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進行到很晚,俞陸自然不可能再跟到這種現場裏來,隻能去酒店裏等著。


    而舞台上的感覺果然和琴房裏的不同,江柏和尤行尤免反複試了三次,才終於達成完美配合。


    他在舞台上和音響師交涉完,衝突然貼近拍他花絮特寫的直播球大方揮了揮手。


    “我覺得可以了!”音樂總監跑過來,在台下大聲喊。


    尤行尤免也表示這樣沒問題,而江柏則再多看了舞台下熟悉的觀眾席一眼,順帶瞥了瞥角落裏放著的直播球。


    挺好,可能是有始有終,位置擺放竟有點像他第一次進場的時候,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江哥。”尤免跑過來和他說:“網上的事兒你別放在心上啊,等開播之後我們這邊公關會跟上的。”


    江柏偏眸。


    尤免說的是最近網上的風波。


    自從爆出尤行尤免是江柏最後一期助陣嘉賓之後,論壇上又一次掀起了血雨腥風。他們兩人的粉絲有的接受得很快,畢竟尤免打call次數太多,早就有心理準備了,而其中當然也有粉絲不能接受,認為打call就已經足夠了,經紀人放他們去簡直是在給躍動吸血。


    雖然雙子星是唱跳組合,而江柏是跨界演奏家,近期才偏歌手一些,走的路線不一樣,但市場總共就那麽大,同性別差不多年齡段在資源上很容易出現衝突,今天助陣完,明天可能就是競爭對手了。


    而且江柏外形好,和蔣憶恩他們助陣lin不是一個概念,存在形象衝突。


    粉絲尚且如此,蹲在黑暗裏心心念念的黑子更是一次衝了個夠,把躍動第二季就是環宇為江柏量身定做的複出綜藝再拿出來黑了一遍。


    又正好是最萬眾矚目的最後一期,論壇上的趨勢相較第一期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沒事,”江柏搖頭:“倒是你們,你們經紀人最後其實還是沒太同意吧?沒事嗎?”


    當時他們經紀人來寧城的時候,其實是想帶尤行尤免走的,連身份證都給他們強製沒收了。是後來發現局勢控製不住,才臨時改了口風,開始談條件。


    “唔,沒事,”尤免做了個誇張的表情:“反正條件也談完了,哥你不會覺得我們柳姐會吃虧吧?”


    江柏回想起他們經紀人利落的樣子,笑了笑,就聽尤免看著舞台下繼續說:“而且這一趟我和阿行肯定是要來的,柳姐心裏也清楚,我們就是因為《黑色天鵝》才有機會進圈,然後發展到今天,哪怕是給當年自己一個交代,我們也得來。”


    尤免一邊說,一邊偏頭看江柏,神色難得認真:“所以江哥,說真的,你沉寂的這些年實在是太可惜了。”


    這一句話瞬間讓江柏回想起了很多。


    跌跌撞撞快三十年,他的眼神在舞台試光燈下閃爍了片刻,回眸和尤免輕輕碰了個拳,笑說:“不可惜,都是經曆。”


    他本就好看,在燈光照耀下更甚,額角的汗珠往下落。


    尤免沒料到他會這麽答,愣了愣,才說:“也是。”


    隨即笑起來:“但是,台上我們和哥你合作,台下該爭的可一點不會少啊,你做好準備。”


    “沒問題,以後有需要也隨時可以叫我。”


    好不容易又對完了一次燈光,江柏被lin拉著在後台說了會話。最後一期了,雖說彩排是重頭,但雜事也不少,等他全部處理完時,時間已經快十二點,轉鍾就是二月七。


    江柏見狀,皺起眉頭往地下停車場跑。


    這停車場距離酒店還是有點距離的,江柏算了算,不管他怎麽快跑,到酒店肯定也得是十二點後了,次日有舞台,他不可能睡太晚,要注意身體狀態。


    於是一邊跑,一邊忍不住皺眉給俞陸發了條消息,難得有些心急。


    “你來接我沒?”


    遠處停車場,坐在車內的俞陸目光掩在暗色中,看著外邊邊跑邊發消息的人,回。


    “來了。”


    然後他親眼看見小跑過程中的江柏表情舒展了一些。


    他們想到一塊去了,以及江柏知道他在會開心,不管是哪點,都讓俞陸心情也跟著變好:“小心腳下。”


    江柏看完沒回,把手機往兜裏一塞,告別安保快速繞到副駕駛背後遛上了車。


    他並不是在邊緣淺坐關門的那種上車方法,而是長腿往裏邊邁,後手將車門扣上,然後直接湊近親上了俞陸的唇。


    俞陸看他上車的動作就意識到了,並不意外,還伸手人穩住平衡,順勢將人攬進懷裏:“不怕被拍?”


    江柏累死了,沒力氣長吻,親了他一下就伸手去摸俞陸口袋,果然從裏邊摸出了糖:“要拍拍唄,我兩名字以後是能分開還是怎麽回事啊?”


    俞陸心下一暖,伸手去捏江柏的下巴:“不能。”


    “那就早知道早好,也是對小粉絲負責,我又沒亂玩。”


    “她們不喜歡你了怎麽辦?”俞陸說。


    “那說明我在這方麵的能力太不值錢了,”江柏咬碎糖粒,一通胡說八道:“還是放棄娛樂圈回去開公司吧,專開個針對環宇的,咱兩白天打架,晚上--”


    江柏一哽:“晚上也打。”


    俞陸難得被他逗得唇角微彎,垂眸看人,明知故問:“晚上怎麽打?”


    前邊司機還在呢,這人也敢這麽回話。


    江柏馬上就讓對方知道在這方麵誰更厲害,手臂撐起身體,湊上前去,語調曖昧道:“你想怎麽打?”


    俞陸:“……”


    也不知他想起了什麽,目光微微往旁邊偏。


    江柏立刻哈哈大笑,又逗了俞陸好一會兒,才手下力量一鬆,懶散地躺回人懷裏,不著邊際地說:“開到六十歲,雙雙丟出去誰愛要誰要,然後我兩找個靜點兒的地方呆著去,當個不起眼的掃地僧。”


    他們兩的前半生都太折騰了,這個“靜點兒的地方”一出,一時間竟叫人很是神往。


    俞陸:“好。”


    江柏想了想,還是嫌棄太晚了:“五十吧。”


    俞陸繼續回:“好。”


    他應得太溫柔,江柏沒忍住,又回頭親了他一下,隨即想起什麽似的一笑:“你知道麽,影視劇裏一般這種台詞一出,最後基本就回不來了。”


    俞陸眉頭蹙起,反駁得很快:“亂說。”


    “實話實說。”


    俞陸扣緊江柏的身體,聲音很沉,好半天:“要回來。”


    他答應過他的,不能說話不算話。


    江柏抬起眼睛看向俞陸的黑眸,兩人的瞳孔裏倒映出窗


    外的路燈,江柏笑:“好,我盡力。”


    他一邊說,一邊又從俞陸口袋裏摸出了一顆糖,靠在人身上低語:“不過如果真不行的話,我也做過最壞的打算。”


    他不顧俞陸收緊的手,隻繼續說:“等到那時候,我就寫本書,要麽我走的當天你就……反正就砰地一下沒了,要麽孤獨終老,你選一個唄?”


    按999的說法,如果那邊世界是更高緯度的世界,而這邊是低緯世界,搞不好真的能成立。


    俞陸皺眉,他有點不高興了:“江柏。”


    江柏不應反問,眼眸裏帶著幾分深意:“你懂我意思嗎?”


    俞陸垂眸看著他,沒說話。


    青椒台距離酒店也沒有太遠,深夜路況又好。兩人說話間,車已然緩緩開進了停車場。


    司機將車停好就自覺下去了,內裏於是變得靜謐下來。


    江柏在俞陸懷裏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他後腦輕輕抵在對方肩上,長腿則折疊平靠向皮麵沙發。


    俞陸沒說話,他就當俞陸沒聽懂,懶洋洋地用更直白的方式自顧自說:“要不我寫你孤獨終老吧,我在那邊過一天,寫你一天,我過一年,寫你一年,我不找姓李的男朋友,咱兩就這麽耗著,怎麽樣?”


    江柏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那麽倒黴,用盡一切方法也還是回去了,且回不來的話,那俞陸也不能再找別人。


    當然,作為交換,他也不會找。


    兩個人哪怕隔了世界,也得“就這麽耗著。”


    他願意陪俞陸耗,但俞陸也得願意陪他耗。


    俞陸從一開始就聽懂了,心下有些緊,這會兒垂首去親吻江柏的額頭,一路到耳朵。


    在江柏把他推開要他先回答問題時,又吻了吻對方的手指:“除了你,我還能有誰?”


    前二十一年扛著俞家走,後十一年除了環宇就是成天在他周圍搗亂的江柏,這樣的人生,未來再不可能融進任何一個別人。


    “那我當你答應了啊。”江柏仰首看俞陸。


    “沒答應。”男人太誘人了,俞陸忍不住低頭去親他的喉結:“真有這麽管用,你寫任意門,把自己送過來,我陪你複健。把方醫生一家也送進來,我給他們養老。”


    江柏眨了眨眼,倒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回複,心下發熱,忍不住側身抱他:“我寫一萬本。”


    “不過老方就不來了,人家那邊那麽多親戚朋友呢,誰缺你養老啊。”


    俞陸摸摸他的腦袋:“那你缺我,我也缺你,就好。”


    他聲音很沉,咬字也清晰,很少說這樣的話。江柏聽得心下發熱,聞著這人身上的味道默默吸了吸鼻子。


    停車場內沒什麽燈,俞陸這人又是一身黑,本該像烏鴉一樣沒入夜裏,可江柏看他,就是感覺對方在自己眼睛裏發光。


    “做嗎?哥,”江柏越看他,就越忍不住,他本來就喜歡俞陸身上的味道,這會兒更是往人身上貼緊了,漂亮的眼睛裏蘊著勾人的□□:“我想和你做。”


    俞陸早在他說“你想怎麽打?”時就有反應了,才消停一會,又被江柏撩撥起來。伸手拉住江柏的手腕,將人抱得更緊,垂首咬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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