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哭聲仿佛卷著寒冰,衛生間裏的溫度急劇下降,連燈光都開始閃爍。


    盛暖抬頭看了眼,歎氣:“省省吧。”


    燈光忽的一滯。


    她走上前,一把將別在門上的拖把抽出來扔開,然後猛地拉開被垃圾桶什麽擋住的格擋門。


    門裏,一道身影蜷縮在那裏,是個白皙纖瘦的少年。


    少年抱著自己蜷縮在地上,抬頭朝盛暖看過來,眼睛周圍滿是青黑的血管紋路,充滿哀切,卻又觸目驚心。


    他的眼珠變成漆黑,緩緩朝盛暖伸手……下一瞬,盛暖啪得一巴掌抽到他手上:“別動手動腳的,誰欺負你你就打回去,躲著哭隻會讓人更加肆無忌憚。”


    伸手把那少年拽起來,她才看到,少年腿上黑色的練功褲已經殘破不堪。


    少年察覺到什麽,靜靜看著她,往後退了退,想遮住自己的狼狽不堪。


    盛暖緩緩伸手……眼珠在這一瞬變成漆黑。


    下一瞬,少年殘破的褲子就恢複如初。


    本就是陰氣凝成,自然可以改變。


    少年低頭靜靜看了眼自己的褲子,又看了眼盛暖……往前邁出一步:“謝謝你,我叫柴念。”


    話音落下,少年倏然消失在她眼前。


    盛暖歎了口氣轉身往外走去,剛走出衛生間,迎麵就看到暴躁男趙剛。


    見她從男廁走出來,趙剛眯了眯眼,往前一步居高臨下獰笑著不懷好意:“你去男廁所幹嘛?”


    盛暖想了想,然後說:“我聽到女廁有人在哭,不敢進去。”


    趙剛猛地一僵,下意識回頭往女廁那邊看了眼,盛暖則是越過他往外走去。


    可剛走出兩步,身後趙剛就追了上來,一把將她推到廁所對麵的樓梯間。


    這邊樓梯間下邊是封死的,不能下去,所以沒人。


    男人五大三粗,滿臉不懷好意:“你是不是昨晚給那個言深睡了?”


    盛暖靜靜看著他,手指甲開始變成青黑色……


    趙剛色欲熏心並沒察覺到周圍的溫度在下降,依舊獰笑著:“今晚你跟我住,陪我一晚,我以後護著你。”


    他的眼神落到盛暖腿上,滿是淫邪:“我一定比那個小白臉有用……”


    盛暖抬手,可就在這時,忽然察覺到什麽。


    青黑色的指甲倏地變回原樣,她驚恐向後緊靠在牆上:“你放開我,我哥哥就在那邊,你要敢碰我,他不會放過你的。”


    “哥哥?”


    趙剛冷笑:“還敢跟老子裝,什麽哥哥?艸你的哥哥嗎……看來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了。”


    一邊說著,趙剛直接抓住盛暖胳膊就要把她往樓梯間裏拖進去。


    盛暖連忙呼救:“救命,哥哥救我……”


    幾乎就在她開口的下一瞬,謝瀾身形出現,不發一語一腳就把趙剛踹了出去。


    明明是一米八幾的壯漢,卻被這一腳踹的直接撞到牆上。


    趙剛罵了句髒話就要再衝過來,謝瀾將盛暖拉到身後往前一步直直看著他:“再動手,我不保證你還能不能活著。”


    他的神情十分平靜,半點沒有趙剛身上那股凶惡氣,可就是這麽雲淡風平平鋪直敘的話,卻莫名讓人有些心驚。


    趙剛之前是見盛暖落單起了淫心,可眼見著別的人都從更衣室裏出來,他自己也冷靜下來,咬牙退了回去。


    謝瀾冷冷看了他一眼,拉著盛暖轉身離開。


    別的人也看出了什麽,姚樂樂和孫佳麗下意識離趙剛更遠了些,唐晶則是瞥了眼盛暖露在外邊的腿,嗤之以鼻:“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沒人理她,周哲明顯在想別的什麽。


    前邊,盛暖跟著謝瀾亦步亦趨一邊滿眼感激。


    “謝謝哥哥。”


    “哥哥你又救了我,我該怎麽報答你才好呢?”


    謝瀾沒說話,她自己一個人自說自話:“哥哥好厲害,一腳就把他踹飛出去了,他剛剛嚇得屁滾尿流的。”


    謝瀾有些無語,垂眼看過來:“不用那麽浮誇。”


    盛暖嘿嘿笑了聲,接著道:“可哥哥就是很威風嘛,這麽厲害還這麽善良,哥哥你怎麽這麽好呢!”


    謝瀾:……


    賀成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


    平心而論,要是這一碗接一碗的迷魂湯是灌給他的,尤其還是這麽個漂亮甜心,他肯定已經暈頭轉向了。


    還是大佬有定力,瞧瞧,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都當成了耳旁風。


    沒人知道,謝瀾耳尖隱隱有些發燙。


    即便是冷清慣了,他卻也有些招架不住……實在是沒見過這麽能拍馬屁的人,小嘴叭叭叭一套一套的!


    從藝術樓離開後沒多久就到了午飯時間。


    他們拿到的文具袋裏麵有食堂飯卡,一行人也都餓了,一起去食堂吃飯。


    學生食堂看起來和別的學校食堂沒什麽區別,打了飯後他們坐在一起開始商量後邊的對策。


    更衣室裏的名字和外邊簽到表的一致,沒有多的也沒有少的,他們沒能找到線索,隻能想別的辦法。


    周哲提議去學校檔案處,因為,如果學校曾經發生過什麽事,那檔案處應該會有記錄。


    蘇雅點頭表示讚成。


    這時,謝瀾開口了:“我打算去後勤處看看。”


    他原本沒想要解釋什麽,可話音剛落,就看到身側盛暖一雙大眼亮晶晶看著他,謝瀾頓了一瞬,接著道:“藝術生如果要領練功服之類的東西,後勤處應該會有記錄。”


    盛暖立刻誇讚:“哥哥太聰明了,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周哲:……馬屁精!


    下午的課還算順利,下課後,一行人離開教室後分成兩撥。


    周哲、唐晶、趙剛還有孫佳麗選擇去檔案室,蘇雅和姚樂樂選擇跟謝瀾一起去後勤處。


    他們約定了無論是哪邊找到線索,線索都要共享。


    盛暖自然跟在謝瀾身邊,賀成看著那兩人,忽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多餘?


    蘇雅帶著姚樂樂也跟在謝瀾幾人身後,一行五人繞過操場來到操場後邊的三層小樓。


    後勤處就在小樓裏麵,現在已經放學,裏麵已經沒人,正好方便他們行事。


    進了大門,他們看到牆上的提示,後勤資產管理在三樓,於是一行人往樓上走去。


    謝瀾走在最前邊,盛暖緊跟在他身邊,蘇雅和姚樂樂走在最後。


    外邊的天本就陰沉沉的,這棟樓采光又不好,樓梯間光線昏暗,一片死寂。


    就在這時,走在蘇雅身邊的姚樂樂忽然神情一僵。


    她沒敢回頭,哆嗦著小聲叫蘇雅:“蘇雅姐。”


    蘇雅蹙眉:“怎麽?”


    姚樂樂磕磕巴巴:“你有沒有聽到我們身後,有、有……”


    她愣是沒敢說出來,而這時蘇雅也聽到了,她們身後還有一道聲音,像是有人在跟著她們。


    可她們兩個身後不該有人。


    蘇雅拉著姚樂樂往前:“別回頭,跟上。”


    姚樂樂哆嗦著上台階,可身後那道噗噗的聲音卻越來越近……下一瞬,姚樂樂感覺到後背猛地一涼,像是有什麽陰冷的東西貼在了她身上。


    她的身形驀然僵住。


    蘇雅察覺到什麽,正要開口,就看到姚樂樂已經回頭看去,然後驀然睜大眼。


    她身後的台階上,一個四肢扭曲折斷的人“站”在台階上,從腿下伸出來的扭曲鬼爪正抓在她衣服上。


    對上姚樂樂的視線,那個怪物折斷的脖子動了動,一張臉從胯下露出來,裂開嘴……猛地一拽。


    姚樂樂連驚呼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向後砰的倒下去,咕嚕嚕滾到最下邊。


    隻有不到兩層的高度,可她滾落到最下邊的時候,胳膊腿已經都折斷了,脖子也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睜大眼直勾勾看著樓梯上的人……


    蘇雅麵色瞬間蒼白,上邊,謝瀾沉聲開口:“走。”


    停在這裏沒有用,白白冒險。


    蘇雅回過神來連忙轉身繼續往上,再不敢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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