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逐專注地看著電腦屏幕,手指快速的在鍵盤上飛舞。


    晏溯的位置靠窗,從這裏偏過頭去看窗外,意外的看到個身影。


    他思索了一下,為了避免打擾到夏南逐,他和夏南逐發了個消息,朝著裏間走去。


    是時候該看看孩子的進步了。


    沒過一會,門外傳來了少女嬌柔的聲音。


    盛雪坐在夏南逐身邊,小臉被太陽曬的緋紅,她小聲抱怨了兩句,摘下帽子和口罩扇了扇風。


    夏南逐像是沒有發現她,盯著電腦上的編曲軟件,思索著這個音軌該用什麽音色。


    “南逐?”盛雪低聲喊他。


    夏南逐眼神從電腦上的編曲軟件上轉移,落在盛雪身上,似乎有些疑惑。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盛雪蹙眉,聲音溫柔。


    “沒。”夏南逐把編曲保存,重新打開另一個文件,“你怎麽過來了?”


    “我覺得你今天會過來~所以給你帶了小點心,是不是心有靈犀?”盛雪笑盈盈的站起身,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露出了白淨的額頭,看起來十分清純,她手背在身後,躬身靠近夏南逐。


    夏南逐臉色微紅的後退一步,盛雪笑聲輕靈,直起身,把裝著點心的盒子遞給他。


    “謝謝。”夏南逐接過來,剛想喊晏溯出來,這才發現晏溯給他發過消息了,說要去休息。


    他把點心放在一旁,“你要來試試你的新曲子嗎?”


    “可以嗎?”盛雪驚喜的睜大眼,十分可愛的歪了歪頭,“哇,你來這邊不會就是為了幫我作曲的吧?不愧是~知己~”


    後麵這句話她抑揚頓挫,像是小孩子在念古詩,古靈精怪,粘人,卻又不討人厭。


    夏南逐頓了頓,總覺得哪裏奇怪,他含糊道,“差不多。”


    他給盛雪寫的曲子叫《初戀》,走清新風,很符合她的氣質。


    “你試唱一下,我看看有沒有什麽地方要改。”夏南逐把曲譜遞給她,盛雪看著密密麻麻的各種音階節拍,有些眼花。


    夏南逐習慣手寫再錄入編曲軟件,寫詞則是直接在譜好的曲下麵寫,曲譜上密密麻麻都是哪裏加上哪個樂器奏和聲,簡譜這種在他這裏幾乎等於沒有。


    盛雪不是科班出身,對於簡譜還行,這種原版,還真是毫無辦法。


    她麵有難色的看向夏南逐,夏南逐無辜的和她對上眼,沒明白她的想法。


    盛雪難堪的咬著下唇道,“我……不太會看這種……”


    “啊?”夏南逐傻眼了,他沒想過居然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知己單純又溫柔,善解人意且才華洋溢,混跡音樂圈卻無人賞識,不然怎麽會和他說出那些能夠真正安慰到他的話?


    他小聲提議,“那我給你放一遍,你聽聽找找感覺?”


    盛雪滿臉通紅的坐下,有點惱火。


    什麽天才思維,不早就被打上抄襲的章了嗎?這小孩真是,這種時候不應該輕聲細語和她講講該怎麽認培養一下和她這個唯一的知己的感情嗎?一點都不解風情。


    清新的旋律在室內響起,盛雪跟著譜子哼了幾遍,她聲音清潤,唱這種風格的曲子很合適,夏南逐點了點頭,但盛雪的表現還是讓他沒能十分滿意。


    要改的地方太多了。


    “多唱幾遍試試。”夏南逐耿直道,“你對不上的地方太多了,要改的話很麻煩。”


    盛雪牙都要咬碎了,在裏麵聽的清清楚楚的晏溯快笑死,自家崽子看來不僅是性格變了,連說話都比以前敢說了,要是換在以前,指不定是悶不吭聲給盛雪全改了。


    盛雪到最後嗓子都唱啞了,才勉強讓夏南逐滿意。


    盛雪簡直一分鍾也待不下去了,強撐著說了幾句就要走,夏南逐認真的挽留著,並且給她指出她犯的錯誤,讓她回去多練,盛雪臉都要笑僵了,一抬眼看到門那裏站著個人,差點叫出來。


    “盛小姐,好久不見。”晏溯靠在門邊,朝她笑了笑。


    “晏……晏導。”盛雪強裝鎮定,她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晏溯。


    夏南逐疑惑的看了看她,又看向晏溯,晏溯心情頗好的朝他扔了個wink,夏南逐“唰”的轉過了頭。


    “你們認識?”他問盛雪。


    盛雪小心的點了點頭,朝著夏南逐眨了眨眼,“他是你朋友?”


    “不是,他是我……”夏南逐頓住了,叫哥,他叫不出口,不叫哥……叫啥?


    晏溯走過來,整個人掛在夏南逐身上,一點也不像平時的暴躁,反倒有種反差的溫柔。


    盛雪睜大了眼,一瞬間福至心靈,難怪晏溯對她那麽不感冒,夏南逐也對她態度變差……


    夏南逐被她的眼神看的後背發涼,不由皺眉問她,“你不是還有事嗎?”


    盛雪回過神,抿著唇笑的羞澀,“啊,我差點忘了,不打擾你們啦,我回去會多練練的。”


    她這話說的一語雙關,然而該關注的人根本沒有g到。


    盛雪一走,晏溯就鬆開了夏南逐,往旁邊的沙發上一躺,“你幫她作曲?”


    夏南逐看起來不太高興,悶悶的應了聲。


    對於知己對音樂根本沒那麽深的感情他其實是有點難過的,如果有感情怎麽會連發聲怎麽更飽滿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她是誰嗎?”晏溯把盛雪帶來的點心盒子拆開,看著包裝上明顯的標誌,揚了揚眉,“這家店不就是你工作室旁邊嗎?”


    夏南逐回憶了半天,太久沒過來了,才想起來好像是這麽回事。


    “她就是你的知己?”晏溯撚起一塊餅幹慢條斯理地問他。


    夏南逐有些難堪的撇過頭,“……是。”


    晏溯摸了摸他的頭,把手機遞給他,“你都不先上網查查她是誰?”


    夏南逐接過手機,亮起的屏幕界麵正顯示著微博搜索出來的結果。


    盛雪,粉絲數2700萬,演員,代表作《天下》。


    往下滑動還能看到營銷號發的關於她和裴欽緋聞的文章。


    夏南逐臉色沉了沉,他雖然不喜歡和外界接觸,但是不傻,相反他曾經對這個圈子很了解。


    越是了解越是心下沉。


    盛雪根本不是和她說的一樣混在音樂圈,而是想要演而優則唱。


    一個明星,還是曾經和裴欽有過緋聞的明星,不可能連個作曲的人都找不到,找他一個曾經榮耀一時如今蓋章抄襲的人作曲,不就是想走演而優則唱的路子缺點話題度嗎?到時候爆出來他曾經被蓋章抄襲,站在他這邊,名聲就上去了,好一朵清清白白盛世蓮花。


    可他不信,那個會溫溫柔柔安慰他的少女,真的會是他想的這個樣子嗎?


    不,不會的。


    他緊握住手,指甲在掌心印出幾個月牙。


    想到自己曾將她引為知己,為她敞開心扉,為她量身打造曲子作為禮物……如果真的被欺騙的話……


    他整個人都難過起來,不由自主的陷入曾經被背叛的情緒中。


    小孩還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夠,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簡直傷透了心的模樣讓晏溯嘖了聲,他打斷夏南逐的思緒,“哥下午要出去,你有空嗎?”


    夏南逐興致不太高的點頭。


    他其實哪裏都不想去,隻想回家繼續呆在黑漆漆的屋子裏把自己關起來。


    “走,陪我去個劇組看試鏡。”晏溯不由分說拉起夏南逐,把他從自己的舒適圈裏推了出來。


    他的手骨節分明而有力度,明明也是經曆過風吹雨打的人,卻一直都很堅定的做著自己,笑容像是從未從他臉上消失過。


    世界眷顧他。


    他不由自主的在微博裏輸入“晏溯”兩個字。


    搜出來的結果讓他睜大了眼。


    晏溯,粉絲1220萬,導演,代表作《天下》、《無獨有偶》、《相思》等。


    導演?夏南逐都震驚了。


    這幾部電影雖然他沒去看過,但是也聽過,他實在沒想到每天無所事事的晏溯竟然是個大導演。


    夏南逐有些困惑,為什麽經曆了這麽多事晏溯還能這麽積極向上呢?


    晏溯笑他,“因為我心向陽光。”


    夏南逐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出口了。


    “其實是因為每天都不一樣。”正好遇到紅燈,晏溯從兜裏掏出一塊糖,攥在手裏問他,“猜猜今天是什麽?”


    “太白兔。”夏南逐胡亂猜。


    “答錯了,今天是水果糖。”晏溯笑眯眯的張開手,手心裏躺著一塊粉紅色包裝的糖,“就像你不知道掏出來的糖是什麽味道一樣,你也永遠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麽樣。”


    他把糖塞到夏南逐手裏,扯了扯少年的臉,“小孩子就不要總是想太多,少想點會開心很多。”


    “比如,你可以想想今天我還會帶給你什麽驚喜。”後麵有人在按喇叭,正好綠燈了,他踩下油門,車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一晃而過,夏南逐無意識的盯著手上的糖,突然就不沉浸在自己世界了。


    晏溯就是把他在當小孩哄!


    晏溯幾不可見的笑了聲,小朋友都是需要人哄的,真算起來,夏南逐今年才十九,對於他來說,確實是小朋友。


    他說的沒錯,每天都不一樣,可重點是,你要愛自己,才會覺得每天都不一樣。


    不愛自己的人,是察覺不到身邊的變化的,他們固執的盯著某一點,當沒有變化時,生活就像一潭死水。


    可以想象到愛上一個腳踏幾條船的女人的小孩會有多難受。


    他的支柱,同樣在愛其他人。


    給晏溯發消息的是他的圈內好友危佳,名字雖然女氣,卻也是圈內比較有名望的導演,目前正要為自己的新電影試鏡,左右無事,晏溯便答應了他去看看。


    這部電影叫《隻有風知道》,一聽就是衝著票房去的愛情商業片,能不能火晏溯不知道,但這部電影在原劇情裏是他推薦女主去的,女主一路順風順水,從《天下》爆火到在首映式上合唱片頭曲一炮而紅,又有夏南逐為她一路量身打造金曲,進度飆升,到他推薦過去的時候已經在音樂圈裏站穩腳跟並且國民度非常高了,因此危佳決心啟用她。


    可現在盛雪不僅被蝴蝶掉了在音樂圈裏大展身手的機會,裴欽的粉絲也對她不太感冒,又因為先前的各種通稿國民度實際上沒有吹的那麽好,現在應該是進不了組的。


    因此他大方的帶著自家弟弟走進試鏡地點。


    危佳財大氣粗,不像晏溯摳摳搜搜,但有一點和晏溯很像,他們都喜歡找符合自己電影角色的演員,隻要符合就算金主施壓也沒用,也正是因此,原劇情裏他才接納了隻演過一部戲的盛雪。


    他直接包下了雲集酒店頂層,作為老牌劇組籌建聚集地之一,這裏來來往往的人十分熱鬧,不乏許多熟麵孔。


    晏溯帶著夏南逐從後麵繞過去,牆壁上貼著關於電影試鏡的海報,隔幾步還放了流程指示牌,細心的不像危佳的作風。


    夏南逐突然拽著他衣角扯了扯。


    晏溯回頭,順著他眼神看到坐在一旁被眾星捧月的盛雪。


    夏南逐看著那邊,長長的睫毛襯著如琉璃一般漂亮的眸子,看起來有種眼巴巴的意味。


    難頂。


    晏溯麵無表情的小孩頭扭回來,“你看錯人了。”


    夏南逐一步三回頭的跟著晏溯往前走,他的注視太過明顯,盛雪抬頭看到他,朝著他微微一笑,夏南逐像是被驚到了一樣轉回頭,縮回自己殼裏。


    晏溯帶著夏南逐直接進了導演所在的房間。


    裏麵已經有了幾個人,晏溯眼神在幾個熟麵孔上一轉,自來熟的在危佳旁邊的空位上坐下來,“佳佳給我留的位置?夠意思。”


    危佳人如其名,翩翩佳公子,蓄著小胡子,看起來有點性感。


    他哼笑一聲,“您老可真是三催四請才肯來。”


    “那不得帶小孩嗎?”晏溯漫不經心的從後麵拉了把椅子讓夏南逐坐下,又轉身從危佳麵前的籃子裏掏了一把糖果塞給他。


    危佳簡直被他的自來熟氣笑了,仔細看了他一眼,驚咦道,“換發型了?”


    晏溯往常都是頭發往後梳,露出飽滿的額頭,整個人侵略性很重,今天卻是整個放了下來,顯得年輕了好幾歲,氣質也沒那麽咄咄逼人。


    “那可不,看來佳佳你一點也不關注我啊,我換了好多天了現在才知道。”晏溯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危佳左邊是他,右邊是裴欽,裴欽見到他笑了笑,晏溯看到他頭頂隻剩下一點根還綠著的小草驚訝了一秒,想到盛雪貼著他炒緋聞的事,也理解了。


    “看來男主寶座又要落入裴影帝手上了。”他也朝著裴欽笑了笑,危佳得意道,“那可不,票房保證啊,這部電影剛定下來我就想到他了,我們編劇也對他很滿意。”


    這就是在暗諷晏溯總是和編劇不對頭。


    晏溯也不在意,劇組就是他的一言堂,編劇的眼神絕對沒有他準。


    “編劇姐姐,這裏是你布置的吧?佳佳肯定沒有這麽細心。”晏溯坐姿像個大爺,在座的卻都像是習慣了,危佳甚至還朝著夏南逐聳了聳肩,夏南逐一下子就輕鬆了許多,微微翹起唇角。


    《隻有風知道》的編劇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坐在晏溯旁邊,戴著眼鏡斯斯文文,聞言不好意思的推了推眼鏡,“哪有,危導找不到合適的女主人選,所以準備來個初選定角色,害怕新人不知道流程。”


    現在為止幾個空位都差不多滿了,在座的除了導演,製片和編劇,以及他和裴欽夏南逐三個閑人,還有個空位。


    晏溯眼神在空位上的牌子上停了一秒,若無其事的轉開了。


    難怪女主能過來,看來是江綽下場了。


    快到麵試時間的時候夏南逐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晏溯正在位置上百無聊賴的一邊搭著話一邊轉筆,看他進來笑道,“怎麽了,遇到不喜歡的人了?”


    夏南逐悶不吭聲的坐在椅子上,不肯理他。


    晏溯估計說不定遇到女主了。


    這孩子看起來傻,實際上該有的心眼一樣不缺,隻是不願意去想。


    電影是一點開始試鏡,離一點就差兩分鍾的時候西裝革履的男人匆匆走了進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衝著危佳笑了笑,“不好意思,來晚了。”


    危佳收起聊天時的和善,表情嚴肅起來,“不晚,您過來我們正好開始試鏡。”


    江綽點點頭,朝著編劇禮貌道,“可以和您換個位置麽,我和晏導有點私事想說一下。”


    他笑了笑,編劇愣了愣,沒想到金主爸爸這麽平易近人,連忙讓開位置。


    在江綽坐下來的時候,晏溯在打量他。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到他這位發小江綽。


    江綽人和名字不太像,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眼神銳利,一身西服穿的工工整整,比起晏溯富有侵略性的容貌稍遜一籌,可氣質卻彌補上了這份不足。


    晏溯眼神在江綽稍顯淩亂的襯衣領子上停頓了一下,一觸即收。


    身上的味道和女主常用的香水有點像。


    晏溯若有所思,就聽到江綽問他,“我之前去找你,你怎麽不在?”


    晏溯暗罵,烏鴉果然好的不靈壞的靈,果然有人去找他了,江綽找他能有什麽好事?滿腦子都是女主。


    他擼了一把小孩的頭發,在夏南逐產生反應之前收回爪子,笑道,“這不是去看孩子了麽?介紹下,我弟。”


    江綽納悶了,“你還有弟弟?你家不就你和你哥兩個嗎?”


    “表的。”晏溯翻了個白眼,“你就是嫉妒。”


    江綽哭笑不得,不過晏溯這種混不吝的性格他早有體會,搖搖頭不再和他搭腔。


    在一旁豎起耳朵聽八卦聽了一嘴廢話的危佳很不是滋味的砸吧砸吧嘴,朝著助理示意。


    試鏡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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