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並封後大典如期而至,舉國歡騰,盛京也恢複了以往的繁華熱鬧。


    同一時間,鎮北王府中卻是一片寂靜低沉。


    所有下人走路都不敢大聲,麵對麵遇到,彼此交換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後又匆匆走開。


    已經襲爵的蕭定城獨自坐在涼亭裏,腳邊滾落著好幾個空酒壇。


    旁邊石桌上,是他重新買的糖人。


    同一個人,同樣的抽象版糖人……可那個會把它珍藏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桂嬤嬤攙扶著老夫人從遠處走近,看到蕭定城的模樣,兩人停下來。


    桂嬤嬤有些擔憂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頓了頓,繼續往亭子裏走去。


    “祖母。”蕭定城看到老夫人,帶著酒意起身行禮。


    老夫人靜靜看著他,沉默片刻,冷聲問:“你還要消沉到什麽時候?”


    蕭定城低頭沉默不語。


    “她走了……也正常。”


    老夫人沉沉吸了口氣:“你配不上那樣的姑娘……要是你繼續這樣消沉下去,隻會讓人覺得,你越發配不上她!”


    蕭定城身形驀然一僵……


    老夫人轉身離開,桂嬤嬤猶豫著看了眼蕭定城,最終也隻能歎氣搖頭。


    人這一生似乎總是如此,因為犯錯而成長……可成長後,卻再也沒有機會彌補當初做錯的事情。


    亭子裏,蕭定城蹲下來抱頭靠坐在桌旁淚如雨下。


    可這次,再沒有人站在他麵前對他說“站起來”……


    登基大典後,白承澤正式投入治理國家的繁忙公務中,盛暖則是如願以償做起了米蟲。


    盛敬亭被提拔到國子監,不是什麽高官,清貴又清閑,跟書卷打交道更多,更符合盛敬亭的性格。


    程氏來宮中看過一次盛暖,來的時候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甚至還想跪拜,被盛暖無奈阻止。


    中途白承澤來看盛暖,程氏又驚得想要跪拜,白承澤連忙將人扶住,溫聲問候了幾句,然後又回去禦書房處理政務。


    吃晚飯的時候,盛暖有些無奈:“怎麽做皇帝這麽忙,你身體能受得了嗎?”


    白承澤全無半分在臣子麵前的冰冷,飛了她一眼:“我身體如何,姐姐你不清楚嗎?”


    盛暖一愣,然後傻了:“好好說話你幹嘛帶顏色啊你?”


    白承澤十分得意:“不能總是我被你調戲吧……”


    白承澤的病症在逐漸減輕,可還是會時不時神誌錯亂,每次隻要有盛暖在,他都會很平靜的渡過去。


    大夫也說他恢複的很好,要不了兩年就會痊愈。


    這一日,盛暖從困倦中醒來,就看到白承澤坐在她塌前,神情難得有些羞赧。


    她有些不解:“怎麽啦?”


    “禦醫說姐姐太過勞累,氣血虛虧……”


    盛暖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頓時有些羞恥又無奈,暗暗咬牙:“你還有臉說!”


    她都不知道他哪兒來那麽好的精力,天不亮就要起床上朝,白天處理政務,晚上還能把她翻來覆去折騰幾個來回……


    白承澤心裏也很慚愧,然後抿唇正色道:“今夜我睡禦書房,姐姐好好歇息。”


    盛暖大喜:“真的?”


    “姐姐就這麽高興?”白承澤滿眼哀怨。


    盛暖哭笑不得:“那什麽……我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你也是,別仗著年輕就不顧身體,乖。”


    白承澤捏著她的手輕咬了下:“那我去禦書房了,姐姐早點睡。”


    盛暖嗯了聲,他才一步三回頭離開……


    盛暖原以為當晚會睡個好覺,卻不想,大半夜,她忽然就被卷入一個冰涼的懷抱。


    睜開眼,就看到滿眼猩紅的白承澤。


    不等她開口,白承澤咬牙:“你又想走,對不對?”


    盛暖:我……


    白承澤眼神猩紅滿身邪獰氣息,語調卻又有著掩不住的委屈:“為什麽不肯跟我一起睡?”


    盛暖啞口無言。


    不是你特麽說分房睡的嗎?


    白承澤抱著她,語調極為冰沉,透著一股病態的執拗:“姐姐,我隻有你了,我隻有你了……”


    下一瞬,一條繩索纏在盛暖手腕。


    盛暖震驚極了……這狗男人不是說把那盜版縛仙索都燒了嗎?怎麽還在這裏?


    可眼見自己被綁住,不想在某方麵太吃苦頭,盛暖隻能連忙安撫:“我沒有要走,我永遠也不會走的,我們已經成親了你忘了嗎?”


    白承澤十分執拗:“那你為何不肯跟我一起睡?”


    盛暖:……


    她自暴自棄認栽:“好好好,睡,一起睡!”


    白承澤這才稍稍滿意,把她卷在懷裏直接回去禦書房內的寢殿。


    這一夜更加荒唐,盛暖被折騰的欲哭無淚。


    早知道這樣就不分房了……這房分的有特麽什麽意義?


    直到後半夜她才終於睡了過去……


    日上三竿,盛暖緩緩睜開眼,入眼就是白承澤一張放大的俊臉。


    他的眼神有癡迷有寵溺還有無奈,看到盛暖醒來,歎了口氣,低聲說:“不是說好昨晚分床睡的嗎?”


    盛暖差點驚呆了:你特麽在問誰?


    白承澤抬手輕輕給她揉捏著腰側,一邊柔聲哄勸:“我知道姐姐喜歡同我在一起,可是……為了你身子著想,也不可過度貪歡,姐姐,今夜開始,我在禦書房住三個晚上……姐姐不能再來了,好嗎?”


    盛暖看著他,咬牙切齒:“滾!”


    片刻後,白承澤穿戴整齊走出禦書房,然後低低歎了口氣。


    阿貴心裏頓時一驚。


    這是出什麽事了……陛下為何歎氣。


    “阿貴,朕有些苦惱啊。”


    阿貴連忙跪下:“奴才該死,沒伺候好陛下。”


    白承澤看著他,搖了搖頭:“與你無關……”


    頓了頓,他繼續說:“皇後纏朕纏的緊,朕不肯順著,便對朕發脾氣……可朕是為了她好啊。”


    阿貴一愣,然後又聽到自家陛下問:“這種苦惱,你能明白嗎?”


    阿貴有些傻眼,幹巴巴道:“奴才,不是很明白。”


    白承澤嗯了聲:“也是,你一個太監,又不能成親,哪會明白……”


    說完,白承澤搖頭歎氣自顧自走開,留下忠心耿耿的小太監阿貴獨自在風中淩亂,欲哭無淚。


    殺狗誅心!殺狗誅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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