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數月,他們終於有空一起約會,地方定得還挺特別。


    在邀約之前,薑老板開著車把市裏的大部分情侶聖地都逛了一圈。


    由於他氣勢很足,眉眼冷冽步履輕健,還嚇跑了好幾對偷偷約會的中學生。


    人民公園——太小布爾喬亞。


    兩大男人跑過去散散步,吹吹風,喂完鴿子悄悄找個地方接個吻,總感覺不夠激情。


    他跟他才戀愛多久,沒必要一上來就老夫老妻。


    動物園植物園——全是小孩兒。


    沒等進售票處問問情況,園內園外的一幫小崽子扯足了嗓門一個勁叫媽。


    又吵又折騰,想看個駱駝都擠不過小孩兒。


    思來想去,薑忘決定把自己珍藏的寶貝地方分享出來。


    他不太確定季臨秋會不會喜歡這麽粗獷的約會場所,但總該試試。


    季臨秋坐上車以後,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他們現在是上下級關係,薑忘作為他的老板,可以精確掌握他的空閑時間,甚至不用提前一天詢問約會。


    ……倒有那麽點近水樓台先得月。


    若是放在一年前,季臨秋這會兒還在苦哈哈教小朋友abcd,工作日溜出來玩兒根本不可能。


    地方有點遠,開車花了四十多分鍾,路上薑忘很自然地介紹情況。


    “我不是前段時間跑程序辦證,順帶認識了不少警察朋友。”


    “他們跟我說,城北,就是閭山區那邊有個私人俱樂部,其實入會費不高,手續正規槍種還挺全,經常跟上頭有項目合作。”


    季臨秋用紙巾擦淨可樂罐上的灰塵,先給在開車的薑忘喝了一口,自己再雙手捧著慢慢喝,看起來很乖。


    “你好厲害。”


    “這有什麽,”薑忘被誇得飄飄然,笑道:“我好多年沒摸真槍,準頭沒以前好。”


    “我是覺得,你在哪都能認識一堆朋友,很厲害。”季臨秋又遞上去讓他喝一口,笑道:“第一眼看上去吧,還有點凶,偏偏跟哪行哪業都打成一片,哄老太太說話能把人逗得亂笑。”


    薑忘隨口道:“當老師一樣有這門功夫吧。”


    “不一樣。”季臨秋擺了擺手:“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的。”


    他就喜歡他這一點。


    旭峰俱樂部坐落在一片紅葉李林裏,大門兩旁紫薇樹很有些年歲,當下已是深秋,花瓣早已掉了個幹淨,隻剩下幹枯果實綴在枝頭。


    季臨秋原先以為這裏會是什麽很高端的場所,但真走進去以後,發覺裏頭布置的類似四星級酒店加農家樂,全然不像香港電影裏的後現代靶場。


    射擊場分室內和室外,室外是一排平房配窗口,自窗口瞄準草皮遠處的舊靶子,樸素簡單但是很耐用。


    走到這裏,他瞧見有鐵鏈子懸在當空,。


    “這個是……?”


    薑忘走近細看,噢了一聲:“蠻專業,固定槍位用的。”


    “很多新手端不穩,容易打著腳或者脫靶。”


    他領他去登記處看招牌,一正麵長牆都掛著俄式德式中式不同款型的槍。


    一眼望去,粗糙的像老毛子隨意布置的槍械庫,今天隨便拎一把出去打獵,明兒扛幾架保衛蘇聯。


    接待專員很熱情地湊過來,還遞了兩杯清熱去火的白菊花茶。


    “薑老板好久不見,我們團隊新引進了活物狩獵,可以帶著槍上山打野兔家雞,還有獵犬可以租!”


    “今天帶朋友過來,”薑忘示意她多關照下季臨秋:“他第一次入門,選個後坐力小點的款,省得肩膀疼。”


    “我來?”季臨秋笑著擺手,不好意思道:“我不行,從來沒玩過這個,今天在旁邊看忘哥玩就行。”


    薑忘琢磨幾秒,跟旁邊小姐姐打了個招呼:“算了,等會我手把手教他。”


    後者會意地鞠了個躬告退:“那祝您兩位玩得愉快。”


    薑忘自己挑了兩柄,領著季臨秋走到射擊窗口前。


    他玩這些槍猶如把玩七巧板,信手拆卸再逐一裝好,手上動作不停,一麵拆裝一麵說其中細節。


    “部隊訓練和玩票性質的流程出入很大,我也是來著混了十天半個月才一點點摸清。”


    “這兒是彈匣,那兒可以裝消音器,”他說到一半,看見季臨秋在望著自己,而不是看槍。


    一時間有點臉紅。


    “是不是……我選的地方不太好玩?”薑忘沒跟戀人約會幾回,怕他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要不我們去公園轉轉?”


    季臨秋突然湊過來親了一口他的臉。


    然後笑吟吟道:“沒事,你繼續說。”


    薑忘被親得眨眼睛,局促道:“真不無聊?”


    季臨秋快速搖頭,俯耳小聲說話:“你這樣……特別帥。”


    看得人身體發燙。


    薑忘一下子有了自信,端著一把7.62狙開保險裝彈上膛,眸光一凝腕子很穩。


    破空聲呼嘯而過,電子板跳出數字。


    [9.9]


    他動作不變,連開三槍逐一點射。


    氣質也驟然鋒利起來,危險的很性感。


    季臨秋喉結一動,忽然有點後悔自己沒跟著入伍參軍。


    他小心地摸了摸桌上的步槍,男人恰好回頭看過來:“來,我教你。”


    季臨秋沒再推辭,集中心神聽他逐步講解,自肩頭至手腕全落在對方掌控之中。


    開保險,裝彈,上膛。


    瞄準,扣動扳機。


    子彈脫膛而出的一瞬間,後坐力驟然爆發,強製性把他的肩膀往後按。


    卻立刻被薑忘的胸膛以更堅決地姿態抵了回來,兩股力量迸發相斥。


    射擊的這一秒,薑忘握緊他的手腕,用力到肩膀手肘都微微泛痛,是單向控製。


    可這個行為也是在同時給季臨秋足夠力量,讓第一槍開得都漂亮精準,直接打了個九環。


    “很好。”男人目光緊盯著遠處圓點,聲音沉穩有力:“再來一次。”


    他固定著他的肩頭,握緊他的手腕。


    “三,二,一。”


    “砰!”


    季臨秋目光微怔,看清得分時聲音上揚:“九點五!”


    “很有天分啊。”男人笑道:“再來。”


    季臨秋天生悟性高,學什麽都快,隻是肩臂拿慣了輕飄飄的粉筆,略不適應重量和衝擊感。


    也正因如此,薑忘始終在旁側幫忙抵衝後坐力,避免他吃痛不適。


    爆裂聲和硝煙氣味環繞左右,有種張揚的烈意。


    薑忘發覺他學得極快,讚歎道:“你要是當年入伍,現在估計都成參謀了。”


    季臨秋笑起來仍是斯文清朗的模樣。


    “怎麽會。”


    場子裏玩法很多,還可以用半自動步槍打飛碟玩。


    大口徑四十一發,步槍十元一發,甚至可以試試二戰時風靡一時的5.6mm卡槍。


    薑忘教了一會兒,退到一邊看他自己玩,隻囑咐一句注意槍口永遠不要對人,小心走火。


    季臨秋獨自擺好姿勢持槍瞄準,終於露出獵人一般的眼神。


    他默不作聲地裝彈上膛,氣息收斂呼吸聲微不可聞。


    “砰!”


    一槍未畢又很快接上第二第三槍,眼神很穩手腕不動,隻是肩臂還會微微搖晃。


    猶如斯文人馴野馬,動作輕緩氣態決絕,說不出的妙。


    薑忘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決定以後多帶自家戀人過來玩。


    季臨秋把彈匣打空才停下來,揉著肩頭笑得羞赧。


    “還是不太會,以後多練練。”


    他每次一露出這麽青澀的笑容,薑忘都有點扛不住。


    偏偏附近工作人員來來往往,接吻不方便。


    再說話時,男人都感覺自己喉頭發幹,輕咳一聲道。


    “那……你看我玩兒?”


    “嗯。”


    薑忘有意炫耀一把,在季臨秋的旁觀下打了一串飛碟。


    槍槍精準,利落颯遝。


    飛鳥般的圓碟在空中被擊得粉碎,聲音很脆。


    說來也奇怪。


    先前工作太忙,已經好幾個月沒摸過槍把子了,今天季臨秋站在旁邊,他一絲錯都不會犯。


    快樂開屏招搖顯擺就完事了。


    好幾個老軍迷本來在涼亭裏喝茶,聞聲全都簇擁過來看,邊看邊不住誇讚。


    “厲害啊!這都打得中?”


    “一看就是練過,人家這站姿跟咱不一樣!”


    兩人玩到日暮時才駕車回城,心情暢快。


    等坐進車裏,季臨秋紅著臉親了過來。


    他性子內向,很少這樣主動吻他。


    更何況這是在可能有人路過的停車場。


    兩人都玩得疲倦,以至於接吻時會有輕微喘息聲,在狹小空間裏更顯旖旎。


    “剛才一直在看你,”他吻得像在撒嬌,親一下看男人一眼,又湊過來親好幾下:“看得心髒亂跳。”


    薑忘失笑道:“被撩到了?”


    季臨秋低低應了一聲,莫名顯得很馴服。


    親完又窩進他懷裏,鼻尖埋進胸膛裏,輕輕蹭了一下。


    “忍不住想,你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會有多帥。”他一手撫著他的領口,情動時眼尾都泛紅:“穿軍裝一定很迷人。”


    薑忘俯首咬了一口耳朵尖。


    “早該帶你過來。”


    他剛才看他那幅樣子,心動地都想告白第二次。


    怎麽會有人這樣柔軟,又這樣明烈,一舉一動都好喜歡。


    戀愛真他媽的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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