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萬元跟了過來,擔心地說:“妹夫,這不大好啊。”


    對子是難對子,可是王巨給了半個月時間,牛家二郎對不出來,總會有人能對出來。


    如果對出來了,王巨一看到牛家二郎便要作揖,然後回避三丈,糗就出大了。


    “無妨,”王巨笑笑道,若是音韻平仄,名詞對名詞,動詞對動詞,加上金木水火土,也許半個月牛家會請到高明人對出來,但加上意境,恐怕就是請到蘇東坡來,半個月內也對不出。


    “二哥,你將來有什麽打算?”


    “我將來有什麽打算?”李萬元先是不解,後是發愣。


    將來有什麽打算呢?


    中進士那是不可能了,就是中舉子都不大可能,繼承家業也不可能了,自家不是朱家,朱家氣不過朱琦的特殊愛好,於是載培朱俊,可自己大哥爭氣啊,已開始做父親的副手。


    這種情況下,他隻好混吃混喝下去。


    “不如你也學習朱二郎,搬到我家住。”


    “吃苦?”


    “吃個鬼苦啊,”王巨沒好氣地說,自己又請了一個老婦做“小時工”,妹弟都大了,實際能開始正式做家務事,有什麽苦吃的?難道要幫我擠羊奶嗎?


    “隨我一道學習。”


    “這個好。”


    “但切記,不要打擾我。”


    別看一個複習,那也不輕鬆的,首先要對學過的經義重新溫習,然後每天還要苦讀各家詩賦,這是自己的短板所在,因此除了讀詩賦,繼續熟悉《廣韻》外,每天還要寫兩首詩,作一篇賦。自己不在張載身邊了,還要繼續堅持下去。


    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


    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寫詩也會吟!


    不可能指望今年秋闈與明年春闈詩賦能力跟上,但最少得保證湊合。然後帖經墨義再不失分,再從策論是將這個分拿回來,連破三關那就有了希望。


    當然策論也要繼續時不時練習,雖然它們是自己的所長。


    “看我如何學習的,以後爭取考一個舉子,有了舉子,就等於有了半個功名,對你後半生命運將會產生極大的幫助作用。”


    “好的。”李萬元開心地說。


    反正王巨家新房子大,前麵是三間房,後麵是三上三下的木製閣樓,再搬進幾個人都能住得下。


    王巨開始看《禮記》,一邊看一邊仔細地回想著《五經正義》裏的注釋,以及張載以前的教導,自己的想法,還有雲岩縣縣學與剛才那個教授的所講,然後反複思考。


    學霸的學習能力是驚人的,明年春闈王巨不好說,但他心中卻有把握,頂多三考之內,自己就能成功唱名東華門!


    他在看書,許多無所事事的學子卻在想他那個對子。


    牛家二郎也在想。


    想了許久覺得這不是他能對出來的,於是一路小跑著回到家中,找他父親幫忙。


    牛員外問清楚事情經過,怒喝道:“小兔崽子,招惹那個殺星幹嘛!”


    王巨此時不是在王家寨的王巨,已經進入“規則”範圍,但這小子很不好惹啊。並且程勘刻意將王巨請回延州是幹嘛的!無疑明年最少有五成可能會替延州爭光,替程勘長臉長政績!


    不僅如此,這小子心狠手辣,兩條結合在一起,何必要得罪。


    不過好在這小子純粹就是一個超大的刺蝟,招他準得戳得頭破血流,不招他,他也不主動招惹別人。


    “自己去解決。”牛員外又喝道。


    牛二郎罵得狗血噴頭下去,牛妻喃喃道:“官人,那小子倒也罷了,若他祖墳上冒青煙,明年就會離開延州。但朱家那邊有點難辦。”


    李家與丁家有世仇,朱家與牛家有世仇,兩家如何結仇的,與李丁兩家一樣,都是一筆講不清的爛賬。


    但因為王巨推動,朱家情形越來越好,王巨若能中進士,就會授官,不可能授官延州,說不定都能授官到遙遠的南方。但朱家不會走,將會一輩子呆在延州。


    朱家勢力越大,對牛家越不利。


    牛妻又說道:“去年李家來了那個舅母……”


    “那是什麽舅母!”牛員外不屑道。


    王巨獻計,產銷分開,銷放給各家的關係戶或者其他的大戶,就會吸納更多的人進去,也就不得罪人了。而且要感謝宋朝的買撲製度,大家能接收這個新觀念。


    呂氏的侄子也拿到了這個銷權。


    但這個銷售得有能力的,這樣劃分開後,所有銷售得自己兒解決,而非是象前年那樣,隻要投一些錢進去,寄生在這個總體上,可以什麽事都不做,幾個月後就有了回報。


    呂氏為什麽要拋頭露麵央請,正是這個侄子花天酒地,打架鬥毆,無惡不作,她弟弟頭痛了,正好呂家與秦家都同在華州下邽,離華陰不算遠,又正好秦氏前年曾經回到娘家,還講了鹽的事,讓呂家無意中聽到,於是托呂氏來央請。


    王巨計策不錯,若是呂家這個小郎有能力,投一點錢進去,一年可能會獲得幾百貫或者幾千貫錢,人情便也做了。可關健大家不了解這個呂家小郎的為人與能力。


    是拿到了銷權,但呂家小郎能力跟不上,賺的錢還不夠他花銷的。


    呂家無奈,又找到了呂氏,呂氏在去年秋末再度來到李家,俺不要這個銷權,還是讓我侄子進入那個契股吧。


    李員外不勝其煩,再說秦知縣不是他親舅子,可能往上述上兩百年三百年氏,秦知縣的祖祖祖祖輩們才與自己妻子的祖祖祖祖輩們是一家人,況且還是呂氏的娘家人。


    氣憤之下,學習王巨,讓家中下人故意當著呂氏的麵講起王巨那個《漁夫與金魚的故事》。


    做人得要知足。


    呂氏氣呼呼地離開。


    這件事在延州傳為笑柄。


    士農工商,官員在這時代乃是最貴。


    不過做官得有做官的樣子,看看程勘,無論延州再有錢的大戶,一旦程勘動怒,誰個不怕?


    或者象那王巨的師娘郭氏,在雲岩縣那個人不尊重她?


    因此連牛員外都對她恥之。


    牛妻又說:“妾身聽說秦知縣那個同年轉成了華陰知縣,上個月曾刁難過那個產鹽作坊,朱家派了他那個次子去解決。”


    “那又如何?”牛員外沒好氣地說。朱俊舉子身份在華陰知縣麵前不算什麽,但那個產鹽作坊裏有幾個頗有背景的契股,華陰知縣敢徹底得罪麽?況且因為細鹽出現,買了許多鹽鈔,朝廷也樂於其成其見。


    可隨著牛員外靈機一動,想出一條主意,但隨後又想到,不行,咱家不能出麵,看看丁家下場吧。不過也有辦法,立即說道:“將那個孽子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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