都會二話不說的上當,然後被兄長大人抓住,將他罰去完成三條大人布置下來的一些工作。


    這樣的兄長大人……還真是可愛。三日月眯著眼笑起來,眼中露出滿足的神色。


    這邊三條家的兄弟在好好的培養兄弟感情,那邊天禦川僵住臉,有些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著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這家夥哪裏有一點像是幼崽的模樣?天禦川知曉自己對於幼崽的定義或許和常人不同,但是這樣的不同也隻是相對來說的。比如人類,他就絕對不會將一個壽逾百歲的人類老人當成幼崽來看待。


    但是這些刀劍付喪神還是不一樣的,天禦川很輕易的就能看出來,盡管這些性格各異的付喪神都活過了相對於人類來說十分久遠和漫長的歲月。但是在心智和心性上麵,他們多數甚至還沒有人類的少年高。


    尤其是那些模樣是人類孩童的短刀們,他們無論從心智還是性格,或者是從行為和認知的多種方麵上來說,都隻能算得上是幼崽。就像是久彌千家雖然才隻有二十出頭的年紀,但是在天禦川看來,久彌千家可要比那些真實年齡成百上千歲的付喪神成熟的太多,種族不同,幼年期自然也不會相同。


    在天禦川眼中,刀劍付喪神這個種族是很奇怪的存在,說是神明,卻又缺少天生為神的種種能力和最重要的神格。但若是說他們是妖怪,曾經作為妖族三位皇者之一的天禦川還真不覺得他們算得上是妖。


    半妖半神,又有著一顆人類之心,這導致這些付喪神成為了一種很奇異的存在。所以在判斷這些刀子精的年齡的時候,天禦川完全沒有采用正常的判斷方式。


    ——根本沒辦法正常判斷,照理來說,容貌是少年的堀川國廣應該比和泉守兼定要大。但是事實上,模樣看起來是本丸最為成熟的幾把刀之一的和泉守兼定,卻其實是本丸裏麵年紀最小的一位付喪神。


    而那些短刀的孩子們,他們比起多數的成年體付喪神都還要大上一些——尤其是今劍,出身於平安京時代的他甚至是本丸年紀最大的幾把刀之一,但是在天禦川眼中,今劍卻依舊隻是個孩子。


    無論是大太刀今劍還是短刀今劍都是如此。天禦川很清楚,盡管換成大太刀今劍之後,那孩子眼中總是流轉著一些說不清的情緒和看透歲月的溫柔。這樣的今劍有時候會給人一種成熟穩重的感覺。


    但是實際上——大太刀今劍於千年前碎刀,從此不存於世,而短刀今劍又是時之政府在戰爭開始之前匆匆忙忙重鑄的刀劍,他真正存在的時間甚至還沒有本丸中年紀最小的和泉守兼定多,這樣的今劍又怎麽會不是幼崽呢?


    所以……天禦川索性不去仔細詢問這些刀子精們的年齡了——反正今劍傳說中的年紀已經是足夠大了。於是一向做事果斷任性的天禦川幹脆把所有比今劍小的付喪神都劃在一起,全部都將他們當做是幼崽來看待。


    隻不過對於那些擁有著成年身體的刀劍們,他會更加嚴厲一些,而那些孩童體型的短刀,則是讓他下意識的更加寵溺他們一些——沒辦法,這些真正從裏到外都是孩子的小家夥們,實在讓天禦川無法不喜愛。


    愛護幼崽的天性,他大概是不會改變了,也不想改變。


    無論是看起來貌似成熟穩重,其實總是愛發呆,還會時時刻刻以一種近乎於癡/漢的態度念叨大包平的鶯丸。還是雖然一直努力把自己表現成大家長,拉扯著一大堆弟弟,但是其實比起今劍要小上不少的一期一振。


    他們在他的眼裏都隻是孩子而已,隻是這些孩子長相比較成熟,行事也比較沉穩,但是這並不代表天禦川會忽視他們。


    ——事實上在本丸中,天禦川唯一不當做是孩子的就是石切丸了。和今劍同一刀派的他看起來十分有父親的氣勢,他一直以為對方是今劍的長輩,所以沒有將他當做幼崽來看待。至於同樣和今劍同刀派的小狐丸和岩融……


    無論是誰也沒辦法把一隻總是喜歡各種蹭過來求梳毛,他的身體還總是和五虎退以及亂混在一起,各種在本丸裏撲騰打滾的大型狐狸當做是大人吧?


    而三日月宗近,天禦川從見到這隻付喪神開始,就完全把對方當成是和石切丸一輩的,甚至是更高一輩的存在了。——畢竟石切丸身上的氣質隻是有些長輩的氣息,而三日月身上……完全就隻剩下了老爺爺慈祥的感覺了。


    而石切丸尚且會護著今劍,但是麵前的三日月目光卻沒有給在他懷裏的今劍一下。所以在他眼中,這隻是個不合格的監護人,一開始就產生了不喜的情緒,並且在之後的交談中產生了一些遷怒的情緒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他萬萬沒想到,三日月宗近,這把一看上去就十分有慈祥的老人氣質,連他那張過於殊麗絕豔的臉都無法彌補的刀,竟然會是今劍的弟弟。這是連天禦川都沒有想過的,畢竟付喪神身上那種曆經歲月的氣息太過明顯,那種悠然的心境也完全不像是幼崽,這些都讓他完全沒想到這個問題。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天禦川沉默著看著用不解的眼神同時向他望過來的一大一小兩把刀子精,三條家一脈相承的精致臉頰上是清晰的疑問,似乎在好奇他到底怎麽了。


    天禦川僵硬著臉,收回了目光,有些挫敗的扶額。所以他剛剛是一不小心沒忍住遷怒了一個小孩子?還將人家一個年紀不大的幼崽給懟了一頓?他一個年紀在妖族中都算得上頗為古老的……莫名其妙的欺負了一個小孩子,這算什麽?


    “哦呀,有新的子代來了嗎?來,來讓為父看看。”溫柔中帶著些許慈愛的音色在耳邊響起,打斷了天禦川的思緒。金發審神者挑了挑眉,帶著點憋屈的火氣向後看去,打算看看是哪個狂妄的家夥竟然在他麵前自稱為父。


    天禦川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跳動著爍玉流金的色澤,一雙充斥著神性的金眸完全落在了身後出現的這個付喪神身上,並且下意識的增添了幾分神威。然而在他看到身後那個付喪神的一瞬間,他就抽了抽嘴角,收起了自己的威壓免得傷到對方。


    來者是一個看起來頗有古典氣質的刀劍付喪神。他穿著一身水紅色古式衣物,外罩著一層薄紗般的黑色外罩,一隻手臂上綁縛著淡金色的甲胄,另一隻手上帶著長長的水袖,袖擺末端的紅色綢帶甩在地上,帶著一種鮮明的豔麗。


    付喪神有著一張姣好的容顏,充滿東方古典風情的纖細眉眼微彎,兩縷黑色的劉海靠在耳側,將他的臉顯得更小了些。他的發飾看起來有些古怪,黑發的尾端向兩邊乍起,紅繩結在發梢上,有一種振翅欲飛的感覺。


    付喪神看著天禦川,輕輕的眨了眨眼,抬袖掩住唇角,黑色眼眸中流轉過奇異的光芒,似是驚詫又似是欣喜。他赤著足,走到同樣赤足而立的天禦川麵前,凝視了他一會,輕輕彎腰,輕柔的開口。


    “吾名小烏丸,因由天國而來的八尺鴉銜來故而得名,因為年紀最為古老,又作為所有日本刀的起始,如同日本刀之父一般。”


    “審神者大人啊,您是否也願意手持為父,讓吾行使吾千年未變的使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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