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完全是出於本能,後來,當祁越終於徹底恢複意識的時候,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正將少女死死箍在懷裏,另一隻手捏在她後頸不允許她稍有逃離。


    他的動作驀然一僵,然後緩緩鬆開她……


    他做了什麽?


    盛暖被親的有些懵,差點要喘不上氣,等到終於被放開,連忙大口呼吸起來。


    下一瞬,她就被祁越抱起來放到地上……


    站穩後她有些不確定:“你、還好嗎?”


    看到她有些紅腫的唇瓣,祁越垂眸:“抱歉,我……剛剛有些失控。”


    盛暖終於鬆了口氣,然後看表:“我們還有二十八分鍾,能趕去考試嗎?”


    所以,被他剛剛那樣對待,她現在心裏惦記的隻有考試?


    祁越少有的有些茫然,原本想說的話和道歉也是一個字都沒辦法開口,頓了一瞬,他拉住她手腕往外走去。


    房門打開,盛暖就對上一大堆擔憂和試探的眼神,她默默移開視線。


    看到祁越居然真的恢複平靜,鍾黎眼淚又落下來了:“小越,沒事了就好,沒事就好。”


    祁越伸手抱了抱她,然後扭頭:“爸,我需要直升機,考試要遲到了。”


    “我立刻去安排。”


    五分鍾後,盛暖和祁越從頂樓乘坐直升機離開……不到十分鍾就到了考點。


    考點已經有人在接應,兩人從直升機裏下來,驚呆了四周送考的家長和路人。


    周圍的人齊刷刷看過來,滿眼都寫著:這是什麽狗血言情劇的橋段?


    就在盛暖和祁越離開去考試的時候,祁家老宅,小周站在老爺子和鍾黎夫婦麵前,神情一片無辜。


    “老爺子,先生,夫人……我是真的不知道。”


    “少爺他什麽都沒跟我說,我真不知道這個女孩這麽特殊……”


    “談戀愛?據我所知應該沒有,那個女生之前和一個小明星傳過緋聞。”


    最後,小周滿臉坦蕩無辜:“老爺子,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這時,鍾黎開口了:“爸,這次的事,您打算怎麽處理?”


    老爺子抬頭看向還跪在外邊的母子兩人,表情一片冰冷:“子不教,父之過……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承擔後果。”


    三個小時後,考試結束。


    盛暖走出考場,拿回手機後開機,剛開機就收到祁越的信息:馬路對麵。


    盛暖穿過人流看過去,就看到祁越站在馬路對麵,旁邊是一輛黑色汽車,那個金發碧眼的男人站在車旁,神情已經恢複了散漫輕佻。


    等到盛暖過去,萊斯特跟她打招呼:“又見麵了,小美女,今天你真是幫了大忙了……你不知道我差點被他打死。”


    萊斯特指了指頭上的紗布。


    祁越神情微僵,然後扭頭看著萊斯特:“你不是說你有事要先走?”


    萊斯特有些茫然:“我有說嗎?”


    可對上祁越沒有情緒的眼神,他立刻點頭:“哦對,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祁越嗯了聲,打開車門示意盛暖上車。


    等到汽車駛離,萊斯特站在人生地不熟的馬路邊,看到迎麵走來的路人看外國友人的眼神,茫然環顧四周。


    他該怎麽回去?


    祁越把盛暖送到了家門口,盛暖給他擺手:“我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啊。”


    可祁越卻跟著她一起下車,然後繞過車尾走到她麵前。


    兩人視線相對,考試前那一幕又跳出來,盛暖輕咳一聲移開視線。


    “今天的事,謝謝你。”


    祁越語調很低也很輕:“還有……對不起。”


    “沒事沒事,那什麽,我知道你那會兒意識不清。”盛暖輕咳了聲。


    祁越垂眼,似乎還想說什麽,可最終他什麽都沒再說,隻是點點頭:“回去吧。”


    盛暖嗯了聲轉身往裏走。


    走進小區大門後她才聽到汽車發動駛離……


    盛暖腳步微頓。


    緊張的考試過後她整個人才放鬆下來,也終於有空去想一些別的,比如幾個小時前。


    她有些不確定,祁越的行為,究竟是因為他的病症導致,還是說也有一些別的原因……主要是她沒有跟祁越這種性格的人打過交道,有些摸不準。


    同樣的,她對自己的心思也有些少見的不確定。


    她一直喜歡的都是嘴甜乖順的小奶狗類型,因為她喜歡那種很熱烈的輕易就能感覺到的喜歡和愛意……祁越並不是這樣的類型。


    相反的,他十分內斂沉悶,從來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


    他會帶著一身傷救她,也會冒著大雨找她送她回家……可他卻也同樣的對她很淡漠,讓她無法分辨那些行為的初衷。


    她不喜歡猜人心思,也不喜歡捉摸不定的感情。


    一團淩亂……


    盛暖抓了抓頭發,進了家門把自己砸到床上準備好好睡一覺。


    現在她急需好好休息回血。


    畢竟她感覺這次考得還不錯,後邊應該還有一段路要走……


    一個星期後,省賽結果出來了。


    祁越依舊是一等獎第一,盛暖一等獎第二……他們兩個也是一中唯一的兩個一等獎。


    兩人齊齊進入國賽。


    結果出來後整個一中都沸騰了……一中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過包攬省賽前兩名的成績了。


    學校直接張榜公告。


    路過的學生看到榜上挨在一起的兩個人,全都議論紛紛。


    畢竟,盛暖被指作弊仿佛還是上個月的事,可這才不到一年,她就成了和學神並肩的天才。


    哪怕她的總分現在依舊徘徊在十幾二十名左右,可拿了省賽,高、考錄取分肯定會降分的。


    更何況後邊她還會參加國賽……看這架勢,這兩位大牛國獎也是有很大希望露頭的啊!


    有人在讚歎學神,旁邊也有人暗搓搓開始磕cp。


    一個女生小聲對同伴感歎:“你看他們兩個,坐同桌,顏值頂尖成績頂尖……簡直太有cp感了。”


    同伴也很興奮:“我還以為隻有我這麽覺得,你記不記得去年運動會,學神曾經公主抱過盛暖啊。”


    “我去……差點忘了,這是什麽偶像劇橋段!”


    “這才是青春啊,顏值成績小甜餅……為嘛我的青春就是刷不完的題挨不完的罵和源源不斷的青春痘!”


    “誒你們別邪教了,你們忘了盛暖和程煜是一對嗎?上次緋聞不是都爆了,雖然澄清了,但我敢保證……他們關係肯定不一般。”


    “啊啊啊,都是頂尖的男生,好難選,我好為難啊啊啊啊……”


    “哈哈你夠了,關你屁事啊你為難什麽!”


    幾個女生嬉笑推搡著走開,人群後邊,盛星月麵無表情看著榜單上並列在一起的兩個人,眼底一片冰冷……


    小時候,她曾經厭惡盛暖為什麽是她姐姐,明明她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她覺得盛暖搶先占用了屬於她的東西,對盛暖十分厭惡排斥。


    可盛暖就像個傻缺一樣,蠢兮兮把她當妹妹,小心翼翼照顧她對她好……在她故意打翻開水的時候甚至把她擋在身後自己被燙傷。


    被她冷著臉嗬斥不準靠近,盛暖也像是從不在意,沒有羞恥心一樣,每次又蠢兮兮湊過來。


    上小學時為了保護她,被男生打破了頭……回家被父母責怪喜歡惹事也不辯解,還可笑的衝她擠眉弄眼。


    到了初中,更是每天圍著她轉,怕她身體不好被人欺負,又怕她被不良少年哄騙每天盯著她……為了她跟外邊職校大幾歲的女生打架,被父母罵沒有教養……


    就好像無論什麽時候,隻要她回頭,那個蠢兮兮的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都會在身後看著她護著她。


    可等到那次她重病後,盛暖知道了她們不是親姐妹後,對她的態度就截然大變……


    親姐妹就這麽重要嗎?


    因為知道了不是親姐妹,所以就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承諾過什麽……忘記了說過會保護她一輩子的話!


    因為盛暖的冷淡和疏離,盛星月曾自己一個人歇斯底裏過,直到後來一天,看到盛暖追在顧澤予身邊看著他的眼神,她居然生出想讓顧澤予消失的念頭時,盛星月忽然就明白了什麽。


    她不是姐姐,不是更好麽……


    盛暖不聰明,還有些虛榮,隻要用點手段,以後,盛暖就隻能依靠她生存了。


    盛星月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盛暖一天天的,卻離她的生活越來越遠。


    原來她不蠢,甚至,她還很聰明。


    沒有盛家,沒有人依靠,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圍在她身邊的人,也變得更多了。


    顧澤予從榜單上收回視線,心情也有些複雜,扭頭看到盛星月看著榜單的眼神,他微怔,下意識問:“星月,怎麽了?”


    盛星月眨了眨眼,笑容無害:“沒什麽,我就是替姐姐高興。”


    “走吧。”


    兩人轉身離開,走出幾步,盛星月又回頭看了眼榮譽榜上盛暖幹淨精致,眉眼堅定明亮的樣子。


    她莫名有種預感,如果再不做些什麽,她就永遠也不可能再得到盛暖了。


    盛星月垂在身側的手握緊,眼底湧出濃鬱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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