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蘇移動了一下手機,相機裏的自己身後的背景也隨之變化。


    同朝蘇現在身後的背景沒有什麽不同。


    倒是忻秋,被她這樣大幅度的動作給驚到了,有些驚慌失措地從床邊坐了起來。他抿了抿唇,輕聲問道:“怎麽了?”


    “你打開攝像頭,看一眼你自己。”


    忻秋按照朝蘇的話照做,手機相機切換到前攝像頭。攝像頭清楚地照出忻秋現在的樣子——這是一張慘白的臉,像是抹了三四層的白.粉一樣,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屏幕前的忻秋,少了靈氣,多了死沉。


    那“忻秋”直視前方,目光陰森而又冰冷,就好像是透過相機,看著手機屏幕前的忻秋,隨後緩緩地扯出一道陰森而又恐怖的笑容。


    忻秋下意識地將手機扔開,手機在床上翻轉了兩下,最終落在了床上,直麵地對準天花板。


    他剛剛根本就沒有笑。


    在常人的理念中,相機和鏡子反應的都是真實的自己。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從手機裏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人呢?


    忻秋覺得隻有抱住小新才能感覺到溫暖。


    因此,他大手一揮,阻攔住小新奔向朝蘇的步伐,一把將小新摟在了懷裏。小新嗚嗚嗚地掙紮了很久,最終被完全鎮壓在忻秋的懷裏。他隻能眼巴巴地垂下眼,委屈地撇嘴看向朝蘇。


    朝蘇輕笑了一聲,心裏的慌亂也被忻秋的反應給壓平了。她眨了眨眼,又重新拿起自己的手機看向了周圍。周圍依舊同肉眼看到的沒有什麽不同。她跟忻秋打了一聲招呼,抬步朝著屋外走去。


    忻秋見了,立馬抱著小新一起跟了過去。


    他是沒有勇氣再拿手機了,因此湊向朝蘇,看著朝蘇手裏的手機屏幕。這一看,就立刻拉起小新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同現實世界裏,每個屋簷下掛著的都不是那一盞盞看起來極為喜慶的紅燈籠,而是一個個人頭。每一個人頭都閉著眼睛,他們的臉上顯現出猙獰的神色,看起來極為痛苦,像是飽受了極大的折磨一般。


    而與之相對應的是,每個人頭上點著一顆白色的蠟燭。蠟燭在風的吹動下,微微晃動了起來。朝蘇移動了一下攝像頭,將鏡頭對準了門扉。


    原本門扉上應該貼著一張紅色的囍字,然而此刻,呈現在攝像頭中的卻是一張白色的“奠”字。在各個房屋之下,還有一條一條的白綾。


    每家每戶皆是如此。


    看著手機裏呈現出來的灰白景象,朝蘇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起來,一下一下的,快要跳到朝蘇的嗓子眼那裏。她忍住手中的顫抖,快速地移動鏡頭。


    下一秒,一個穿著壽衣的老人出現在她的手機裏。


    朝蘇完全被這個悄無聲息出現的老人給嚇到了,她緊緊拽住手機,目光從屏幕中移開,看向了視線之外的那個老人。


    是村長。


    村長睜著那隻沒瞎的眼睛,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朝蘇,隨後他笑嗬嗬地朝著朝蘇問道:


    “這位大師,感覺我們村的風水如何啊?”


    “挺好的,依山傍水,景色迷人。”朝蘇隨口拿著小學作文裏麵的成語敷衍了幾句,目光在周圍遊轉,眉宇間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幾分擔心的神色。她朝著村長開口問道:


    “村長,你有看到我的幾個朋友嗎?我今天找了一圈,沒看到他們啊。”


    “估計都去調查那個穿壽衣的老人了吧。”說完,村長本能地彎腰,想要咳嗽幾聲。然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剛發出一道“咳嗽”後,他便將剩餘的咳嗽咽進了嘴裏。


    咳嗽聲戛然而止。


    “最近,小劉這個小夥子叫了不少人來我們雙喜村。有的人啊,他進來逛了一圈,第二天就不見了蹤影。估摸著,應該是死了。而有的人啊,他們逛了一圈,便發現自己解決不了這件事,便匆匆告辭離開了。小姑娘,我不知道你和你身後的那個小夥子……”


    村長看了一眼被小新捂著眼睛的忻秋,頓了頓繼續說道:“是不是真正的大師,但是如果你們真的解決不了的話,還是趕緊走吧。這村子確實不幹淨。”


    “村長,那既然村子不幹淨的話,你為什麽不走啊?舉村離開,不也挺好的嗎?”忻秋小心翼翼地透過小新的手指縫看向外麵的世界,見村長還像個人樣,他才將小新的手撇開,朝著村長問道。


    村長拄著拐杖:“離不開的,我們的根就在這裏。我們走不了的,也沒有一個人想走。倒是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等到晚上十二點,就晚了。”


    晚上十二點?


    聽到這個敏感的時間,朝蘇和忻秋互相對視了一眼。忻秋將小新從自己的懷裏放了下來,目光看向村長問道:“晚上十二點,村裏是有什麽要做嗎?”


    “我們村叫雙喜村,你知道為什麽會叫這個名字嗎?”村長慢悠悠地說道,他盡力沒有讓自己的話中帶上一點土話,每個字都是不甚標準的普通話。


    朝蘇、忻秋兩人搖了搖頭。


    村長說道:“因為每個月月底,我們都會做一場喜事。這是我們村特有的習俗,叫做抬花轎。到時候,幾個壯碩一點的村民,抬著一頂大花轎,踩在泥濘路上,繞著雙喜村走上那麽一圈,這樣一來,就能保佑我們村下一個月來喜事連連,平安順遂。”


    “每一個月一次,村長,你這習俗的保護期是不是太短了一點。”一道聲音從朝蘇和忻秋的身後傳來。朝蘇轉頭,便看到段昂和關瑞媛互相攙扶著從遠處走來。


    他們倆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汗水牢牢地粘在他們的頭發上。他們身上的道袍也一團混亂,衣領和腰帶上的一些淺色花紋,像是沾染上了血跡一樣。看到朝蘇投來的關切目光,段昂朝著朝蘇笑了笑,臉上神采飛揚,看不到一點頹喪的氣息。


    看來,昨天晚上雖然驚險,但應該沒有太大的生命危險。


    這讓朝蘇一直提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她微微揚起唇角,朝著段昂和關瑞媛笑了笑。關瑞媛有些害羞地移開了目光,然而大概三四秒過後,她又重新將目光落在了朝蘇的臉上。


    準確來說,應該是落在朝蘇的眼睛上。


    “很好看。”關瑞媛來到朝蘇身邊,小聲說道。朝蘇伸手握了握關瑞媛的手。她的手很是冰涼,像是吹了一個晚上的寒風一樣。不僅如此,關瑞媛的手指、手背以及掌心處,多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看起來格外猙獰而又顯眼。


    朝蘇用指腹摩挲了一下關瑞媛手上的這些血痕。她微微垂下眸,眼中的神情有些複雜。倒是段昂,他梗著脖子,朝著村長說道:“我看村長你們村,每個月都要舉行這樣的習俗,但這村依舊沒怎麽太平啊。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也許不做這事,你們村就太平了呢!”


    “你們這些小娃子懂什麽!”村長用拐杖拄了一下地麵,這根拐杖很是沉重,落在地麵上的時候,甚至還激起了一圈的灰塵。他是真的生氣了,無論是那隻沒瞎的眼睛,還是那隻瞎了的眼睛,都直直對準了段昂。


    “你怎麽不知道,我們村正是因為有了這個習俗,才勉強平安到現在這個程度呢?”村長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段昂的身上,話中的意思耐人尋味。他說完這句話後,便又重新佝僂著身子,朝著前方走去。


    “唉,走嘍。再不走,我家老太婆就不給我留飯了。”


    朝蘇轉過頭,目送村長的身形消失在她的眼前,眉宇間不由陷入了沉思。


    “小朝蘇,你在想什麽呢?”小新一點一點地蹭到了朝蘇的旁邊,拉著她的衣袖奶聲奶氣地問道。


    朝蘇垂下眼,她低頭再次打開了相機。相機裏的她是白色的瞳孔,雙眼無神地正盯著前方。那張臉,越看越覺得詭異。


    然而朝蘇盯著手機相機裏的自己好一會兒,隨後“哢嚓”一聲,截圖並進行裁剪。圖片一點一點地被縮小放大,到最後,隻剩下一隻眼睛。


    越看這隻眼睛,朝蘇便越覺得奇怪。


    這隻眼睛……


    很像村長的眼睛。


    就是村長那隻瞎了的眼睛。


    朝蘇被自己的猜想給嚇到了,後背出了一層的白毛汗。然而越想,她便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昨天晚上,她問王奶奶的時候,就問過這樣一個問題——


    她是怎麽知道自己在這個房間裏做了什麽事情的。


    當時,王奶奶給她的回答是“村長說的”。


    而朝蘇通過手機黑了屏幕,敏銳地察覺到了手機裏自己不怎麽對勁。因此,才打開手機的前攝像頭。從而發現,是她自己在監視自己。


    那麽,這個就與王奶奶的那句“村長說的”形成了一個悖論。


    朝蘇剛開始沒想那麽多,現在她倒覺得或許從頭到尾都不是什麽悖論。這兩個條件,從某種程度上也是可以成立的。


    就比如說,她相機裏看到的那雙眼睛,事實上並不是自己的,而是——


    村長的。


    朝蘇定了定神,將自己的猜測同忻秋和關瑞媛說了一聲後,便將手機重新放回了口袋裏。她抬眼,便看到段昂和關瑞媛恍然大悟的樣子。


    段昂:“我就說,我那張臉怎麽有點不對勁。敢情是因為,我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被替換了啊。”


    關瑞媛也點了點頭,她的臉上明顯帶著後怕的神色。


    他們一行人並沒有在雙喜村的路邊久留,反而極為有默契地朝著王奶奶家裏走去。在繞過院子的時候,他們還眼尖地看到王奶奶依舊坐在灶台旁邊,目光冷冷地盯著灶火。聽到他們開門入院的動靜後,她才像是活了一般,機械地扭轉著自己的脖頸,看向進來的一行人。


    同王奶奶的死氣沉沉的目光對視後,段昂和關瑞媛忍不住別過眼睛。昨天晚上的遭遇,他們還曆曆在目。對於這個詭異的王奶奶,他們自然是敬而遠之。


    唯獨朝蘇,在看到王奶奶之後,她熱情地揮了揮手臂,朝著對方打了一聲招呼。寬大的道士袖袍順著地心引力垂落到了朝蘇的臂彎上,露出了白皙的手臂。


    因為覺醒了魅魔的緣故,她的手臂在白天裏甚至隱隱有些發光。


    看到朝蘇的那雙紅色眼睛,王奶奶原本凶狠的目光瞬間一滯,她像是又回想起之前被止咳糖漿包裹住的恐懼。她趕緊回過頭去,又裝作沒事一樣盯著麵前的灶火。


    灶火將她的臉烤得有些幹,王奶奶的鼻子和眼睛,已經泛起了一層白色的死皮。


    朝蘇揚了揚嘴角,眼睛微微眯起,她帶著段昂他們來到了房間裏坐了下來。她坐在門邊一把太師椅上,脊背放鬆地靠在椅背上,雙腿自然交疊,抬著下巴朝著想要開口說話的段昂和關瑞媛道:


    “現在,我不管你們要說什麽?你們先給我去洗一個澡。”


    段昂和關瑞媛點了點頭,事實上,他們早就受不了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了。他們趕緊去院子裏水井處打了好幾桶水,輪流去空房子裏洗了個澡。等到他們再次出現的時候,頭發和兩頰處還帶著些許的水痕,身上散發著清清爽爽的皂莢香。


    他們呈大字形狀地躺在床上,休息了大概半個小時後,臉上的疲憊才總算散退了一些。


    他們躺在床上,蓋著同一床被子,開始講了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


    ……


    ……


    段昂是在打著超級馬裏奧的時候,發現不對的。


    他在遊戲上的天賦很強,就算不靠靈覺,像這種級別的單機遊戲,他肯定能很輕鬆地就過關。然而那天不知道怎麽了,他一直覺得心煩意亂。甚至連著好幾關,都讓馬裏奧的小鐵頭撞上了怪物。


    當屏幕上顯示著“gameover”的字樣出現在段昂麵前的時候,段昂覺得有些沮喪。他煩躁地鎖屏,正打算去看看關瑞媛睡的怎麽樣的時候,突然餘光看到了手機黑屏上的自己,在笑。


    艸,他打遊戲都打輸了,怎麽可能笑!


    段昂懷疑自己是看錯了,他將手機舉了起來。然而手機屏幕舉起來的時候,光線又重新發生了變化。以段昂現在的角度,根本就看不到手機裏自己的樣子。


    於是,他打開相機,便看到了相機裏的自己——陰森鬼氣。


    而且,還在笑。


    大半夜看到手機裏這樣的自己,段昂直接被嚇到了。他驚得直接將手機往地上一摔。手機落在地上的時候,發出劇烈的響聲。這一摔,直接將關瑞媛給摔醒了。


    關瑞媛拿起手邊的枕頭朝著段昂一扔,眯著眼坐直了身體,有些生氣地說道:


    “段昂,你大晚上發什麽瘋!”


    段昂沒有說話,他默默地拉過關瑞媛的大拇指,在關瑞媛的手機觸控按鈕上輕輕一按。原本黑屏的手機就這樣亮了起來。


    段昂按下手機上帶有相機的一個app,然後叫醒關瑞媛。


    關瑞媛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個帶著美顏特效死氣沉沉的自己!她直接嚇瘋了,“啊”的一聲,重複段昂之前的動作,將手機屏幕直接摔在了地上。


    兩個並排的手機就這樣光榮殉葬。


    關瑞媛直接上手,拎著段昂的耳朵問道:“你有毛病啊,大半夜的給我看什麽恐怖照片!你不知道會嚇死人的嗎?”


    段昂好說歹說,才讓關瑞媛明白是怎麽回事。關瑞媛鬆了手,雙手抱胸坐在床上,看著段昂問道:“那你幹什麽開特效?”


    段昂摸著自己被揉紅的耳朵,有些委屈地說道:“不是,你們女生一般拍照的時候,不是都會開這種美顏相機嗎?”


    那你知道當一隻鬼被加了特效之後,場麵是有多驚悚嗎?


    關瑞媛和段昂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才下了床。看著地上手機的殘骸,關瑞媛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本來出了這件事情,還可以聯係一些朝蘇、忻秋的。但是現在,手機都摔碎了。他們身上根本就沒有其他通訊工具。


    段昂看了一眼周圍,視線落在那個被堵住的洞眼道:“我的靈覺告訴我,我們還是出去吧。”


    “成。”若是普通人,聽到段昂說的這句話,絕對覺得段昂瘋了。但是唯獨關瑞媛,聽到這句話,便直接裹緊了衣服,拉開門說道,“走。”


    對於段昂的靈覺,連輸了好幾把的關瑞媛十分信任。


    他們兩個人便扔下手機,朝著門外走去。雙喜村的夜晚很寧靜,隻有紅通通的燈籠在順著夜風擺動,他們沒有去很遠的地方,就在村口坐了一會兒。


    他們本來打算等到朝蘇後,便一起回去的。


    然而他們等了半天,沒有等到朝蘇,反而等到了一群穿著喪服、頭上光溜溜的玩家們。


    因為之前“吃飯可以撤離”的緣故,段昂記住了那些穿著僧服的玩家們的樣子。現在,在看到他們之後,段昂便第一時間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隻不過這群和尚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段昂拉住關瑞媛,小心翼翼地躲藏在角落裏。隨後,他們看到那群和尚開始在院子裏忙活了起來,因為院門大開的緣故,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群和尚在做些什麽。


    他們在劈柴、燒火。一口鐵鍋一口鐵鍋地在那裏燒水,十幾口鐵鍋擺滿了整個院子。


    關瑞媛看著那幾口鐵鍋,像是想到了什麽說道:“我記得,那家人院子裏是不是養了幾隻大白鵝。”


    段昂不確定地說道:“好像是。”


    關瑞媛:“難道他們想鐵鍋燉大鵝?”


    一聽就很香啊。


    鐵鍋煮水的時間很短,沒過多久,段昂和關瑞媛便聽到鐵鍋裏的水沸騰的聲音。咕嚕咕嚕的,一層層白色而又淺淡的霧氣就這樣向上冒起。


    那些劈柴的和尚們在那一瞬間,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們齊齊地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一人一口鍋,就這樣站在沸騰的鐵鍋麵前,然後動作整齊劃一地舉起了手中的柴刀。


    “撲通”一聲,他們將自己的頭砍了下來。鐵鍋不斷沸騰,燒煮著新鮮的人頭。段昂和關瑞媛捂住了眼睛,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下一刻,他們便看到那些沒人頭的玩家們拿起一個大大鐵勺,將熱水澆在人頭上。


    等到消完毒之後,他們坐了下來,在人頭上點上了一根白色的蠟燭。將帶著蠟燭的人頭替換下那些紅色燈籠,然後再整齊劃一地轉身,朝著西邊走去。


    人頭上的燭火被風一吹,微微搖擺著。看到這麽多人頭懸掛在屋簷之下,段昂和關瑞媛簡直被嚇了一跳。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打算逃離現場。


    然而段昂剛往前一步,就拉住了關瑞媛的袖子,製止了她的動作。在他起身的那一刻,他的靈覺便告訴他,情況不對。


    他僵硬地抬起頭,便發現,當他站起來的那一刻,原本懸掛在房簷下麵的人頭此刻都微微低頭,看向了他所在的方向。他們頭頂上的燭火在微起的晚風中一搖一晃。十幾雙眼睛就這樣盯著他們,目光中像是飽含著期待。


    他們仿佛期待著段昂再向前走一步。


    段昂看了一眼自己的腳,果斷地縮回了步子,蹲了下來。在他做完這個動作後,這些人頭的眼中流露出幾分怨恨的神色。他們晃動了起來,像是在怒吼著、掙紮著。


    段昂和關瑞媛一個晚上沒睡,他們就睜著眼睛,看著這些人頭互相吵架。


    大概到了四五點,黎明快要到來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層緋紅色的月光如同銀河一般,突然聚集了起來,將這十幾隻人頭包裹了起來。


    隨後——


    當天空亮起的那一瞬間,月光褪去,段昂和關瑞媛睜大了眼睛,他們看到那原本懸掛在放眼之下的十幾隻人頭變成了一盞盞紅通通的燈籠,同之前他們所看到的那些燈籠並沒有什麽不同。


    它們被風吹得,一搖一晃的,配著遠方的炊煙和近處的鵝叫聲,整個畫麵顯得異常的祥和而又寧靜。


    充滿了田園寫意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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