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號一大早,江柏就接到了俞陸的信息。


    “六點四十去接你。”


    “……”


    江柏才睡醒,差點沒把手機卡直接拔了。


    *


    能象征青春還符合他們五人風格的曲子真的不好找。


    連著一路憋到年尾三十一號這天,奮鬥天明把“對你愛不完”都給翻出來了,和王大錘兩人在琴房裏舞一舞扭一扭,嘻嘻哈哈還挺搭,然而鏡頭一掃其他三個人直接異次元。


    前幾天拍的鏡頭已經夠多了,最近機器基本丟酒店裏。


    而沒鏡頭盯著,漸漸熟絡的幾個人姿態看上去放鬆許多。


    琴房不許帶吃的進來,但江柏租這小房間太久,裏邊有不少符合他喜好的擺設。比如奮鬥天明這會兒四腳朝天陷著的一個球形懶人沙發。


    “兄弟們,我有種預感,lin哥那邊肯定舞台,不,應該是其他三組的舞台肯定全排完了,我昨晚做夢都夢到咱上場開天窗。”


    “光說頂個屁用,趕緊死閉嘴。”


    都是一個組的,焦慮極易傳播,迪滿煩躁接話。


    七雁語年紀和心態比他兩都老成不少,但也僅限於前幾天。眼見元旦將至,距離下輪比賽隻剩十天倒計時,他也不好受。


    同樣是長發,七雁語長得會比江柏要乖許多,細皮嫩肉抱著腿,看上去溫柔又沒有攻擊性。心裏卡,但還是安撫了句:“沒事,不著急。”


    而和他坐一張沙發的江柏畫風則迥然不同,他今天穿了雙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皮鞋,上身是同品牌的襯衫,隨便斜在沙發上都好像副時尚大片。


    手裏捏著個魔方,一邊玩一邊時不時看眼時間。


    七雁語也是隨便往他那一瞥,隨即忍不住喃喃道:“江哥你這身躺那真就直接跟代言人似的。”


    懶人沙發裏的奮鬥天明聞言腦袋一支棱,眼睛發光:“……真的哎。”


    江柏一樂,最後看了眼時間,拍手道:“行了,走,出門吧。”


    “啊,哪去啊?”奮鬥天明從沙發上滾下去。


    “出去溜溜唄,”江柏一邊說,一邊順手拉上口罩,第二期節目播出後,路上能認出他的人越來越多了,出門特別麻煩,得全副武裝:“憋多少天了都,選曲也不是下蛋,走吧,散散心去,來寧城是不是還沒好好玩過?”


    “……哎。”奮鬥天明遲疑地接了聲。


    他們來寧城是備賽的,比賽沒準備好誰也沒心情出去玩,落地幾天都是酒店琴房兩頭跑,確實沒怎麽在寧城玩過。


    “那我去開車!”奮鬥天明想到這一把手舉起來。


    *


    年底多雪,滿地白,抬頭又是五光十色的城市建築,很有一番風味。


    車是江柏的,但他不愛開,城市裏開車沒什麽意思,司機的位置基本交給奮鬥天明。年輕小夥子摸到這種車興奮到不行,上馬路呼呼的,後邊另外三人都緊張得要命。


    隻有副駕駛座的江柏迎風還挺舒適的,他打開手機,順手給微信靜音了。


    這還不夠,還順帶把俞陸的對話框點了個免打擾。


    然後才超窗外看去,琥珀色的眼反照城景。


    寧城很繁華,江柏居住的景湖區尤其,景湖公館本身幾乎就是落在了人煙氣裏。


    但這會兒離開琴房,江柏卻沒讓奮鬥天明把車開去更熱鬧的地方,相反,去了隔壁區的一挺偏的廢舊老廣場。


    廣場坐落在一片老舊的居民樓附近,麵積不大,居民樓快拆了,這廣場來的人自然也少,地上處處積雪,隻偶有幾個小孩過來玩雪。


    下車後,奮鬥天明幾乎是呼著白氣往裏邊跑。


    迪滿對他見雪忘曲的樣子簡直嗤之以鼻:“你一北方人怎麽就能活得跟沒看過雪似的?”


    “北個屁,我都多少年沒回家了,東北腔都給整沒了,哎喲喂,我小時候那會可最喜歡雪了--”奮鬥天明一邊說,一邊整個人往雪堆上倒,立馬壓出個人印。


    七雁語在旁邊看著他們直樂。


    江柏也下了車,修長的身影在暮色下很是好看。


    前幾年這邊居民樓還沒拆的時候,廣場上經常有老阿姨跳舞。江柏去華禦天府站崗晚的話就總愛順路來這。阿姨們熱情,不管怎麽來都會拉著要和他說話。


    江柏還挺喜歡這種熱鬧的市井氣的。


    抹了層單杠上的白雪,江柏試圖在手裏捏個雪球。


    “哎,小江,有個事兒我覺得我得和你說一下。”奮鬥天明玩得開心,把氣氛也帶了起來,隻有王大錘比較心不在焉,陪他們哈哈兩聲後,就往江柏身邊站。


    五人小組裏,他是唯一一個年紀比江柏還大的。


    江柏捏雪球捏得正興頭上,額角掉下幾捋發絲。


    “怎麽?”


    王大錘搓搓臉:“就是之後那個比賽,咱們不是定了你編曲嗎?我就想和你說聲,不用特別考慮我的情況,我這搞笑藝人嘛,比較多變,啥風格我都能試試,你們定你們的就行,我去適應。”


    江柏偏頭看他。


    白色的雪花落了點在他的睫毛上,柔和了這人深邃的眼眶:“不用,舞台也不是隻有整齊劃一一種表達方法。”


    《躍動108》並不是成團綜藝,在中期設置兩期組隊賽純粹是因為怕十期連著個人秀會讓觀眾出現審美疲勞。組隊比賽既能叫人耳目一新,又能加強選手之間的互動,同時還減少了如果沒有這個賽製,小小練習生們得獨立貢獻八個不同舞台的巨大壓力。


    “但這,小七能唱又能跳,迪滿也是,你我就不用說了,天明兄弟唱歌也厲害,我是覺得真組隊我的風格最麻煩,大家如果都去考慮這個……”王大錘又絮絮叨叨了一堆。


    去年比賽結束後,今年躍動節目組選人其實挺困難的,為了保證節目播出後的質量,隻能擴大領域,什麽人都往裏邊拉。王大錘本人其實完全不符合偶像形象,是個軟件網紅,隻比江柏大一歲,看著卻像大十歲似的。


    節目組邀請他和當初邀請江柏的目的相似,都是為了熱度。


    江柏偏頭聽王大錘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等人說完,才寬慰般對他笑:“行,那我到時候看著安排,謝謝錘哥這麽為大家考慮了。”


    “哎!沒有沒有!”組裏一首曲子卡了這麽長時間,誰也不好受,王大錘聽見這句話眼睛都亮了:“應該的!”


    “沒事,錘哥你以前年輕的時候怎麽過來的?”江柏一邊玩雪,一邊隨口問了句。


    王大錘愣了愣,指指自己:“我啊?”


    “嗯。”


    “我……”


    路邊燈光下,江柏的小雪人逐漸成了型。


    迪滿和奮鬥天明打雪仗,旁邊觀戰的七雁語也被迫加入,王大錘在江柏身邊,兩人聊了好一會兒天。


    出來散心也沒那麽好用,至少打滾玩了一圈雪後,曲並沒有靈機一動出現在他們的腦海中。但怎麽說也是定了幾個備選的,打算回頭去琴房裏先練練再說。


    這情況和出來前其實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大家心態看上去好了不少,麵對同樣的情況也能提起興致,奮鬥天明還給了幾個舞台方案,順帶拉著迪滿問他們要不要一塊兒去吃個火鍋。


    “哎江哥。”回停車場的路上,七雁語走到江柏身邊,小聲試探:“陳導和你說了經紀人的事沒?”


    像江柏這樣從出場就震驚四座的藝人本該是各大公司爭搶的目標,連陳敬哲都很是心動,事實上他們也確實這麽做了,卻不料遭到江柏逐一拒絕。


    他和環宇糾葛太深,而環宇這兩年風頭又太盛,和官方都多有合作。有人摸到越五林那,越五林也不給準話,以至於他拒絕完後大部分公司都隻能眼巴巴地看著。


    當然,也還有不少想動小心思的。


    “說了。”


    “那哥你有想法沒?”七雁語說著,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應該猜到了,就我公司那邊也讓我問問你,但我看你好像沒有簽約的意思?”


    江柏哎了一聲:“暫時沒有。”


    數個月後他人都不一定在這邊了,這種長久的合約這會兒簽訂下來委實沒什麽意思。


    “這樣啊。”他看著不願意多說,七雁語也不好意思一直問。


    “但是曲的話,其實我有一點想法了。”江柏一邊說,一邊看了眼時間。


    已經七點,正值深冬,天早就黑了。他手機一直丟在口袋裏沒看,在七雁語驚訝的目光下,江柏鬆口氣,正打算細細給他講講自己的想法,目光一偏,表情頓時有些僵硬。


    身後的奮鬥天明和迪滿快打起來了,熱鬧程度一點不熟十幾個阿姨跳舞。


    而江柏站在這個熟悉的場景裏回過頭,才發現路邊不知什麽時候停了輛黑車。


    大雪不斷下落,冬季的傍晚又冷又黑,而那輛車就停在那裏,窗戶半開,看不見裏邊的人,卻能看見裏邊的燈。


    不斷向外散發暖意。


    江柏透過黑色的車窗,幾乎都能看到俞陸坐在裏麵靜靜朝外看的樣子。


    而翻開手機一看,發現這人又沒給他發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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