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明燭險些被突如其來的驚喜衝昏頭腦,不敢相信那麽好一個師尊就這麽被推到自己懷裏,直到看到黯然消沉坐在亭子裏的白衣仙尊,才反應過來祁翎剛才的話隻是迫不得已。


    現在這樣也好,師尊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開懷片刻,他能讓師尊開心已經是所有人都比不過的本事,旁人究竟怎麽想的並不重要。


    魔尊陛下捏緊拳頭,作出輕鬆的樣子走過去在旁邊坐下,“師尊,謝宗主和祁閣主都同意讓徒兒留下了,現在天色還早,我們去東林城看花燈吧。”


    顧清玨堪堪回神,聽見小棉襖的話也高興不起來,他隻是個什麽都會搞砸的小廢物,在努力破壞劇情的大佬們之間顯得是如此格格不入,他不配和大佬們一起玩。


    不對,他們似乎也不是那麽格格不入,大佬們是主動破壞劇情,他是隨波逐流被動破壞劇情,反正都是破壞劇情,主動還是被迫似乎並不重要。


    顧清玨低歎一聲,開口拒絕他們家小棉襖的提議,“大師兄還在,我們回去吧。”


    “謝宗主已經走了,等我們回玄天宗,師尊想怎麽陪著他都可以。”殷明燭有些失落的低頭,聲音中也帶了幾分沮喪,“徒兒已經許久沒有好好陪師尊了,好不容易昨日進城,還被不長眼的小人給擾了心情……”


    顧清玨無奈的看著又開始撒嬌的小棉襖,很想讓他明白,巴掌大的小人撒嬌會讓人忍不住親親抱抱舉高高,這麽大塊頭撒嬌可就和人形的妖王喵喵叫一樣辣眼睛了,乖徒弟,咱不適合小白花路線,就別和師尊搶戲路了好不好?


    大師兄也是,明明是為了他才來天機閣,結果沒說兩句話就離開了,不是說來趕走小棉襖的嗎,怎麽又變成同意讓人留下了?


    他們倆剛才真的沒有打架嗎?


    應該沒有,小棉襖可能不會還手,大師兄下手卻絕對不會留情,如果打完之後才回來,小棉襖現在就是一身破布條兒的破爛棉襖,絕對不可能這麽幹淨整潔。


    顧清玨將亂七八糟的念頭扔出去,他的確想出去轉轉,但是還去東林城是不是有些不好,“我們昨天在東林城弄出那麽大的動靜,花神節會不會半途取消了?”


    “沒事,城裏少了幾個紈絝,節日一定更加熱鬧。”魔尊陛下繼續哄,看他們家師尊已經意動再接再厲,“昨天師尊買的小撥浪鼓沒來得及帶回來,徒兒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些小玩意兒。”


    他放的那把火隻會在顏氏的宅子燒,這個時間已經全部燒成灰了,花神節的慶典在另一個方向,他們就算從頭看到尾也不會有影響。


    顧清玨看著故作可憐的小棉襖,揉揉他的頭發然後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好友,“祁翎,你要去嗎?”


    祁閣主親手將大白菜送出去給豬拱,這會兒正心痛不已,並不想跟在他們身邊礙眼,“你們自己去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如果真的想讓他跟著,根本就不需要問這句話,清玨果然還是更喜歡和那混賬魔尊在一起,既然如此,他還跟上去幹什麽?


    顧*大白菜*清玨從來沒有猜到過自家好友豐富的內心裏究竟在表演什麽,被拒絕後便不再邀請,隻是有些擔心的問旁邊的小棉襖,“要不要把容貌身形全部遮住,我怕進城後再出事。”


    “不用,昨天的紈絝們得到教訓,今天必然無人敢放肆。”魔尊陛下笑的純良,敢不老實的已經全部隨著那場大火消失了,再加上祁翎昨天的威懾,他們就是什麽都不擋也沒有人敢靠近。


    這次他以正常體型守在師尊身邊,長眼的都能看出來他們是兩情相悅的有情人,這種時候還敢湊上來,回頭就把眼睛挖了喂狗。


    *


    祁翎傷感的看著毫無防備的好友被心機深沉的魔尊哄走,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這才怔怔回神。


    如果那混賬當初沒有逼迫清玨,他們二人走在一起倒也般配,師徒之間產生感情結為道侶的不是沒有,仙魔兩界許久沒有戰事,魔界至尊和玄天宗的仙尊結為道侶也不是不可以,身份對他們來說不是問題。


    可惜,那件事會像根刺一樣永遠紮在他們之間,殷明燭是施暴者可以不在意,清玨真的能徹底放下嗎?


    陣法結界層層護住的山穀之中,霧氣之後隱隱顯出亭台樓閣的輪廓,雕梁畫棟煙柳畫橋,比之玄天宗的雄渾大氣更有種優雅精致的美。


    魔尊口中已經離開的謝宗主垂眸坐在房間裏,手邊的茶水已經沒有熱氣,直到祁翎推門進來,這才從思緒中醒過來。


    祁翎給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飲而盡涼到心底,然後才啞著嗓子開口說道,“清玨和殷明燭去東林城看花燈去了,他看上去很開心。”


    謝弈眸中布滿陰霾,將心中的憤怒壓下去,沉默許久隻當剛才什麽都沒聽見,“進星室吧。”


    祁翎點點頭,進去之前最後一次提醒,“話我先說在前頭,星室曆來隻有天機閣閣主能進,我這次已經是破例,不知道能否再見到浮黎仙尊,更不知曉這麽做會帶來什麽後果,謝宗主可準備好了?”


    “若有損失,玄天宗一力承擔。”謝弈麵色不改,有些事情不能讓這人傳話,他必須親自見了師尊才能得到答案。


    這次殷明燭能發現異樣,十年前聽瀾一樣在清玨殿中注意到不對,可那個時候誰都沒有清醒,直到清玨在無妄山身隕,才猛然意識到他是被逼著一步步走到那一步。


    比起殷明燭,他們和清玨的關係更加親近,可偏偏那時誰都不肯多想,反而都被憤怒擋了眼睛,非要讓清玨去死才肯罷休。


    如果師尊最近才終於將天道壓製奪得控製權,那之前的天道會不會就是當年蒙蔽所有人心智的存在?


    謝弈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他堅信他們師兄弟之間的感情足夠深,如果沒有被外物幹擾,便是顧清玨真的做了錯事,他也會查清緣由再做定論,而不是和當年那樣,聽了別人的責罵便直接給顧清玨定罪。


    仙界作惡多端的修士不在少數,路遇法寶直接去搶的更是比比皆是,清玨自己煉出來的法寶放在外麵便是萬人爭搶,何必去搶些品質不怎麽樣的法寶?


    可這麽大的疑點當時愣是沒有人發現,甚至在清玨作出屠城的事情之前,他在仙界已經是人人喊打,能直接影響仙界所有修士的情緒,除了天道他想不出還有誰有這麽大的本事。


    這些都是他的猜測,誰也不知道師尊是什麽時候從天道的桎梏中脫身,隻有親自見了師尊,才能弄清楚當年究竟是什麽情況。


    祁翎看他心意已決,咬咬牙推開暗門讓人進去,天機閣數萬載的傳承放在他手上,如果不是如今的天道就是浮黎仙尊,他無論如何也不敢作出這種事情。


    *


    東林城,滿城的修士依舊在慶祝花神節,因為地頭蛇顏氏被魔尊黑吃黑滅掉,城裏的氣氛比昨日還要高漲。


    顧清玨沒有任何遮掩走在街上有些不習慣,身邊跟著個身姿挺拔氣勢迫人的小棉襖更是不太習慣。


    答應出來的時候沒想太多,走到街上才發現,他們倆站在一起時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係統爸爸已經麻了,傻乎乎的大崽主動送上門,殷明燭這老狗比不趁機宣告全仙界才怪,這大好的機會再抓不住,魔尊也別當了,直接家門口找塊平整地方把自己埋了算了。


    崽崽屢教不改,春心萌動非要嚐嚐談戀愛的滋味,老父親還能攔著他們奔向生命的大和諧嗎?


    反正最後他和大崽總得想辦法離開,讓這殷明燭這狗逼也感受一下情傷的滋味,以後當反派才能更加真情實感,至於他們家大崽,全當積累感情經驗了。


    感情經驗薄弱,長這麽大一次戀愛沒談過,當炮灰的時候還顯不出來,萬一他們以後抽到深情人設,那得多吃虧?


    總之,老父親在徹底攔不住的情況下終於決定放飛自我,純潔的崽崽保不住,那就努力讓崽崽成為一個經驗豐富的感情騙……呸……是經驗豐富的海王。


    他的心碎成了一萬片,每一片都愛上了一個人,咿呀呀~好肉麻啊~


    反正就是,你殷明燭隻是他們家崽崽池塘裏毫不起眼的一條小魚,最後吃虧的肯定不會是他們家崽。


    仙界的節日慶祝起來比凡間更有意思,城裏住的都是修士,靈力能辦到許多凡人辦不到的事情,此時,城池上空盛開著大片大片的鮮花,時不時有花瓣從空中飄下來,風一吹顯得格外夢幻。


    白衣仙尊身上的清冷疏離比往日淡了不少,眉眼柔和笑意盈盈惹的人移不開眼睛,他身邊那人容貌雖然一樣出色,可身上的氣勢實在太過駭人,簡直和昨天坐在顏氏房頂上的魔尊有一拚。


    兩個如此出色的人站在一起很容易就吸引了別人的目光,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路過的修士不由自主將視線放到美人身上,然後再被美人旁邊的黑衣煞神給嚇跑。


    花神節本就有許多情投意合之人結伴出來,這兩人如此親密,應該就是他們想的那種關係,可昨天在城門處目睹顏空找茬的不在少數,魔尊後來直接滅了顏氏更是直接在全城人眼皮子底下幹的,他們又沒有遮掩麵容,誰還猜不出來他們的身份?


    夭壽了,魔尊竟然和昭明仙尊一起出現在花神節,玄天宗內部出什麽亂子了嗎?為什麽會讓昭明仙尊落入魔尊手中?


    看啊,他還強迫昭明仙尊拿三歲小孩兒才會玩的風車,他還非讓昭明仙尊吃沒有多少靈氣的糖葫蘆,他他他他他他……他這是要讓全仙界都知道他是如何羞辱昭明仙尊的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全仙界都覺得我深有苦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Yana洛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Yana洛川並收藏全仙界都覺得我深有苦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