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抽出空閑的日暮結月終於有時間來實驗自己新得到的能力——時間轉盤。


    說到轉盤這種東西,常人的第一反應恐怕都是各種類型的賭博或抽獎遊戲,像是俄羅斯轉盤,抽獎轉盤,等。


    而這一次,當能力發動時,在日暮結月麵前出現的金‘色’轉盤的虛影,果然也帶著強烈的遊戲氣息——俗稱騙氪氣息。


    日暮結月微妙地沉默了一會兒,越發懷疑這個能力的來頭:“現在”的她,是因為得到了“未來”自己的饋贈,這才拿到了這個能力,那麽“未來”的自己在最開始時,又是怎麽開發出的這個能力?


    聚眾騙氪??


    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搖出腦海,日暮結月試探著撥動了轉盤的指針。


    喀噠——


    轉盤上的指針並不像抽獎遊戲裏那樣飛速旋轉起來,而是非常艱難地走動了一格。


    在這一瞬間,日暮結月感到有大量靈力從體內抽出,飛入麵前的金‘色’轉盤內,就像是江流奔入大海一般洶湧澎湃,在她的視界中激起了千層海浪,湧起了無法被常人肉眼所捕捉的虛幻靈光,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聲音!


    日暮結月猝不及防被閃了一下,忍不住低頭‘揉’著自己快被閃瞎的眼睛,心裏吐槽這浮誇特效。


    而等到璀璨耀眼得靈光終於散去後,日暮結月再抬頭去看,這才愕然發現四周環境不知什麽時候發生了巨大變化,不但天上的明月變成了太陽,四周靜謐簡約的裝修添加了許多孩子氣的裝飾,就連這座宅邸整體麵積都拓寬了許多,庭院中甚至還有各種不同季節的鮮花齊開……


    這是……怎麽了?


    發生了什麽??


    日暮結月茫然走到長廊上,四下張望,很快就見到不遠處的廊上擺了一張小小的茶桌,兩個容貌近乎閃閃發光的年輕人正以年長者的姿態捧著茶杯,微笑著看著庭院中吵鬧的孩子。


    日暮結月看著這兩位顏值爆表的人,忍不住有些發呆,而當她終於收拾好顏狗之心、順著他們二人的目光望去後,就見到庭院中數個少年孩子氣地打鬧成一團,開心地笑鬧著,也不知道在做什麽遊戲,有一股蓬勃的朝氣撲麵而來。而更令人吃驚的是,這些少年人中恰好有日暮結月見過的五虎退、‘亂’藤四郎、前田藤四郎和今劍。


    “這是……”日暮結月倏爾睜大了眼,“這是……什麽?!”


    這是怎麽回事?


    這是什麽地方?


    這是……什麽時間?


    日暮結月喃喃出聲。


    原本坐在小茶桌前的一位年長者微怔,側頭向日暮結月的方向望來,但目光卻穿過了她,看向了更遙遠的地方。


    “三日月殿下,你在看什麽?”


    “真奇怪……”這位穿著華麗繁複、容貌俊秀過分的年長者‘露’出苦惱的表情,“剛剛有一瞬間我感到了主公的氣息,我還以為主公她又在跟我們玩捉‘迷’藏,原來不是嗎?”


    坐在這位年長者對麵的,是一個綠發綠瞳,容貌更為文靜秀氣的人。他的神態有著十分寧靜的笑意,像是遊離在此世之外,而當他開口說話時,那遙遠的虛幻感才被稍稍衝淡:“三日月殿下,恕我直言,主公她平時並未在跟你玩捉‘迷’藏……”


    三日月奇怪皺眉:“那為什麽主公老是跟我說‘終於找到你了’這樣的話?”


    對麵的綠發男子沒有回答,‘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小茶桌再次安靜下來。


    日暮結月終於明白了什麽,來到小茶桌的一側坐下,凝望著三日月,目光越來越亮。


    “三日月……是的,是的,沒錯!三日月”日暮結月喃喃自語,心‘潮’澎湃。


    “他一定就是三日月宗近!”


    這一刻,日暮結月終於明白了——她竟然來到了未來!


    她來到了未來,並見到了成功由她塑造而成的付喪神,三日月宗近!


    雖然在“未來”的這些人看不到她,而她似乎無法對“未來”進行任何幹涉,但是沒有關係,因為僅僅是這樣的一幕就已經讓她知道了一個關鍵的要素:


    原來,她竟然真的造出了“神”!


    日暮結月心‘潮’澎湃,顏狗之心也開始蠢蠢欲動,向三日月宗近湊近得更近一些,仔仔細細地將這位會在未來由她塑造而成的靈好好看一遍!


    三日月宗近,最美之刃,同時也將是由她為他一步步聚靈、塑型、降靈,令他得以重現於世的付喪神……她會塑造他,這是命中注定的結果,也是她欣然接受的未來!


    如果說日暮結月是造神的工匠,那麽三日月宗近就將是她最好的、最完美的作品之一!


    所以,這一刻,哪怕日暮結月十分明白三日月宗近真正的年齡足以當她的曾曾曾祖父,但對日暮結月來說,三日月宗近卻更像是她的“孩子”……是的,這樣說或許有些奇怪,有些不合時宜,甚至有些狂妄自大,但他們的關係,的確如此。


    她會塑造他們。


    她將塑造他們所有!


    如同使命!


    日暮結月按住自己的胸口,試圖按下自己狂跳的心髒和充溢心間的激烈情緒。


    她專注地凝望三日月宗近,將他的麵容身姿牢記後,又望向了一旁的綠發男子。而後,日暮結月很快就從他放在一旁的刀劍上看出了他的身份——鶯丸,傳聞拔刀時能聽到鶯鳥鳴叫的聲音,作為藝術品而非武器誕生的皇室禦物!


    果然也是十分美麗的姿態啊!


    日暮結月將鶯丸的容貌也仔細記下後,又望向了庭院,依次分辨出了他們的身份,記下他們的容貌與神態。


    日暮結月感到自己體內靈力流逝得越來越快,眼前虛幻重疊的影子也越來越多,明白自己這是快要撐不住了,於是就準備結束“時間轉盤”的能力。


    而在她身形逐漸於“未來”消失的時刻,她聽到三日月宗近突然又哀愁歎息了一聲。


    “鶯丸殿,你說,主公她什麽時候才會明白,大包平是真的喜歡洗衣服呢?老是這樣忽視孩子的愛好,哪怕是大包平這樣的笨蛋,也會感到失落的吧?”


    日暮結月:??


    鶯丸:???


    當日暮結月最後一絲氣息也徹底消失在了這個“未來”後,鶯丸終於回過神,疑‘惑’發問:“大包平他什麽時候喜歡洗衣服了?”


    鶯丸不知道大包平喜不喜歡洗衣服,不過他倒是知道三日月宗近非常討厭洗衣服這個家務活動。


    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用喝茶的動作掩飾了自己唇邊狡黠笑意。


    “原來不是嗎?那大概是我記錯了吧,慚愧,老人家就是記‘性’不太好啊,哈哈哈……”


    ……


    回到現實,日暮結月稍稍有些出汗,但並沒有疲累的感覺,靈力耗費的也不算很多,所以她推測,她之所以不能在“未來”長久停留,可能並不是她的【靈力】支撐不住,而是她的【能力】撐不住——畢竟她現在“時間轉盤”的能力,開發度隻區區有5%。


    低得可憐。


    但不可否認的是,“時間轉盤”這樣的能力實在非常好用,她隻不過在“未來”待了一小會兒,就從未來的狀況推斷並肯定了自己的道路方向,同時也知道了數個付喪神的真容!


    知道了真容就等同知道了成功的答案,這樣一來,她的造神之路一定可以走得更順暢!


    但日暮結月還是有一點點小小的遺憾:如果她能在未來停留得更久、做得更多就好了,所以,像“時間轉盤”這樣方便的能力,她要怎麽做才能更快地提升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日暮結月再度望向了金‘色’的時間轉盤,而這時,時間轉盤的刻度已經恢複到最初的樣子。


    “回到現在,就是‘還原’嗎?”


    日暮結月抱著試探的心情,將指針轉過了兩格。


    喀噠——


    喀噠——


    一聲沉重過一聲的轉盤聲響起,指針走過了兩個刻度。


    而後,粲然靈光再一次湧出,日暮結月又“回到”了那個熱鬧的本丸,隻不過這一次,出現在日暮結月麵前的付喪神更多了,本丸也變得更大了,占據的麵積大得超出了山頂的空地。


    日暮結月跳上屋頂,四下眺望,這才發現這座本丸已經不再存在於並盛外的某座山上了,而是在一個從沒有見過的巨大平原上。


    這平原大得看不到邊際,最近的人煙也在遙遠的地平線處。粗略一算,日暮結月可以肯定地說,這座本丸毫不客氣地霸占了平原中最好的位置:看本丸外纖陌交錯的肥沃田野,看不遠處那片蔥蔥鬱鬱有馬兒撒歡的馬場,再看本丸背麵被規劃種植的林地……嘖嘖!簡直是山大王嘛!


    日暮結月四下轉了轉,心中稍稍有底了,於是主動解除了在“未來”的投影。


    之後,就是第三格、第四格、第五格……直到移到第六格時,日暮結月出現的地點總算不再是“本丸”,而是一個新的地方了。


    ——海灘。


    碧藍的海,白‘色’的沙。


    日暮結月第一次見到了未來的自己。這時“未來”的自己大概是二十歲左右的樣子,穿著比基尼,戴著寬簷的太陽帽與墨鏡,正悠閑地踩著白‘色’浪花前行。


    日暮結月打量了一下“自己”,有所明悟:


    從十五到二十……難道轉盤上的每一個格子,都代表的是一年時間嗎?


    日暮結月覺得這很有可能,於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她飛快解除投影,主動消失。


    不過在離開前,日暮結月向“自己”前進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她視線的盡頭,一個有著白‘色’短發、穿著非常不合時宜的華麗武士服的俊秀年輕人,正笑嘻嘻地舉著手機對準自己,似乎是在尋找自拍的角度。但在看到“日暮結月”後,他瞬間忘了自拍的事,開心招手:“小結月~快來快來,我剛剛拍到了超有意思的照片!”


    明明是個高大俊秀的青年,笑起來卻帶著頑皮的跳脫感,跑起來的姿態也意外輕盈。


    日暮結月有些困‘惑’。


    這又是誰啊……


    畫麵飛快消失。


    日暮結月打量著麵前的轉盤,思考了一下,一次‘性’轉過了十個格子。


    澀然的喀噠聲連響了十下。


    日暮結月第一次感到了虛弱感和極限感。


    全身的靈力狂湧而入,投入了無底洞般的轉盤中,又飛快消失不見。


    日暮結月頭痛欲裂,就像是有人拿著刀子試圖劈開她的腦袋,每一次血‘液’的湧動,都扯出一陣陣的痛。


    有了這樣的反應,日暮結月頓時明白自己大概是一次‘性’撥動的格子太多了,超過了極限,於是她試圖將指針再度撥回來……但她失敗了。


    這一刻,時間轉盤上的指針紋絲不動,那代表著穿越時間的粲然靈光艱難地閃爍起來,竟又一次將她帶到了“未來”!


    隻不過這一次,日暮結月不再是第三方的視角觀察“未來”,而是變成了未來的“日暮結月”!


    她睜開眼,愕然發現自己這時正坐在一個全然陌生的書房內,四周的景‘色’分明應該是清晰的,但是在她定睛凝望時,卻又浮出了朦朧的霧,就好像此刻的她其實並不在“未來”,而是在一個虛幻的夢裏。


    日暮結月轉動目光,發現這時的書房內有各種文件散落,似乎是被窗外驀然衝入的風吹散,其中相當一部分文件都標著機密字樣,可這個書房中的另一個人——一個正側對著她拾取文件的年輕人,卻似乎完全沒有避忌她的存在。


    難道,這是十年後的她的書房嗎?


    日暮結月琢磨著。


    “結月,你真的決定了嗎?”書房中短暫的安靜被打破,年輕人很快收好了散落的文件,回身看她,“很抱歉我這樣說,但是……我真的覺得白蘭的這個提議不懷好意。”


    直到這個年輕人回過頭後,日暮結月這才驚訝發現,這個身形清雋、有著天空般溫柔包容的目光的年輕人,他麵容的輪廓眼熟得可怕!


    他是——


    他是不是……


    [澤田君?]


    日暮結月目瞪口呆:怎、怎麽會?難道這個人就是十年後的澤田君嗎?原來十年後的澤田君竟然這麽帥氣的嗎?


    不不不,冷靜點!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現在的重點問題是,為什麽她來到了“未來”的自己的體內?在能力的發動過程中,到底出了什麽差錯?會不會造成什麽嚴重後果?


    日暮結月試探著想要站起,但她緊接著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也無法控製“未來”自己的身體,就好像隻是寄宿在這具身體裏的幽影。


    糟糕!發生了什麽?!


    她心中有些慌張,但還是很快鎮定下來,用身體主人的餘光打量四周。


    而直到這時,日暮結月才發現,這個書房的布局與裝修都不是國內的風格,也不像是她的風格……她再看看在書房中泰然自若的澤田君,突然明悟:難道,這裏其實是澤田君的家族的書房?


    應該就是這樣了。


    可是,十年後的她為什麽會出現在澤田君的書房裏?這樣的地方應該都十分重要才對,為什麽會讓十年後的她出入?


    日暮結月困‘惑’地想要敲頭,但她再次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真是……下次可不能再這麽魯莽了啊!


    日暮結月苦惱想著。


    而這時,她感到“自己”動了起來,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枚造型奇特、半日半月的硬幣。


    日暮結月盯著這枚硬幣,心中古怪,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叮——


    硬幣拋了起來,而後輕輕下落。


    “日暮結月”接住硬幣,握在手中,向棕發的年輕人微微一笑:“綱君,要猜猜這是正麵還是反麵嗎?”


    果然是澤田君!


    日暮結月雖然早就有所預料,但聽到答案時依然感到震驚:無他,這個年輕人,是真的太帥了。


    對麵,十年後的澤田綱吉‘露’出了微笑,將文件放回了書桌上,神態閑適:“我不猜。”


    “欸?為什麽?”


    澤田綱吉:“因為我不會參加這個遊戲。”


    “日暮結月”在這一刻似乎‘露’出了苦惱的神‘色’。她托著下巴,歎息道:“可是啊,我已經決定要發起這個遊戲了哦!”


    澤田綱吉微歎道:“但我還是要說,白蘭是不可相信的。他說的‘遊戲’,與結月你所想的遊戲,可能會有很大區別。”


    “我知道……不過……”“日暮結月”的聲音低了下來,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不過媽媽說,或許答應這個遊戲會得到更好的結果……”


    這一刻,日暮結月心中一驚:媽媽?等等?難道說,十年後的她已經找回媽媽了?


    看起來似乎是這樣……這個結果實在是再好不過……可是……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日暮結月再一次打量這個書房,而這一次,四周的光影更模糊了。


    “看來結月已經有所決定了。”十年後的澤田綱吉並沒有強行勸說,而是非常體貼地理解了她的選擇,“那麽結月現在找到人選了嗎?”


    “現在還沒有找齊所有人,但也已經定下大半了!”“日暮結月”振奮起來。


    “這樣嗎……”澤田綱吉若有所思,“結月,我想問你……為什麽會想要邀請我呢?”


    “日暮結月”說道:“因為我覺得綱君會比較可靠……至少比大部分的人都要可靠。”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日暮結月”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雖然現在我已經跟大家約好了,但總有種不太妙的預感呢……總覺得邀請他們一塊兒玩遊戲的話,最後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件……雖然談不上害怕,但是果然還是沒什麽底氣呢,可如果邀請綱君的話,我就會更安心一些了,畢竟綱君超可靠呢!”


    澤田綱吉愣了愣,像是有些赧然地移開目光。


    但隻是一瞬間,他就收好了自己的情緒,再度向她微笑了起來,棕‘色’的眼瞳裏有著太陽一樣的碎光。


    “非常感謝結月的信任,不過這一次,我還是選擇不參加了。或者更準確地說……我不能參加這個遊戲。”


    “這樣嗎?”“日暮結月”‘露’出了詫異又歉意的神‘色’,“原來是給綱君添麻煩了嗎?也對,綱君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平時應該都很忙碌吧?抱歉我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還總是來打擾綱君,甚至提出這樣不合理的請求,這實在是……”


    “不是的。”澤田綱吉打斷了她的自責,“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結月的來訪也並沒有讓我困擾,不如說,我很高興結月在遇到麻煩的時候會第一個想到我……我很高興,這是真的。”


    “……”“日暮結月”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遊移的目光看遍了整個書房都不敢落在對麵的人身上。


    “不過……”


    “不過什麽?”“日暮結月”終於回神。


    “不過我不想參加這個遊戲,的確是有原因的……”


    澤田綱吉側過頭,糅合了東方人的俊秀與西方人的深邃的麵容,在夕陽下留下奇妙剪影。


    “我想要……成為真實。”


    成為真實?


    這一刻,日暮結月與十年後的“日暮結月”發出了同樣的困‘惑’:“這是什麽意思?”


    澤田綱吉回頭,再一次向日暮結月‘露’出笑容。


    ——像是溫柔無害,又像是早有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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