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屋裏坐下,了寂大師坐在一旁默默的在誦佛經,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寂大師坐鎮的緣故還是其他,在藥被熬好送上來的這段時間裏,六阿哥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雖然還在發熱,但是至少沒有再抽搐過。


    因為熬藥花了點時間,等藥熬好送過來時都快淩晨三點鍾了。


    眾人都有些困倦,榮妃不著痕跡的打了個嗬欠,不過眾人都注意到了,康熙便開口讓她們回去休息,都杵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麽忙。


    不過沒有人轉身離開,大半夜的,來都來了,誰不想看看到最後萬歲爺究竟會作出什麽決定來?


    而且,她們來的時候也看到了六阿哥抽搐痛苦的模樣,現在這好好的模樣,說起來也是神奇,所以紛紛說不累,回去也是擔心著六阿哥,還不如就在這等著。


    德妃也沒有開口讓她們離開,她知道這些人打的什麽主意,不過是想留下來看她的好戲罷了,但是現在她根本顧不上她們。


    冷靜下來後才發現自己剛好有多麽的失態,而且她剛剛居然懷疑了寂大師的話,是,她是可以懷疑,隻是萬萬不能說出來。


    當然,她也是真的不相信,她不相信她的兒子會沒福氣,她的兒子一定會是最後登上龍椅的人。


    所以,為了挽回自己剛剛失態,當宮人把藥端上來時,已經冷靜下來的德妃一手接過了藥,打算展示一番自己對六阿哥的慈母之心,剛剛的失態隻是太過於擔心兒子而已。


    “拿過來吧,本宮親自給六阿哥喂藥。”德妃的聲音溫柔了很多,不似之前的模樣,那宮女本就是永和宮的人,自然聽德妃的,於是把藥端給德妃。


    也不用宮女幫忙,康熙自然的上前坐在床邊,然後半扶著六阿哥靠在自己的身上,方便德妃喂藥。


    看著‘主動’的康熙,德妃心裏卻是樂開了花,萬歲爺這模樣一看就是在乎六阿哥的,而且看樣子也不計較她之前的‘失言’,這可真是太好了。


    隻不過德妃的高興還維持不到三秒就消失了,因為,六阿哥根本就咽不下這些藥,全都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德妃心裏著急,她以為這是了寂大師給的藥,而且說了能保六阿哥無礙,既然如此肯定不像之前太醫開的藥一樣咽不下去,可誰知道這還是一樣的,六阿哥牙關緊閉,這藥根本就咽不下去,這藥都咽不下去還怎麽保命?


    康熙:“大師,小兒無法吞咽這湯藥,大師可有辦法?”康熙眼底也出現了著急,他的想法和德妃不謀而合,了寂大師的藥怎麽也會咽不下去?


    了寂大師走上前看了看,在六阿哥的額頭上呼嚕一圈,然後看向童瑤。


    童瑤:???


    童瑤:“大師可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您隻管說,隻要幫的到六阿哥就好。”看著了寂大師的眼神,童瑤心裏怪怪的,但是場麵話卻是不落的。


    康熙:“是,大師有什麽想說的盡管說。”


    了寂大師:“皇上,皇貴妃娘娘,六阿哥吞咽不下這藥再於‘福氣’不足,隻需讓福祿高壽之人來給六阿哥喂藥便可,萬歲爺的‘福氣’太甚,六阿哥年紀小,隻怕遭不住,唯有皇貴妃娘娘可以一試。”


    意思就是,皇貴妃是有福有壽的貴人,隻有福壽雙全的貴人喂藥,六阿哥才能咽下去,而德妃喂的藥咽不下去,自然是因為德妃的福壽不夠。


    當然,了寂大師還把康熙給摘了出來,不讓萬歲爺喂藥不是因為你的福壽不夠,而是因為你的福壽太足,六阿哥受不了,這樣一來,還不用得罪康熙。


    至於其他人,比如貴妃幾人,比福氣她們確實比不過皇貴妃,這是不爭的事實,了寂大師也不認為自己得罪人。


    童瑤挑眉,這是個什麽發展?喂個藥而已怎麽還牽扯上福氣了?這也太玄幻了吧,這確定是曆史而不是玄幻大劇?


    德妃被了寂大師說的話弄的火冒三丈,什麽叫皇貴妃福壽雙全,意思是她比不過皇貴妃嗎?佟佳氏就是不下蛋的雞,她有兒有女,哪裏比不上佟佳氏那個女人,佟佳氏就隻有家世比她要好罷了,其他哪一點比得過她?


    可哪怕心裏再生氣,這個時候烏雅氏也不敢表露出一分來,甚至還得‘求著’童瑤來給六阿哥喂藥。


    德妃哭喪著一張臉,抽噎著的模樣惹人憐惜:“還請皇貴妃娘娘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同臣妾一般見識,求娘娘給六阿哥喂藥,救六阿哥一命。”


    童瑤聞言冷笑,都這個時候了烏雅氏還不忘想坑她一把,她都還沒說不願意,烏雅氏倒是先發製人了,她如果同意了,那是德妃‘求’她來的,如果她不同意,那她就是斤斤計較,視人民如草芥的人。


    宜妃:“德妃姐姐這話說的,妹妹就不愛聽了,皇貴妃姐姐還什麽都沒說,又沒說拒絕的話,德妃姐姐這話一說倒顯得皇貴妃姐姐裏外不是人,隻要能救六阿哥,不過是給六阿哥喂藥而已,妹妹想,皇貴妃姐姐向來寬善,定是願意的。”


    童瑤不好開口懟回去,宜妃正好開口,反正她的人設後宮誰不知道?萬歲爺也知道,懟回去正好。


    貴妃:“宜妃妹妹說的是,德妃妹妹這話說的若是不知情的人,豈不是會對皇貴妃姐姐有誤會?”


    童瑤:“算了,就當德妃妹妹是擔心六阿哥了,隻是以後,德妃妹妹說話可就要三思而後行了,妹妹說話得對得起自己的‘德’字,在後宮也好給眾位姐妹做表率。”


    康熙:“夠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平時的爭風吃醋也就算了,他也就當情 ,趣了,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勾心鬥角,康熙臉都黑了,更何況還當著了寂大師的麵。


    幾人見狀都小聲告罪,康熙這又看向童瑤:“麻煩表妹了。”


    表妹這完全是無妄之災,本就不關她的事還被烏雅氏拉出來胡說一通,康熙都替童瑤委屈,至於童瑤剛好說的話,在康熙看來也是應該的,她是皇貴妃,管理後宮的一切都是正常的,烏雅氏失言失儀被皇貴妃責罰也是天經地義的。


    他唯一生氣的是她們不分場合,現在這情況明顯是六阿哥最重要,還能在這個時候鬧起來,他怎麽能不生氣。


    童瑤笑笑:“萬歲爺言重了,就算萬歲爺不說,臣妾也會做的,六阿哥同禛兒感情好,平日裏對臣妾也是親近的很,臣妾也不願意六阿哥有事。”童瑤說著,一邊上前接過烏雅氏手裏的藥,看著烏雅氏,挑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烏雅氏被童瑤笑的一抖,手裏的碗差點兒砸了,好在被童瑤接住,童瑤笑:“德妃妹妹可要小心了。”


    接過藥碗,用異能先包裹著六阿哥運轉了一圈,最後停在六阿哥的額頭上。


    童瑤輕聲道,哪怕六阿哥此時也聽不見:“六阿哥乖,佟額娘給你喂藥,你乖乖的咽下去,喝了藥才能好起來。”


    第一勺同樣沒有喂進去,不過從第二勺開始,六阿哥已經能慢慢的吞咽下去,康熙終於放下心來,隻要能喝下藥就好,這也證明了了寂大師所言不假,要想老六活下來,必須非龍子才行。


    喝了藥之後,六阿哥睡的更是安穩了,臉色也開始紅潤了起來,如果忽略掉綁著的紗布,六阿哥這看起來就跟正常人睡著了沒什麽區別。


    了寂大師在六阿哥喝了藥以後就提出要離開,離開時隻留下一句,意思就是,六阿哥目前已經穩定了,是生是死就看你們三日後的決定了,生,他自然會醒過來,不需要用藥,是生是死,他都不必再過來了。


    眾人看康熙那模樣已經基本確定了,萬歲爺已經做了決定,讓六阿哥生。


    於是在康熙再次開口讓她們先離開時,眾人也不留戀,直接轉身離開,童瑤也隨著大家一起離開。


    而德妃也知道康熙是什麽選擇,“萬歲爺,不可以啊,祚兒就是萬歲爺的兒子,他要不是龍子了,以後祚兒該怎麽辦?”眾人都離開後,德妃抓著康熙的衣擺,哭的聲淚俱下。


    不可以,不能讓祚兒沒了皇子身份,否則以後就什麽都沒機會了,所以絕對不可以。


    康熙:“哪怕不是皇子的身份,祚兒也是朕的兒子,朕不會虧待他。”


    因為有太子在,康熙從未有過其他兒子繼承皇位的想法,在康熙看來,六阿哥以後最多也隻會是鐵帽子王,既然如此,哪怕不是皇子身份,他也能富貴一生。


    德妃哭的不能自己:“不行,怎麽能不是皇子,祚兒不能不是皇子,不是皇子,他以後該怎麽辦?”


    康熙黑了臉,跟烏雅氏簡直是說不通:“朕已經說了不會虧待了祚兒,你還想怎麽樣?你是不是不想救祚兒的命了?還有,你口口聲聲說的天選之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德妃啞口無言,她當然想救兒子,可是為什麽救兒子之後兒子就不能是她的兒子了?而天選之子,這個時候她怎麽敢說出來給萬歲爺知道?太子現在還好好的沒出事,她又能說什麽?告訴萬歲爺以後會立胤祚為太子嗎?


    德妃急切道:“萬歲爺,臣妾當然想救祚兒,祚兒是臣妾的兒子,臣妾怎麽會不想救他,什麽天選之人,那是臣妾胡說的,祚兒能投生到臣妾肚子裏,是龍子,當然是天選之人。”德妃解釋的前言不搭後語,話都說不清楚,康熙也懶得理她這點。


    康熙:“這件事朕已經決定了,稟告老祖宗後朕就會下旨,你,照顧好老六。”說完康熙便大步流星的走出永和宮,烏雅氏追都沒能追上。


    而康熙心裏已經有了決斷,把胤祚劃成庶人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隻能過繼了,至於過繼給誰,還得同老祖宗商量過後才能定奪,當初老四隻是改玉牒就費了不少功夫,現在要把老六過繼出去,還得老祖宗同意才行。


    於是,等太皇太後那兒來人說太皇太後起了後,康熙便朝著太皇太後那兒去。


    這一年的年節注定是過的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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