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氣極好,溫暖的陽光揚揚灑灑的鋪遍世界,偶爾有著輕輕飛散的清風拂過,吹落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幾片枯葉,落在了行人的肩上。


    天禦川伸出兩根手指,夾起了落在堀川國廣身上的一片枯葉,不輕不重的揉捏著。他眼角含笑,眉眼彎彎,顯得一雙清淩的眼睛溫柔極了。


    枯葉隨著微風輕輕的戰栗著,天禦川把它握在掌心,抬頭看著突然停下的堀川國廣,眼中有著一點疑問。


    “大人,是藥研殿…”堀川國廣緊了緊懷裏的打刀,他微微抿著唇低頭,示意著前方的庭院。


    天禦川抬眼看過去,黑發的短刀少年正安靜的站在庭院裏,恰好是昨日他吩咐這把刀烹煮鼎食的位置。藥研藤四郎垂手站在那裏,微微低著頭,好像在發呆一樣,對他們的到來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


    黑發的短刀付喪神此時的樣子有點萎靡,他似乎是一夜沒睡的樣子,眼眶下有著淡淡的青色。順滑的黑發上不知何時支楞出來了幾根碎發,紫色的眼睛霧蒙蒙的。


    藥研藤四郎內心糾結極了,他對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始終沒辦法釋懷。他不知道天禦川到底對和泉守兼定做了什麽,但是親眼所見的場景和和泉守兼定的態度讓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方麵。


    藥研隻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好像出現了內室中的畫麵——金發藍眼衣著暴露的美麗男人壓在喘息連連臉帶紅潮的付喪神身上,美麗的金色和順服的黑色交纏,令人臉紅的低喘聲在耳邊響起。


    這些都讓這把從來沒經曆過這些的短刀輾轉反側,徹底睡不著了。


    盡管藥研知道,以和泉守兼定的性格,如果他和那位大人發生了什麽的話,絕對不會有如此平靜的反應,但是他就是沒辦法控製自己不去想這些。那些裸/露出來的白皙肌膚,若隱若現的人魚線,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藍眼睛,總讓他有一種和泉守兼定已經被吞吃幹淨的錯覺。


    藥研隻好躺在自己的被褥裏,一邊注意著退,一邊盯著天花板直到天亮,絲毫沒有半點睡意。等到第一縷晨曦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時候,他立刻爬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準備了早餐,來到了審神者的門前。


    他在那裏看到了跪坐在門前不知道多久,渾身都已經被淩晨時的小雨澆透了的蜂須賀虎徹。


    藥研知道自己勸服不了這把執拗的打刀,所以隻是為他準備了熱水和毛巾,在被拒絕後默默的放下手中的托盤,轉身離去。


    沒事可做的短刀付喪神茫然的在本丸中行走,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昨日忙碌的那片空地。那片空地上此時已經沒有了絲毫痕跡,如果不是那方比他還要高的銅鼎還立在那裏,藥研一定會認為昨天什麽也沒發生。


    ——無論是他和退運水時留下的一道道痕跡,還是火焰燒灼後的灰黑,或者是沒有完全使用完的木柴,都不見了蹤影,隻有一方青銅鼎安靜的站在原處,帶著一種莫名的氣場。


    短刀付喪神呆呆的看著那尊青銅鼎,神遊天外。他不知道一期尼去哪裏了,從他被那位大人帶走之後他就沒能再次看到他。


    藥研強行讓自己不去想一期尼,用自己最平和的摸樣對著天禦川,對他的一切表示順服。他什麽也不去想,什麽也不願意多做,認真的聽從每一個要求,隻是不想讓一期尼被懲罰的太狠。


    藥研藤四郎目光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一期一振完好無損的回來——事實上他很清楚,一期尼解開封印徹底暗墮了,這樣的暗墮不可逆轉,就算是那位大人肯放過他,一期一振也很可能沒辦法繼續存在於本丸中了。


    這樣的事實讓短刀付喪神痛苦極了,他隻能強迫著自己無視這些,安慰自己隻要做好自己的事,那位大人就會讓一期尼回來。


    “你在想什麽?”屬於天禦川的聲音在藥研耳邊響起,這把短刀渾身一震,立刻抬起頭來下意識的彎腰行禮。


    “大人,日安”


    天禦川挑挑眉,沒去管短刀付喪神的發呆,他揮揮手,在庭院中央出現了一套桌椅。天禦川懶洋洋的坐了上去,愜意的開口。


    “去把和泉守兼定叫過來吧,我想他會喜歡我的禮物的”說著,他睨了一眼一旁緊張的用鞋底摩擦地麵的脅差少年,眼神中想要看戲的戲謔明晃晃的。


    藥研一驚,剛想要想辦法推脫和拖延,卻一眼看到了跟在天禦川身後低著頭的黑發脅差。短刀付喪神美麗的紫色眼睛幾乎要瞪得脫出眼眶,他萬分詫異的看著那把熟悉至極的脅差。


    他萬分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天禦川根本就沒有去鍛刀室,更何況鍛刀室如今已經是一片廢墟了。那麽……這把堀川國廣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呢?藥研藤四郎心裏有些不安,他看著脅差少年,滿臉的探究。


    堀川國廣抬起頭,對著藥研露出一個靦腆溫柔的笑,然而這把脅差臉上的兩個淤痕讓他看起來滑稽極了,至少藥研就忍不住低下頭,不忍心在看。他恭敬的應下了天禦川的命令,用最快的速度走了出去,去找和泉守兼定。


    天禦川看著堀川國廣一臉的緊張和期待,忍不住笑笑,他摸了摸這把非常合他心意的脅差手感極好的頭發,安慰道。


    “放心吧,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攤開了手心,一片枯葉正乖巧的躺在那裏“在你的兼桑來之前,我想我們可以先來解決一些其他的問題,比如…這個不知名的家夥”


    堀川國廣瞪大了眼睛,他好奇的看著天禦川手心裏的那片枯葉。之前並沒有注意這片枯葉的脅差立刻發現了蹊蹺——本丸裏已經很久都沒有植物生存了,又怎麽會有枯葉這種東西呢?


    他仔細的觀察著這片來曆不明的葉子。這是一片和普通樹葉完全不同的葉子,不像是普通樹葉那種生機勃勃的綠色,也不是枯萎脫落的葉子的枯黃色,淺淺的黃色底色上繪著鮮血般的紋路,看起來漂亮極了。


    這片葉子很美,看上去像是一件精雕細琢出來的工藝品,就是不像一片葉子。


    “這……是一種咒術?”堀川國廣有些遲疑,因為他雖然隱隱的從這片葉子上看出了不對,甚至感受到了一種很熟悉卻想不起來的氣息,但是就是無法看出這片葉子的來曆。


    天禦川略帶讚賞的看了脅差少年一眼,滿意的點點頭“你說的並不完全正確,但是能看出這個已經不錯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含著莫名的浩蕩力量,輕輕的在掌心的枯葉上麵一點。一道火光升起,葉子自己燃燒了起來,伴隨著一道略顯尖銳的求饒聲。


    “啊啊啊,請住手啊,審神者大人!”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一旁的廢墟中鑽了出來,一邊不停的求饒著,一邊在地上哭泣著打滾。天禦川不語,他沒有停手,任由指尖的火焰將那片葉子燃燒殆盡,才收回手看向鑽出來的那個身影。


    那是一隻很小的狐狸,淺黃色的毛發因為在地上的滾動而沾染了一層灰塵,圓圓的身體上繪著不少鮮紅的紋路,大大的眼睛中蓄著淚水,看上去有點可愛。


    “狐之助!”堀川國廣吃驚的看著那隻狼狽的小狐狸,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解和警惕,他微微挪動了半步,半擋在天禦川身側,作出戒備的姿勢。


    天禦川有趣的看了脅差少年一眼,帶著點欣賞,他挑眉,有些嫌棄的看著地上那隻沾滿了塵土的狐狸。“狐之助,那是什麽東西,能吃嗎?”


    說著他伸出兩根手指,挑剔的將地上的小狐狸翻了個身,“看上去還挺肥的,一會不如讓藥研試試燉了吧。”


    “願意為您效勞,大人”


    短刀付喪神沉穩的聲音響起,天禦川轉過頭去,剛好看見帶著和泉守兼定走過來的藥研藤四郎。


    黑發短刀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他看著天禦川手裏的小狐狸,絲毫不掩話語裏的惡意“這種狐狸留著也沒什麽用,不如用來給大人加餐吧。”


    “啊啊啊藥研殿qwq”小狐狸淚眼汪汪的看著藥研,眼神裏充滿了祈求,“我真的不好吃啊qaq”


    “沒關係,你應該相信我的廚藝,絕對可以把你做的讓大人愛上這種味道的”藥研笑的溫柔極了。


    “……救命啊!”


    天禦川坐在椅子上,一邊為自己倒茶一邊看著這場鬧劇,他覺得有趣極了,雖然他不知道這隻狐狸是什麽東西,但它身上那種和小草莓如出一轍的黑暗氣息卻很明顯。


    如果能把這隻狐狸下鍋,想必味道一定不會差吧……至少應該不會比昨天的江雪左文字味道差。


    這樣想著,天禦川毫不猶豫的起身,按住狐之助,拎起後頸,丟進鼎裏,一氣嗬成。


    做完這些,他拍拍手,看著表情有些僵硬的藥研,愉悅的開口,“既然這樣,那麽就辛苦你了?”


    藥研愣愣的點頭,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同手同腳的走上前,準備按照昨天的步驟開始烹煮,卻被迎麵而來的一團砸在了臉上。


    莫名的力量從青銅鼎內噴出,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出現在鼎中,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優雅的神/韻。


    並且,沒有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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