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神地望著虛無中的某一個點,仿佛又回想起當初聽到這個場麵時的痛感。


    而葉枝站在皇帝身後,聽到鳳凰在空中盤旋飛了十天,好笑的同時又感到密密麻麻的疼,這隻潔癖鳳凰寧願一直在天空中疲憊的盤旋,也不願意落地,隻有在見到熟悉的人後,才願意停到對方的肩膀上。


    皇帝的聲音響起,“最後一刻孔雀的手抖了,子l彈打偏了位置,擦著鳳凰的髒穿過去。”


    葉枝的一瞬間仿佛也被攥緊,雖然知道這件事很早就過去了,但聽到還是會為對方曾經受過的傷而感到難過。


    “鳳凰在第一次獸化未完全時便使用鳳凰火,後來又飛了整整十天,精疲力盡,被子彈擊中後直接暈了過去,倒在了孔雀身上,”皇帝的手抓緊窗邊的棱台,“孔雀昏迷過去的鳳凰帶回了中心城市,醫生進行治療,而這件事很快就被披露到了網上。”


    網上鋪天蓋地全是鳳凰已經失控的傳言,獸化失敗的動物精神暴動時會處攻擊其他人類或建築,而僅僅是普通獸人級別的動物發瘋時造成的危害就需要好幾個強壯獸人一起壓製,需要被送到動物園一起管理,更何況是強大的鳳凰呢?


    鳳凰是飛鳥,如果不控製他的行動,誰知道瘋的時候會飛到哪裏呢?其他動物發瘋獸人還能變成獸型與他們周旋,但鳳凰一鳳凰火燒出來,燃燒一切,誰能扛得住逃得了呢?


    人人自危。


    政治高層多番壓製才將那些激進的言論壓平,但民眾最後的底線是將鳳凰控製住,限製他的隻有,絕不能讓出來危害公眾安全。


    這份協議很快出來了草擬書,皇帝是在上麵簽字蓋章表示通過的人。


    葉枝抿緊唇,這就是他一始在鳳凰身上看到電流、在鳳棲梧看到電網的原因,對這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一切看起來那麽流程正義——太強了,瘋起來會危害有人,以要控製他。


    葉枝也不知道在這種認知下該怎麽做才更好,沒有資格站在更高的角度去抨擊他們限製鳳凰自由的行為,隻是站在鳳凰的角度,覺得難過又疼。


    “鳳凰被安置在了鳳棲梧,一個月後,醒過來,鳳棲梧拉了電網,之後隻有孔雀手裏有鑰匙,也隻有孔雀會進去看鳳凰。”


    “那你呢?”葉枝輕輕問。


    “……”皇帝望著遠處青山黑影沉默了一瞬,才緩緩,“鳳凰的母親在他出生時難產死了,鳳凰出生確認身份後就被接走,由專業的人員看護教養長大,成為一隻合格的鳳凰,我並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葉枝不繼續問了,知道是傷疤便不選擇繼續揭開,沒有意義了。


    沉默流淌,夜色漸漸漫上來,皇帝站在窗邊的昏暗中繼續接上了之前的故事,此時的講述已經失卻最始的目標,隻是憋在心中太多年,終於找到人可以全部傾訴,一起承擔這個故事的重量。


    孔雀在鳳凰清醒後便力排眾議說鳳凰並沒有退化成為完全的動物,還會說話。但鳳凰在清醒後沒有再過口,一個月因為嗓子受傷的沉默,之後恢複好也隻會出鳥叫。以鳳棲梧的電網並沒有被撤掉。


    鳳凰之前的一鳳凰火燒死了很多北境動物,但那次的戰場並沒有像以往那樣變成禁地,孔雀們進去時沒有退化成動物,科研人員急速去鳳凰火燒掉後的荒原考察,現那裏沒有任何精神頻率殘留,這意味著,鳳凰火就是解決這長達數百年戰爭的最好手段。


    消息傳回中陸,有人沸騰了,鳳凰確實是獸人族的轉機。


    喜悅的同時,另一種照不宣的憂愁如烏雲覆蓋上人們的裏,現在鳳凰退化成了動物,還能幫助獸人族度過這次大危機嗎?


    人們沉默,因為他們的急躁,過早將鳳凰送到北境,可能讓們的希望隕落了。


    北境的防線依舊很危險,雖然經過上次那一戰很多北境動物被燒死了,但更多的北境動物仍在衝擊著北境防線,仿佛趕不淨、殺不絕。


    駐守北境的軍隊向中央送支援請求,皇帝收到消息的時候交任務交給了孔雀,而孔雀在沒有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私自帶走了鳳凰。


    鳳凰如今退化成鳥形,隻有孔雀能近的身,也隻有孔雀會接近。到達北境後,孔雀帶著鳳凰,一人一鳥在防線外殺了一片北境動物。


    作戰兵在城牆上看著燃燒的白色火海歡呼,鳳凰火燒死北境動物的同時燒光了那些殘留的精神波動,簡直是一本萬利的人間殺器。


    就在所有人以為鳳凰即使退化成動物也能靠的上時,鳳凰的精神海發生了暴動。


    在燃燒的火海中四處飛翔,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城牆上歡呼的作戰兵身上。


    一枚白色的鳳凰火被投到了城牆上,瞬間燃燒起大片火焰,孔雀在城牆下拚命呼喊鳳凰,企圖喚醒的神智,然而毫無作用,最後城牆與城牆上駐守的作戰兵一起化為了白色灰燼。


    消息伴隨著隨風飄動向故鄉的白煙一起被送到了中央城市。


    高層拿著這樣的戰報紛紛沉默,而民眾得到這樣的消息也都震驚了,網上一時炸開了鍋。


    有人認為鳳凰是把雙刃劍,如果能扼製他失控的一方麵,就能為己所用,有人認為鳳凰火的危害太大了,誰都無法保證什麽時候會一火把整個城市都毀了,不能飲鴆止渴地使用鳳凰火,更有甚者,竟然想將鳳凰驅趕出北境外,讓他那些北境動物殘殺,兩敗俱傷後獸人族漁翁得利。


    而就在這樣的爭論中,孔雀帶著鳳凰回到了中央城市。


    孔雀擅自帶鳳凰出去沒有得到批準,被軍政處罰,這次鳳凰精神暴動帶來的損失也都算在了孔雀身上,孔雀被剝奪了帶兵權力,也是這時候被調到了洪荒動物園飼養動物,這是給的懲罰,讓他認清精神暴動的動物是多麽不可救藥。


    至於鳳凰的處置……


    “軍方將鳳凰更嚴格地控製了起來,”皇帝的聲音裏帶著哀歎,“鳳凰火的效用太大了,我們沒法放棄,便做出決定,用電流控製鳳凰的行為,一旦他精神暴動,便加倍電流的強度,以免造成損傷。”


    葉枝聽到這裏輕笑了一聲,“電流控製不了鳳凰的行為,是他自願被你們控製,在鳥形時也有自我意識,隻有精神暴動時會短暫迷失,電流鞭打在身的痛楚讓他保持清醒,這也是他自願被帶上枷鎖的原因吧。”


    葉枝一字一句地分析,這些清晰的字句全都像是一刀紮進皇帝的髒,“……我們也是之後鳳凰掙脫開電網去找你時才知道,不是被電流限製,是自我限製,”皇帝伸手蓋住自己的眼睛,“我們不僅愚不可及,還自以為是……”


    葉枝唇角有些嘲弄的勾起,自己又何嚐不是之後才明白的這一切呢?


    “北境防線不可以有失,之後每逢戰爭局勢不利的時候,鳳凰都會被帶到前線,也是在後來一次次的規律中發現,鳳凰在高頻率使用鳳凰火後更容易生精神暴動。以軍部定下了作戰方針,以鳳凰為主,分小量批次多次針對北境動物進行絞殺計劃。”


    葉枝明白了,這也是他經常看到鳳凰會去戰場的原因。


    “但這個計劃遭到了以孔雀為首的一派軍官的反對,”皇帝的手指敲敲窗台,“這也是激進派與保守派分岔的始,是他們的分歧所在。”


    “激進派認為北境動物繁衍能力極強,而且隨著鳳凰去戰場的次數增多,失控的頻率越來越高,激進派認為這不是如此溫水煮青蛙不是長久之計,此消彼長之下,長此以往北境動物肯定會突破防線,到時候伴隨著鳳凰失控,獸人族就是大禍臨頭。”


    皇帝的眼神中全是歎息,“孔雀請命深入北境,由作戰兵吸引出所有潛伏的北境動物,將之一網打盡,到時候就算鳳凰因為鳳凰火的大量消耗失去控製,大不了作戰兵和北境動物一起葬身火海,玉石俱焚,但這個自l殺式殺敵的提議遭到了溫和派的一致反對。”


    “北境動物數量龐大,如果鳳凰在失控後沒能將們全部燒死,反而自己被圍攻致死呢,或者鳳凰失控後根本不會好好待在原地和北境動物打,反而飛到中陸禍害獸人……”皇帝歎口氣,“太多的未知因素了,站在當時的那個曆史節點,誰也不知道哪一派的選擇是正確的,哪一派的判斷是錯誤的。”


    葉枝張口,“有的希望都被寄托在鳳凰身上,但連自由也沒有,同樣也沒有選擇。”


    葉枝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孔雀激進的行為,為了獸人種族的安全,身先士卒要去北境吸引北境動物聚起來團殺,沒有考慮自己的身死,也同樣也沒有考慮跟著的作戰兵的生死,玉石俱焚在他眼中是值得的。而鳳凰在與整個北境的動物對戰時同樣也討不得好,使用鳳凰火會陷入精神暴動,在北境動物發瘋的反撲中不可能全身而退。


    這是一個所有人都可能死去的死局,難怪被劃為激進派。


    “你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皇帝轉過身,用目光沉沉的望著葉枝。


    葉枝緩慢地眨眨眼,故事到這裏,之後的事情都知道了。隻是,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激進派為什麽想要殺我?”


    孔雀對他並沒有流露出明顯殺意,但也放任了手下對葉枝的殺招。葉枝原本以為自己是無辜被卷入兩派的鬥爭,但現在看激進派的宗旨也是為了獸人的未來,那他的存在明明對整個獸人族有益,為什麽會被針對呢?


    “因為你的出現給了獸人族退路,籌碼被放置,天平更多地向溫和派傾斜,有你在,人們不用擔退化成動物,便有更多的時候慢慢對付北境動物。”


    葉枝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理由。一時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


    “我上次在城市中見到孔雀,鳳凰後來告訴我那次多起獸人失控事件就是他造成的,”葉枝有些不確信地問,“們不是為了獸人種族的未來嗎,怎麽會主動和北境動物扯上關係?”


    通過皇帝的講述,葉枝搞明白戰爭後,便想到了孔雀是如何做到這件事的,們的車上應該是攜帶了北境動物,頂尖獸人還能抵抗北境動物的精神影響,但那些精神力薄弱的獸人便做不到了。


    以孔雀們帶著北境動物在城市中逛一圈,便能誘不少普通獸人的精神暴動,而們團體因為都是精英獸人,以能不受影響。


    “因為他們要通過這個手段,讓一直生活在中陸沒見過戰爭殘忍的普通民眾意識到,北境動物帶來的高頻率精神暴動幾率是多麽可怕,逼迫大部分民眾都選擇激進派的理念,同時也是在逼鳳凰做出選擇。”


    聽到這個回答後,好一會兒葉枝都呐呐無言。


    想到激進派的行為,從一始綁走他,現不能為們所用便要殺掉,到後來孔雀帶著人造成城市內獸化失敗率高增,們的行為已經脫去最始為獸人種族好的目的,更多的仿佛隻是要完成們這個派別的理念,比起失控的動物造成的危害,們對獸人族造成的危害才更像是失控的群體。


    “那鳳凰的選擇是什麽?”葉枝茫然地問。


    皇帝輕笑了一聲,是這麽長一段講述時間中唯一一次輕鬆的、自內的,慈愛地望著葉枝,“那你要親自去問他啊。”


    葉枝被這樣看著有些不自在,握緊手中的鳳凰尾羽偏過頭去。


    皇帝不介意,仍帶著對葉枝:“我這次見你,目的改了幾次,從隻是看看傳說中的精神治愈者,到看看鳳凰托付一生的人,”皇帝歎口氣,“到後來給你講他小時候的故事,是希望你們能好好地走下去。”


    “鳳凰這孩子不容易,我虧欠良多,獸人族虧欠良多,唯有你沒有那些恩怨情仇,隻有少年人最純粹的喜歡,”皇帝的目光停留在虛空中某處,也想到自己的年輕時候,“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的過去。”


    “我知道,”葉枝神色誠懇道,“我會對鳳凰好的。”


    皇帝了,“好了,故事講完了,你也能走了,在外麵等好久了。”


    “呃……”葉枝指了指門外,“鳳凰一直在外麵等著?”


    “嗯,”皇帝自然地肯定,“跟你前後腳來的,不過你放心,這殿宇隔音性很好,聽不到我們說什麽,我知道在外麵也是察覺到他的氣息存在而已。”


    葉枝放心了,摸摸鼻子就和皇帝告辭往出去走,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想讓鳳凰聽到他皇帝的談話,推開殿門的那一刻葉枝想,應該是不想讓鳳凰聽到那個故事再疼一次吧。


    門“吱——”的一聲打,葉枝一眼就望見了站在殿外,身上披著星光的鳳凰。


    夜深露重,鳳凰肩上上還有露水,葉枝踏出去合上殿門,走到鳳凰跟前,先是繞去他後麵看了看,然後才在他麵前站定。


    鳳凰有些奇怪他這個舉動,問道:“怎麽了?”


    葉枝微微一,“你屁股還疼嗎?”


    鳳凰:“……”


    葉枝抬起手,拿手中的鳳凰尾羽去勾鳳凰的下巴,“尾羽一生不換,拔時極疼,連血帶肉,你這麽一聲不吭就拔了,還不親手送給我,反倒要我買……”


    葉枝後麵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不說話就那麽著看鳳凰,鳳凰被這個樣子弄得有些急,口不擇言:“……那還不是你經常在外麵招花惹草,不然我也不至於出此下策。”


    葉枝:“……”


    葉枝:“?”


    葉枝:“你說誰沾花惹草?”


    鳳凰此刻也意識到自己裏想的什麽都說出來了,但既然都說出來了,也就不害怕了,“說的就是你。”


    葉枝:“……”


    葉枝覺得自己有些冤,不管在前一個世界還是在這裏,都是母胎單身,除了喜歡鳳凰,連個曖昧對象都沒有,怎麽就被鳳凰說是沾花惹草了?


    “你給我好好解釋,我怎麽就沾花惹草了?”葉枝不服,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委屈。


    然而沒想到鳳凰比更委屈,“你經常摸其他鳥,還有其他走獸,還有其他魚,你海陸空都不放過,你還說你不招花惹草。”


    葉枝:“……”


    葉枝深吸一口氣,才堪堪按捺住想要錘人的衝動。


    “我那是工作,我要幫他們治愈好精神創傷。”


    鳳凰涼涼:“你的精神束明明可以隔空治療,但你每次都要上手摸。”


    葉枝:“……”竟然無法反駁。


    葉枝緩慢地眨眨眼,又咳了一聲,才自己的虛感壓下去,“因為身接觸能帶來更多的安全感,安撫情緒的效果會更好。”


    鳳凰不說話,就那麽拿目光一直望著,眼睛上浮著一層水光顯得整個人委屈巴巴,令人想要憐愛。


    葉枝被這樣看著果然心軟,想了想道:“我每次摸你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你不要——”


    鳳凰打斷葉枝的話,“我們是一樣的嗎?”


    葉枝立刻道:“不一樣,我喜歡——”


    下一刻,有什麽東西輕輕覆蓋上來,令葉枝的“你”字沒有說出來。


    一片靜默中,能聽到風吹動樹梢的聲音,遠處大殿中的歌舞聲傳過來,像隔著一層紗朦朦朧朧,還沒有近處池塘裏鼓噪的蛙鳴清晰好聽。


    天上一輪明月照耀,月光如霧如紗,輕輕覆蓋在這靜謐夜間的景物上,也覆蓋在葉枝鳳凰身上。


    葉枝輕輕眨了眨眼,覺得睫毛好像刷到了對方的臉頰上柔軟的皮膚,而對方的嘴唇還貼著自己,葉枝一瞬間心跳如鼓,耳邊人聲蛙鳴全都消失不見,隻有自己的跳聲,一聲一聲“咚”“咚”地昭示著某種隱秘的情緒。


    沒有推開鳳凰。


    良久,兩個人才分。


    明亮月光下兩個人的麵容表情清晰可見,鳳凰明亮的眼神落在葉枝水潤的唇上,眼中閃動著興味盎然和想要在來一次。


    葉枝的臉上耳朵上瞬間蔓滿緋色,口,“你為什麽突然……”


    “我猜你要說你喜歡我了。”鳳凰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但還是令葉枝的臉一瞬間爆紅,剛才確實想說我喜歡你,但這個喜歡是另一種喜歡呐,


    鳳凰不知道葉枝裏這麽多想法,繼續說道:“我們鳥界都是雄鳥主動求偶的,怎麽能讓你先向我求偶呢?以我趁你說……”


    葉枝本來還在認真聽,等聽到“你先向我求偶”時覺得不對勁,怎麽,就不能換個形容詞,就非要說的這麽動物世界科學講壇?


    葉枝的嘴角抽了抽。


    “……讓你在公開場麵拍下我的鳳凰尾羽是要告訴有人,你是我的,讓他們有點眼色不要往你身邊湊。”


    鳳凰還在委屈巴巴地數葉枝的罪行,葉枝歎口氣,走過去主動抱住鳳凰的腰解釋:“我摸他們都是把們當成純粹的動物,但是你不一樣。”


    鳳凰聽著葉枝的解釋,低下頭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歎口氣:“我知道。”


    “那你還……”


    “那我還是會吃醋。”


    葉枝彎起眼睛。


    的鳳凰,會炸毛,會生氣懟屁股,還會吃醋……唉,怎麽會那麽可愛啊。


    “以,我們現在是在一起了嗎?”葉枝著問。


    沒想到鳳凰立刻分,並迅速回“沒有!”撇清關係。


    葉枝:“……?”


    這狗男人是想分手嗎?


    就聽鳳凰扭捏道:“……我還沒跳求偶舞呢,雖然我沒跳過,第一次跳也不知道能不能跳好,但你不能提前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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