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這麽厲害的酒嗎?讓我也嚐嚐怎麽樣?”一個帶著些微戲謔的聲音從次郎太刀的身後傳來,輕輕的問道。


    “好啊好啊,鶯丸殿你終於願意和人家一起喝酒了嗎?”次郎太刀眼神一亮,開心的拿起胸前的酒壺晃了晃,一臉急切的轉過身隨手將酒壺遞了出去,一臉喜悅。


    “嗝兒,酒啊…可是個好東西哦,喝醉了的話就完全不會痛……了”


    次郎太刀僵住,他散亂的發髻微微低垂,華麗精致的金飾在發上搖曳生光,一張豔麗的臉孔上帶著幾分呆滯,一身華麗女式和服的大太刀紅唇微張,臉上滿是驚悚之色。


    這個男人是誰啊!他根本沒有見過這個人,而剛剛他也完全沒有發現身後什麽時候竟然多了一個人。就算是作為大太刀的偵查能力不夠強,但是想要接近他到這麽近的地方還不被他發現,那根本不是普通人類審神者可以做到的。


    審神者……這位新來的審神者竟然這麽強嗎?次郎感受到從眼前的金發男人身上隱隱傳來雖不明顯但是卻被他很好的感知到了的威壓,心裏有點懵逼。


    比起兄弟較多,雖然沉穩莊重但是卻極易波動的石切丸,以及擁有著幼童心態,性格也偏向孩童的螢丸,次郎和兄長太郎一樣,對於很多事都並沒有太過在意。


    兄長和酒,是他最為在乎的兩樣事物了,但是在本丸生活了漫長的時間之後,次郎自然也沒辦法不在乎一起相處了那麽久的付喪神同伴們。


    無論是今劍的突然出現,還是歌仙兼定和加州清光的到來,都讓他沒辦法不去在乎這位新來的審神者。


    歌仙兼定也就算了,歌仙本就是暗墮跡象極其輕微的刀劍之一,能夠認可審神者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加州清光……次郎想著清光身上披著的那件極為眼熟的藍色羽織,莫名的感到哀傷。


    能讓經曆了那麽多之後,甚至失去了安定的清光心甘情願的認主,並且幾乎恢複了原本那副蠢萌的樣子,這位審神者大人真是不得了啊……


    而今劍……甚至策反了石切丸的今劍,讓他有些看不透。雖然說他們並不是真的要和這些昔日的同伴分出生死,但是以他對石切丸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自己阻攔的任務而轉而加入對方的行列的。


    畢竟會像鶯丸那家夥那樣劃水的刃,可不包括認真沉穩的石切丸。


    出於種種原因,次郎太刀一開始就對這位新來的審神者大人萬分好奇,當然也帶著隱隱的擔憂。畢竟曾經的那位姬君給予他們的教訓太過深刻了,盡管他因為兄長的原因並未被那位姬君當做玩/弄的對象,但是其他同伴們身上發生的一切,都讓他對那位手無縛雞之力柔弱美麗的人類女性產生了極深的戒懼。


    人類實在太可怕了,就算被稱作為神,就算是被供奉著的神刀,次郎也始終沒辦法理解人類的思維。但是眼前的這位審神者大人……他真的不是神嗎?


    這樣的壓力…這樣的壓迫感,對於身為常年被供奉在神社中的神刀的次郎來說,實在是太過熟悉也太過不可思議了。


    盡管並非像兄長太郎那樣具有真正超脫塵世般的神性,但是作為神刀,還是身在供奉著著名的天叢雲劍的熱田神宮,次郎太刀也同樣是一把神性頗重的大太刀。


    所以,他當然也見過那把日/本著名的三神器之一——傳說中由被放逐的須佐之男取自八岐大蛇尾部,並獻給天照大神,又被那位至高無上的神明賜給皇室的神劍天叢雲。


    而眼前的這個人類…不,這位存在,他身上的氣息讓次郎覺得有些熟悉,那是他曾經感知到過的氣息,次郎太刀難以按耐心中的震驚和些微的惶恐,漫無邊際的想著。


    如果不是這位審神者大人明顯是人類,而且身上的氣息與天叢雲所攜帶的並不完全相同隻是略微相似,那麽他一定會以為他是天照大神下凡的!


    而此時突然出現在次郎太刀身後的男人卻恍若未覺次郎太刀臉上的驚恐,他慵懶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散亂的長卷發垂落在衣襟上,金色的發和金色的羽衣融為一體,衣擺上流轉的淺淺赤華越發襯得他氣質高華。


    而此時,他隻是微微偏頭看著次郎,眼裏那片碧海蕩漾出一片驚心動魄的藍。他隨手接過次郎依舊向前遞出的酒壺,仰頭灌酒入喉,頗為肆意的一笑,動作瀟灑至極。


    “還算可以,就是不夠烈了些”天禦川斜睨了一眼此時已經呈現石化狀態目瞪口呆的次郎太刀,懶洋洋的晃了晃被他一飲而盡的酒壺,淡淡的評價道。


    “人家的酒!!!!!”次郎太刀這才清醒過來,他看著被拿在天禦川手中明顯已經空了的酒壺,欲哭無淚的撲了過去。


    天禦川眨眨眼,含笑掃了他一眼,沒有躲避開,任由眼前打扮的比最美豔的花魁娘子還要豔麗動人幾分的付喪神從他手裏搶回了酒壺。


    “……空了”次郎太刀默默的看著手中輕了一大半的酒壺,試探著微微傾斜瓶口,果然什麽也沒有倒出來。


    “嗚……人家的酒”次郎抱著酒壺心疼的蹲了下來,他倒置酒壺用力的甩了甩,似乎想要甩出幾滴酒來,可是卻沒有成功,壺中的酒已經被天禦川剛剛喝的點滴不剩了,保證連一滴酒都不會留下來。


    次郎心疼極了,他一臉天塌的表情,抱著酒壺席地而坐,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身上穿著的那身極其華美豔麗的和服會被地上的塵土弄髒。


    這壺酒可是他最後的庫存了!自從本丸出事以來,他被迫和其他人一起離開了本丸,就從此失去了得到酒的途徑。


    雖然在戰場上的生活並不算苦,阿津賀誌山中的危險對於他們這些滿級的大太刀太刀來說其實並不算大,他們的危機主要來自於維持形體的靈力缺失,至於其他的倒是並不缺乏。


    次郎太刀不討厭這樣流浪的生活,隻是如果大哥也在身邊就好了……但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太郎是如今本丸的樞紐,完全沒有離開本丸的可能,所以他也就隻能在內心深處想一想,偶爾思念一下而已。


    除了大哥不在身邊,在外流浪唯一讓次郎覺得討厭的事情就是缺少酒水了。盡管在離開本丸之前,次郎趁著日本號和不動行光不注意的時候,幾乎搬走了本丸裏所有的酒水庫存。但是在經過了數年的流浪生活後,就算是他一直很注意節約飲用,也隻剩下了隨身攜帶的這個酒壺裏還有一點酒可以喝了。


    而現在……次郎太刀哭喪著臉跪坐在地上,姣好的麵容上帶著委屈和難過,他默默的抱著被審神者一飲而盡的酒壺,心疼極了。


    最後的酒…沒有了……次郎太刀無暇去理會看到審神者到來之後明顯鬆了口氣忙著整理自己儀表的歌仙兼定,也沒有去看加州清光臉上的喜悅和依賴,他隻是緊緊的抱著酒壺,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


    “噗……咳咳”天禦川被次郎太刀臉上痛苦糾結的表情逗笑,他忍不住悶笑出聲,看著容貌豔麗的美人臉上糾結成一團的心疼感到十分有趣。


    次郎太刀是個美人,他的美在本丸的付喪神中都是少見的豔麗華美,和同樣女性摸樣的亂不同,次郎總是穿著一身華麗的女式和服,發髻和首飾也都是古代女性的樣子,紅唇金眼,美的嫵媚張揚。


    這個看上去像一團從最絢爛的年華中走出的烈火般的付喪神,他本該是白日放歌須縱酒的肆意豁達,或是倚著欄杆飲著烈酒觀著世情,化去了過往的種種滄桑哀苦,隻餘了一卷烈火燎原。


    而現在,這個容色豔麗的美人,戰場上的強將,正為了一壺味道不算絕佳的酒,旁若無人的跪坐在布滿塵土的地麵上,絲毫不顧及周圍的陌生人,抱著酒壺心疼的幾乎要哭出來,這樣的場景讓天禦川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無力的扶額,看了一眼一邊的歌仙兼定。這把自詡風雅的文係刀正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身上被次郎劃得有些破爛的衣物,力圖將衣襟整理的更加平整一些,連他的視線都完全沒有注意到。


    “……”你們刀子精是不是都這樣?天禦川無語的看了一眼他們,回手在背在身後的那把漂亮的大太刀上麵敲了敲,挑眉無聲的問道。


    紅色的大太刀沉默的震動了一下,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這位新任的主君說次郎的嗜酒如命,而歌仙又是特別注意形象的刃……怎麽想都好像是在為同伴開脫一樣…還好他如今隻是一把沒有思想的佩刀,安安靜靜的聽著就可以了。


    天禦川挑挑眉,沒有去管太郎的沉默,他也隻是隨口一說,次郎的性格還是很合他的胃口的。金發的審神者含笑挑挑眉,他微微俯身,看著正委委屈屈瞥他的次郎,道。


    “我有很多酒,神酒仙酒靈酒凡酒都不缺,次郎,要和我回本丸嗎?”


    “好!”次郎太刀抬頭毫不猶豫的道,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似乎期待已久。


    鶯丸“……”為了酒就把自己賣了你也真是可以了次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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