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三年秋,又是一年的選秀時節,隻是這兩年,康熙已經不再給後宮進新人了,選秀的秀女更多的是指給兒子和皇親國戚。


    胤禛府上今年也進了兩位格格,鈕鈷祿氏和耿氏,也是烏拉那拉氏提過,這二人上一世也是進了胤禛府上,並且生過兒子的。


    既然如此,這二人自然就不可能放到其他人後院去,特別是鈕鈷祿氏,這可是乾隆的老娘。


    不過,弘暉好好的活著,無論胤禛將來是否能登上皇位,弘暉都會是繼承人,所以,把鈕鈷祿氏和耿氏指進胤禛府裏也隻是為了和曆史更貼近。


    而童瑤在看到二人後卻意外的對耿氏合眼緣,問過烏拉那拉氏耿氏是個什麽樣的人,烏拉那拉氏沒說其他的,隻說了一句,耿氏是個聰明而本分的人。


    能讓烏拉那拉氏讚一句聰明人,那也確實不容易了,因此,童瑤對耿氏的印象就更好了。


    康熙四十三年冬至前半個月,康熙突然感染了風寒,不僅後宮後妃們輪流來侍疾,就連皇子阿哥們也是輪流進宮來給康熙侍疾。


    乾清宮裏,李德全稟報說皇貴妃娘娘來了,康熙讓李德全趕緊把人迎進來。


    童瑤:“萬歲爺真是病著都不讓人省心,您啊,太醫交代了,要好好休息才是。”童瑤狀似搖頭歎氣,慢慢上前把康熙手裏的奏折蓋了起來。


    康熙:“好好好,咳咳,朕不看了,咳咳,可好?”康熙也沒生氣,康熙這兩年越發的溫柔和善起來,好說話的很。


    不過童瑤知道,這隻是假象,康熙再怎麽溫柔,再怎麽好說話也改變不了他是皇帝的事實,伴君如伴虎,哪怕這是一頭溫柔的虎,那也是吃人的虎。


    聽到康熙咳嗽,童瑤趕緊上前替康熙拍著後背緩和:“您自己瞧瞧,這都還咳的這麽厲害,萬歲爺您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也替咱們後宮姐妹多想想,您若是垮了,咱們姐妹的天可就塌了。”童瑤說著就紅了眼眶,完全不需要醞釀。


    康熙:“好好好,朕錯了,是朕不對,朕這就不看了,李德全,咳咳,把奏折收起來。”康熙拍了拍童瑤的後背,又替童瑤擦了擦眼淚,然後看向李德全,一邊說著一邊瞪了李德全一眼。


    別以為他不知道,表妹會過來,肯定是這老東西去告的密。


    李德全趕緊上前把奏折都收起來,對於康熙的視線隻嗬嗬笑著,隻要能讓萬歲爺好好休息一會兒,瞪一會兒就瞪一會兒,又不會少塊肉。


    果然啊,還是要皇貴妃娘娘出馬才可以啊。


    童瑤:“萬歲爺喝點燕窩粥吧,這是臣妾親自熬的,味道或許比不上禦廚的,但是卻是臣妾的心意,萬歲爺可不能浪費了才行,不然臣妾可是會傷心的。”童瑤說著,讓紫玉把燕窩粥遞給李德全,李德全用銀針檢驗過後才遞到康熙跟前來。


    康熙知道童瑤這麽說隻是為了讓他多用一些,於是也順著童瑤的意思,把燕窩粥喝了三分之二後才放下勺子。


    童瑤趕緊擰了毛巾遞給康熙來擦手。


    童瑤:“萬歲爺用了膳,好好休息一會兒,才能趕快好起來,太醫也說了,要讓萬歲爺好好服藥才是。”


    康熙:“哼,讓朕好好喝藥?朕難道沒喝嗎?喝了這麽多天藥都沒有效果,朕看啊,還是他們的能力不夠。”康熙哼了哼,頗為不服氣的說道,反正就是不承認是自己不認真喝藥。


    童瑤也沒揭穿他,順著他的話道:“既然如此,那便換個太醫瞧瞧,總有醫術好的,能把萬歲爺的病治好的。”


    康熙哼哼,沒說什麽。


    童瑤:“臣妾扶著萬歲爺去床上躺著歇息會兒,等您睡著了臣妾再離開。”說著,在康熙同意後,童瑤扶著康熙去床上躺下歇息。


    童瑤就坐在床邊,任由康熙一直拉著自己的手,約莫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感覺康熙已經睡著了,童瑤輕輕的抽手出來,低聲吩咐李德全好好伺候康熙,然後轉身離開。


    “祭天之前,朕怕是好不起來了,這祭天的人選,還得找人代替才是。”童瑤剛轉身走了兩步,就聽見康熙聲音不高不低的響起。


    童瑤立刻回頭看去,康熙還是閉著眼睛睡得正熟,仿佛剛剛隻是童瑤的幻聽一般。


    可是童瑤清楚,她沒有幻聽,確實是康熙說話了,康熙這是什麽意思?


    童瑤看向李德全,李德全就笑,除了笑之外再無其他表情,童瑤心裏啐了一口,這老東西,嘴巴還挺緊。


    不過,康熙那模樣明顯就是不想聊天的樣,既然如此,給她這麽一個大八卦,然後沒了,真是壞的撓心撓肺。


    回了承乾宮童瑤都還是不高興,也沒康熙這麽吊著人的吧,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康熙說他祭天前好不起來了,那就是要找人代替他去祭天,那麽,康熙會找誰呢?


    畢竟這個人選也是有重大意義的,就像監國一樣,皇帝不在,唯有儲君有這個資格,康熙是這個意思嗎?


    童瑤:“煩死了,這康熙是越老越難猜,再讓我猜,小心我來一出‘大郎,喝藥了’,我毒死他。”童瑤氣鼓鼓的。


    藤藤:“啊啊啊?要下毒嗎?我來我來,保證神不知鬼不覺的。”藤藤異常興奮。


    童瑤:……藤藤你是有多想給康熙下毒的啊。


    童瑤:“別別別,咱目前還不至於啊,等看看他的人選再說啊,不著急。”童瑤趕緊說道,就怕說晚了,藤藤就當真了。


    聽罷,藤藤長長的歎了口氣,好叭,他還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然而童瑤撓心撓肺那麽久,康熙沒動作了,沒有任何的動作,身體仿佛都好了起來一樣,童瑤咬牙切齒,真該讓藤藤給康熙下毒得了。


    想著,童瑤狠狠的在心裏抽了抽當初攔著藤藤的自己:讓你瞎好心,讓你多事。


    童瑤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康熙自己好了起來,肯定會自己祭天。


    可誰知,祭天前第三天,康熙發了一道聖旨,大意就是他的身體還沒有好起來,拖著病體去祭天,那是對天神,對祖宗的不敬,因此,特意讓皇四子胤禛代替他去祭天。


    康熙這道聖旨一發,不僅驚了其他人,連童瑤和胤禛都一樣驚訝,不過這樣一來,康熙心裏其實還是有讓胤禛來當儲君的這個想法的。


    二阿哥府上,福晉正在替二阿哥斟酒。


    石氏:“爺喝吧,臣妾陪著您喝,爺若是心裏不痛快,您喝多少,臣妾都陪著您。”


    看著喝悶酒的二阿哥,石氏心裏都是心疼,自從二阿哥不是太子之後,二阿哥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再不複之前的意氣風發模樣,石氏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二阿哥:“爺心裏沒有不痛快,沒有不痛快啊。”二阿哥搖了搖頭,不讚同石氏的話,但也沒拒絕石氏給倒的酒。


    石氏:“好,爺沒有不痛快,臣妾陪你喝一杯。”這回答一看就是敷衍的。


    二阿哥不樂意了。


    二阿哥:“怎麽?你不相信?爺心裏真沒有不樂意,皇阿瑪要選人之前還問過爺的意思,老四,老四確實合適啊。”


    這麽說著,二阿哥不由想到昨日在養心殿和康熙說話的場景,康熙問他,若是再立太子,他覺得其他兄弟誰最合適。


    當時他根本就沒有多想,直接說了胤禛的名字,畢竟以前胤禛一直都是他這一派的,跟著他做事學習也是有情分在的。


    二一個,當初在木蘭圍場,是老四救的他,而且若不是為了救他,老四也不會受那麽重的傷。


    三一個,老四最愛護兄弟們,如果說同老九老十交好是為了得到他們的支持,那麽盡心盡力給老七老八開府事奔波勞碌又是為什麽呢?


    老七因為腿疾,向來不算受寵,老八,老八的額娘出身低微,更是幫不上老四,老四圖什麽呢?還不是因為他們是兄弟嗎?


    就算是他,他也希望將來登基的兄弟是個能善待他們的人,而大阿哥,他速來和大阿哥不對付,哪怕是現在,所以,他絕對不會提議大阿哥的。


    但是他也說了,老大是個適合馳騁沙場的好將領,但是對處理朝政一事,他並不適合,至於老三,就算沒有榮嬪那一出,他也隻適合當個文人墨客,做一個當權者,他不適合。


    當時皇阿瑪沒說什麽,隻是讓他回府好好休息,回頭便發了這麽一道聖旨,讓老四代替他去祭天。


    二阿哥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悲哀,高興的是,儲君的人選,皇阿瑪還是認真聽取了他的意見的,而悲哀則是,他以後再也沒有可能是太子了。


    聽到二阿哥這麽說著,石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於是又倒了一杯酒,靜靜的陪著二阿哥喝著。


    喝了好半晌,二阿哥突然紅著眼睛,看著石氏道:“這些年,委屈你了,嫁給爺,你沒享受過一天的福分,以後,以後爺好好同你過日子。”


    石氏一愣,反應過來後瞬間撲進二阿哥懷裏哭了起來,這麽多年,她終於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這一輩子,值了。


    康熙四十三年冬至,胤禛代替康熙去祭天,回來沒多久,剛翻過康熙四十四年,康熙正式下旨,立皇四子胤禛為太子。


    史上記載,於康熙四十四年二月十五,聖祖皇帝立世宗皇四子為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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