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毓低垂著眸子,目光逐漸沉寂,流露出幾分陰狠。


    四周一片安靜,君行之目光溫柔地看著祁丹朱,緩聲開口,“殿下,春日桃花,夏日流螢,秋日歸雁,冬日落雪,您願意讓我陪您一起看麽?”


    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的身上。


    祁丹朱含笑站起來,裙擺墜地,風拂起她額邊的烏發。


    她走到君行之麵前站定,一字一頓道:“我願意。”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不可思議地掏了掏耳朵。


    祁潭湘忍不住脫口而出,“祁丹朱,你沒發燒吧?”


    烏亥裏忍不住不服氣地喊道:“九公主,你不是說你隻嫁給英雄嗎?君行之難道是你心目中的英雄?”


    祁丹朱朗聲道:“君行之先為我先生,教我讀書做人,後為我恩人,讓我看清那西汗王並非我的良人,他陪我伴我教我慣我……”


    祁丹朱微微頓了頓,對君行之溫柔一笑,動人心弦。


    “他就是我心中獨一無二的英雄。”


    大家愕然,九公主如此說,不就等同於說自己願意嫁給君行之嗎?


    他們這兩日碰到的驚訝的事太多,現在震驚過後,除了倒吸一口涼氣之外,竟然覺得好像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孟九思坐在台下愣愣地看著祁丹朱,腦海中不自覺閃過許多畫麵,有祁丹朱張揚大笑的畫麵,有祁丹朱揚眉將鞭子抽向他的畫麵,還有祁丹朱全身濕淋淋地從他旁邊走過的畫麵,無數個回憶飛速閃過,最後定格在了幼時,紮著雙髻的小女孩站在窗外,沐浴在陽光裏對著他大笑,恍然隔世。


    他心裏空茫一片,一時間竟分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隻覺萬般滋味湧上心頭,讓他不敢再看祁丹朱一眼。


    祁明長看著君行之和祁丹朱相對而立的模樣,恍惚中想起他們初見那日他說過的話。


    他後悔了,早知如此,他絕不讓他阿姊知道這世上有一個書生名喚君行之。


    祁明毓陰沉地眯著眼睛,冷冷開口道:“皇妹,你做事不要一時衝動,三思而後行,此事關係到你的一生,好好想清楚後果。”


    麗妃想促成這樁婚事都來不及,連忙拉著他一把,試圖阻止他。


    祁丹朱如果選擇嫁給一個窮書生,她求之不得!等錦帝駕崩後,窮書生必定護不住祁丹朱,到那個時候,祁丹朱還不任由他們欺負?她想想都覺得激動,到時候一定可以揚眉吐氣。


    祁潭湘也不斷地給祁明毓遞眼神,不想讓他再說下去。


    她當然跟她母妃的想法一樣,如果她嫁給沈厚,祁丹朱嫁給君行之,她做夢都能笑出聲!那樣的話,她終於可以一嚐夙願,一輩子將祁丹朱踩在腳下!


    真沒想到祁丹朱竟然會這麽糊塗,被愛情迷昏了頭!


    祁丹朱抬眸看向祁明毓,勾唇一笑,“皇兄放心,丹朱向來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從來不做令自己後悔的事。”


    祁明毓麵色一瞬間難看至極。


    他不耐煩地甩開了麗妃的手,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冷冷地看了麗妃一眼。


    麗妃一愣,祁潭湘也跟著愣了愣,祁明毓現在全身都散發著一股冰冷陰沉的氣息,這樣的祁明毓看起來極為陌生,是她們從未見過的樣子。


    “好!”錦帝大笑一聲道:“丹朱很有朕年輕時候的風範!”


    他略一沉吟,直接道:“君行之一表人才,與九公主乃是天作之合,既然君行之是九公主心目中的英雄,那朕便親賜君行之為九公主的駙馬,擇日完婚!”


    錦帝一錘定音,全場嘩然。


    祁丹朱的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一時間在場的人全都變了麵色。


    祁潭湘和麗妃差點笑出了聲,祁芙薇低頭咳嗽著,讓人看不清她是什麽神情。


    李玄武不甘心地看著君行之,可同時也心服口服,他知道自己從昨天退卻的那一刻起,這輩子就已經與九公主無緣了。


    沈厚忍不住用鼻孔出氣,憑什麽君行之能娶到祁丹朱,他卻隻能娶他不喜歡的祁潭湘?


    祁明毓臉色難看得厲害,看著君行之的眼神,是掩不住的狠戾,跟平時判若兩人。


    “謝陛下。”君行之聲音朗朗,跪地謝恩。


    “謝父皇為兒臣覓得良緣。”祁丹朱站在他旁邊,含笑福了福。


    大家一眼望去,好一對登對的璧人!錦帝剛才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他們確實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麗妃眼睛轉了轉,未免夜長夢多,見縫插針道:“陛下,臣妾聽說您最近經常噩夢連連,身體微恙,這著實有些怪異,怎麽會無緣無故突然夜夜做噩夢呢?”


    錦帝聽她突然提起此事,神色有一瞬間的凝滯,露出些許僵硬之色。


    麗妃笑了笑,自顧自道:“臣妾猜想,也許是這山中的精怪忽然見到真龍天子,慌亂之下驚擾了您。”


    錦帝聽到她說的理由,輕輕鬆了一口氣,臉色這才有所緩和。


    麗妃輕飄飄看了祁丹朱一眼道:“如今九公主和君公子能成其好事,是好事一樁,不如便讓九公主早些成婚給您衝衝喜,那些精怪被這喜事一衝,攝於您的龍威,自然就不敢再打擾您了。”


    錦帝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陛下,據臣妾所知,明天就是個好日子,不如就讓九公主和君公子明天成婚給您衝喜如何?”


    她心裏斷定祁丹朱是被和親的事嚇糊塗了,所以才會在衝動之下想要嫁給君行之,她擔心祁丹朱情緒穩定之後就會反悔,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促成婚事,到時候米已成炊,祁丹朱想要反悔也來不及了。


    祁明長冷冷瞥了她一眼,飽含怒氣地開口:“你女兒婚事定下的更早,你既然那麽喜歡衝喜,為何不讓你女兒趕緊成婚為父皇衝喜?”


    麗妃臉色尷尬地僵了一瞬,她抿了抿唇道:“四殿下,潭湘和沈公子的婚期早就定了,已經通知出去,百姓都知道了,如今如果突然更改,恐怕會讓百姓們誤以為陛下生了大病,引起恐慌,實在不合適,還是九公主更為合適。”


    她笑了笑,轉頭看向錦帝,“陛下,若衝喜能讓您免於噩夢困擾,恢複身體康健,是好事一樁,再說了,就算不論這些,辦喜事也能讓大家都沾沾喜氣,陛下整個人都能精神不少。”


    “這……太快了吧?”錦帝猶豫,蹙眉的時候,眼底的黑眼圈尤為明顯,他看了一眼群臣,沉吟道:“這恐怕會委屈了丹朱,還是待回京後再說吧。”


    麗妃自然不會輕易放棄,她笑了笑,繼續勸說:“陛下,九公主對您一片孝心,怎麽會覺得委屈呢?更何況在草場舉辦婚宴,一定別有一番風情,九公主向來自由灑脫,定然喜歡。”


    她轉頭看向祁丹朱,笑得溫良無害,“是吧?九公主。”


    祁潭湘不陰不陽地在旁邊添油加醋道:“父皇曆來獨寵皇妹,皇妹現在到了該孝順父皇的時候,應該不會拒絕吧?”


    祁丹朱笑了一下,抬頭看向錦帝道:“父皇,無妨,兒臣亦盼望父皇身子能早日康健如初,福壽綿長,不覺得委屈,相信駙馬亦然。”


    她轉頭看向君行之,君行之神色溫柔頷首。


    麗妃趁機添油加醋道:“陛下,柔妃娘娘在天有靈如果看到您為九公主覓得良緣,必定欣慰。”


    錦帝神色動了動,抬頭看向祁丹朱,想了想,露出欣慰笑容道:“丹朱和駙馬一片孝心,朕心甚慰,那朕就卻之不恭了。”


    麗妃心中一喜,眼睛比剛才更亮。


    祁丹朱看了一眼麗妃臉上得意洋洋的笑容,慢悠悠道:“父皇,既然有衝喜,怎能沒有祈福?”


    錦帝一愣,“祈福?”


    “嗯。”祁丹朱輕輕點頭,道:“衝喜可為父皇擋一時精怪之擾,祈福可為父皇請求諸神庇佑,不如雙管齊下,換得父皇長久之安穩。”


    祁丹朱轉頭看向麗妃,不疾不徐道:“既然麗妃娘娘如此為父皇著想,不如讓人做場法事,就由麗妃娘娘長跪替父皇祈福,請求諸神庇佑,待我大婚過後,神佛降下福音,麗妃娘娘再起來。”


    盡早成婚的事,她可以欣然同意,但麗妃居心不良,她絕卻不能輕易饒過麗妃,否則這次如果不讓麗妃長長記性,她下次還得繼續攪弄風雲。


    麗妃和祁潭湘設法將君行之關在山洞裏的事,她還沒有清算,現在麗妃自己撞上門來,就怪不得她了。


    既然麗妃借由神佛精怪之說逼她盡快成婚,那麽她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成婚的時候,麗妃便在一旁跪著吧。


    麗妃聞言臉色變了變,祁丹朱和君行之如果想要舉行婚宴,最快也要明天,如果她從現在開始祈福,那麽到祁丹朱婚禮結束,至少要跪上兩天兩夜。


    她嘴唇抖了抖,連忙道:“九公主,祈福要沐浴靜心,本宮沒有準備,恐怕不合適……”


    祁丹朱笑了笑,“娘娘,我臨時準備婚宴都來得及,你沐浴而已,耽擱不了幾個時辰,此事沒有來不來得及,隻看你對父皇的心意有多少,若心意夠足,就凡事都來得及。”


    麗妃神色慌亂,懊惱不已,她微微低著頭,快速地在心裏找著借口,祁丹朱卻根本沒有給她機會。


    祁丹朱模仿她剛才的語氣,笑問:“娘娘對父皇一片赤誠之心,一定願意為父皇長跪,不會拒絕,對吧?”


    麗妃看了錦帝一眼,尷尬而猶豫地點了點頭,聲音發虛,“當然……”


    錦帝開懷朗笑道:“公主孝順,嬪妃賢德,朕夫複何求!”


    眾臣一齊讚美起來,“陛下有福啊!”


    麗妃麵色青了又白,祁丹朱但笑不語。


    麗妃心有不甘,但苦於沒有對策,麵上隻能幹笑道:“這都是臣妾該做的。”


    錦帝笑容晏晏,“公主和麗妃誠意拳拳,朕不能拒絕,就按照她們所說的辦吧。”


    麗妃一瞬間想哭的心都有了。


    錦帝笑道:“朕要給九公主和駙馬準備一場最盛大、最特別的婚宴!”


    眾人已經被連續的驚訝弄得麻木了,怔愣了一下,便紛紛站起來,躬身行禮祝賀。


    眾人不管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皆對祁丹朱和君行之交口稱讚,一時間祝賀聲不斷,倒真有了幾分喜慶的氛圍。


    隻有祁明毓站在人群當中,滿眼陰鷙,一瞬不瞬地盯著祁丹朱看。


    宴席結束,眾人散去,薑仁扈走過去沒好氣地瞪了君行之一眼。


    “臭小子不跟先生說一聲就直接請陛下賜婚?你是要嚇死老夫嗎?”


    “是行之疏忽了。”君行之低頭謝罪,神色有些緊張問:“您不同意我與丹朱婚事嗎?”


    薑仁扈故意板著一張臉,一本正經地看著他一會兒。


    在君行之將心提到嗓子眼的時候,朗聲笑道:“老夫隻是在思考,你們的婚宴上,老夫究竟算你這邊的人,還是算那個臭丫頭那邊的人?”


    祁丹朱含笑走過來,“不管您是哪邊的人,總歸是我和行之這邊的人。”


    薑仁扈摸著胡子,促狹地笑了一聲,打趣道:“呦!你們這麽快就成一家人了?”


    祁丹朱輕笑,臉頰微微飄上兩抹紅暈。


    薑仁扈看後更覺得新奇,“臭丫頭,你竟然會臉紅?”


    祁丹朱笑了笑,往君行之身後躲。


    君行之擋住她,看著薑仁扈問:“您同意了?”


    “我不同意,你就能不娶?”薑仁扈撇了撇嘴,笑道:“你們那點心思,老夫就算是瞎子,也早都看清楚了。”


    君行之臉頰跟著祁丹朱紅了紅,回頭看向祁丹朱,卻忍不住相視一笑。


    薑仁扈拍了拍君行之的肩膀,斂去臉上的笑容,鄭重地看著他們道:“婚姻不是兒戲,你們既然決定在一起,就好好過一輩子,餘生不管發生什麽,都要攜手共度,不要輕易放開彼此。”


    君行之輕輕點了點頭,“先生,您放心。”


    祁丹朱躲在他身後,微微垂著眸子,臉上的紅暈淡了淡,神色有些遲疑。


    薑仁扈看不到祁丹朱,隻當她是在害羞,放心地笑了笑,背著手慢吞吞地離去。


    人生匆匆,不知不覺他也已經韶華老去。


    祁丹朱目送著薑仁扈走遠,轉頭看向君行之輕聲道:“你可會覺得婚期太過匆匆?”


    君行之輕笑,貼著她的耳畔柔聲道:“我隻恨不能現在就將你娶回去。”


    祁丹朱莞爾,低頭笑了笑,輕聲道:“行之,一入宮門深似海,你成為……駙馬之後,像這樣無奈的事情還會有很多,波譎雲詭,人人都戴著一張麵具而活,為了各自的利益不顧他人的死活,並非事事都能如我們所願……”


    她抬頭看著君行之,聲音猶豫道:“有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將你拉入這樣的宮廷當中。”


    君行之牽起她的手,微笑道:“有你一直陪著我就夠了,人生哪能事事如意,隻要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便已經該知足了。”


    祁丹朱忍不住溫柔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祁丹朱和君行之即將成婚的消息傳回京裏,立即成了大家茶餘飯後談論的熱門話題。


    大家都說九公主是被窮書生迷昏了頭,所以才不顧一切的下嫁,還有人說九公主跟錦帝一樣是至情至性之人,她不論出身,隻重感情,總之傳言紛紛,一時半刻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不管怎麽樣,祁丹朱和君行之婚期下之後,所有人都忙了起來。


    宮人們連夜召集百名繡女給祁丹朱和君行之縫製喜服,行宮裏喜氣洋洋地布置起來,張燈結彩,掛滿大紅喜綢,護衛們連夜回京,將華貴的珠寶首飾全都運送至行宮,錦帝下了命令,隻要是九公主能用上的好東西,全都搬過來。


    聽說一箱一箱的珠寶首飾和綾羅綢緞搬來行宮的路上,京城的百姓們全都看直了眼,他們還從未看過這麽大的陣仗,更沒看過如此華麗的嫁妝。


    眾人忙得不亦樂乎,祁丹朱反倒閑了起來,按照規矩,成婚前一天不能見君行之,她一個人無所事事,便去看麗妃跪地祈福。


    現在是陽春三月,天氣雖然不冷也不熱,但地上依舊有些寒涼,麗妃在地上跪著一會兒便覺得寒氣入骨,如今跪得久了,膝蓋又疼又涼,忍不住在心裏將祁丹朱罵了十遍八遍,偏偏祁丹朱還親自跑過來看熱鬧。


    祁丹朱讓人搬來一把椅子,坐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手裏抓著一把甜棗,吃得開心。


    這些甜棗是喜婆用來布置明晚喜房的,被祁丹朱抓了一把帶走,喜婆第一次見到這麽不知害羞的新娘子,當即瞪圓了眼睛,一路目送祁丹朱離開。


    祁丹朱想起喜婆當時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聲,抬頭看到跪在不遠處的麗妃,忍不住又笑了一聲。


    陽光明媚,她心情也忍不住大好,咬著甜棗,吃得極為滿足。


    麗妃忍不住微微挪了挪酸麻的腿,有苦難言,如果眼神能殺人,祁丹朱這會兒應該已經噎死了。


    這處旁邊便是跑馬場,馬蹄聲陣陣傳來,歡笑聲不斷,聽起來倒是愜意。


    祁丹朱將蜜棗咬得嘎嘣響,忽然覺得這行宮也挺好,至少有趣的地方不少。


    祁丹朱吃第六個棗的時候,祁芙薇被丫鬟扶著,聘聘婷婷地走了過來。


    太監們趕緊在祁丹朱旁邊多放一把椅子,六公主身子弱,不能吹風,也不能久站,否則隨時能暈過去。


    祁芙薇看著祁丹朱悠閑自在的模樣,對祁丹朱笑了笑,“妹妹好興致。”


    祁丹朱坐著未動,目光依舊落在麗妃身上,淡淡道:“皇姐也好興致。”


    她向來不束於禮數,祁芙薇也不在意,在她旁邊坐下。


    “妹妹不但成功解決了和親之事,還有大婚之喜,姐姐還未來得及恭喜你。”


    “妹妹是有福之人,遇事都能逢凶化吉,昨日我還在替妹妹擔心和親之事,今日便要恭喜妹妹覓得好姻緣了。”


    祁丹朱眸色微動,似笑非笑問:“皇姐呢?將來想找位什麽樣的如意郎君?”


    祁芙薇低咳了兩聲:“我身子弱,哪裏敢想什麽如意郎君?隻要能平安如意的活著就知足了。”


    “哦。”祁丹朱又往嘴裏塞了個蜜棗,看到麗妃跪得身子晃了晃,忍不住笑了一聲。


    祁芙薇安靜了一會兒,看著麗妃歎息一聲:“妹妹,我心中雖然為你感到開心,但也忍不住心疼你,婚禮一生隻有一次,你如今卻要這般草草了事,麗妃娘娘此次行事實在得寸進尺,著實是想不開。”


    “你與君公子既然已經定下婚約,早晚都會成婚,她何必如此步步緊逼,非讓你在這光禿禿的草場是舉行婚宴,實在欺人太甚。”


    祁丹朱放下手裏的棗,作勢要站起來道:“皇姐說得對,這樣算起來我確實有些吃虧,不如我現在就反悔,去跟父皇說將婚宴推遲,回京後再挑選個良辰吉日,隆重的大辦,皇姐說幾月成婚好?六月?九月?”


    “妹妹!”祁芙薇神色一慌,語氣忍不住有些急了起來,“婚事已定,你還是不要多生事端了,你與君公子早些成婚,就能早些琴瑟和鳴,也不全然是壞事。”


    祁丹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哦’了一聲,總算坐了回去。


    祁芙薇安靜了一會兒,不敢再提婚期日程的事,想了想道:“我也是替妹妹氣不過,麗妃和潭湘這次實在是有些過分了,君公子第三輪比賽的時候,她派人進山裏搗亂便罷了,怎能……”


    祁芙薇聲音戛然而止,連忙懊惱地捂住嘴唇,一副心虛的模樣看了祁丹朱一眼。


    她戲做的這麽足,祁丹朱也不能不配合。


    祁丹朱嘴角幾不可察地翹了一下,然後急怒道:“皇姐,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行之比賽的時候,麗妃和祁潭湘做了什麽?”


    祁芙薇為難地轉了轉帕子,糾結了一會兒,拉著祁丹朱的手,道:“妹妹,剛才是姐姐不小心說錯了話,你就當作沒聽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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