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


    新建起來的廳堂寬敞明亮,雪白的牆壁上掛著不知名的奇特裝飾,看起來精致華美。原木色的地板光滑可鑒,一張長長的餐桌安靜的擺放在正中間,在它的兩側則是一個個造型各異的矮塌,紋飾精美。


    不遠處和大廳連著的廚房裏冒著嫋嫋的煙氣,食物的香氣從裏麵傳出來,讓等在外麵的短刀們發出陣陣雀躍的驚呼。


    前田和平野乖巧的跟在廚房裏的藥研身後忙碌著給他打下手,黑發少年反光的鏡片上閃著奪目的光,幹勁十足的在廚房裏來回,一旁的歌仙兼定被黑發短刀的氣勢懾住,從善如流的在角落裏製作點心,不去打擾藥研。


    五虎退和秋田一左一右的拉著一期一振的衣角,跟著他乖乖的幫忙擺放餐具,骨喰藤四郎也同樣跟著他們。


    “山姥切殿!不要蹲在這裏啊”五虎退小聲的戳了戳蹲在桌角的山姥切國廣,金發打刀頓了頓,磨蹭到了另一邊的桌角,把自己埋進陰影裏種蘑菇。


    “啊,還要這樣舉多久啊!蜂須賀”陸奧守吉行和和泉守兼定一起站在廳外的廊下,兩把打刀苦著臉,小心翼翼的單腿獨立,一邊還要用雙手努力的舉著一把長約兩米的嵌金紅色大太刀,苦不堪言。


    “太郎你真的應該減肥了”陸奧守嘀咕著,難得的得到了和泉守兼定讚同的眼神。這兩把刀在沒有刃為他們調解的時候總是會不間斷的鬥嘴,並且說著說著就會打起來,結果卻在廳堂裏打鬥時不小心打翻了藥研準備好的甜品,被氣場兩米八的短刀少年拎出來罰站。


    “等到主君過來,就可以了”蜂須賀虎徹作為監督者笑吟吟的看著兩人,一邊還要注意著被兩隻幼稚的付喪神舉著的大太刀,以免他被他們摔下來。紅色的神刀安靜極了,仿佛被吐槽太沉的那個根本不是自己一樣,似乎沒有任何意識。


    蜂須賀看著那把大太刀,眼裏隱隱有著擔憂,但很快的,他看到活蹦亂跳的短刀們,就放下了這點不安——主君連複活都能做到,他又需要擔憂什麽呢?


    “小夜喜歡這個嗎?”他身邊的宗三左文字抱著懷裏的小夜,不時的將歌仙做好的甜點拿來投喂弟弟,藍發的短刀臉頰鼓鼓的,眼眸幸福的眯起,乖乖的任由兄長抱著啃食著糕點。


    “哇哦!”


    “藥研哥好厲害!”


    “藥研做的這個超好吃的啊!”


    亂,今劍和鯰尾圍著一隻盤子湊在一起,兩把短刀和一隻混到短刀堆裏的脅差同時舉起筷子,準確的夾中了盤子中的天婦羅,放進了嘴裏。


    “藥研的手藝真的超棒的!果然食物隻有偷偷拿出來才是最棒的”鯰尾一臉幸福的捧著臉,看上去幾乎要飄花了,一邊的骨喰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雙生兄弟身後黑著臉的黑發短刀,明智的選擇了無視。


    “鯰!尾!藤!四!郎!”藥研磨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他鼻梁上的眼鏡反射出驚人的弧光,露出一個春暖花開的微笑,嚇得鯰尾哆嗦了一下,手裏的筷子也掉落了下去。


    “唔唔……藥研!啊啊啊你不是在廚房裏嗎?怎麽會這樣突然出現啊!”鯰尾手忙腳亂的撿起掉落的筷子,嗖的一下站起來想要跑路,卻被藥研摁在了凳子上。


    鯰尾苦著臉被摁著坐在了凳子上,不敢反抗,他求救的將視線投給一旁幫著一期一振擺放位置的骨喰,骨喰目不斜視的盯著手中的碗筷,嚴肅極了,一個眼神都沒有投給他。


    黑發脅差沮喪的垂頭,可憐巴巴的看著黑著臉的藥研,又悄悄的看向那邊的一期一振,一期一振含笑看著打鬧的弟弟們,對著鯰尾溫柔一笑,卻絲毫沒有插手的意思。


    “亂,今劍qaq”鯰尾隻好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一起犯案的同夥身上,希望他們可以幫忙分散下藥研的火力,卻發現兩隻短刀已經溜到了一旁坐在宗三懷裏的小夜旁邊,完全把他拋棄了。


    “沒有愛了!(╯‵□′)╯︵┻━┻”鯰尾苦兮兮的被藥研拽著領子拖走了,他不甘心的掙紮著想要扒住桌子,卻抓個了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桌子被蹲在桌角的山姥切國廣推走。


    “哈哈哈哈哈,鯰尾哥真的太蠢了”亂遠遠的看著鯰尾被藥研拖走,從凳子上蹦起來,歡快的笑道,今劍也鬆了口氣,抓著手裏的白色毛茸茸一通亂揉,“藥研的氣勢真是越來越強了”


    “嚶……今劍殿請您輕點啊”毛茸茸的玩具狐狸淚汪汪的看著銀發短刀,小天狗全然當做沒有聽到,他對著小夜和亂眨眨眼,帶著點調皮。


    “主公應該快回來了,亂,小夜,我們要不要去迎接一下?”


    “迎接主君!”小夜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他迅速的從宗三懷裏跳出來,期待的看著門口。亂眨眨眼,開心的附和,“好啊,我們去迎接主君吧。”


    “亂要去迎接誰?”


    “當然是迎接主君啦!主君急著去見清光,都沒有聽亂說完自我介紹呢”亂想也不想的答道,比少女還要嬌俏的精致容顏上帶著點沮喪。


    “嗯,是我的問題,應該好好聽亂介紹完自己的”天禦川含笑看著橙發的‘少女’,忍不住伸手揉亂了他的長發。


    “……主主主主君!”亂驚得一下子跳了起來,他騰地一下紅了臉,低著頭乖乖的認錯,一邊自以為隱蔽的偷偷觀察天禦川的反應。


    “沒關係”天禦川笑著摸了摸橙發付喪神的頭,對著同樣用期待的眼神望著他的小夜和今劍溫和的笑笑,挨個的摸過去,“想要自我介紹的話就說吧,我會認真聽的”


    “是!主君,我是亂藤四郎哦……呐,想和我亂舞嗎?”少女摸樣的嬌俏短刀眨了眨眼睛,裙擺微微翹起,期待的看著他的主君。


    “我,今劍!是義經公的守護刀哦!怎樣,我厲害吧!主公”小天狗從亂的身後跳出來,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抱住天禦川的手臂,整個人幾乎掛在了他的身上。


    “雖然…已經做過了介紹,但是……主殿,我是小夜左文字。你希望……對誰複仇……?”總是嚴肅著小臉的藍發短刀孩童磨蹭著湊到他的身邊,依賴的拽了拽他的衣角,揚起小臉認真的問道。


    “我是天禦川尊,你們可以繼續稱呼我為主,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些別的我也不會在意”天禦川忍不住微笑,俯下身溫柔的撫摸了短刀們的頭發,“那麽,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刀了”


    “主君真是偏心呢……”粉發付喪神揚袖捂住臉,一雙瀲灩生姿的異色瞳眸哀哀怨怨的凝視了過來,顧盼流光,“您可從來沒有告訴我們您的稱謂呢……”


    盡管對於他們這些付喪神而言,不去問主君的名字是應有的禮節,但是,過往的幾位審神者,無論是他們接受還是排斥,喜歡還是厭惡,從來沒有瞞過他們這點。


    有時候宗三也會覺得,也許審神者說的沒錯,他們確實是被慣壞了,所以宗三在麵對天禦川的時候,總是多了幾分小心翼翼的——他們新任的這位主君啊,可不是那些弱小的人類審神者不是嗎?


    即使是這樣,宗三也偶爾會有奢望,他曾經聽一位陰陽師大人說過,名字是最短的咒,交付了姓名,就代表交付了信任。而對於他們這些付喪神來說,交付名字,更是代表了將一切托付。


    宗三知道,不僅僅是他,一期一振,山姥切國廣,蜂須賀虎徹,就算是藥研藤四郎和五虎退,都可能想過這個問題。他們的大人,可是不會懼怕被神隱的,那麽,誰會最先被主君認可交付了姓名呢?


    隻不過他沒想到這個殊榮會是他的弟弟和其他的幾把短刀。宗三眨眨眼,倒也沒有太多意外,主君對短刀們的寵愛他看在眼裏,會這樣也很正常,隻不過……為什麽他總覺得主君在麵對他們的時候,有點像三日月殿呢?


    “我並沒有禁止你們這樣稱呼我”天禦川瞥了一眼用袈/裟的袖子捂著臉,似乎十分哀怨的付喪神,無奈的扶額,卻是拿這把做事總是恰到好處的打刀沒轍。


    他不會介意自己的屬下偶爾的撒嬌,小小的埋怨也能算作是生活的調劑。特別是在知道這些刀子精實際上化形的年齡隻能算作是幼兒之後,天禦川覺得自己很難狠下心去責罰他們。


    更何況這幾把刀都可以稱作乖巧——和他曾經的那些妖族手下比起來,這些付喪神簡直就是一窩幼貓,即使伸爪子撓人也讓人覺得沒有任何威力,當然,這隻是對他而言。


    笑了笑,天禦川抬起頭,一眼發現了單腿直立在廊下,皺著一張臉的兩把打刀,不由得失笑。


    “陸奧守,和泉守,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幫太郎曬太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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