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天,地裏天麻還沒種完,家人都在地裏忙,盛暖則是被裴朔送去學校。


    在家的時候身邊總是有人,兩人想親近也沒機會,於是每次上學路上那處林間小道就成了兩人難得放鬆的親近時間。


    裴朔按著人親了許久才放開,氣息微喘,看了眼被自己親的滿眼水光的少女,忍不住低頭又親了下才放開,然後才重新發車往學校駛去。


    等到周二的時候,盛暖從客服那裏知道,家裏的天麻已經盡數播種完。


    然後就是一邊看顧著一邊等收成了……不過收成還早。


    盛家種天麻的時候,村子裏不少人來問,盛慶陽本來就是老實人,被人問也不藏私,就說是種天麻,還說家裏還剩點種子有沒有人想要種。


    結果大家都嗤之以鼻,還覺得盛慶陽是心眼多想賣他的種子。


    畢竟,還沒聽過能這麽大麵積直接種天麻的……


    隻有一戶人家抱著試試看的心情試著種了一些,盛慶陽按照馬子榮之前說的價格賣了種子,還認認真真按馬子榮指導他的教對方怎麽種植。


    一切都很順利。


    要說對天麻地的重視,還是盛飛最上心。


    盛暖每個周末回到家,隻要盛飛不在,必定都是去山裏了。


    天麻種下的第四個星期,周六一大早起來,家裏就沒有一個人了……盛暖做了飯,然後背著背簍去山裏打算弄點野味打牙祭,順帶看看天麻的漲勢。


    結果剛進山沒多久就看到盛飛無頭蒼蠅一樣亂轉,她有些奇怪:“怎麽了?”


    盛飛連忙迎上來神情緊張:“那個小白臉不見了。”


    然後盛暖才知道,原來盛飛進山的時候遇到了謝澤,然後謝澤就跟他一起進山了。


    過了沒多久謝澤說要吃烤山雞,盛飛罵他讓他自己去找,謝澤就去找了,然後大半天都沒回來。


    盛飛有些慌:“現在還沒入冬,狼應該不會到外圍來吧……他會不會被狼吃了?”


    “他要是被狼吃了怎麽辦,是我叫他滾去自己找山雞的,我也沒想到他這麽廢物啊……”


    盛飛六神無主,而這時,盛暖已經從客服那裏知道,謝澤沒什麽事,就是掉進了一個塌陷的坑裏。


    她白了眼盛飛:“好了,誰讓你整天跟他混在一起,出事了也活該。”


    盛飛大叫冤枉:“我壓根不想理那個小白臉,是他老跟我屁股後邊……”


    “行了,分頭找找,待會兒在天麻地那邊碰頭。”


    說完,盛暖背著背簍不緊不慢往前走去。


    客服說謝澤沒事,他故意躺在坑底不動,也不出聲呼救……怎麽聽都像個神經病。


    愛躺就多躺會兒。


    盛暖不緊不慢往前走,一路撿菌子和板栗,等靠近謝澤墜落的深坑了才敷衍的喊了兩聲。


    “謝澤……”


    “謝澤……”


    坑底,謝澤忽然笑了,眼底湧出興奮和好奇。


    他如果不出聲,她能找到他嗎?


    下一瞬,謝澤就看到深坑上出現了一顆腦袋。


    盛暖探頭看下來,看到他,頓了頓,然後問:“你是不是腦袋有毛病,不知道應聲的?”


    謝澤卻是倏地笑開……


    他要被埋葬的時候,她能拉住他,現在他掉進大坑裏,即便不出聲她也能找到他……真好!


    很快,盛飛找了條繩子綁在樹上把謝澤從坑底拉出來,一邊拉一邊咒罵:“你他媽什麽時候能放過我,我求你了成不,你能不能別跟著我了?”


    謝澤幹咳一聲:“抱歉,是我不小心。”


    三人一路往回,盛飛一路罵罵咧咧。


    謝澤走在盛暖身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又救了我一次。”


    盛暖抬眼:“然後呢?”


    謝澤試探道:“救命之恩……理當以身相許。”


    盛暖大驚:“你這是要以怨報德嗎?”


    謝澤沉默下去,幽幽看了她片刻,然後說:“我把我白送給你都不行?”


    盛暖連忙往遠了走:“別別,越是免費的東西越是可能有坑,求放過……”


    謝澤:……


    三人走到河邊大路上的時候,裴朔的軍用越野從旁邊駛過,然後停在前邊不遠處。


    盛暖走過去笑眯眯:“裴連長,出門啊。”


    裴朔看了眼不遠處神情狐疑的盛飛,然後溫聲跟盛暖說:“我去縣裏一趟,可能回來比較晚,我屋裏桌上放了巧克力,你自己去拿。”


    盛暖笑嘻嘻:“好啊,我回去先吃,回頭給你嚐嚐甜不甜。”


    她笑的小狐狸一般不懷好意,裴朔眸色微暗,深深看了她一眼,低聲說:“回頭跟你清算。”


    說完,驅車往前。


    盛暖笑眯眯繼續往前走。


    後邊,謝澤看了眼駛遠的汽車,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這天下午,盛暖去河裏拿下的漁網時遇到了盛茜。


    時隔數日,盛茜終於出門了。


    她母親安慰她,那件事沒人知道,大家都以為她騎自行車摔傷了,讓她不要怕,可盛茜走出來還是覺得全身都在顫抖。


    每遇到一個人,她就覺得對方在看她,就覺得對方一定知道了,所有人都在偷偷議論她,笑話她。


    可她不能不出門,如果一直不出門,很快就會有人疑神疑鬼然後胡亂嚼舌根。


    盛茜整個人遊魂一樣,麵色蒼白,姿態也畏畏縮縮的,然後她就看到了盛暖。


    看到盛暖的一瞬,她猛地一僵,滿心的怨毒鋪天蓋地湧起,幾步走到盛暖麵前死死看著她。


    “是你,是你故意害我,對不對?”盛茜咬牙切齒。


    她知道是盛暖。


    明明她是給盛暖那碗水裏下了藥,可到頭來盛暖沒事,出事的卻是她自己。


    屋子裏就隻有盛暖,不是她還能是誰!


    看到盛茜眼裏刻骨的怨毒,盛暖眨眨眼:“什麽害你?茜姐你在說什麽?”


    下一瞬,盛暖捂著嘴睜大眼睛:“茜姐,難道你出什麽事了嗎?發生麽事了,你跟我說說?”


    盛茜麵色煞白:“就是你,是你換了我們兩個的水,對不對?”


    盛暖笑了。


    她靠近盛茜,輕聲說:“是啊,是我換了水,可是……那加了料的水是哪裏來的呢?”


    盛暖嘖了聲:“害人終害己,難道你還覺得你冤枉了不成?”


    盛茜抬手想打盛暖,卻被盛暖一把推開。


    踉蹌著摔倒在地上,盛茜咬牙切齒滿眼刻骨恨意:“我不會放過你,我不會放過你的!”


    盛暖笑眯眯彎腰蹲到盛茜麵前:“你說錯了,是我不會放過你……你該不會以為這就完了吧?”


    盛暖笑開,輕聲一字一頓:“還有呢……你別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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