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易便上書說蘇東坡大逆不道,居然說仁宗苟且,武宗竣刻,先帝才剛駕崩呢。


    蘇東坡反駁,俺說錯了嗎,現在宋朝正在一個岔路口上,有人要沿續先帝的國策,有人要推翻先帝的國策,宋朝如何走下去,是現在最關健的命題,而且館閣成員,是將來國家高級官員的預備隊,參預到這場議論中,有何不可?


    而且這也是皇帝批準的。


    不是趙煦批準的,而是高滔滔批準的,趙煦現在也上朝,也閱事,但隻是一個傀儡,沒有任何決定權。


    作為高滔滔,盡管聽信了許多讒言,準備推翻一些國家法令,但宋朝現在情況遠比另一個時空要好得多,那麽必然也會保留一些法令,“去蕪取精”,天知道她得取那個精,於是同意了蘇軾這道試題。


    賈朱不服氣,另一個大臣出麵了,呂陶說宋朝從來就不以言而論罪,難道你們想十幾年前那場錯誤再次上演嗎?這個便是指蘇東坡的烏台詩獄案。而且你們又都是程熙的學生……


    哦,大夥都明白了,原來是蘇大炮弄出那首諷刺詩,使得賈朱二人懷恨在心,這才拚命上綱上線的。


    但這時王岩叟出來了,即便我朝準許多大臣言事,但你一不是言臣,二也不當將兩位先帝放在考場上讓大家議論其對錯,不是對,而是議論其短處。


    許多人紛紛喝彩。


    蘇東坡這次招了眾怒,大夥正準備一二三將新法全盤推翻呢,你卻在試題上搞了一個兩就就,是可忍孰不可忍。


    趙煦聽著大家的議論,其實受王巨影響,他遠比史上要成熟得多,不過總不想自家祖先放在大眾之上,讓所有人品手論足,於是下旨詢問。


    蘇東坡答辨,然後朝廷忽然收回詔旨。


    王岩叟大怒,直接責問趙煦,皇上,你不能因為某些能影響你的人的喜好而混淆是非,這才是天下之福。


    雖然你奶奶喜歡蘇東坡,但你才是皇帝。


    高滔滔在簾後差一點暴跳如雷,直接在簾後說,你說什麽!


    然後成菜市場了,尊貴的太皇太後與一群言臣隔著這道簾子,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範純仁與呂大防勸了大半天,才平息下來。


    趙煦一捂腦門子,連俺奶奶與蘇東坡有一腿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額……這就是你們所說的要尊重祖宗,


    但這事兒沒完,賈易與朱光庭兩人下去,然後編寫了一份名單。


    宋朝文化氣氛最濃厚,最重視教育的就是江南西路、福建路與成都府路以及周邊地區,因此這三個地區進士最多。


    兩人羅列了一份名單,以蘇氏兄弟、呂陶為主,說他們是蜀黨。


    範純仁一看急了,熙寧黨爭導致了什麽後果?


    但那還是好的,不過新舊黨,或者說變法派與守成派之爭。


    如果以區域論黨,宋朝會分成蜀黨、荊黨、廣黨、江西黨、江東黨、淮東黨、淮西黨、福建黨、浙黨、山東黨、河北黨、河東黨、關黨、京黨,那日子沒法活了。


    於是他親自去調解,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


    國家好不容易安定下來,邊境也沒有發生戰爭,大家少點糾紛,努力使大宋變得更好。


    然而賈易聽到邊境沒有戰事,反而更怒了,哦,我明白了,你們不是蜀黨,而是王黨,屬於王巨派係的,不然你範純仁如何在新黨林立的趙頊朝,屹立不倒,反而越升越高,成為宰輔。


    蔡確也是這一係的。


    章惇更不用說的了,他與王巨私交一直很好。


    呂大防與王巨有同門之誼,同樣是這一派係大臣,因此進入宰輔行列。


    小蘇也是王巨好友,大蘇雖然在下麵,但自從王巨第一次進京擔任參知政事後,大蘇就一直在蘇杭揚三州飄蕩,要知道天下有幾個州府能及這三州之富足繁華?


    這樣講名單就更長了,蔡卞、張商英等等。


    不對,還有一個地方,那就是西北,這一派係還有熊本、章楶等一群邊帥與諸多武將。


    你們這些人的力量能顛覆國家啊。


    範純仁差一點想抽他的大嘴巴,王巨在西北不顛覆國家,到了彼岸後,卻想顛覆國家,這是那一門子道理。


    賈朱二人犯了眾怒。


    當然,劉摯、王岩叟、文彥博這些人對王巨恨之入骨。


    但也不過就是這幾十人罷了,就包括溫和派舊黨大臣,對王巨現在的看法也算是比較客觀的。


    一是王巨去了彼岸,再也不回來了,就象人死了一樣,可以蓋棺定論,犯不著將王巨牽扯過來。


    二是到了今年,因為種種製度沒有完全推翻,宋朝開始安居樂業,繁榮昌盛,許多百姓懷念著王巨,甚至九成百姓以為宋朝虧欠王巨,最少虧欠一個首相。


    將王巨牽扯進去,會招惹眾怒,太不明智了,即便文彥博也不會這麽去做。


    兩人被貶出朝堂。


    但這兩人還不放手,到了地方上,一天一份上書,鬧得天下皆知。而且有人在後麵推波助瀾,在他們眼中,不僅是蘇氏兄弟,現在也包括了範純仁。


    去年不敢動,今年力量強壯了,想推翻王巨的法令。


    王巨有那些法令?


    首先完善了免役法、保甲法,保馬法,進一步推廣了農田水利法,方田均稅法、倉法、將兵法與新的科舉製度王巨沒有動,去掉了原先的青苗法、市易法。製度上繼續強化了原來的發運司功能,保留了提舉司的職責。


    至於裁兵法與坊場河渡製,則是青年時代王巨就提出來的。


    還有,王巨自己的法令政策。


    強壯經濟有銀行司。


    民族政策有改土歸流。


    商稅上有紫朱鈔製度。


    貿易上有彼岸,以及市舶司的進一步壯大。


    同時鼓勵工商業發展,大修基礎建設,包括道路橋梁,降低兩稅比例。這些政策與原來的青苗法、市易法性質是天壤之別,就象銀行司,你說它斂財苛民吧,但與青苗法還是兩樣的,青苗法是強行攤派,而銀行司則是你不願意貸款不會強迫貸給你。甲州沒有人貸款,乙州還有人貸呢,將錢帛轉向乙州就是了。可想貸款,反而有諸多限製與提醒,能說它是弊政嗎?


    所以在範純仁想法中,不是推翻這些法令,而是手段盡量要溫和一點,以減少更多矛盾的激化與發生。


    因此範純仁也成了某些人眼中釘、肉中刺。


    看到輿論聲音越來越大,範純仁懂了,激烈、不能容人的不是王巨,而是他原來的那些好夥伴們……


    他主動請求外放,不過他是舊黨大佬,要區別對待的,朝廷下詔,判永興軍兼陝西南路安撫經略使,將他外放到了京兆府。


    範純仁都頂不住了,就不要說蘇氏兄弟,兩兄弟分別請求外放,小蘇外放到了青州,大蘇又回到了杭州。有高滔滔在,蘇東坡不會吃什麽苦頭的……


    搞掉了三個大佬,朱賈二人閉上嘴巴。


    但沈括又來了。


    花了近兩年時間,那條“鐵路”終於修好。


    這個時間很慢的,它終不是後世的那種鐵路,所謂的車廂不過是大型馬車車廂,區別是車輪,成本更高,技術含量也更高,車廂做了一些加固措施。


    最重的是車頭,但為了減少對路麵的壓力,車頭加長了長度,幾乎是後世車頭的一倍半長,同時沿途設置了一些石炭供給點,以減少車頭裝載石炭的重量。


    還有這段路麵沒有大的河流,路麵起伏坡度也不大,現在它最怕的還是橋梁,以及坡度大的路麵,畢竟動力不足,同時各個車輪技術含量低,摩擦力與阻力高。


    不過朝堂政局的變化,讓沈括意識到不妙,因此有意拖慢了進程,拖慢進程還有一門好處,不會勞動太多百姓,以免招人口舌。


    但終有結束的時候,沈括也知道自己爹不痛,娘不愛,接下來怎麽辦?


    因此有了這道奏章,這條路也不單純是從淮安鎮到靈州城,過了歸德川,分出一條岔道直奔鹽州,以便用來運輸青鹽,同時這一帶多沙地,缺少糧食,有了這條路,以後能很好解決糧食供給問題。


    沈括便在奏章上寫到,這兩年雖在修路,但沈括一邊也在帶領著工匠進一步研發,如今每節車廂能增加到二十五石重量,技術的成熟,也意味著成本有所下降,因此請求朝廷再支援一些物資與錢帛,將鐵路順著鹽州一直延伸到宥州、夏州,再順著府麟路邊緣平坦的旱原地帶,一直鋪到勝州。搭配水路,整個西北便形成一個整體了。


    到時候技術再次提升,又可以順著淮安鎮,沿著延慶水一直修到雲陽,以後再也不用勞煩百姓用小車子一車車推貨物了,每石物資運到黑山成本也壓縮到一貫錢以內。


    其實這個運費依然很高,一石一貫錢,一噸則是二十貫,這是新貫,如果放在後世,大家會一起暈掉的。這還不計算鐵路、碼頭、船隻平時的保養費用與維修費用,如果計算在內,成本還要更高。


    但原來宋朝每鬥物資押到橫山前線運費就達到了三百文,如果官吏不清廉,甚至能達到一千多文,若是運到黑山,即便官吏清廉,以及黃河水路的配合,每鬥運費也不會低於七百文。


    因此在宋朝,它是一個很了不起的進步,特別是軍事意義,如果宋遼在這一帶發動大會戰,參戰的宋朝兵力隻要規模達到十萬以上,那麽前線需要的各種糧草與物資則會達到百萬石。


    若是原來的運輸方法,不是成本有多高的問題,而是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這麽多物資運輸到前線,因此往往就是孤兵奮戰,前線陸續失守。


    這也是原來一些大臣反對開邊陰山的原因,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王巨修水利,置邊軍,開屯田,然而大會戰若是爆發,依然不能很好解決後勤之困,盡管緣邊五路駐紮著大量官兵。


    前年的大會戰那不能算,因為為了這一戰,朝廷準備了數年之久,浪費確實嚴重,從三門峽發過來的糧食,運到最前線,往往四五十石隻餘下一石,全部在半路上消耗掉了。


    但那無所謂,許多物資糧草是提前就運到了橫山與蘭州前線,後來的糧草權當賑濟了,西夏全境幾乎催毀了,不能將西夏所有軍民一起殺掉吧,那麽就讓他們做工,讓他們做民夫,以工發放糧草與物資,包括關內的一些百姓,同樣生產遭到了破壞,性質是兩樣的。


    其實不但是在軍用,即便不爆發戰爭,如果有了這條路,也會有很大的民用價值,利於西北繁榮。


    隻要不苛斂百姓,又能創造許多產業價值。


    沈括不會如此大公無私,他的想法是你們在上麵爭,俺隻管修路。這麽大規模的鐵路修好,最少五六年後了,那時候小皇帝早就親政了,你們還能不能如此猖獗?


    但他想錯了,本來還真沒有人注意他。可沈括主動跳出來,一起注意沈括了。


    你還想用兵哪,永樂城被你糟蹋了三十萬人還不夠嗎!


    朝廷下詔,將他貶到了遵義軍。


    別當真,宋朝根本沒有經營到這裏。


    當年宋朝用兵矩州等地,夔峽深處各蠻部震動,紛紛來朝請附,於是朝廷置了播州,珍州,思州等羈縻州,然後於播州南部置了遵義軍。


    然後又采納了王巨策略,各州下屬劃了許多縣,往往一州能置幾十個羈縻縣,用此來分化,防止南詔、儂智高那樣的情況發生。再分授各部首領知州知縣等官職,朝廷也會拿出一些錢帛物資當做他們的薪酬,依然是買安之策。


    你們是朝廷官員了,多少得接受朝廷管控,於是在朝廷帶領下,讓他們發動百姓興修道路,打通商貿往來,以便改善這一地區的落後麵貌。否則即便交給宋朝治理,也沒辦法治理。


    即便沒有效果,但隻求你們別添亂子,那就是阿彌陀佛了。


    也就是朝廷雖置了那麽州,幾百個縣,根本就沒有派駐官員與官兵。


    而且遵義軍是在最深處了。


    蔡確便對高滔滔說,太皇太後,這不是貶放,而是讓沈括送死,與宋朝製度不合。


    高滔滔立即大聲斥責,梁燾等人能遠斥海外,程熙能發放到什麽美洲,為什麽沈括不能貶放到遵義軍。


    不但高滔滔,無數大臣開始對蔡確展開圍攻。


    朱賈折騰完了,現在可以挪出手對付蔡確了,畢竟蔡確才是真正的首相,一言不發,也是首相。


    蔡確抑天長歎,得識相哪,再不識相,自己不是遵義軍了,還不知道會貶到那個惡劣所在。而且西北邊防也陸續修建完善,不會出大問題。於是蔡確“病重”,隨後提出請求,致仕。


    不能將蔡確弄死吧,直接讓蔡確回家。


    永和元年(非是史上的元佑),十二月十三,蔡確罷相,蔡確僥幸逃過一劫,但沈括則贏來悲慘的命運,朝廷降詔,沈括被逼得走投無路,隻好不情不願磨蹭著南下。一直拖到明年六月,才到達遵義軍,然而這一拖事情來了,他還沒有到遵義軍呢,忽然遵義軍境內傳出朝廷有意派官員來改土歸流。


    改土歸流對普通百姓很有利的,然而那些豪強則糟糕了,於是諸蠻酋們集結部下,將沈括與他帶來的幾名仆役在遵義軍北部州境上擊殺。


    它還沒有發生,蔡確倒下,就連囉裏囉唆的範純仁也離開朝堂了,開始狂歡吧。


    先是下詔,取締紫鈔。


    實際上也就是從現在起,豪強權貴行商又象以前那樣,不用交納商稅了。


    其實這道詔令真的不能下,本來權貴行商就是一種不公平,紫鈔製度隻征一半商稅,而且王巨給予了一些優惠的政策,還要怎麽著?


    不過能征到稅也算不錯了,正是這些製度,以及對商業的刺激,現在銀行司與商稅兩項收益達到了三千多萬貫,如果不是胡來,加上陝西路安定,西部商道打開,這兩項收入能超過四千萬貫。


    以及坊場河渡製、市舶司收益的增加,火藥對坑礦的幫助,它們合在一起,收益就達到了八千多萬貫。餘下的才是五大榷、兩稅,以及其他一些收入。


    所以在未怎麽苛政於民的情況下增加了國家收入,同時朝廷又可以實施種種善政,包括一步步地降低兩稅。


    然而大夥不管的,特別是行商的各個權貴,對朝廷舉措紛紛表示了稱讚,於是很快商稅又恢複到原來的情況,也就是舊貫八百幾十萬貫,六百幾十新貫。


    文彥博等人不知道會這麽惡劣,但知道商稅必然銳減,然而他們也有辦法,再次取締了保甲法,保馬法與免役法。


    原來的保甲與保馬法是有許多弊病,但經過王巨改良後,它們性質已經產生了變化,主要成了賑濟救貧之舉,因此弊病隨之減少,一是免掉了許多貧困百姓一半賦稅,二是也增置了一些地方武裝力量,維護治安,防範盜賊,三是激勵了各地飼養大牲畜。當然,朝廷也必須拿出一些真金白銀來津貼,或者減少其賦稅。


    免役法原先是利用寬剩錢來彌補貧困州縣的役錢,實際最後貧困州縣未看到什麽補貼,反而寬剩錢又成了新的斂財之舉。因此王巨陸續取締了寬剩錢、手實法等苛政,再從國庫裏強行拿出數百萬貫,對貧困州縣進行補貼。


    這幾條法令取締,國家則會減少許多支出……


    節流嘛……好,連帶著依附免役法而行的倉法,等法令也隨之取締了。各地提舉司同樣取締了,還好,未取締發運司,否則明年就會出現大混亂。


    接著恢複原來的科舉,對此王巨一直沒有太在意,看上去王安石科舉重視策論,輕詩賦是好的,詩寫得好就能做好官嗎?那麽將讀書與著重國事政治聯合在一起,則能選好官員了。然毛用,如果這樣,後世都不需要公務員考試,直接在天涯論壇、中華網與鐵血軍事論壇上將那些大神找出來,擔任官員就是了。


    說行易難!


    真正官員選撥,還是得磨礪,通過這些磨礪過程再看他們的表現,才能將真正善長政務軍務商務的人才找出來。


    方田均稅法同樣也沒有了。


    永和二年,大家對著王巨另一個法令,坊場河渡製,現在朝堂上基本隻剩下朔黨了,但孫固建議取締坊場河渡製時,卻差一點引起了朔黨內部的分裂。


    現在宋朝收入最大的部分不是兩稅,雖然它數量巨大,然而折成貫,實際收益還不及原先的商稅之收入,隻能與坑礦收入相仿佛,不能小看了坑礦,各種金銀銅鐵錫銅以及其他礦材,加在一起,收入可不少,況且現在又有了火藥甚至蒸汽機的加成。


    隨著便是市舶司的收入,隻是市舶司收入一分為二,一部分進入了內庫。


    接下來就是銀行司與坊場河渡製的收入。


    然後才是酒榷、鹽榷。


    以及其他,包括餘下數榷,木棉司,官田,房屋租賃等等,但隻有幾百萬貫或幾十萬貫收入了。


    其實在史上,宋朝的坊場河渡也占了一個大頭,一年收益幾乎達到了五百多萬貫,但到了王巨之手,將它進一步擴大,特別道路的興修,陸續出現了許多新坊場,火藥開礦也給坊場河渡進一步加成,因此它一年收益幾乎達到了一千三百萬貫。


    現在收回國有,胥吏能不能經營好,或者說經過他們的手,能有多少進入朝廷的口袋?


    以呂大防為首,李清臣、傅堯俞等人堅決反對。


    以孫固為首,劉摯、王岩叟等人堅持取締。


    王存與胡宗愈等人默不作聲,不過他們本身也沒有多少話語權。


    還有一群人也默不作聲,那便是章惇、韓維等少數幸運活下來的新黨。


    也不要吵了,大事件發生了。


    正月末,銀行司得分紅了,其實銀行司與原來青苗法性質真的不一樣,銀行司主要針對的對象,還是商人,甚至逼得王巨無奈,利用免役法與銀行司相結合,向貧困百姓發放一定限額的貸款,真還不起,替官府做役了,然後官府將其役錢扣下來,還給各行務。雖然有些市利,但確實救了許多貧困百姓的急。


    現在免役法沒有了,貸款對象則全部是商賈了,而且朝廷為求“仁愛”再三下詔,盡量減少逼債中一些醜陋現象。


    這就是一個信號,朝廷不催債了,俺們幹嘛要還?甚至一些豪強將這些低利息的錢帛借走,於當地發放高利貸。


    還有呢,利息又少了兩厘。


    於是這一年銀行司的利潤連三百萬貫都不足。


    莫急,更精彩的好戲即將上演。


    如果它完全是朝廷產業那也罷了,關健它是“合資企業”,參股的還多是真正的豪強權貴,甚至包括許多外戚。


    現在收益銳減這麽多,個個都急了,然後朝堂諸位大佬逼問孫覺。


    孫覺萬分困窘,但過了幾天後,孫覺忽然獻出一策。


    朔黨們倒行逆施,國家經濟開始迅速敗壞,但現在還沒有看出來。銀行司收入雖然劇減,但信用還是不錯的,再加上一直缺少貨幣,各個絹交價值仍高過麵額價值。


    孫覺便說,國家可以再發行一億貫絹交,另外棉花開始普及,棉布價格大跌,可以用黎蠻的一些方法,用絹棉參雜,製造新的絹交,若是以大麵額絹交為主,成本可以控製在三千餘萬貫。


    有了足夠的絹交,銀行司收益會增加。


    而且這些絹交的本身也可以盈利,甚至將餘下國債全部償還,國家可以輕鬆上陣了。


    還有一條,孫覺沒有說,那就是可以使得這些契股得到大量分紅,填補他們的怨氣。


    呂大防覺得不妥,便問章惇,章惇圓滑地答了一句:“昔年王子安寧願發行國債都沒有倚靠發行絹交謀利,最好還是寫信問一下王子安吧。”


    提到了王巨,大夥表情不自然也不悅,而且也等不及了,於是強行發行。


    這得有一段時間,得從各地調運大量棉花,以及生絲與其他材料過來。


    那些契股們得知消息也不鬧了。


    眾人視線又轉向了章惇、蔡卞等新黨,找了一個理由,將蔡卞出之潮州。章惇一看不妙,俺生病了……


    那等你病好再對付你吧。


    到了這時候,大夥茫然四顧,好了,沒有敵人了,不能對付呂大防吧,他終是好戰友的。


    這得多難受啊,俺們戰鬥力還沒有發揮出來呢,於是找來找去,找到小皇帝身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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