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沒多久,燕江玹就聽到水聲,然後眼前就不由自主想象出某些畫麵。


    纖細的脖頸和鎖骨,水霧中肚兜下的飽滿……


    他喉嚨有些發緊,走到桌前倒了杯涼茶喝完……


    起初還有水聲,可過了會兒,什麽動靜都沒有了。


    想到盛暖剛剛暈乎乎的樣子,燕江玹眉頭蹙起,猶豫了一瞬,起身走到浴室門口:“郡主?”


    沒有回應。


    “盛暖?”


    “再不回話我便進去了……”


    下一瞬,他推開浴室門,一步邁進去,入眼便是一幅美人睡浴圖。


    燕江玹驀然停下。


    對麵,水汽彌漫,盛暖靠在浴桶裏,白皙光潔的肩膀露出水麵,長發濕漉漉搭在肩上……竟是已經睡著了。


    燕江玹喉結動了動,走上前拉過旁邊架子上的浴巾……片刻後,他用浴巾裹著小醉鬼出來,將她放到喜床上。


    拉過被子將人蓋住,頓了頓,他手伸進去打算將有些潮的浴巾拽出來。


    本該輕而易舉就拽出來,可手伸進去不經意觸到凝脂般的觸感後,半晌都沒有拿出來……燕江玹坐在床邊,眸色越來越黯。


    他們已經拜過堂了,她已經是他的妻子,所以,現在做什麽都合情合理……


    盛暖迷迷糊糊總覺得身上這兒一涼那兒一涼,她下意識抱住被子往裏一滾。


    那涼颼颼的東西才不見了。


    迷糊著睜開眼,入眼便是一張俊美如妖的麵孔,恍惚了一會兒她才認出是自己的好集美。


    “唔,我喝醉了,我睡床你睡塌。”


    說完,她卷著被子直接把自己卷成一個蟲蛹,再度呼呼大睡起來。


    燕江玹被甩出來的手停在那裏,緩緩握拳……一雙眼泛著幽光,像是想把那被子撕爛,可頓了頓,知道她不清醒,終是忍住了。


    片刻後,燕江玹躺到外間的矮榻上。


    喜床很大,足夠他也躺下,可若是躺到她身側,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忍住不碰她。


    倒不是因為當初所謂的交易約定……更不是因為他是正人君子坐懷不亂。


    隻不過,在這種事上,尤其是他們兩個的第一次,他喜歡在她清醒的時候……


    然而,睡在矮榻上後他的狀況並沒有因為這段距離就好轉,他總是不由自主就想到,她如今就在他們的喜床上,大紅的喜被下……不著寸縷,他剛剛已經知道那是怎樣讓人銷魂的觸感。


    圓月當空,安王府外院屋頂,裴景拿著一壺酒坐在屋簷上,仰頭看著月亮…………


    …………


    原本就折騰了一天,又喝了酒,盛暖一覺睡到大天亮。


    醒來後伸了個懶腰,這才發現自己光溜溜躺在被子裏,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抱她出來的。


    她有些尷尬,卷著被子下床到衣櫃下拿了衣服迅速收拾妥當。


    剛穿好裏衣,外邊就響起燕江玹的聲音:“暖暖,醒了?”


    盛暖應了聲,然後就看到燕江玹從外邊走進來,等看到他的樣子,盛暖嚇了一跳:“怎麽回事,沒休息好?”


    他麵色不太好,眼下有些發青。


    燕江玹看了她一眼:“還好,醒了就洗漱下,用完早飯要進宮去謝恩。”


    盛暖莫名覺得燕江玹眼中好像有些怨氣……


    進了宮,楚皇照舊沒見他們,給了賞賜充場麵。


    皇後那邊很好說話,因為皇後膝下隻有個女兒,大公主也早已出嫁,素來不摻和宮中爭鬥,溫聲說了些讓他們好好過日子的場麵話,給了賞賜就算完了。


    之後他們去了太後的慈恩宮……太後跟他們說了會兒話就要去禮佛,給了賞賜後讓貼身的習嬤嬤將盛暖和燕江玹送出來。


    到了宮門口,習嬤嬤壓低聲音對燕江玹說:“安王殿下,太後娘娘有話告誡。”


    燕江玹有些狐疑,不過還是停下來做洗耳恭聽狀。


    盛暖也有些好奇,停下來往那邊偷看,然後就見習嬤嬤道:“太後娘娘告誡,安王殿下大病初愈,王妃雖嬌美萬千,卻不可貪歡無度壞了根本。”


    說完,習嬤嬤屈膝行禮:“恭送殿下,恭送王妃。”


    習嬤嬤轉身走人,燕江玹整個人都因為太過意外疑惑震驚而有些茫然……直到旁邊傳來憋笑的聲音。


    扭頭,就看到盛暖努力裝的一本正經。


    直到乘坐馬車回到王府,燕江玹的麵色都還有些發黑。


    盛暖看到他那樣,一邊憋笑一邊安慰:“沒事沒事,老人家心思多,太後她隻是誤會了,也是為了你好……”


    話沒說完,對上燕江玹有些幽深的視線,盛暖連忙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也不說了。”


    燕江玹幽幽看了她一眼。


    晚間,等到燕江玹從書房回去臥房,剛進門,就看到屏風後邊的矮塌上已經放了被褥枕頭。


    盛暖坐在梳妝台前做睡前護膚,從鏡子裏看到他,頭也不回:“我們初一到十五我睡床,十六到月底你睡床,公平合理,怎麽樣?”


    燕江玹的神情頓時一僵,麵色有些難看。


    他不發一語走過去:“為何要分開睡?”


    盛暖有些奇怪,一邊輕輕揉搓著臉上的精油一邊回頭道:“你要睡一起嗎?雖說沒有太大影響可終究有些別扭吧。”


    燕江玹神情緊繃。


    別扭?


    當初有機會便對他上下其手,想方設法想要說服他與他親近,如今已經成親,名正言順了,卻又不肯了。


    盛暖看著他晦澀不明的神情,有些不解。


    頓了頓,她試探著道:“那要不初一到十五你睡床……或者我一直睡矮塌也可以。”


    那矮塌寬敞舒適,其實也沒什麽問題。


    可燕江玹的麵色更難看了。


    “不必了,你睡床吧。”


    他轉身朝矮塌走去,麵色冰沉沉。


    這就是她所謂的“成親後她知道該怎麽做?”


    她是知道該怎麽分配床鋪嗎?


    沒了新婚夜那旖旎香豔的氛圍,要忍住其實也不算很難,可終究心情不好。


    燕江玹不明白好好的人為什麽成親後就變了,想問,又擔心惹她不快,隻能生生忍著想看看她究竟意欲何為。


    兩日後,到了回門的日子,一大早,盛暖就跟燕江玹乘馬車回去國公府。


    他們兩個坐了輛馬車,後邊還跟了輛馬車運送回門禮,國公府也早就準備好了,布置的很是隆重。


    可就在午膳開始前,盛暖聽到客服忽然提醒:“宿主,楚皇要發難了,要讓三皇子帶人來盛家搜查。”


    原劇情中,原主將兵書借給三皇子後又偷偷放進書房,給自家帶來滅頂之災,可這次,盛暖知道家裏沒有任何問題。


    她沒有聲張,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笑吟吟陪孫蘭衣說話。


    席間,盛亭淵親自給燕江玹倒了杯酒,舉起告罪:“安王殿下,小女被嬌寵慣壞了,若是在安王府有失禮之處,還請殿下海涵,我這個做父親的先給殿下賠罪了。”


    盛暖不願意嫁給燕江玹並且對他多有針對折磨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可無論如何,他們已經成親。


    燕江玹如今是沒有權勢的閑散王爺,盛亭淵覺得其實這樣也好。


    安穩富貴的閑散日子又有什麽不好呢?


    下一瞬,燕江玹就舉起酒杯:“嶽父言重了,暖暖待我極好,我與她情投意合……嶽父不必憂心,我也會將她視若珍寶。”


    盛亭淵和孫蘭衣隻當燕江玹是在說場麵話,看到他溫和謙遜的樣子,心裏更不是滋味。


    旁邊,盛驚霜也端起酒杯跟燕江玹喝酒,周溪若安靜坐著,眼底深處滿是快意。


    盛暖真的嫁給這個殘廢王爺了……無論以前她是怎樣被盛暖踩在腳下,可自現在起,她便贏了。


    她必不會嫁給一個沒用的廢物……


    就在這時,外邊忽然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一聽就知道人不少。


    正在吃飯的一眾人原本並未在意,隻以為是巡察的城防軍,可就在這時,管家飛奔而來。


    “老爺,老爺。”


    奔到盛亭淵身邊,管家鍾叔神情緊張不安:“三殿下帶了兵來,看起來,神情不善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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