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有為輕輕挑眉,雖然沒什麽表情,解綺夢卻在其上看出了譏笑的感覺。


    她自從被晏溯收為弟子後就一路順風順水,不論什麽時候都被他護著,何時見過這種眼神!


    她怒極,容色豔如玫瑰,愈發顯得眉間一點朱砂耀眼,“晏溯都不敢這麽對我!如今他生死不明,你就是這麽對他的遺孀?”


    她的聲音又尖又快,全然不同平時的甜美,引得無數路人紛紛駐足,便有那修為不太高的甚至修為高但心性不過關的修士迷迷瞪瞪開始為她說話。


    “就是,誰不知道你們劍主拋棄人家了?”


    “聽說還是為了個妖女,這也配成為第一人?”


    “那洞虛境怕是都不知道怎麽修上來的,聽說雲朝之主湛星淵也已然要晉升洞虛境了……”


    “出了這種敗類還敢稱正道第一宗?百年大會都要敗在你們手上了!”


    ……


    這話越說越難聽,守山弟子本欲張口辯解,謝有為擺了擺手,望著解綺夢,眼神清澈,“眾所周知,若親傳師父死去,你眉間的標記會消失,且你也會受到連帶,你眉間標記如此鮮豔,他怎麽可能死?”


    解綺夢語塞,不過她很快回過神,“說不準還真是跟著妖女跑了……我那天看見他,他連一句話也沒說……神情冷漠……”


    謝有為似乎對她的厚臉皮很是不解,“身為無情道弟子,你不懂無情道是為無知,乃其一;身為師尊弟子,你詆毀師尊是為不孝,乃其二;身為其道侶,與他人親密對自己道侶不聞不問是為不義,乃其三。請問這種不孝不義且無知的人,說的話哪裏可信?”


    謝有為一口氣說了一長串,看的守山弟子目瞪口呆,估計是沒見過謝有為說這麽長的話。


    剛才還竊竊私語的人群頓時鴉雀無聲。


    不少人不明白自己剛才怎麽就把心裏話說出來,臊的臉紅,悄悄往後退去。


    就連一直護著解綺夢的蕭以也怔了怔,捏著手中的扇子擰眉反駁,“小夢兒怎麽……”


    謝有為一個眼神掃過去,和晏溯如出一轍的氣場讓蕭以有些忘詞。


    他冷聲道,“和外男倒是親密。”


    蕭以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被噎的說不出話,再一看鳳時,還是那副神思不屬的樣子,差點氣炸了。


    反觀還在圍觀的人,基本都是修為不錯或者身份不低的人,此時看他們的眼神也變了。


    謝有為這話說的很精準,修真界師恩大過天,但似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解綺夢和晏溯是未婚道侶上了,對他們的師徒關係視而不見,此時一反應過來,又見蕭以如此稱呼,可不就是不孝不義麽?


    “小澄,無情道何意?”謝有為眼神一掃,落在一旁的守山弟子身上。


    突然被點名的守山弟子暈暈乎乎的吐詞,“不沾因果、斬卻凡心,但凡動心即為道破。”


    “我師對你如何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謝有為微揚起下巴,冷淡的神色透出一股隻可意會的厭棄,“我師動心即道破,洞虛境修士道破誰都知道有多嚴重,他會再為了其他人放棄讓他道破的你?”


    解綺夢臉色一變,心道這謝有為果真與她不對付,從進山門起哪個弟子不是對她愛慕有佳,就連晏溯也沒逃過她的心魔咒,隻有這個謝有為,連正眼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此時也不裝柔弱了,冷笑道,“那也是你師尊的選擇,與你何幹?”


    謝有為沒再說話,冷著臉和她擦身而過,麵上突然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解綺夢聽到他說:“那您肯定知道,這次大會我師尊也要參與吧?”


    她眉頭一皺,卻發現四周人像是都沒有聽到一樣,熱鬧看完,走的走,散的散。


    她驚疑不定,晏溯仙骨都碎掉了,怎麽可能還會出現?除非他在皇極塔內重鑄仙骨!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行墨,你聽得到嗎?”她手捂著心口,默念。


    聞行墨有些虛弱的聲音在她腦海裏傳來,“我能聽到,他應該是在皇極塔獲得了屬於你的造化。”


    解綺夢聞言更是不滿,眼中黑氣隱隱繚繞。


    “走吧小夢兒。”蕭以拍了拍她的肩膀,麵上已經沒有來時的輕鬆了。


    一道黑霧順著他的手繞了一圈,消失不見。


    “請跟我來。”這次守山弟子雖然表情冷漠,卻禮節十足的帶著他們進入了上清宗。


    謝有為巡邏了一圈回來,晏溯正在觀看弟子練劍。


    無情峰的弟子不算多,不是每個人都能選擇無情大道的,非大毅力者不可。


    幾十個穿著繡著銀白色花紋的白色弟子服的無情峰弟子們站的隨意,出劍姿態卻出奇的一致,晏溯微微搖了搖頭,謝有為立時上前,“師尊可是有教誨?”


    “大道至簡,大道自然。”晏溯微微頷首,“此劍法威力雖大,卻不夠實用,我悟有一劍法,日後將由你傳下去。”


    謝有為一怔,隨即便是欣喜,“定不負師尊所托!”


    晏溯高冷的點頭,深感孺子可教,從此他在宗門內就有了個可以傳話的人。


    長老們對他雖好,到底是隔了一層。


    天奕大會轉眼而至,參賽名單不用幾大門派公布就有消息靈通的散修開始販賣“製敵手冊”。


    天奕大會是天奕大陸修士們難得的盛典,隻要博得頭籌,都有可能獲得洞虛境修士賜下的寶物,甚至有可能被洞虛境修士收為親傳。


    故此雖然聽起來有些扯,但大家仍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


    這日晏溯剛踏出無情峰,便看到有個小個子修士在四處兜售小冊子。


    “瞧一瞧看一看,今年有你想象不到的大人物出現!”


    “今年花落誰家?看了《製敵手冊》就落你家!”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仙長不來一份嗎?”


    口才還挺好。


    晏溯看著就在離他一步遠地方兜售小冊子的男人,對方正在舌綻蓮花的努力推銷,突然感覺到帶著審視的目光,一抬頭便看到晏溯,嚇得一哆嗦,晏溯的臉整個修真界幾乎沒人不認識了,對著這張冷冰冰的俊臉,男人笑的比哭還難看,“劍……劍主,要來一份嗎?”


    剛一說完,就懊惱了,晏溯是什麽人?洞虛境修士!作為修真界的頂尖強者,洞虛境修士曆來都是作為監督者來參與大會的,就算今年晏溯沒報名,他這說出來不是自取其辱嗎?


    晏溯伸出冷白的手,從他懷裏抽出一份,慢條斯理的念道,“天奕百曉生?”


    男人點了點頭,晏溯翻了翻,裏麵按照實力順序分成幾個部分,哪個層次哪個修士擅長哪些,贏麵多大,像模像樣的。


    他語氣散漫,“沒有我?”


    男人臊的臉都紅了,“您……不是要監督嗎?我沒看到您的名字。”


    晏溯點頭,很是隨意的道,“你沒看到也正常,我今年是參與者。”


    “哦哦好的……啥?”男人驚訝的抬起頭,眼前的人早已沒影了。


    “無情劍主要……參會?”他迷茫的念出聲,瞬間意識到這是個大新聞。


    上清宗下的坊市已經有人開設了賭盤,賭這次各個修為段的修士們誰能博得頭籌。


    這天突然來了個小個子修士,像是做賊一樣到處看了看,小聲問,“有沒有壓晏溯的?”


    莊家狐疑,“哪個晏溯?”


    小個子修士咽了口口水,指了指上清宗的方向,“就上麵那位。”


    “洞虛境修士不是不參加嗎?”莊家納悶,朝他揮手,“去去去,一邊去,別搗亂。”


    “哎,我說真的啊,我親耳聽到的!晏溯真要參加!”小個子修士急了,他聲音一大,就有人看了過來。


    “晏溯要來?不可能吧,他不是洞虛境嗎?”


    “聽說境界低了,看樣子是真的?”


    “那我肯定壓他啊,不管怎麽樣經驗和境界擺在那呢。”


    說話聲很雜,蕭以臉色不太好,今天鳳時借口有事沒過來,他陪著解綺夢過來逛逛,便聽到賭場這邊喧囂漸上。


    前幾天他們進上清宗被攔,解綺夢就說起晏溯要參會,可能會針對他一事,他當時沒放在心上,現在一看才知道晏溯的人氣有多旺。


    “我壓蕭以。”解綺夢扯了扯他的袖子,聲音清脆,一臉傲氣,十幾塊流光溢彩的上品靈石就這麽扔在了莊家桌子上。


    莊家喜不自勝,搓了搓手撿起上品靈石,揚聲道,“記,蕭以,上品靈石十五塊,賠率1.49!”


    賭場不問名姓,他直接遞給解綺夢一個玉牌,“大會結束後憑借玉佩兌換。”


    他話剛說完,一個高個年輕人擠了過來,直接把解綺夢扒拉到了一旁。


    “我壓。”一身白衣的男人低頭掃了小個子男人一眼,掏出一塊極品靈石。


    “壓……誰?”莊家呆滯了。


    上品靈石很珍貴,但一百個上品靈石也換不來一塊極品靈石啊,這是哪位大佬?


    “晏溯。”男人神色冷淡,氣場鋒銳,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莊家小心翼翼的撿起極品靈石捏了捏,便聽到這句話,直接愣住了。


    “還……真的啊?”他嘀咕了一句,“那他……哪個修為段?”


    “分神。”謝有為神色冷淡,莊家小心翼翼的加上了晏溯的名字,聽到話的客人一窩蜂的湧過來,各種各樣的靈石往莊家桌子上砸。


    莊家預感到自己可能要賠到破產了,將賠率降得愈發低,饒是如此,人也源源不斷。


    “壓晏溯!”


    “我也壓他!五百上品靈石!”


    “讓開!我先壓!”


    熙熙攘攘的人把解綺夢擠的一個趔趄,她一臉陰鬱,本想動手,想起自己目前的人設和人氣度,隻能忍下這口氣。


    蕭以扇子骨都快捏斷了,也是一臉陰沉。


    他從記事起就聽著晏溯的事長大,又頂著“天才”的光環,是一路被對比著成長的,後來遇上喜歡的女人也是對方的未來道侶,再到今日所見,嫉妒簡直要讓他發瘋!


    “晏溯!”他咬牙切齒,分神期,他正好可以讓所有人看看,分神期的他和分神期的晏溯誰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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