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否以為臣所說的不當?”


    趙傭悶哼一聲,不答。『,


    “殿下,你想錯了,諸位皇子當中,你最長,也長了好幾歲,自不會發生唐高宗與魏文帝時的故事。而且在臣心中也渴望陛下長壽百歲,這將是大宋之慶幸,更希望今天所講的,殿下永遠不要用上去。不過臣兩年半後,就要去彼岸了。去了彼岸,臣不會惺惺作態,將會一去不回。因此今天說了這些,是預防萬一……”


    史上趙頊死後,司馬光上位,將所有新法推倒,然後大送,送完了,再送趙頊一個神字諡號,民無能曰神,老百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說你壞吧,你是好心的,說你是好心吧,卻將國家弄得一團糟。通俗一點,整是一個神經病!


    有人就說司馬光,今天你這麽做,異日有人教趙煦以父子義,反對今天的以母改子,後果不堪設想。司馬光咆哮道,天若祚宗社,必無此事!


    如果趙煦是一個笨小孩,那就拉倒吧。


    關健他十分聰明,性格又得到父親的遺傳,極其要強,剛才一番對話也能看出來了,說唐高宗軟弱!唐高宗都軟弱了,又能找幾個剛強的皇帝?


    於是他心中不滿,事實上神經病不是趙頊,而是晚年的司馬光與高滔滔,司馬光死了,還有一個神經病活著,兩相如何和睦?


    因此趙煦待遇越來越差,在宮中為高滔滔所逼。在邇英閣為小程所逼,在朝堂上為大臣所逼,以至他親政後說了一句。隻見臀背,隻能看到大臣的後背與屁股,他都比不上一個傀儡皇帝的待遇。


    也就是這些洛黨朔黨的啥,將文彥博所說的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改成了你皇帝是傀儡,天下是士大夫治的!


    所以王巨才有了今天這一講。


    “太保,父皇他身體……”趙傭擔心了(現在趙煦名字仍是趙傭。閱讀時請注意一下)。


    “殿下,你聽出來了?”王巨詫異道。


    “這還能聽不出來?”趙傭不悄地說,又問:“父皇他……”


    “昨天看到陛下。身體安然無恙,不過臣不久後要去彼岸,所以防止萬一……到了那時候,請殿下切記兩個字。隱忍。真不行。多翻一下唐高宗與魏文帝未即位前的相關史書。”


    “可父皇……”


    “殿下,不用擔心,故臣多次說,陛下身體十分重要,你的身體同樣也重要。為何重要,請隨我來。”


    王巨讓趙傭換下了身上的黃色公服,不但是黃色,還是正黃色。穿著這玩意兒上大街,也不要看人了。別人一起圍過來看你了。


    然後王巨帶著趙傭一路轉著,開始周圍都是非富即貴人家,許多宅第遠比王巨的宅子更奢侈。


    轉著轉著,轉到了馬前街東部,開始進入了貧民區。


    看著那些民棚,以及衣衫襤褸的百姓,趙傭有些目不忍睹,他說道:“太保帶我來到這裏,是不是想說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看問題沒有那麽簡單,為何貧困?多時因為剝削與兼並導致的,還有一部分是懶惰,吃喝狎賭導致的。就象有的富人,他們是靠智慧換來的貴與富,有的人雖不智,但也靠勤勞換來的富與貴,這種換取富貴的方式當值理表揚。但最恨的,就是有些權貴用不正當的手段,巧取豪奪,陰謀詭計,換來富與貴。如果任由發展下去,這個社會就會產生極度的不公,百姓對朝廷失望。失望的百姓越來越多,甚至許多人連溫飽都不能解決,國家就危險了。有許多人稱讚這幾年國家小治,有人誇張地說元豐之治,確實,這幾年不斷地寬賦,以及種種刺激經濟發展的政策落實,是有許多百姓變好了。”


    “是啊,太保,你不說我想不到,你一說,我想到了,這些市坊裏出現了許多新房宅。”


    “不錯,正是這幾年,有的百姓生活變好後,新近修建起來的,但還有許多百姓貧困的狀況並沒有改變。就象彼岸移民,遷徙那麽多百姓走了,這幾年國家也在不斷地寬賦稅,還有彼岸帶來的一些雜糧影響,按理說百姓壓力會寬鬆許多。可實際呢,今年仍有兩萬多戶百姓遷徙到了彼岸,雖然數量不象以前那麽誇張,它也說明了一點,還有許多百姓貧困到活不下去的地步,這才有那麽多百姓不顧家園,不顧大海風波,向彼岸遷徙。”


    “想所有百姓都不貧困,這會很困難的。”


    “不錯,可是朝廷政治清明,國家財政狀況也漸漸轉好了,就可以進一步減少赤貧百姓的比例。所以殿下你要顧惜自己的身體,不是為了你而顧惜身體,而是為了這個大宋億兆百姓而顧惜身體。還有,臣今天在臣家中所說的話,切不可外傳,以後不會用上最好,如果用上了,請切記兩個字,隱忍。”王巨又重重提醒一回。


    雖然趙傭歲數還不大,但相信他在宮中,也看到了趙頊與高滔滔為了政見而產生的衝突。


    “太保,你為何要去彼岸,父皇他也舍不得。”


    “殿下,一旦平滅西夏,我滅了幾個國家?”


    “四個,五個,還有占城。”


    “占城那不算,準確說是四個國家,還有內政之功,這樣的政績,自古以來,臣也能算上一個了。到了這一步,做為臣子,已達到了巔峰,所以必須退讓。還記得太祖如何皇袍加身的嗎?太祖也不想取代後周,可是部下不同意了,強行將他推向人君之路。還有霍光,為何讓她女兒嫁給漢宣帝,也是擔心他死後霍家不保,但實際霍光這麽做。已經漸漸偏離臣子之道,所以越是擔心,越是發生。蛇無頭不行。但蛇有兩個頭那就會出現問題了,天上必須要有太陽,但不能出現兩個太陽。因此臣那天開講霍光時,刻意講了退讓之道。這樣說,你明白嗎?”


    “為何那麽複雜?”


    “世上之人,無一人不為名利而熙熙攘攘,就象臣。不為利,最少也為了名,但因為臣久居高位。影響深遠,不僅臣一個人,還有後麵一大群人,即便到了那一步。臣不想做什麽。萬一這下麵一群人想做什麽,或者某個人做什麽,臣如何自處之?因此退到彼岸,才是善始善終之道。”


    不一定要那麽複雜的,但難道對趙傭宣傳彼岸的君王立憲製度?


    兩人踏著帶著積雪的石板路,繼續向前走著。四周是散開的侍衛,不僅有王巨帶來的侍衛,還有趙傭從皇宮裏帶出來的侍衛。趙頊兒子少,每一個兒子都寶貴著。況且趙傭等於是長子,未來的皇太子,未來的大宋皇帝。


    隻是應王巨的要求,這些侍衛與王巨、趙傭皆是平民打扮,又散於道路的前後,老百姓都沒有注意,甚至都沒有老百姓認出王巨來。


    王巨就著這些邸店百姓,又給趙傭講起了各行各來,中間又穿插了民生、農牧業、工商業,甚至穿插了宗教、政治、軍事、經濟各方麵的知識。


    王巨兩世為人,見識在宋朝無人能及,即便不是兩世為人,因為他還掌握了彼岸的信息,通過彼岸又了解到現在世界各地的情況,至少中西亞那邊他知道一些情況,所以在見識上還是無人能及王巨。


    並且王巨又等於用實物實人旁征博引地講述,因此在趙傭不知不覺間,天色就臨近黃昏了,王巨將趙傭帶回家,讓他與侍衛們重新換回衣服,送到宣德門。


    趙頊見到兒子,好奇地問:“今天王卿講了什麽?”


    整轉了快一天。


    趙傭沒有講那個隱忍說出來,現在他也漸漸長大了,又是一個早熟比較聰穎的少年,王巨說出那番話,是以防萬一的,也是一片苦心。如果說出來,多少有詛咒父皇,挑釁父皇與祖母不和的嫌疑。


    不過他就是對趙頊說出來,問題也不要緊,何謂以防萬一?就怕他對高滔滔說,但相信趙傭不會笨到這份上。


    趙傭隻說了其他,有的記住,有的記不住,最後道:“說了好多,兒臣都記不清了。”


    “這個說得好……”趙頊道,雖然有的趙傭記不清楚了,不過大多數還是能記得的,王巨這些講授頗有價值啊,這是真在用心載培大宋未來有一個好皇帝了。


    “父皇,難道功臣立下大功後,一定要退隱嗎?”趙傭疑惑地問。


    “這個……如果是普通功臣,自然無所謂,不過有的功臣到了功高震主之時,君臣之間確實有些尷尬。”


    “光武皇帝與功臣全始全終,先主也重用了諸葛亮。”


    “傭兒,古今往來,有幾個人君能有光武大帝的才情?劉備雖用了諸葛亮,但魏文帝也用了司馬懿做為托孤大臣,結果如何?”


    “太保不會是司馬懿。”


    “傭兒,人心是會變的,朕在,自然不會疑王卿,但朕不在,以你,未必能掌控王卿,故當年唐太宗有意貶斥李績,也正是此意。看過觸龍說趙太後嗎,有時候溺愛子女,未必是愛子女,而是害子女。並且彼岸對我朝極其重要,我朝人煙越稠密,有了彼岸疏散,並且疏散過去的都是赤貧百姓,能利於國家的統治。我朝也需要彼岸的金銀銅鐵,彼岸的貿易也可以為我朝帶來大量稅賦,甚至養活許多百姓。但國家無一得力大臣前去坐鎮,彼岸早晚人心失散,不能為我朝所用。”


    在趙頊心中,不管彼岸是誰開拓的,最少彼岸的百姓全部是宋人,那就是宋朝的,最少是屬於宋朝的羈縻地盤!


    但他說的也是實話。


    他在,不怕王巨,他不在,並且趙頊也知道他這個身體,不是長壽的身體,隻能說他不相信兩三年都熬不過罷了,不過萬一他有一個閃失,兒子還小。王巨威望太高,臣壯主弱,如果又發生皇袍加身的故事。大宋江山完了。


    “好複雜哦。”


    “傭兒,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不過王卿知進退,朕也很歡喜,明天你再去他府上,他的這種開講,對你成長會有幫助。”


    王巨又帶著趙傭轉了幾天。甚至轉到了郊外,雖然現在看不到農耕生產了,但得讓他見識一下農村是什麽樣子。


    其實王巨這麽做。確實有些有違禮數,但放在王巨身上,卻毫無違和感,兩年多後。他就走了。就算與皇子拉近關係,又能怎的?


    元旦節就到了。


    過年了,趙傭不可能再跟著王巨後麵“實習”。


    妃兒略有些抱怨:“官人,皇子是誰的兒子?”


    丈夫對皇上這個兒子,比對自己兒子還要上心。


    似乎是……其實妃兒沒有弄明白,兩邊製度不一樣,那邊即便所謂的國主或君王,隻要不胡作非為。那怕才能不足,也不會動搖那邊的統治。因為理財權已經徹底下放了。


    但宋朝是帝製國家,有一個好皇帝,國家才能正常發展,如果皇帝不行,國家馬上就會衰敗。


    製度不同,教育的要求也就不同。


    其實真換成對自己兒子施加這麽多壓力,王巨還舍不得呢。


    過年了,有一些大臣來拜年,包括章惇小蘇等大臣陸續到來,反正王巨未來去彼岸了,不怕其他人彈劾,君不見王巨都能帶著皇子滿京城的溜達?


    不過王巨也去了蔡確家拜年,與巴結無關,而是向蔡確問詢國家的政務與財務。


    未來兩年,戰爭規模是越來越大,用費驚人,因此後方極其重要。


    但王巨已經離開相位,也沒有權利跑到各個部司去翻賬冊了,其實就連過問的權利也沒有。不過蔡確與王巨略略交了心,同時王巨力捧蔡確成了第二個中書令,這一點上蔡確還是很感謝王巨的。


    加上西北乃是這兩年國家重心的重心,於是蔡確也略略逾製,將王巨離開後的情況大約說了說,又說了一下去年的財政,最後道:“太保,我還是很擔心哪。”


    以王巨這麽花費下去,到了明年財政肯定不足。


    如果斂財,王巨前幾年心血全白廢了,即便是斂財,也未必能滿足前線的需求。


    王巨笑了一笑,將他與趙頊所說的主意又說了一遍,道:“此法不可常取,但暫時可以救急。”


    “咦,這倒是一個妙策。”蔡確擊掌道,就是稍稍透支一下未來,能將西夏與吐蕃解決掉了,那又有何妨,他愣了愣又說道:“這個銀行司妙用可不小啊。”


    “當然了,但也不能將它當成萬靈妙藥。”


    “那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還有,除了這個舉措,還有彼岸的銅,我再勸說了一下,看看彼岸商賈能否再提前捐助一些金銀出來。”


    “擴印交子?”


    “暫時還未到擴印交子之時,張商英曾去過我家,我略略問了問銀行司以及全國金銀的情況,雖然全國金銀價越來越接近,不過仍在上漲當中。所以這批金銀將作為錢帛,繼續流通民間。”


    其實王巨從彼岸弄來不少金銀,但這些金銀大多放在銀行司做本金了,又因為這兩年王巨的推動,一些百姓變得更富裕,對金銀的需求無疑在增加中。實際不僅王巨多彼岸弄來了金銀,嶺南也發現了幾處銀礦,因此總體上銀價基本是穩住的,主要是就是金價繼續在上漲著。


    史上兩宋時,每兩黃金漲到了六七萬文,銀子也漲到了四五千文,不過那是金人的勒索,要宋朝上交一千萬錠金,兩千萬錠銀,一錠就是五十兩,將宋朝所有金銀一起抄出來,也湊不出這個數字。


    因此不作常例,但史上越往後去,金銀價越高。雖然史上的宋朝是一個軟弱的宋朝,但不得不承認宋朝有錢人真的很多……


    所以這筆金銀,繼續投入到市場當中,這樣才能穩住絹交,才不會引起百姓兌現。


    但這批金銀是有限的,畢竟彼岸也要發展,而且貿易又因為那個三千萬,同樣透支了未來。接下來幾年貿易所帶來的利潤會大幅度下降了。


    這個王巨就不說了。


    蔡確又道:“契丹使者已經到了京城。”


    “哦?”


    “他們帶來了遼國皇帝的國書。遼國皇帝語氣在國書上語氣很強硬,要求我宋朝顧全三國之好,三軍從橫山撤退。並且將戰俘交還給西夏。”


    “嗬嗬,”王巨又嗬嗬了。


    還不說,如果不是王巨回到京城述職,憑借遼國這封恫嚇國書,準會又嚇倒一部分大臣。


    王巨笑完後,說道:“蔡公,放心吧。由我來對付他們。”


    “那是最好不過,”蔡確道,但他心裏在想。強人還得強人來磨!


    初六就到了。


    來的遼使是遼國寧昌軍節度使耶律拱辰,客省使、海州防禦使韓懿,一般都是這種中高級官員作為使者相互往來,比如宋朝派往遼國的使者多是禦史。知製誥。翰林學士,起居舍人,或者群牧使這樣的官員,並沒有什麽特別。


    王巨也進了殿,他雖離開相位,身上掛著的職官階官可不低,不亞於蔡確,因此是坐在最前麵的數人之一。


    韓懿驚訝地看著王巨:“王公。你怎麽也在京城?”


    “你認識某?”王巨漠然地問。


    韓懿心中發苦,俺們皇上都將你的畫像掛在南京皇宮裏了。豈能不認識?


    王巨又說道:“某是陛下召回京述職,況且我朝是流官製度,今天能讓臣去陝西,明年也能讓臣回三省,後天還能讓臣去河北,你不知道嗎?”


    韓懿暈,你這個殺星去河北幹嘛?


    但王巨坐鎮這裏,兩個遼使馬上就老實了許多,先是恭賀趙頊元旦,然後耶律拱辰說道:“陛下,聽聞貴國用兵西夏,我朝陛下帶言,仁宗之時,四十二年不識兵戈,傳為佳話,為何不放過西夏,三國休戰交好?”


    這樣說,比國書上的話要委婉多了。


    王巨說道:“這一切,皆是某發起的,由某來代替陛下回答你們天子吧。”


    “某想說幾件事,首先某對你們遼國不惡,甚至多次說過,不到萬不得己之時,不提再提什麽燕雲十六州,陛下可以做證,還有這麽多群臣也可以做證。”


    趙頊額了一下頭。


    王巨是說過類似的話,雖然趙頊略有些不服氣,但王巨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收複兩國後,得要消化,而且兩國一是蕃國,一是羌國,消化起來更慢,消化過後,還要治理黃河,這樣一耽擱,十幾年時光下去了。當然,那時候也許宋朝更強大,但在這十幾年內,不要再提什麽燕雲十六州了,否則弄不好成了畫蛇添足之舉。


    王巨又說道:“並且為何我提出,要將雜糧種子交給你們契丹,還讓你們契丹派一些老農過來學習這些雜糧的種植方法,因為隻有這樣,你們契丹百姓才會衣食無憂,百姓個個吃飽了,也就沒有人不顧你們契丹陛下的詔令,強行越境來打草穀,這樣兩國關係才能穩固,共同富裕。如果我對你們契丹抱有敵意,萬萬不會這麽做的。”


    兩個使者聽了,似乎是有道理……


    這就是王巨最迷惑人的地方。


    王巨繼續說道:“理清楚這層關係,我再來說幾件事。第一件事,去年我還沒有去陝西之前,西北已經爆發了數場戰役,相信兩個使者也知道了。但是誰發的兵?西夏一邊蠱惑你們契丹,妄圖將你們契丹當成替死鬼拖下水,好收獲漁翁之利,一邊不停地進攻,並且聯合了吐蕃阿裏骨,共同入侵我朝邊陲。我朝是君,他們是臣,以臣伐君對不對?”


    得講一個理兒,實際就是梁乙逋不用兵定西城,宋軍也會於鳴沙城動手,但關健是西夏人先動的手,理兒就占在宋朝這邊了。


    耶律拱辰與韓懿無語。


    “其次,我去了西北,隻對吐蕃用了兵,難道我朝討伐吐蕃,你們遼國也要管嗎?這管得未免太寬了吧。”


    耶律拱辰與韓懿再次無語。


    王巨又說道:“當年你們契丹聖宗陛下與蕭太後主要國家,韓德讓主持政務,耶律休哥與耶律斜軫主持軍務,可以說那是你們契丹最強大的時候,因此我朝太宗兩次北伐失敗。但實際以後邊境戰事,是各有勝負的,你們契丹雖占了一些優勢,可優勢並不明顯。”


    “那是你們契丹最強大的時候,我不是說現在你們契丹就不強大了,但現在我朝三軍並不比太宗時弱,盡管因為指揮無方,伐夏失敗,永樂城再度失敗,但是這幾年的戰鬥結果,相信你們也聽說了。”


    “如今我朝已幾乎占據了整個橫山,至少立於不敗之地,隻要有部分軍隊駐守,即可保障西北安全。此時,貴國如果鐵心與我朝交惡,我大膽說一句,勝負未必也!我朝不僅有我,有章質夫,還有許多將士在這些年不斷的戰鬥中,已經磨礪出來!”


    “澶淵之盟,我朝每年給貴國三十萬歲幣,慶曆宋夏開戰,那時我朝承平時久,三軍不知戰鬥,因此敗多勝少,貴國出兵恫嚇,仁宗為了和平,與貴國先帝再度搭成協議,改成了五十萬,並且歲賜改成了恥辱的歲納,熙寧大旱,貴國再度恫嚇勒索,迫使我朝割讓了七百裏疆域。為了兩國和平,我朝忍了。然而不能欲壑難填,那樣,兩國一旦戰火再起,生靈塗炭。但相信以我朝的財力力拚下去,貴國會有何下場?”


    “敬人者人敬之,侮人者人侮者!我們大宋希望國與國和平,但是別人不給我們和平,不管是誰,也不會畏懼也!”


    其實這幾段話的重點隻有兩條,橫山拿下了,我朝大軍能騰出手了,你們遼國休想再威脅了。


    一旦打起來,未知勝負,但這五十萬歲納肯定沒有了。


    耶律拱辰複問:“聽聞王公說三年必複西夏。”


    “耶律使者,我現在對誰用兵?”


    “吐蕃。”


    “西夏伐過多次吐蕃,結果如何?想拿下吐蕃得用多長時間?”


    “如今吐蕃是阿裏骨主政,大如昔也。”


    沒騙了?不過王巨還是從容答道:“吐蕃大不如昔,也要耽擱到年底吧。”


    耶律拱辰不得不點頭,即便大不如昔,也沒有誰真的忽視吐蕃人的戰鬥力。還有那邊的天氣似乎與遼東一樣,真正適合宋朝的用兵時間隻不過七八個月,能拿下吐蕃就算好的了。


    “這樣說,明年我就可以平滅西夏?西夏人多強悍,相信貴國也清楚吧。”


    “西夏梁氏主政,同樣大不如昔。”


    “貴國先帝征討西夏時,為何他要去征討?”


    還不是貪圖了你們宋朝五十萬!耶律拱辰翻了一下白眼。


    “你想的可能是錯誤的,當時貴國先帝征討西夏,乃是西夏與我朝作戰了數年時間,百姓疾苦無比,甚至許多百姓挖老鼠,或用觀音土解饑,由是你們先帝以為西夏垂手可得,結果如何?”


    也就是真相是遼興宗當年看到西夏因為宋夏久戰,民不聊生,以為能撿倒便宜,這才出兵的,結果差一點連命都丟在了南河套上。


    “如果西夏人真的大不如昔,如何敢屢屢挑釁我朝?或者這樣說,我一年滅一國,兩年滅兩國。我朝軍隊有如此強悍的戰鬥力,你們契丹還敢來挑釁恫嚇?”


    “不過西夏既然求到你們契丹,我朝也不能不給一個麵子,戰俘是休想釋放了,他們在永樂城連我朝的民夫也殺,坑殺了兩十多萬人,幾年時光過去,我朝還撿出來十幾萬屍骸!但我朝可以給你們契丹帶一個重要的人物,向西夏人交差。”


    說著他一拍手,外麵近衛將仁多保忠帶了上來。


    “他是誰?”韓懿問。


    “他是仁多零丁的兒子仁多保忠,再代一句話給他們,滅西夏未必,但我朝必然會在邊境進行一些報複活動,就象當年你們契丹兵敗河曲那樣,隨後連連出兵,這乃是上國的臉麵,不可丟也!”


    “如果貴國真以為我朝用兵兩國,此機可趁,我可以立即派使安撫阿裏骨,相信阿裏骨是巴不得的,然後以橫山為防禦,大軍將會集結於河東河北,來看看這個寰宇究竟是誰家天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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