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繼明是國賊,可他卻不能落人口實,因為他還要等著日後光明正大扶持自己妹妹的兒子登基,做真正的皇父。


    也是因此,無論背地裏手段如何不堪,可表麵上,秦時明卻永遠做的滴水不漏,絕不給自己留下任何讓天下與史書詬病的話柄。


    此刻,看著周圍神情各異的朝臣,秦繼明不著痕跡瞥了眼對麵人群之後麵色冰冷的左相安文錄。


    他知道,但凡他今日有任何紕漏,那老匹夫必定又要死咬著他不肯鬆口。


    頓了一瞬,秦繼明語氣倏地變得溫和,甚至還有幾分慈愛,衝盛暖不慎走心的拱拱手:“小女無狀口不擇言衝撞公主,還請公主大人大量,莫要與她計較。”


    說完,秦繼明嗬斥秦若蘭:“還不向長公主賠罪?”


    秦若蘭睜大眼:“是她踹我,我……”


    話沒說完,對上自己父親冰冷的眼神,秦若蘭頓時一個激靈,下一瞬,不得不咬牙服軟。


    “臣女無狀,請長公主恕罪。”


    秦若蘭低著頭,秦繼明也噙著笑意頷首,眾人齊齊鬆了口氣。


    戶部尚書蕭敬這才上前想要打圓場,然而,不等他開口,卻聽到長公主居然再度出聲。


    “郡主出言冒犯在先,又將本宮推下池塘,這般雲淡風輕說聲抱歉就要輕飄飄揭過……知道的是道叔父心疼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叔父不將本宮與皇家放在眼裏呢。”


    秦繼明怎麽都沒想到,這草包公主居然蹬鼻子上臉。


    先帝駕崩元清帝即位後這幾年,他不知已經多久沒聽到過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如今,卻被一個倨傲愚蠢的草包架到了火上烤。


    然而,盛暖的話給了他台階,卻也逼得他不得不按照她的意思來,否則,他便要當眾落個藐視皇家的罪名。


    禦史台那群不知死活的書呆子又該有理由撕咬他了……


    深吸了口氣,秦繼明衝秦若蘭開口:“還不跪下!”


    秦若蘭幾乎羞憤欲絕,可她也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父親情緒不對,不敢再繼續違逆,最終,秦若蘭咬牙緩緩跪下去:“求公主恕罪。”


    盛暖這才笑了。


    在眾人眼中,那便是這位長公主不知死活根本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得罪狠了攝政王,如今還一副得意洋洋打了勝仗的樣子。


    “平身吧,這件事就此作罷……誰讓本公主大度呢。”


    說完,她居然還衝攝政王滿意的點點頭:“王爺的忠心,本宮看到了。”


    秦繼明皮笑肉不笑,周圍,一眾前來赴宴的大臣心裏都隻剩下一個念頭。


    這個不知深淺的長公主,這次是真的將攝政王得罪狠了,她怕是自己還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麽.


    這邊,盛暖拿著長公主的身份逼得秦繼明不得不低頭,另一邊,謝欒正和另外幾個年輕公子一起玩鬧比試。


    猝不及防聽到旁邊有人說長公主和郡主起了爭執落水,他神情頓時一變,也不管身後兵部尚書家公子齊懷策攻過來的招式,一腳將人踢開轉身就走。


    那幾人在身後大喊:“謝欒,你幹什麽去?”


    一人猶豫著開口:“好像是說長公主那邊出事了?”


    “他不是不待見長公主嘛,這麽著急做什麽?”


    “誰知道……”


    被逼著下跪賠罪後,秦若蘭咬牙站起來,就在這時,她看到一道身影倏然衝到盛暖身邊。


    “怎麽樣,誰欺負你了?”


    看到盛暖頭發濕漉漉的樣子,謝欒皺眉刷的看向秦若蘭:“秦若蘭,你又搞什麽事?”


    秦若蘭瞬間氣的眼睛都紅了:“我……”


    “謝小將軍,家女自有老夫回去教導,不勞你費心。”


    秦繼明對死忠於元清帝的謝家父子自然沒什麽好臉色。


    然而,謝欒根本不鳥他,冷笑:“若是郡主不曾冒犯公主,我也沒興趣替王爺管教她。”


    秦若蘭快氣哭了:“謝欒!”


    謝欒瞥了她一眼,滿眼都是“不熟,勿cue”,然後抬手裹緊盛暖身上的鬥篷:“走吧,我們回家。”


    人群後邊,蕭清兒已經趁著沒人注意她,悄無聲息逃離溜走。


    她剛看到了謝欒回護長公主的情形,心裏也沒太大觸動……她本來就知道,以將軍府的門第,自己不可能嫁給謝欒,最好的結果就是做個妾室逃離蕭家。


    可如今謝欒娶了長公主,別人還都傳言他當初是為了她蕭清兒才會試圖拒婚,若是她再進將軍府做妾,怕是長公主也饒不了她。


    雖然今日長公主算是變相救了她,可她也看出來,這位公主著實不好惹。


    她得想辦法尋別的活路了……


    盛暖和謝欒離開蕭家,秦繼明也帶女兒拂袖離開,剩下的朝臣卻都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蘇長淵也不在意左相不理他,坐在對麵一邊飲茶一邊低聲笑道:“好久沒見攝政王吃癟了,有趣。”


    話音落下,就見對麵冷漠滄桑的左相抬眼看了他一眼。


    蘇長淵笑了笑。


    他知道,左相必定也是覺得十分解氣。


    要知道,元清帝都從未違逆過秦繼明,每次上朝第一件事就是讓太監給叔父賜座。


    秦繼明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皇父般的人物,卻不想,今日卻被蠻橫長公主下了好大臉麵。


    聽到蘇長淵的低笑,安文錄麵無表情:“無知者無畏而已。”


    那長公主不過是嬌縱慣了不知深淺,歪打正著拿捏了秦繼明軟肋……可即便如此,有這份膽識也算不辱沒皇家體麵。


    總好過那個鵪鶉一樣的君王。


    奈何,隻是胸無點墨的出嫁公主……


    盛暖和謝欒乘坐馬車往回,馬車上,為了能稍微好受點,她脫掉了已經濕透的繁複外裙隻留下裏衣,然後又裹上了謝欒厚實幹燥的披風。


    看著自己的披風裹在小公主身上,謝欒莫名覺得心裏有些異樣,可看到小公主有些發白的麵孔,那絲絲旖旎也被拋之腦後。


    他眉頭緊皺:“要不要緊?”


    盛暖搖頭:“沒事。”


    謝欒收回視線,終是沒忍住:“你理她做什麽,那秦若蘭像有病一樣,逮著誰咬誰,你以後離她遠點。


    盛暖抬眼看他:“少將軍可知我為何與她起爭執?”


    謝欒不解:“為何?”


    “秦若蘭不知為何,故意拿蕭三小姐泄憤,要將她按進池塘裏……可憐蕭三小姐本就帶病在身,還要被欺淩,我想到答應少將軍要對她照拂一二,便將那秦若蘭踹進了水池裏。”


    盛暖看著謝欒,滿眼真誠:“答應少將軍的事,我必定盡心竭力。”


    客服:……


    就差讓謝欒也寫個保證書了。


    然而,謝欒並不十分感動,隻覺得滿心煩躁不安,並且無比後悔自己當初與蕭清兒被傳流言的時候,嘴巴怎麽就被鋸了一般沒有分辯。


    平白現在三言兩語都解釋不清。


    深吸了口氣,謝欒正色出聲:“當初我救那蕭三小姐是真,之後也的確心存憐惜念她可憐幫扶過一二,但除此之外我對她未曾有半點旖念。”


    盛暖有些狐疑地看著他。


    謝欒略急:“你不信?”


    盛暖想了想:“但我聽聞,少將軍當初拒婚,便是為的那蕭三小姐呀?”


    謝欒有些焦躁:“我那時隻是想拒婚,所以才任人誤會,可如今……”


    盛暖笑著看他:“如今怎樣?”


    “如今,如今你我既已成親,那便不該再讓人繼續誤解,平白壞了旁人名聲。”


    謝欒擲地有聲:“沒錯,就是這樣。”


    才不是怕她誤會。


    “竟是這樣。”


    盛暖沉吟著開口:“可你我之前約定,我承諾幫少將軍抬蕭三小姐進門,少將軍如今卻說對她無意,倒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謝欒掀起眼皮,看到對麵小公主裹著自己鬥篷,巴掌大的臉精致無比又有些苦惱的模樣,心中微動,隨即輕咳一聲移開視線:“那約定依舊作數。”


    他語調有些生硬卻又十分堅決:“你我已經成親,你……隻要你如自己所說,安分守己,日後,我自當處處回護與你。”


    盛暖笑了:“真的嗎?”


    謝欒挑眉:“自然。”


    然後就見對麵小公主眼角彎彎:“我果然沒看錯,少將軍的確是值得信任的人呢。”


    謝欒立刻坐直幾分:“我謝欒素來一言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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