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之和祁丹朱在沂臨縣所做的那些事,漸漸在民間傳開。


    他們這次去沂臨縣,不但解決了饑荒,還給當地百姓修建梯田,解決了存水的問題,並且給沂臨縣帶來了商機,自此打開了沂臨縣和外麵的通商之路,簡直是把沂臨縣多年來的問題全都解決了。


    百姓們聽說過他們所做的事情之後,不由人人誇讚,都為他們擊掌稱絕。


    大家以前隻覺得九公主囂張跋扈,根本不知道民間疾苦,這一次卻發現九公主不但會為百姓們出謀劃策,還會跟百姓們同甘共苦,甚至願意幫百姓們做擔保,大家不由都對她刮目相看,心中敬佩不已,覺得以前都是錯怪了祁丹朱,果然傳言不可盡信。


    君行之也因此名聲大噪,就連百官們也對他心服口服,官員們平心而論,心知就算是他們作為欽差去了沂臨縣,也無法做到像君行之一樣凡事親力親為,更不會連存水的問題都幫百姓們解決了,如此善始善終,實在是極其負責,光這一件事就足以證明君行之的人品和能力,更不用提他後來還發現了私造兵器如此大案,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孟九思也因為這次的功勞,在兵營中徹底站穩了腳跟,錦帝不得不給他放了實權,就連沈關山的那一半兵權,現在也歸他所管。


    錦帝不管心裏是否願意,表麵上都嘉獎了君行之和孟九思,他給君行之升了官,還給孟九思賞賜了不少好東西。


    祁明胥這段時間越來越囂張,自從祁明毓被關起來之後,他在朝中再無對手,覺得太子之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所以懶得裝下去,處理起事情來越來越跋扈殘暴,漸漸暴露了本性,惹得朝野上下怨聲四起。


    錦帝忍不住怒火,在朝堂上訓斥了他幾次,想要滅一滅他的囂張氣焰,可祁明胥卻極為不服,他覺得眾皇子當中隻有自己還算成器,根本是錦帝太挑剔了。


    他有恃無恐,不覺得自己有錯,他本身能力就有限,滿不在乎之下,在處理正事的時候又犯了幾次重大錯誤,差點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禍,將錦帝氣得病了一場。


    這次病後,錦帝留下了一個容易頭疼的老毛病,常常疼到夜不能眠,整個人都蒼老了不少。


    又是一年辭舊迎新,除夕夜那日,錦帝似乎覺得朝堂和後宮最近的氣氛太過壓抑,所以在宮裏給朝朝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辰宴。


    群臣前來祝賀,看到如此盛大的生辰宴,無不暗暗心驚,這是皇子都少有的待遇,錦帝對九公主的愛護著實令人驚訝。


    去宴席之前,祁丹朱親手給朝朝換上了紅色的小錦衣,戴上小金鎖和手鐲,把朝朝打扮得可愛又精致。


    她戀戀不舍地抱著朝朝,遲遲沒有出發,一直將朝朝抱在懷裏不肯撒手。


    君行之看她這副樣子,忍不住笑了笑,“今天怎麽了,這麽舍不得兒子?你放心吧,朝朝才一歲,不會一下子長大的,你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抱他。”


    祁丹朱垂眸,勉強笑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君行之抬頭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站起來道:“我們快過去吧,大臣們估計都已經來了。”


    祁丹朱遲疑了一下,才抱著朝朝站了起來,一路沉默地跟著君行之走了出去。


    朝朝今天心情不錯,嘴裏一直口齒不清地說著什麽,咿咿呀呀的發著小奶音,一會兒晃晃手上的小鐲子,一會兒看看祁丹朱頭上的珠釵,一副特別開心的模樣,看起來無憂無慮。


    他一直笑,笑得祁丹朱心都酸了。


    君行之和祁丹朱抱著孩子來到舉行晚宴的地方,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紛紛站起來行禮。


    這裏張燈結彩,布置得很漂亮,朝朝看得眼花繚亂,眼睛亮晶晶地四處張望,見到在場有那麽多大臣也不怯場,眼睛一直黑溜溜的轉著。


    君行之和祁丹朱在座位上坐下,周圍依舊是妒忌又羨慕的目光,祁丹朱對此習以為常,君行之對此滿不在乎,朝朝根本不懂那些眼神是什麽含義,他們一家人都對那些目光視若無睹,悠閑自在地坐在座位上。


    宴席開始,錦帝姍姍來遲,他坐在上首的位置上舉起金樽,揚聲道:“君安出生的時候不在京城,朕沒來得及給他擺滿月宴,這次正值他一周歲生辰,朕要好好慶祝一番。”


    有大臣站起來恭維道:“君安小殿下長得英俊可愛,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錦帝笑容滿麵道:“當然,他是朕最疼愛的外孫,朕想給他最好的一切。”


    眾人紛紛附和,端起酒樽,仰頭將酒飲盡。


    錦帝看起來心情不錯,喝過酒後,依舊笑容滿麵,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他最近難得有這樣的好心情,大家抓住機會,紛紛奉承他,誇讚朝朝的聲音不絕於耳。


    朝朝傻乎乎地也跟著大家笑,一派天真的模樣,惹得大家大笑出聲。


    一位老臣端量了一會兒朝朝,忍不住誇讚道:“這孩子長得確實不錯,五官端正,眉清目朗,長得有些像陛下呢。”


    錦帝臉上的笑容一淡,看了一眼那名老臣,幾不可察地斂了笑。


    其他大臣打量了朝朝幾眼,也忍不住開口。


    “這孩子長得確實有些像陛下,你們看看那鼻子,跟陛下一模一樣。”


    “小殿下是陛下的外孫子,能長得不像陛下嗎?”


    “誒,你說得對,瞅瞅我這不是說的廢話麽。”


    ……


    眾臣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趣,錦帝麵色沉了沉,忍不住抬眸看向祁丹朱懷裏的朝朝。


    朝朝坐在祁丹朱懷裏玩著脖子上的小金鎖,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一樣,抬起頭來,對他笑了一下,柔和的燭光映在朝朝的臉上,將他笑彎的眼睛照的格外明亮。


    錦帝微微一愣,輕輕蹙眉,移開了目光,沒有再看向朝朝。


    眾人推杯換盞,不時有人過來敬酒,祁丹朱滴酒未沾,都被君行之一人擋了回去,眾人盛情難卻,不一會兒功夫,君行之就已經喝了不少酒。


    酒過三巡,眾人吃的暢懷,看看時間,快要給朝朝抓周了。


    祁丹朱看了看擺在旁邊的錦繡桌,桌子上放著等會兒抓周要用的東西,她沉默片刻,低頭看向懷裏朝朝,輕輕給朝朝擦了擦嘴。


    君行之坐在旁邊,過來的敬酒的大臣們可算少了一些,他稍微清靜了片刻,看著祁丹朱和朝朝,眼中俱是溫柔笑意。


    祁丹朱抬眸對上他溫柔的眼神,微愣了一下,一陣冷風吹過,她側頭掩唇打了一個噴嚏。


    “受涼了?”君行之剛才喝多了酒,有些微熏。


    “還好。”祁丹朱笑了笑,忍不住又打了一聲噴嚏。


    君行之看著她身上單薄的衣衫,放下酒樽,站起來道:“我回去給你取件鬥篷。”


    祁丹朱微微頷首道:“那好吧,你正好去醒醒酒,一路慢些走,不必急著回來。”


    君行之含笑點頭,大步走遠。


    祁丹朱無聲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地看著他的背影,目光微微閃爍,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才收回了視線。


    朝朝看到爹爹走了,張著小手臂咿呀叫了兩聲,仰著小腦袋,好像在問祁丹朱爹爹去哪兒了。


    祁丹朱低頭看著朝朝,輕輕摸了摸他頭上細軟的發絲,輕聲道:“別怕,爹爹不會離開你的,他會一直陪著你長大,如果娘親不能留在你身邊,他也會好好照顧你。”


    朝朝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像聽懂了一樣,小手緊緊地抓住祁丹朱的衣襟。


    太監們已經將錦繡桌搬到了中央的位置,桌上擺放著墨印、元寶、筆墨紙硯等物,抓周馬上就要開始了。


    祁丹朱親了親朝朝的額頭,眼中閃過一絲淚光,但很快就收了回去。


    錦帝走下龍椅,眾臣們都圍了過去,興致勃勃地聚攏在桌旁。


    錦帝笑容滿麵地對祁丹朱招了招手,“丹朱,快抱君安過來。”


    祁丹朱抬眸,嘴角用力抿出笑容,抱著朝朝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朝朝依賴地靠在她懷裏,好奇地睜著眼睛看大家。


    祁丹朱將朝朝放到桌上,朝朝看著桌上擺放的那些東西忍不住驚喜,一直看來看去,但一隻小手依舊抓著祁丹朱不放。


    錦帝不知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臉上倒是一直帶著笑,“快讓君安好好看看,朕也有些好奇他能抓到什麽。”


    大家圍在桌旁,還好朝朝一點也不怯場,周圍的人見錦帝興致不錯,紛紛誇獎了起來。


    “君安小殿下一看就是人中龍鳳,將來必定是大祁的棟梁之才!”


    “君安小殿下是咱們陛下的外孫,無論抓到什麽,這輩子都少不了榮華富貴,是天生的富貴命!”


    “小殿下長得可真俊!我幾乎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孩子,他長大後必定是一位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像咱們公主一樣美名遠播。”


    ……


    大臣們變著花樣的誇,皇子和公主們也送了朝朝不少禮物,朝朝雖然聽不懂,但依舊被大家捧的飄飄然,小臉蛋紅撲撲,看起來格外討喜。


    錦帝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眼中卻沒有什麽喜色,聽大家誇獎的時候也沒有什麽真心實意的笑容。


    祁丹朱等大家差不多說完了,才低頭在桌上看了一圈,疑惑道:“怎麽沒有匕首呀?我夫君是武狀元,我兒子將來說不定能上戰場殺敵呢?可不能沒有匕首。”


    宮女們因為擔心會傷到朝朝,所以才沒有擺匕首,如今聽到祁丹朱這樣說,連忙就要去取匕首。


    “公主稍等片刻,奴婢馬上就將匕首拿過來。”


    祁丹朱卻擺了擺手,掏出一把匕首放到桌上,揚聲道:“不用麻煩去找了,我身上正好有一把匕首,就用這把匕首吧。”


    匕首被扔到桌子上的時候,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錦帝和眾臣不自覺垂眸朝那把匕首看了過去。


    普華無實的匕首靜靜地躺在桌子上,劍鞘上沒有鑲嵌寶石,也沒有掛著華麗的吊墜,但一眼望去,就知並非凡品。


    錦帝看清那把匕首之後,霎時變了麵色,他整個人全身一震,不自覺往前走了一步,目光閃過驚恐。


    眾臣見他反應如此之大,不由也凝神細看,年輕的朝臣們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有幾位老臣卻跟著變了臉色,吃驚地盯著匕首看。


    孟懷古站在人群裏,目光同樣露出震驚之色,麵容蒼白,眼中劃過一抹複雜的痛色。


    一時之間,整個宴會場都變得寂靜無聲,朝朝坐在桌子上,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懂剛剛還熱熱鬧鬧的眾人,為何突然都安靜了下來。


    祁丹朱對大家突然的沉默視若無睹,她笑了笑,語氣輕快道:“快開始吧。”


    自然沒有人響應他,眾人仿佛還沉浸在震驚當中沒有反應過來。


    寂靜不安之中,一名老臣忽然抬起手指,顫抖地指著匕首,語出驚人道:“是上將軍的匕首!”


    眾人忍不住嘩然,聽過上將軍名號的人紛紛露出驚訝之色,不可思議的看著桌上的匕首。


    年輕的朝臣們聽到上將軍這個稱呼都覺得有些陌生,老臣們神色卻意外的複雜,半天都沒有人說話。


    孟九思疑惑地抬頭看向祁丹朱,神色裏閃過一抹探究,如果是以前,他會覺得祁丹朱這樣做是無意之舉,可經過前段時間的相處,他卻忍不住懷疑祁丹朱別有深意。


    他來不及深思,見旁邊的父親身體晃了晃,連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父親。


    孟懷古輕輕閉了閉眼,幾不可察地歎息了一聲。


    孟九思抬頭看向桌上的匕首,他曾經見過相似的匕首,那把匕首就放在他父親的屋子裏,諱莫如深。


    朝中少數老臣知道這把匕首的淵源,錦帝與君鶴晏、孟懷古結拜為兄弟之時,曾用上好的玄鐵鑄了三把匕首,匕首上分別刻著他們三人的標誌,代表他們三人的兄弟情如匕首一般無堅不摧。


    祁丹朱剛才放在桌上的這把匕首正是君鶴晏當年那把匕首,君鶴晏一直貼身帶著它,在君鶴晏墜落懸崖之後,這把匕首也隨之消失無蹤,這麽多年來再未出現在人前。


    錦帝目光牢牢盯著那把匕首,聽到那名老臣刺耳的話,忽然神色狼狽地撲到桌子上,緊緊地抓住那把匕首。


    他的手在觸碰到匕首冰涼的劍鞘時不自覺抖了一下,他咬緊牙關,一點點將那把匕首抽了出來。


    他定睛望去,匕首尾端的位置上果然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仙鶴,真的是君鶴晏的那把匕首,眾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錦帝定定地盯著那隻仙鶴看了許久,腦海中紛亂的閃過許多畫麵,這些畫麵都是這些年來他想都不敢想的回憶。


    他突然像受到驚嚇一樣扔掉匕首,目露驚恐,他猛地站起身,攥住祁丹朱的肩膀,厲聲質問:“你怎麽會有這把匕首?是柔雨給你的?她一直藏著這把匕首是不是!她根本沒有一日忘記過他!”


    眾人看到錦帝突然這樣聲嘶力竭地質問九公主,不由都愣了愣,錦帝從未在九公主麵前露出過這般神色,那神色不像是麵對女兒,倒像是麵對仇恨又懼怕的人一般。


    孟九思皺眉,不自覺往祁丹朱身邊靠近了一步,視線四下搜尋,發現君行之不在宴席上。


    祁丹朱沒有絲毫驚慌,她看著錦帝露出茫然無措的神色,疑惑問:“父皇,您在說什麽?”


    朝朝看著麵容可憎的錦帝,一下子哭了起來,習綠連忙將他抱到一旁,輕聲低哄著,其他人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錦帝額頭青筋暴起,神色癲狂,似乎沒有聽到祁丹朱的回答,搖著頭道:“不!不可能……他死前明明一直把匕首帶在身上,柔雨根本不可能有這把匕首……”


    錦帝鬆開祁丹朱,抬手按住額頭,他的頭劇烈的疼了起來,他臉色泛白,眉心蹙緊,微微喘息著。


    祁丹朱眨了下冰冷的眼睛,聲音清潤而疑惑,她不緊不慢地問:“父皇,你說的他是誰?誰是上將軍?”


    錦帝呼吸一窒,他抬起頭,雙目殷紅地盯著祁丹朱,似乎想從她平靜無波的臉上看出些什麽端倪來。


    孟懷古看著那把多年未見的匕首,眼中閃爍著沉痛之色。


    他抬頭看了看錦帝,沉聲開口道:“陛下,你冷靜一些,讓丹朱公主慢慢把話說清楚。”


    錦帝努力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咬緊牙關,問:“你這把匕首是從哪裏來的?誰給你的?”


    祁丹朱懵懂地偏頭看了看眾人,惶惶不安道:“父皇,這把匕首是駙馬給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帶在身上,有什麽不對勁嗎?”


    “……駙馬?”錦帝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聲音因為詫異而變得有些尖銳,“他怎麽會有這把匕首?”


    孟懷古也露出詫異之色,想不通君鶴晏的匕首怎麽會在君行之的手裏,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君行之……君鶴晏……”錦帝怔住,低聲呢喃,有許多東西從他腦海裏閃過,可是卻抓不住絲毫頭緒。


    他的腦海裏不斷浮現起君行之和君鶴晏的臉,仿佛想從他們兩人身上找到什麽相似之處,又似怕在他們兩人身上找到什麽相似之處。


    一片寂靜之中,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駙馬爺跟上將軍一樣姓君,難道駙馬爺是上將軍的兒子?”


    眾人神色一震,吃驚地看向祁丹朱,難道九公主當初親自選中的駙馬,竟然是叛將逆賊之子?


    錦帝神色惶然地後退一步,他看著祁丹朱,低聲呢喃道:“不可能……君鶴晏明明沒有兒子,他隻有……”


    錦帝沒有再說下去,一名大臣忍不住道:“陛下,您怎麽知道上將軍沒有兒子?我記得他死的時候,他的娘子明明懷了身孕,他死後,他那個娘子不知所蹤,這麽多年都沒有再露過麵,說不定駙馬爺就是上將軍的遺腹子呢!”


    眾人都覺得他說得對,紛紛附和起來,君鶴晏的娘子既然已經失蹤了,說不定她早就把孩子生了下來,君鶴晏的孩子究竟是兒子還是女兒,誰又能肯定知道呢?說不定君行之就是君鶴晏的兒子!


    在場的人裏,有人驚訝,有人疑惑,有人感慨,看著祁丹朱和朝朝的目光都有些複雜。


    如果君行之當真是君鶴晏的兒子,那他就是罪臣之子,祁丹朱和朝朝也免不了受到牽連,他們剛才還在誇朝朝有福氣,這會兒卻覺得一切都是未知之數了。


    隻有錦帝和孟懷古沉默不語,既沒有否認那名大臣的話,也沒有認同那名大臣的話。


    錦帝仿佛被一盆冷水澆下來,突然冷靜了下來。


    他沒有向群臣解釋他為什麽確認君行之不是君鶴晏的兒子,隻是抬頭看了一眼祁丹朱。


    他的手抵在額頭上,強忍著頭疼,沉聲問祁丹朱,“駙馬可有告訴過你,他從哪裏得到的這把匕首?”


    祁丹朱依舊是一副狀況外的模樣,她聽到錦帝的問話,沒有遲疑地答道:“夫君說這把匕首是他父親給他的。”


    她的話一落,周圍就像炸開了鍋一樣。


    “果然如此!駙馬爺……不!君行之果然是君鶴晏的兒子!”


    “駙馬爺是罪臣之子?不會吧……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哪裏還有什麽誤會?你沒聽到公主說嗎?這把匕首就是君行之父親給他的,他的父親不是君鶴晏,還能是誰?”


    “這可怎麽辦呀,九公主跟他連孩子都生了,他怎麽會是叛將之子呢!”


    ……


    周圍人聲嘈雜,人人都一副篤定君行之就是君鶴晏兒子的模樣。


    錦帝咬緊牙關,厲聲道:“都給朕閉嘴!”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心有戚戚的低下頭,不敢再胡言亂語。


    錦帝看著祁丹朱,輕眯著眼睛問:“他父親從何處得到的這把匕首?”


    祁丹朱歪頭想了想,“據夫君所說,這把匕首好像是夫君救命恩人身上遺落的,公公讓夫君將這把匕首帶在身上,就是為了紀念夫君的恩人。”


    眾人微微驚訝,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淵源。


    “救命恩人?”錦帝眉心一跳,追問道:“他怎麽救了駙馬?何時何地,在哪裏救了駙馬?”


    祁丹朱仔細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夫君也沒有聽公公提起過。”


    錦帝麵容嚴肅,眉頭深鎖,周圍的臣子們聽得滿頭霧水,誰也不敢再輕易開口。


    錦帝麵沉如水,他冷靜了一會兒,開口道:“命人將駙馬的父親請到京城,諸事待問清楚之後再說。”


    “是。”眾人行禮,垂眸斂目,不敢反駁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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