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立即下詔書,將章惇貶斥英州安置。


    王存找到劉摯與呂大防,便說,這樣處罰略過了吧。


    不提寇準扯破宋太宗的龍袖,強行將宋真宗推到前線,也不提範仲淹、孔道輔撞打皇宮大門,大罵呂夷簡,攻擊宋仁宗。


    就說熙寧時,舊黨那麽瘋狂,王安石雖然將他們外放,但給的都是肥缺,即便文彥博司馬光他們,同樣放在洛陽養老,一點兒苦都沒有吃著。


    劉摯惡狠狠地說,程熙還沒有回來呢!


    盛陶看不下去了,便說,劉相公,章子厚終是有功於社稷,可於就近安置。


    小程能與章惇相比嗎?


    劉摯不聽。


    於是王存找到高滔滔,說了一個人一件事,唐坰那次大鬧朝會,那麽嚴重的行為,朝廷不過將他貶於潮州別駕監廣州軍監庫。


    一個是有官在身,一個是犯人,軟禁的安置。


    一個是上等的廣州,一個是瘴癘嚴重的英州。


    所以朝廷不能這麽做,況且沈括已經死了,在宋朝無論怎麽鬥沒有關係,但不要出人命。現在連人命都鬧出來了,朝廷再也不能將事態擴大。


    高滔滔凶惡地說,山可移,此州不能移。


    王存擔心地退下。


    高滔滔一意孤行,引起了更大的反彈。不通過對比,大家還懵懂無知,一通過對比,大家才知道以前時光的珍貴。因為國家財政整個糜爛,現在九成以上的百姓開始懷念從前的時光了,許多人將元豐八年到朔正二年這段時間,稱為黃金之治。其締造者就是趙頊,王巨,蔡確,章惇,章楶,其實也要算上範純仁。


    不過因為範純仁在趙頊死後的表現,沒有百姓認可他了。


    沈括倒也罷了,永樂城下冤死的二十多萬軍民,他確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章惇並沒有嚴重的過錯,相反,南平梅山,安定交趾,又是黃金之治的締造者之一,當朝宰相。


    僅僅因為說了幾句公道話,即便這些公道話有些激進,就要發配英州安置軟禁嗎?


    其實沈括更不能死!


    這是蒸汽火車與鐵路,不管是什麽樣的火車與鐵路,隻要在這時代出現了,涉及到多少技術?


    沈括死了,再也沒有這方麵專業的人才了。那麽站在反對王巨一派的立場,宋朝以後技術永遠被彼岸牽製。


    當然,王巨可沒有這個心思,他希望是兩邊共同的技術進步,共同的發展,共同的借鑒。但宋朝士大夫仍抱著奇技淫巧,不將技術放在眼裏,那隻好單幹了。


    事實上沈括死了,沒有人為之伸冤,隨後也沒有重要的官員主持技術研發了。彼岸是陸續提供了許多技術,但兩邊的差距也會越來越大。而且在永樂城沈括是犯了錯誤,沈括人品也不怎麽的,但另一個時空,愛迪生的人品同樣很差,可有人否認過愛迪生的偉大?


    至少這段鐵路沒有錯吧,沒有這段簡陋的鐵路,以及黃河的河運,以現在中原的條件,如何能經營到陰山?


    大家都沒有認真的想,隻顧著救章惇了,這還是不錯的。


    盛陶、趙挺之、李常等大臣陸續上書,替章惇說話。


    然後他們迅速被劉摯梁燾罷出朝堂,但這不是一個好現象,於是梁燾帶著一群心腹開始炮製三份名單,章惇黨人榜,蔡確黨人榜,安石黨人榜。


    章惇榜包括蔡卞、張璪、呂惠卿、趙挺之等三十六人。


    蔡確榜包括章惇、王安禮、蒲宗孟、蔡京、蔡卞、邢恕、曾布等四十五人。


    安石榜包括蔡確、章惇、王安禮、曾布、呂惠卿等三十九人。


    怎麽有了王安禮?


    盡管他是王安石兄弟,但可是名副其實的舊黨。新舊重要嗎?重要的是梁濤看你順不順眼!


    李清臣終於看不下去了,他上了一道很長的書奏,先是對比未廢趙頊法令之前宋朝的情況以及廢除諸多法令之後宋朝的情況,然後闡述這些法令的作用。


    而且李清臣說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適度地向權貴們征一些賦稅,能緩解底層百姓的怨怒,能增加國家的收入。然後國家再用這個收入保衛國家,或者用之於民。就象朔正二年,如果不廢除這些法令,國家財政健康,現在可以正式修建河工了。


    但現在這些法令廢除了,權貴的商稅也不征了,甚至兩稅都不納了,國家財政垮台了,皮之不存,整個經濟惡化,實際權貴也不能得益了,不說別的,還有幾個月銀行司又要分紅,看那些契股們鬧吧。


    難道說得不對嗎?


    可是高滔滔聽不進去,相反的在朝會上大聲斥責李清臣:“卿知不當廢除法令,為何緘默不語!”


    李清臣答道,當時眾說紛雲,臣也沒有能力判斷是非對錯,不過現在的情況看來,肯定是錯了。因此還望國家重新施用先帝諸法令,召回蔡確與張商英,收回遠斥章惇的詔令。


    然後他又說到三黨,王巨時手段夠強硬了,但也不敢輕易用朋黨來對付政敵,因為這是一個魔鬼的盒子,一旦打開,後患無窮。況且這三份名單中還有不少名單就是一個笑話。


    其實王巨在彼岸一直觀注著。


    對於現在宋朝隻意味著黨爭,但對於王巨來說,在後世有兩個製度獲得成功,一個是中國式的換屆集權製度,一個是西方發達國家的民主選舉製度。


    看上去似乎西方世界弊病更少更發達,確實無論什麽集權形式,都易產生各種不公平不公正不公道。但理智地分析,人家有一個前期的殖民積累過,這個積累一指財富二指技術。但與蘇醒的中國相比,小國家不算,如新加坡,人家靠那個港口就可以發財致富了,西亞一些國家,人家靠石油,所有百姓就衣食無憂了,真正的大國家做得好的,隻有美國與德國,其他的民主國家都開始衰落。德國如此,乃是德國人的認真,美國能成功,乃是其獨天獨厚的地理位置。


    盡管民主選舉與現在打擊報複式的黨爭終是兩樣的,宋朝的亂象也有王巨暗中推動以及一些提前的相關布置有關,但王巨還是將手中的一些書稿燒掉了。


    也就是真正的民主選舉製度徹底從彼岸消失。


    而且王巨心中暗歎一聲,國家太大,人心……不齊!不管什麽民主選舉,隻會亂,不會興!


    高滔滔大怒,立即將李清臣也貶放出京。


    高壓之下,終於沒有一個大臣敢說話了。然而秋天又發生了一件事。


    朝廷這麽幹,純粹是倒行逆施,特別是差役法又重新開始了。


    許多中小主戶與商人好日子到頭了,如果是原來,他們是走投無路了,難道逃向更落後的遼國?但現在還有一個去路,許多中小商人與地主將家產變賣,隨船隻去向彼岸。不僅他們,越來越多的百姓也隨船去向彼岸。


    這可不是一個好信號,原來元豐末年,逃向彼岸的百姓已經越來越少了,最低的時候隻有一萬來戶,這還是在朝廷放開的情況下,不然數量更少。


    然而今年秋後,大批大批的百姓向各個市舶司出發,不知凡幾,這說明國家情況已經變得十分惡劣。


    但朝堂不以為戒,反而下詔,讓彼岸各個船隊禁止攜帶宋朝百姓離開各個市舶司港口。


    彼岸的船隻聽到詔令後,十分乖覺地聽從了,隻有密州知州呂澈有些不識相,接到詔書後,準備帶人抓捕各個海商,結果船隊上下來大批武裝水手,呂澈慫了,但密州港的各個海商也沒有將事情鬧大,領首的顏平斥嗬了幾句,事情便結束了。


    理由來了,王巨與彼岸商賈確有不臣之心。


    打壓麵更大的王黨榜又出來了,它不但包括大批新黨大臣,還包括了範純仁、李清臣、王存這些溫和派的舊黨大臣。


    然而還不是致命的,在這個榜單上,還包括大量邊陲得力大將,熊本、章楶、遊師雄、種師道是逃不了了,甚至與王巨不是很對付的趙禼也在這個名單之內。還有當初隨著參戰的幾位能打的監軍,也就是李詳等大太監也是逃不了了。


    另位還有五十幾份名單,全部是宋朝最得力的大將,包括退下來甚至死掉的劉昌祚等人,也包括未退下來的姚麟、姚雄、姚古、種誼、種樸、劉仲武、王光祖、劉法、曲珍、王恩、郭景修、趙隆、賈岩、訾虎、薛義、王文振、劉紹能、郭成、苗履等等,幾括囊括了宋夏這十幾年戰爭錘煉出來的所有精英,隻有折可行折可適,因為顧慮到府州折家家,才得以幸免,餘下的全部進入王黨榜單中。


    因此導致這份名單長達一百二十多人,囊集了宋朝大半文武精英,但梁燾是不管的,他反而說道,王黨如此之盛,朝廷必嚴加防備,以防亂臣賊子死灰複燃。


    如何防呢?好了,全部貶斥,這一貶導致陝西兩路緣邊九路,河東緣邊三路,河北緣邊三路所有安撫使全部貶到了南方,各州軍一半知州知軍也貶到了南方。


    但朝堂這些士大夫們反而為之喝彩,無他,因為按照趙頊與王巨的規矩,邊境各小路與各州各軍首官必須用武將來擔任,這如何讓這些士大夫們甘心,正好用王黨罪一一貶斥,再以文臣代替……


    然後又下詔,派軍隊前往幾個市舶司港口,看到各艘海船上有宋朝百姓者,一律抓捕,如若反抗,格殺勿論。


    但想做到這一條,很不容易的,無論那一個市舶司都沒有這個足夠的兵力執行這條詔令,必須在後方慢慢集結,那些海客也不是傻子,早就得知了消息,於是在軍隊未抵達之前,一一將各市舶司附近的商賈召集過來,取消契約。


    現在的海上貿易在王巨推動下,已經無比的膨脹,交易的商貨數量越來越大,但受季風拘束,必須提前訂下交易的貨單,不然明年就來不及準備了,但朝廷現在這麽幹了,明年我們的船隊也不打算回來了,因此這些訂單得取締了。這件事處理完了,所有船隻揚帆南下。


    宋朝官兵這才姍姍來遲,其實這些船隊不走,這些官兵也不會真的動人抓捕格殺,難道真是傻子?


    但這可不是好事,這些交易不僅是交易本身,涉及到的附加產業不知凡幾,最少宋朝東部地區十分之一的經濟或多或少與它有所牽連。海上貿易徹底中止,本來就開始的崩潰的經濟更是雪上加霜,但梁燾他們可是不管的。


    瘋狂在繼續,包括王巨派手下推廣的大棚蔬菜,也被朝廷以勞民傷財,引誘百姓奢侈,有傷風化給禁止了。


    沒有大棚蔬菜,在宋朝一些早市蔬果也有著瘋狂的市場,前幾年宋朝經濟不錯,加上這個技術不是太複雜,數年下來,許多富裕州縣郊外,都有農民種植了大棚蔬菜。


    這一棍子得打死多少人哪?要知道稍稍能大規模種植大棚蔬菜的,九成都是當地的主戶,有一定的影響力。


    而且這個產業也涉及到許多人,包括交通,以及各個菜販子。


    朝廷禁止,自京城郊外百姓開始,到全國各地,又是一片哀鴻遍野。


    永和三年,他們又做下了一件喪心病狂的事。


    王巨前世,俄羅斯真正的實力不一定比中國強,但為何許多國家害怕俄羅斯,而不是中國,因為他們敢打。


    正是因為中國想換取一個和平發展的空間,於是越來越軟,然後美國與日本公開來瓜分中國南海。


    其實那時候很危險,因為有那個所謂的仲裁,美國與日本有了“法理依據”,有了法理依據則有了動手的理由,俺們不是在你們中國領土上開火的,用此來壓迫中國。


    如果那時中國繼續軟下去,南海就被瓜分了,接下來則更危險了,南海能瓜分,灣灣也能瓜分,接著再到xz、xj。


    遼國出兵西夏也是如此,因為宋朝對遼國很軟,斡特剌便寫信給王巨,先是抗議,然後表態西夏不是你們宋朝的地盤,因此在這裏開戰,用此來壓迫宋朝撤軍回去。


    結果被宋軍一頓痛扁,過後耶律洪基帶著群臣黯然的舔傷口了。但宋朝政局的變化,又再度讓他們看到希望。這也說明遼國的昏庸,宋朝都亂了這麽長時間,才被他們發覺。


    不過發覺了就得要利用,特別是緣邊各小路各州軍的大將們一起被貶到南方,這使得遼國看到了希望。


    永和三年元旦,遼使來賀,然後說道,當年宋朝用兵西夏,西夏臣屬於宋朝,但也臣屬於契丹,契丹救援有沒有錯?契丹有沒有發兵進入宋境?況且遼軍一直以調解為主,否則兵臨宥州時,立即向西渡過黃河,宋朝能不能順利將興慶府攻下?


    反正當年戰場上的主將要麽死了,要麽被貶到南方了,隨便著扯皮。


    然而宋朝卻趁契丹不備,破壞和約,發兵雲州,逼迫契丹簽下不平等條約,因此這個盟約不能作數,但遼主為了兩國和平友好,仍給宋朝一個機會,歸還黑山地區與河西二州一軍,如果宋朝不答應,契丹必集大軍南下!


    宋朝許多大臣暴跳如雷,紛紛抗議。


    然而一些明智的大臣們卻無奈地搖了搖頭。


    麵對遼國的威脅,沒辦法打,一是經濟崩潰,沒有足夠的財政支持開戰。二是許多主將貶斥南方,無將可用。


    兩國重新談判,幾天後,朝廷答應退還了黑山地區,以及武都軍,也就是原來遼國的寧邊州,這個州很早就被遼國占領了,但在文彥博與呂大防、劉摯等人“強烈堅持”下,宋朝仍占有了勝州與榆林軍。


    賣國還有功了……下麵的基層官員與百姓已經積累了可怕的憤怒。


    其實有的道理,王巨已經暗中在信裏,向蔡確、章惇、張商英做了預判,也隻是這三個人,畢竟人多嘴雜,就能泄露了。


    有三個原因,宋仁宗做得不錯,雖然武功不足,國家也開始積累許多弊病,不過在他以身作則的的治理下,這些弊病一直沒有嚴重爆發,於是宋朝變得更繁榮,並且朝堂總體很安靜,盡管他晚年宋朝開始走下坡路了,但沒有明顯的顯露出來。


    加上寬鬆的政治環境,對待士大夫更是超級優容,使是這段時間成為文人向往的天堂。


    所以無論王巨做得怎麽好,範純仁等溫和派大臣依然認為王巨做得不完美,最好是大家不吵不鬧,吏治溫和,這也是仁宗之治留下的影響,同時也是舊黨反對改革派的理由之一。


    其次不論那一個執政者,都不能使所有人滿意,特別想有大的動靜,不滿意的人更多。


    就象王巨前世,改革國企,大批工人下崗。


    這個幕後是多數國企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一個企業想做好,主要就是管理。


    那麽如何管理,一是人,勤勞守紀律有一定技術的基層工人,頭腦靈活善長管理與經營的高管,二是十分規範的製度。


    兩者缺一不可,不管你是不是私企還是國企。


    就象王巨前世家門口一個日本人開的小拖鞋廠,可能因為規模小,日本人幾乎都不來視察,於是管理混亂,甚至許多工人以為是日本人的產業,肆無忌憚的將拖鞋往家裏“搬”。


    這還是私企的,實際上九十年代許多國企比這個還要更嚴重,領導貪汙,管理僵化,工人懶散。


    國家沒有辦法拖著這一個個大包袱前進。


    然而與宋朝改革坊場河渡製不同,宋朝的是差役,因此將它們承包給私人後,反而這些工匠得到解脫,而後世的是“主人翁”,一個個下崗了,數量又龐大,國家又無法安置,於是出現了許多悲慘的故事。


    但讓執政者怎麽做,繼續讓這些國企進一步惡化?


    道理一個樣,執政者時間長了,下麵恨的人也多了。那怕做到王巨這一步,依然有不少人痛恨王巨。


    最後就是高滔滔與文彥博,文彥博如果死了,那情況可能會好一點,但他活著,又有著巨大的號召力,很深的資曆,如果得到重用,許多舊常便紛紛被他聚集。


    高滔滔問題有點複雜,王巨一度想“改造”高滔滔,包括對高家的讓利等等。


    但時常進宮聊天的貴婦,全是舊黨大佬的妻子,所以王巨的一些做法根本不起效果。


    特別是高曹兩家有不少人欲壑難填,認為王巨所謂的齊人,傷害了兩家的利益,他們時常進宮,進一步挑唆。那麽事兒來了,要知道高滔滔她不是平常人,宋朝製度又比較森嚴,就呆在宮中,那怕外麵的世界繁花似錦一般,隻要這些人不斷地挑唆,進讒言,高滔滔也認為外麵是一個悲慘的世界。


    因此自從高滔滔立即任命文彥博起,王巨對於趙頊死後的宋朝,開始持著十分悲觀的態度。


    但也無妨,因為讓王巨拖了一拖,趙頊又緊持了四年,王巨記不得高滔滔那一年死的,就是記得,也不能完全當參考,許多人的命運包括他們的壽命,已因為王巨而改變,就象蔡確與沈括,蔡確活了,沈括卻死了。還有林廣,林廣平定南方後不久染上重病,因為沒有注意,四十幾歲就去世了,但因為王巨的提醒,並且後來還為這些大將配置了一些大夫,林廣又多活了好幾年時間。


    不過王巨琢磨著,無論高滔滔再怎麽折騰,頂多五六年時光。


    那麽放手由著他們折騰吧,折騰得越狠,反而越有利,於是王巨在西北時便做了一些布置,不是延續,而是加快破壞的速度。


    包括那個魯姓門客,實際就是王巨安排的後手,當然,這個沒有對蔡確三人說了。


    其實適度的調整是必須的,冬天穿棉衣,夏天還能穿棉衣麽?


    還是回到國企改革,改革了,一個個包袱抖掉了,然而國家迅速發現了一些情況。


    實際私企並不是萬能的,資本逐利而生存,為了賺錢,所以私企一般來說,管理比較嚴格,同時靈活機動,這一行不賺錢了,馬上轉行,效益遠勝過國企。但因為過於逐利,國家又迫於技術上的差距,缺少對技術專利與知識產權的保護,以及體製的問題,然後一個嚴重問題出現了,那就是多少私企缺乏對技術的研究,缺少恒心,將這個行業做大做強做成品牌,或者有些私企不錯,但又被外資給兼購了。


    反過來國企也不是一無是處,因為它對利潤追求要低得多,又是國家資本,如果眼光長遠,往往會顧全大局,能持久地研發技術,還能照顧到周邊百姓的就業,以及國家的整體環境,等等。


    於是國企改革後,出現了兩種情況,第一種外資的進入,如糧油,網絡、啤酒、化妝品、日用品、高新科技,最後一半企業看似是中國的,實際都被外國資本控製,甚至一些命脈性的行業,也被外資操控甚至壟斷。結果技術未得到什麽,反而每年讓外國人賺走了很多錢,要命的還背上了一個最大貿易順差國的惡名。


    其實資本進入政治未必比官本位更差,事實上政治也需要多樣性,互相監督互相吸收營養,那麽則會象春秋那樣,百家爭鳴,百花齊放。


    但問題這個資本是外國的……就象互聯網這塊,於是洗啊洗,爹如狗來狗如爹,愛國無功反成賊,人不如畜牲,是非黑白善惡顛倒,三觀盡毀,這難道不可怕嗎?


    第二種,許多技術與外國落差不但沒有縮小,反而進一步增加。


    賣什麽什麽就賤,不光榮,一是自己企業不爭氣不團結,二是中國所有企業利潤進一步下降,沒有利潤,就沒有研發技術資金,工人待遇就不能提高。


    買什麽什麽就貴,更不光榮,因為沒有,因為落後,隻好任由外資宰割。


    這種情況下,又導致國企再次崛起,但經過這次震蕩後,情況終是兩樣的。盡管領導繼續貪汙,盡管一些壟斷性企業暴利剝削****,但總的來說,不象以前那麽僵化,工人的素質也進一步提高,至少國家不用再背負一個個沉重的包袱了,而且技術也漸漸趕上。


    因此後麵幾年的調整,從經濟上做得還是不錯的,就是那個救歐洲救美國等於救中國,太操蛋,如果不是那次所謂的拯救地球,中國房地產惡瘤就不會那麽嚴重,而且最少多贏來四五年和平發展的時間!


    但這是因地製宜的調整,不是冬天即將到來,本來適度地加衣服了,然而卻來一個減衣服,人豈能不感冒?


    不過王巨也解釋了原因。


    本來文彥博等人就對王安石變法十分痛恨,一旦他們上位後,必然會報複。


    後來王巨為了宋朝富強,又進行了一些改革,雖然對權貴做了許多讓步,實際上這些權貴隻要不是太抵觸,在王巨的改革中都是獲利的,可是對於一些極端者,王巨還用了一些強硬的手段打壓,包括梁燾等人。


    那麽這些人上位後,報複必然會更加瘋狂。


    執政者反過來了,改革不是不好嗎,那就讓大家看一看將這些法令一一推翻後,會出現什麽情況!


    不過王巨也說了,萬一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因此臨行前刻意在奏折裏變相向文彥博寫了一大段話,在皇宮裏又向文彥博低頭。


    不管怎麽說,王巨立下的功勞,那可是文彥博的十倍百倍,但什麽要求都沒有,反去了彼岸,又低頭了,如果稍有一點良心,怨恨也消了吧。


    然而根本就沒有,相反越有人反對就越壓製,越壓製下麵的百姓與基層官員就越怨恨。


    就在朝廷自圓其說時,京城忽然傳出一條打臉的消息。


    朔正二年,磨古斯大敗遼軍。永和元年,也就是前年,遼國派出更多的兵力前去大漠鎮壓,磨古斯利用詐降術騙取遼國的信任,使遼軍麻痹大意,又再度大敗遼軍。直到去年,遼國才給予磨古斯重挫。但磨古斯這次慘敗還是宋朝造成的,舊黨把控朝政後,為了換取遼國的歡心,不但禁止了居延海所有商貿,還派官兵嚴加盤查。沒有宋朝武器支持,器甲消耗嚴重,沒有宋朝商貿支持,錢帛不足,各部離散,這才讓磨古斯越來越處於頹勢。


    但就是如此,磨古斯利用大漠的優勢,與遼國奮戰著。


    然後再到遼東,生女真各部叛亂陸續被鎮壓,但逃走了許多首領,沉寂了兩三年,去年東山再起,數千騎兵忽然降臨到越裏吉部,幾乎將這個部族盡屠。而且這幾年因為大規模的用兵,遼國經濟情況很不好,雖然遼主下令,不得再苛剝生女真,可下麵的官員依然不聽命令,因此還有許多生女真部對遼國不滿,於是一些部族又開始附和這次叛亂。


    不能讓他們再壯大了,遼國不得不苦逼著又調動大軍前去鎮壓。


    一東一西兩場浩大的叛亂,讓整個遼國忙得焦頭爛額,那還有心情用兵宋朝?


    這個消息傳出,更讓許多百姓義憤填膺。


    於是一件事發生了。


    虢州多山,欒川更是位於熊耳山環抱之中,原來是一個比較貧困的縣。


    但自從王巨改革之後,先是對貧困州縣免役錢的補貼,緩解了差役的壓力。隨後又是大修道路水利,道路情況緩解,它的東麵就是洛陽,那麽山區所出也就能順利銷售了。還有,隨著旅行社的推廣,欒川多山,景色秀麗,也吸引了一些遊客過來。接著朝廷鼓勵百姓飼養大牲畜,特別是放開牛價,宋朝以前一直控製著牛價,以便讓百姓能買得起,但一斤牛肉一百文錢,一頭牛隻有三到五貫錢,商人豈不殺牛?因此隨著放開牛價,每頭牛漸漸漲到五到八貫,甚至十貫。欒川縣官員便利用當地的優勢,鼓勵百姓養殖大牲畜。這些措施的陸續推出,全縣情況也漸漸變好。


    然而很快,這些政策一一被朝廷取締,差役再次成為欒川一個沉重的負擔,更要命的是洛陽那邊各個場務胥吏重新象以前那樣盤剝百姓,以至欒川縣財政惡化,百姓淒苦。


    如今朝廷幾十個重要的部司,數百重要的官職,多是由舊黨控製,即便一些重要的州縣,也多是舊黨大臣。但餘下的官員,未必全是舊黨,許多還是新黨官員,也有許多官員是溫和派的舊黨。


    特別經過王巨幾年選撥,有不少官員不但有作為,也頗有正義感,包括欒川知縣華溱,華溱看到這些情況,便上書要求朝廷處查洛陽那邊的胥吏,最少給百姓一條活路吧。


    然而朝廷不但沒有給答複,反而將他狠狠訓斥了一頓。


    以及朝廷這些年來的種種,使得華溱怒發衝冠,一怒之下,來到京城。就在文彥博下值時,他攔住了文彥博,未等文家隨從反應過來,便將一壇黃物澆在文彥博身上,然後說道:“此物臭,隻臭在一時,你這個奸賊必將遺臭萬年!”


    ps:還有三章就要結束了,這幾章我寫得不誇張哦,史上元佑黨爭比我寫得還要瘋狂。也不是為黑而黑寫的,謎底後麵揭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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