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長,你以為我朝未來有那幾大危機?”


    “幽雲之門戶,人煙稠密,兼並,政見之爭。”蔡京答道。


    蔡確額首,特別是蔡京將幽雲門戶放在了第一位,關於這一點王巨在離開京城前,也刻意提到過。暫時不能打幽雲十六州的主意,但不代表著不要了,除非將京城遷於洛陽,但那是不可能實現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北方大門不在自己手中掌控著,而將京城置於無險可守的開封,還不如明朝將京城置於北京來得安全呢。


    但蔡確補充了一句:“還有一個危機,族群之危機。”


    原先曆朝曆代的民族政策多是諸葛亮的政策,頂多置一些戍邊的軍隊,然後扶持一個代理人,由他來治理各個少數民族的邊區。


    它在諸葛亮手中確實成功了,不過蜀國立國才多少辰光。


    反而後來的曆史證明了這一政策的錯誤,最好的例子便是唐朝在南詔扶持了蒙舍氏,然後吞的那個果子才叫苦哪。


    宋朝要好一點,但不是宋朝以前做得好,看看以前宋朝有多少羈縻地區,就是這樣,還有儂智高叛亂,各個蠻區不停地入侵抄掠,當然,如果說漢人是低賤人種,當做別人的奴隸,任人宰割,任人抄掠,也可以說這些蠻區是不停地起義。


    這種種活生生的事例,已經證明了原先政策的不妥。


    現在多數大臣也認可了王巨的改土歸流政策,但不意味著它就是一個完美的政策。


    看上去南方眼下還不錯,交趾成了一個重要的儲備糧倉,大理源源不斷地向廣南、荊南與巴蜀提供這些地區緊缺的大牲畜,以及戰馬,烏蒙有銅礦,後來又陸續發現了一些礦坑,包括宋朝同樣緊缺的金銀礦,現在又有了通往天竺的陸地商道。


    然而總的來說,因為這些地區比較貧困,加上交通不便,朝廷雖獲利,但獲利不多。可是以前為了平定安定這些地區,朝廷花了多少錢,彼岸支援了多少錢?


    若平安無事還好,但若是民族處理不當,來場大規模的叛亂,什麽利也沒有了。


    還不止南方呢,眼下是南方,未來還有西北的黨項人,蕃人,回鶻人,以及南北河套那些莫明其妙的種族。


    如果宋朝有能力收回燕雲,其境內必然有一部分韃靼人、奚人與契丹人。


    因此,這個民族問題也越來越重要了。


    但是蔡京眼中狐疑,俺主管的是司農寺啊,你與我講什麽族群?


    要的就是他這個司農寺!


    王巨提議將呂大防調回來,蔡確便思考頂替的人選。收複的南方三路,交趾路還好一點,原有的百姓幾乎都讓王巨弄掉了,或者攆走了,餘下的百姓多是原先站在宋朝這一邊的,要麽還有一些人逃避過去,或者重新返回,但人數少,翻不出風浪。


    大理兩路卻不同,不但現在,就是在未來十幾年內,都不能出問題,否則輕者就象原先巴蜀一樣,來一個大暴亂,重者則會成為第二個南詔。


    因此兩路首長人選無疑慎之又慎。


    兩人便想這個人選,想來想去,王巨忽然就想到了蔡京。


    王巨不得不承認此人確實有些能力,不知道怎麽混的,混成了司農寺首官,司農寺從變法後是何等的重要!


    於是王巨提議蔡京,不然未來新老交替之時,蔡京弄不好又要倒向舊黨,這樣還不如將他弄到南方去呢,讓他滿腦子的心思用在一些桀驁不馴的蠻酋身上。


    至於未來蔡京會變成什麽德性,那要等很久以後了,王巨也管不著了。


    蔡確繼續說道:“故朝廷將呂大防調回京城,老夫欲以君替之……”


    蔡京臉色有些不自然,雲南兩路長官皆同時兼有安撫經略使之職,其實權遠勝於他州知州或知府,不過蔡京如今判司寺,也隻等於平級調動。但一個在京裏做官,一個在遙遠的西南做官,蔡京心中不大樂意了。


    蔡確也看到他臉上的變化,淡淡道:“這也是太保向老夫推薦的,他對你十分看重。”


    “哦……”蔡京訝然,不要說王巨以後去彼岸,其實這是一步妙棋,如果大功告捷後繼續留在宋朝,因為忌憚,朝廷多半對王巨鳥盡弓藏,但去了彼岸,反而退一步海闊天空,對宋朝仍有著巨大的影響力,除非兩邊不再通航來往,不過蔡京想到了一些事,便問:“蔡公,下官聽聞……”


    “元長,勿用多想,不久後,你便能看到真相。”


    都是聰明人,就不用多說了,蔡京告退。


    於是朝廷下詔,讓蔡京去了大理,以王存判司農寺,嚴格說王存也是舊黨,但性格溫和。


    其實後麵蔡確做了許多人事安排,包括升遷了許多舊黨中有影響力的人物,可有一個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性格溫和,沒有多少戾氣。


    這個梗……


    …………


    看著兩麵黑壓壓歡呼的人群,種師道心中也豔羨啊,做官的,那個不想自己在百姓心中有這樣的影響力。


    當然,論在百姓心中的影響力,即便在王巨的整個仕途中,也達到了極致。


    王巨騎在馬背上,不停地向百姓拱手,然後與種師道一道來到州衙。盡管宋朝將前線推到了銀州與蕭關,但因為運輸成本的拘束,慶州仍然再次成為伐夏的主力。


    “還是原來的樣子。”王巨來到州衙前翻身下馬說道,不過也正常,在古代修官衙仍是官員最忌諱的事,除非真到了破爛不堪的時候,一般不會修衙門的。


    一行人走進州衙。


    “太保,這是蔡公給你的密函。”


    王巨拆開信函,上麵隻寫了一件事,那就是宋朝已經半賣半送地將大批器甲送往高麗。


    其實就是將高麗所有軍隊換上宋朝新式鎧甲,也不可能打敗遼國。但勝負因素是一點一滴來增加的,不過這是一步飛子,究竟能發揮多大作用,王巨也不敢說了。


    他放下信函,種師道又說道:“太保,蘭州也送來一封急報,讓下官轉交給你。”


    王巨拆開,訝聲道:“黑汗出兵?”


    “黑汗?”種師道也有些驚訝,他不由向牒報上掃了一眼,是王文鬱送來的,上麵寫了一條消息,黑汗突然出兵沙州。具體的情況王文鬱也不清楚,畢竟離得太遠,恐怕就是這條消息,還是西夏人泄露出來,讓宋朝斥候打聽到的。


    “太保,黑汗有沒有派使者聯係我朝?”


    黑汗出兵西夏,有幾種原因,這是最好的一種原因。


    以前黑汗多次派使向宋朝朝貢,這個朝貢不能當真,實際黑汗真正奉為上國的不是宋朝,而是遼國。但因為兩者沒有衝突,黑汗與宋朝關係不惡。


    也許看到宋朝這一回真的有滅夏的把握,於是黑汗出兵協助。


    若是這種情況,他們則會派使者前往湟州,向種誼通報。


    然而不是,王巨搖了搖頭。


    “難道黑汗與西夏發生了巨大衝突?”


    “也不會,前線未聽到什麽消息,並且這時候,西夏也不會與黑汗發生衝突。”


    “太保,西域那邊這時候冷不冷?”


    “那邊天氣與陝西路又不相同,白天熱,晚上冷,但在這時候,依然很冷。”


    “那就有點不好了。”


    如果不是這兩種情況,則是另外兩種可能了。


    一種是趁火打劫,借機撈取好處,就象董氈那樣,每當宋軍與西夏大肆交戰,他立即出兵蘭州涼州,借機撈好處。宋朝也知道,並且對此持支持態度,畢竟或多或少牽製了西夏的力量。


    若是這一條,問題還不大。


    就怕的是最後麵一種可能,那就是借機侵占河西走廊西部地區。


    如果是宋朝搶先占領這一地區,中間還隔著一段日薄西山的高昌回鶻地區,高昌回鶻是威脅不了宋朝的,遼國自阻卜、居延海南下可能性也不大,因為成本太高,加上西域水土惡化,那麽西北會漸漸平定,整個河西走廊會重新回到中原王朝懷抱。


    但若是黑汗搶先占領了沙州、瓜州與肅州,造成了既定事實,再加上這一帶多是回鶻人,宋朝想收回來必然變得很困難。要麽就要動用武力,與黑汗軍開戰,這無疑增加了眾多的變數。


    而且時間也不對,現在才是二月末,想來消息到王文鬱手中又過了一段時間。


    這代表著黑汗仍是正月就發兵的,正是天寒地凍之時,就算黑汗全部是騎兵吧,也要運輸供給,在這種天氣下,運輸是何等的困難!


    因此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快速奇襲。


    王巨想了許久,說道:“下令抓捕吧。”


    …………


    “段天水,你看到了什麽?”蔡確指著地圖問。


    地圖乃是錢塘江兩岸的地圖,上到吳淞江,西到杭州,東到大海。


    段天水迷惘了一下,小心地說:“蔡公,是水利……?”


    “為何是水利?”


    “東南始重,然鹽官潮卻是東南之苦……”段天水支吾地答道。錢塘潮再怎麽禍害兩浙路,與他這個小人物有什麽關係。並且王巨還手批了東南官員,說了一件事,那就是錢塘江受地形潮水約束,總體趨勢是南漲北坍。


    正因為如此,所以在明清時錢塘江三次改道,特別是海鹽金牛山以西,生生向北推移了幾十裏,將一個直喇叭變成了一個鳳頸鳳嘴形狀,又產生了回頭潮。


    不過該治還是要治的,王巨詳寫了吳越的籠石擋潮法,還刻意寫了魚鱗塘。


    隻是寫了這個趨勢,會為當地官員治潮提供了長遠的方向。


    也確實不可能與段天水發生關係,蔡確隻是隨便問一問,看看兩人有什麽眼界罷了。


    “繼續說。”


    “蔡公,草民未去過東南,對當地情況不了解……”


    “張薦,那你又看到了什麽?”


    “這……”另一個清瘦的中年人略有些遲疑,就這麽一張地圖,顯然是以錢塘江為中心的,除了水利,還有什麽?或者說魚米之鄉,魚米之鄉如今乃是湖蘇,但不在這張地圖上!或者是當地的商業,但若是商業,同樣得有湖州與蘇州。


    他眼睛盯著地圖,看了好一會,忽然看到一個地方,說道:“難道是市舶司?”


    “恩……”蔡確來了興趣:“說說看。”


    “蔡公,如今市舶司地圖在我朝越來越重,但這幾個市舶司各有缺陷。廣州市舶司雖依南方大江之勢,不過幅射的隻是嶺南,與中原相隔太過遙遠。朝廷新置了交趾市舶司,幅射的地區更是狹小。福建路因為多山地狹,許多百姓被迫從事商賈謀生,由是泉州港後來居上,但幅射範圍更是有限。密州港位於北方,但沒有大江大河相通,雖在北方,然而想將貨物通達京城,成本依然很高。由是有了杭州市舶司,但因為鹽官潮之害,船舶行駛不便,時有事故發生,故朝廷又於秀州置了敢浦市舶司,依然有潮水之害。因此又於明州置了市舶司,但明州市舶司想將貨物轉移到內陸,必須從慈溪轉到餘姚,再從餘姚江轉到上虞,再從運河轉到杭州,數次輾轉,成本同樣很高。”


    這些缺陷確實是存在的,但朝廷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不能置蘇州港吧,要知道現在的長江可不是後世的長江,特別是揚中以下,寬度平均整比後世寬了近一倍。


    越寬就意味著潮水越大,就象亞馬遜河一樣,因為入海口太寬,潮頭幾乎與錢塘江相齊。再加上大風大浪,這就意味著在宋朝,自揚中以下,長江邊上都不是停船的好地方。所以大運河是蘇州南部直插鎮江,而不是從蘇州入長江再達揚州。


    如果不怕麻煩,海船還可以往上的,但那意味著沒有辦法稽查了。


    蔡確額了額頭。


    “蔡公,但有一處可以考察的。”


    “哪裏?”


    “秀州青龍鎮。”


    蔡確哈哈笑了起來:“青龍鎮待會說,段天水,你以為程昉如何?”


    這兩人是蔡確派屬下刻意查出來的人選。


    朝廷讓程昉為治河使,主持河北水利,段天水曾作為程昉最重要的門客,立下不小功勞,後來在文彥博與韓琦攻擊下,王安石又不庇護,程昉憂鬱病死,段天水嚇得回家了。


    所以說王安石不會用人,之所以變法有一些亮點,無外乎王韶之軍事,薛向之理財,程昉之水利,但這三個人沒有一個好下場,都沒有得到王安石真正的器重!


    段天水很小心地說:“程河使雖急於求成,草民以為於朝廷九份功一份過。”


    他看了看蔡確的臉色,又補了一句:“不過草民以為千百年後,後人必會給予程河使更高的評價。”


    雖然王巨給程昉“平反”了,但因為程昉終是一個宦官,於是各方麵冷處理了這次平反,影響有限,頂多追贈了一些官職,給其親戚一些獎勵。因此看上去,朝廷做得還不夠。不過在宋朝宦官地位很低下,就象大太監李憲那麽牛,實際在政壇上也就那麽一回事。


    而且千百年後,又有幾個人知道程昉?


    蔡確心中同樣不以為然,心想王子安都給程昉討還了公道,一個太監,還想怎麽的!


    但他對段天水這段話比較滿意,扭過頭看著張薦道:“好,某就先來說說青龍鎮。”


    他卷起上麵的地圖,下麵還是一張地圖,一張華亭縣的地圖。


    華亭縣就是後來的上海,但與後來上海有很多不同之處,首先是東南角金山有一部分隨著錢塘江南漲北坍移動的趨勢,後來沒入大海下,但麵積不是太大,東麵自川沙與南匯一線,又在大海下麵。還有橫沙島、長興島沒有浮出水麵,崇明島現在隻是幾個零碎的小島。


    可是華亭縣並沒有覆蓋整個上海,自吳淞江以北,嘉定與寶山則屬於蘇州昆山縣,不過華亭縣麵積可不小,它包括了後來的上海市區、青浦、鬆江、川沙、南匯、奉賢、金山,以及部分浙江的嘉善與平湖地區。如果論麵積,卻是東南第一縣。


    現在沒有黃埔江,所以也沒有浦東浦西之分。


    最後是澱山湖,現在沒有澱山湖,而是有好幾個湖泊組成,最大的湖泊自秦朝起命名為穀湖,直到南宋時,馬騰湖、穀湖等湖泊才相連為一起,形成了澱山湖。但南宋時仍不叫澱山湖,而叫薛澱湖。但不意味著現在澱山湖麵積小,相反僅是一個穀湖就比後來的澱山湖麵積大,雖然幾十年後幾個湖泊漸漸相連,因為人工圍湖,以及海潮倒灌,水澇內積,泥沙淤塞,致使湖底淤泥不斷受風浪侵蝕而搬遷、沉積,於是湖泊麵積越來越小。


    不過關於這四條變化,隻有王巨一個人略有些了解了。


    蔡確看著兩人迷茫的眼神,做了一番簡約的講解。


    中國對東南地區開發得比較早,吳越爭霸主,也就是春秋時,這一地區的文明已經不落後於中原文明。不過對於秀州一帶,特別是上海一帶開發得比較晚,原因有二,雖然華亭縣受錢塘江潮害比較輕,不過這時江潮卻是很大的,兩潮夾擊,海潮不時倒灌;若大的地區雖河流密布,卻隻有東北吳淞江一條主幹道,因此台風到來,或秋潦發作之時,上遊汛水滾滾而來,卻不能及時泄******,故內澇嚴重。


    但五胡亂華之時,大批中原百姓南逃,許多人就來到了這一帶,投奔於當地陸氏等豪門,成為他們的佃客與部曲,人煙漸漸稠密,也開始了第一次開發。


    然後到了唐朝,更多地區湧出海麵,不過由於這些地區高低不平,土地酥軟,往往會引發海湧,因此唐朝官府西起海鹽,東到吳淞江南岸,築起了一道百多裏的悍海長堤,同時置了一個縣,也是上海地區第一次正式置縣編製。


    這是第二次開發,由是人煙進一步稠密,一些船舶溯著吳淞江而上,於青龍鎮交易,加上這時上海地區的農業也開始變得發達了,由是青龍鎮成了一個商業重鎮。


    但真正開發,乃是從吳越開始一直到宋朝,這是第三次大開發。吳越時,專門置了都水營使與撩淺軍,疏浚吳淞江與治理澱山湖,置了多道陡門、堤防與灌溉溝渠。在這個基礎上,宋朝進一步開發,創造了許多圍田、櫃田、葑田和架田。圍田與櫃田與圩田大同小異,葑田則是指在水麵上種植茭、蒲等作物,架田是在漂浮的木排上種植莊稼蔬菜。此外又出現了塗田與沙田。再加上官府有意引進北方的小麥與南方的占城稻,到了這時,上海地區的農業才漸漸與漁業持平。人口也從宋初的一萬來戶,發展到了十萬戶。


    對於一個縣來說,十萬戶已經很多很多了,但也不能說這裏人煙稠密到了極致,畢竟它麵積太大了,又因為多淤積沃田,畝產達到五六石,所以它容納的百姓遠遠還沒有達到極限。


    不過即便沒有改變,它還在繼續發展著,不僅這裏是漁米之鄉,東南還有諸多鹽場,因為百姓富裕,商貿發達,造成酒業繁榮,於是宋朝於吳淞江一條支流上置了一個酒務,名曰上海務。


    到了北宋末,宋朝置了市舶務,南宋進一步發展,於是在青龍鎮直接置了市舶司,上海務改成了上海鎮,上海鎮便是後來的上海市區,南宋末年人口膨脹到了近二十萬戶,稱為小杭州。


    南宋什麽樣子,蔡確不知道了,他繼續說道:“華亭雖好,仍隻是吳淞江兩岸。”


    “蔡公,是指東南沒有主河泄洪?”段天水問道。


    蔡確點了點頭,因為東南一帶沒有主河泄洪,所以即便宋朝大規模開發,東南仍多是湖澤地形,隻有漁業與鹽業,罕有農業。


    同時江潮大,隻有一條主河道漲潮退潮,潮水很急,船隻行駛不安全,特別是笨重的大型海船不易行駛。即便小型船隻,也隻能駛入青龍鎮停泊(青龍鎮位於青浦,離入海口遠,受潮水影響稍小)。


    因此南宋雖於青龍鎮置了市舶司,卻一直達不到其他市舶司的高度。隨著因為吳淞江的淤積,許多船隻便轉移到上海鎮停泊,上海鎮便漸漸取代了青龍鎮的地位,隨後禁海來了……


    蔡確說到這裏,用筆於地圖上畫了一道線,段天水與張薦看著這道線,連連說:“妙,妙。”


    “某讓你們去華亭縣,可願意否?”


    蔡確一句話,讓兩人臉上全變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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