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星望一激靈,推開櫃子裹著衣服軲轆滾出來,跟倉鼠球似得渾身都纏著衣服去開門鎖,一見真是季老師立刻熱淚盈眶。


    “你也來了!”


    “噓,小聲。”季臨秋推開門縫快速把他牽出去,帶小孩兒穿過餐廳從廚房後門離開。


    把小孩一個人留在家裏始終是定時炸彈,現在帶離危險區域最保險。


    好在房子夠大,裏麵一點腳步聲在院子裏什麽都聽不見。


    薑忘語氣放到最平緩狀態,引誘中年男人離開這。


    “你真見到她了?”瘋子一臉狐疑:“她長什麽樣?”


    薑忘麵不改色道:“眼睛很明亮,皮膚光滑,笑起來很好看,對不對?”


    “她還帶了一份禮物,拎了很久,說一直在等你,”他把棒球棍藏到身後,留意著那男人的行動軌跡,提防對方突然暴起:“來,跟我走,這邊。”


    彭星望緊牽著季臨秋的手穿過後門,突然感覺身體騰空了一瞬被什麽拽住。


    他驀地回頭,發現衣服被鐵門邊緣鉤住,情急之下用力拽了下。


    鐵門在慣性下驟然回彈,猛地敲到門框上,發出響亮金屬聲。


    “啪!”


    這一聲在寂靜夜色裏穿透力頗強,以至於瘋子驟然變色,往後門方向看過去:“什麽聲音?!”


    他提起西瓜刀,警惕又焦急:“你是不是有同夥?!你們要拐走我女兒?”


    “你們不能帶她去河邊玩,她已經初三了,要中考了,每天作業寫到很晚,不行的啊。”


    薑忘正欲開口,瘋子掉頭就往那邊走:“不行,我一定要過去看看,你們都在騙我。”


    遠處季臨秋一把抱起彭星望拔腿就跑,用最快速度往安全方向跑去,斜對側緊跟著傳來暴喝一聲:“站住!!”


    彭家輝一言不發地在看著電視抽煙。


    他回家以後都沒有說話,心事很重。


    期間有電話打過來,也沒有管是公務私事,直接掛斷不接,悶頭思索。


    關紅洗完澡出來,見煙灰缸都半滿了,笑了一聲:“怎麽,還在生我的氣?”


    彭家輝抿了下唇,終於下了決心。


    “紅紅,別的事我都可以寵著你,但星望的事,我們不能把話說絕。”


    關紅臉色變了,聲音也尖銳起來:“你什麽意思?”


    “不管我前妻,或者我兄弟怎麽說,我隨時都有義務把星星接回家養,家裏也應該有他的位置。”彭家輝按滅了煙,抬頭看向關紅,難得地認真:“紅紅,我們剛認識沒幾個月,但真的,星望是好孩子,他絕對不會惹你討厭。”


    “我們還不用這麽急地討論結婚,但以後哪怕是周末,他也應該可以一整天都呆在親爸爸家裏,而不是吃一頓飯就被我們送走。”


    關紅臉色很難看。


    “你還真是會說實話。”她叉著腰眉毛倒豎:“我給你洗衣服做飯陪你加班,你反而再扔個別人生的兒子來報答我?”


    “我今天還真把話說絕了。”


    “彭家輝,我以後絕對不會幫你養孩子,也絕對不想看到孩子,你想怎麽著,分手?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麽死皮賴臉追我的,現在說話硬氣了?”


    電話不合時宜地又響了起來。


    響了第二遍第三遍,彭家輝直接把手機關機,煩躁道:“我以後掙錢買個大房子行不行?他是我親兒子,我不要他我不就成畜生了嗎?!”


    話音未落,外頭有老太太焦急敲門:“彭家輝!!你在不在!!你兒子碰見瘋子了!!!”


    彭家輝被當頭棒喝,立馬衝過去開門:“你說什麽?!”


    “你快去薑老板他們那個小區,我前兩天打麻將時跟你說的那個瘋子,不知道怎麽搞得居然提著刀跑到他們那去了,好多警察都在,聽說薑老板居然衝進去救人了,你快去看看!!”


    彭家輝鞋子都沒穿直接衝了出去。


    與此同時,別墅前後回蕩著瘋子的嘶吼聲。


    “閨女!!芬芬!!爸爸在這裏啊,你不要跟那個人走了!!!”


    彭星望憋著沒喊回去。


    叔叔你看清楚!!我有小雞雞的我是男孩子!!!


    季臨秋發覺那人要衝過來,他帶著一小孩速度絕對沒有那瘋子快,驀地站住把彭星望放下來。


    “到我身後。”


    彭星望就差當場脫褲子了,躲在季臨秋身後生怕他受傷。


    三人距離不超過二十米,路燈下那柄刀還沾著血一樣的西瓜汁。


    瘋子拿走水果攤的刀就是為了找人要閨女,這會兒看不清季臨秋身後小孩,急得雙手舉刀:“你——”


    季臨秋突然從兜裏掏出什麽,以與英語老師極不相符的敏捷身手把它扔了出去。


    竟然正中那人眼睛!


    長刀哐地落地,瘋子慘叫起來,緊接著第二個網球一擊即中,爆發力被加速度傾注更大重量,直擊他的腰腹!


    “星望,跑!!”


    瘋子踉蹌著要倒下來,一手撐地一手去夠砍刀,剛好翻身看見手拿棒球棍的薑忘。


    “你!!你們——”


    他胡亂揮砍空中企圖同歸於盡,被一棍擊脫手腕,再睜眼時隻見閻羅般的男人猛擊而下,徹底失去意識。


    警方手持防爆盾一步步接近時,中年男人已經被跳繩捆得結結實實,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剛才薑忘那一下下了狠手,保守估計是輕度腦震蕩。


    “你們最好把附近一百米都搜尋一遍,確認他沒有別的同夥。”薑忘很少這樣神色淩厲:“查出來是怎麽進來的嗎?”


    被問的保安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如見到上級匯報:“是從地下車庫入口進去的,那邊保安在玩手機沒有看到!”


    警方第一時間過來疏散現場善後料理,以及製服好瘋子把他送上警車。


    正巧在這時候,邢老頭被另外兩個警察護送著回家。


    剛剛醒過來的瘋子一眼看到那個老頭,原本平靜下來又開始激動掙紮:“就是你!是你跟我說往那邊走找小孩,你騙我,你這個畜生!!”


    薑忘以極冷的眼神看了老人一眼。


    後者打了個哆嗦,連連擺手卻說不出話,扭頭就


    往家裏跑。


    季臨秋剛好看見彭家輝開公司的車過來接人,先把星望交了過去囑咐他今晚陪著孩子睡多哄哄,再回來拉薑忘去醫院。


    “你流血了,快走。”


    “沒事,”薑忘瞥了一眼,甚至沒什麽感覺:“大腿劃傷了一道而已,縫三針就行。”


    季臨秋伸手抽他的腦袋:“說什麽呢!”


    這件事一出,全城都跟著嘩然驚動。


    當事物業公司直接被辭退,賠償薑忘全套體檢外加住院兩天,具體精神損失費誤工費等等還需要等法庭進一步判決。


    社區居委會給他們家送了錦旗一麵,一群大爺大媽還跑到他們家院子門口合了個影。


    薑忘本來隻打算清創完縫個針回家,沒想到真被推進住院部做全套vip檢查,連輕微腎結石都記錄在冊。


    季臨秋很自然地在旁邊陪床,忍笑道:“瞧見沒有,腎結石,多喝水多運動!”


    “這跟昨天晚上那場完全沒有關係好吧!”


    薑忘被縫了三針沒覺得腿疼,看到病房外還有一幫記者舉著攝像機張頭探腦反而蛋疼:“不采訪,都轟出去,省得有人罵我炒作。”


    彭星望跟親爹睡了一晚,第二天活蹦亂跳一點心理陰影都沒有,出門差點被一幫記者圍追堵截。


    小孩兒也沒見過這陣仗,掉頭跑回家拜托親爹把自己打扮成小姑娘,換了個出口悄咪咪下樓,然後在醫生的掩護下過來探望。


    薑忘第一眼見到紮麻花辮的小姑娘還嚇一跳:“這誰?”


    彭星望抬起腮紅過多的大臉蛋:“哥!我來看你了,你腿好點沒?!”


    “我同學都打電話說你在泰山學過少林棍法,是真的嗎?!”


    泰山有個屁的少林。


    薑忘原本就能自由活動,一傾身把他那小辮子扯下來,心想我小時候這都是什麽奇怪審美:“誰給你畫成這樣了?!”


    “我爸,還有關阿姨!”


    ……那確實手藝不咋地。


    男人打了個哈欠,一邊拿濕紙巾給被糟蹋版的自己擦臉,一邊嘟噥道:“我還真以為那小女孩上門找我了。”


    季臨秋躊躇幾秒,低聲道:“他女兒,我跟你提過。”


    “提過?什麽時候?”


    “你記不記得,上學期家長會開得特別晚。”


    薑忘怔了一下,循著他的話往前頭想:“好像是有這麽回事,本來應該期中開家長會,後來——你當時說有個小孩兒淹死了?就是那個瘋子的孩子?”


    季臨秋輕輕點頭,低聲道:“是隔壁初中的學生,單親家庭長大,去年她淹死的時候我們學校都在忙著鞏固安全教育,沒想到她爸爸會……”


    會神智都盡數崩潰。


    薑忘愣了半天,突然拍了一下彭星望腦袋。


    “我給你報個遊泳班。”


    彭星望頭頂飄出一個問號:“你怎麽知道我不會遊泳?”


    “我還知道你一下水就亂蹬,一米二的水都能嗆著。”薑忘麵無表情道:“明天就去學,學不會不許回家。”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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