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寄來的包裹裏,裝著的並不是由日暮結月購買的遊戲周邊,而是一個致命的炸彈!


    這個炸彈成為了一個引子,摧毀了她本就不夠安寧的生活,開啟了一係列的事件。


    在這之後,日暮結月時常會想,到底是什麽人才會截取她的包裹將其替換成炸彈,而她也想過無數可能,猜測過無數的人……但直到她開啟異能力的全知全視模式後,她才發現,這一切都是某個惡劣家夥的惡劣玩笑而已。


    白蘭傑索,是一個有著傑出氣人功力的混蛋。


    數天前,他在意大利秘密調查一個名為“月野鏡”的人物,但最後他並沒有找到他想要找的“月野鏡”,反而意外下找到了另一個人,其名為“日暮結月”,於是他打著旅遊的幌子,來到了日本。彭格列作為少有的在日本有建設勢力的黑手黨,他們第一時間發現了白蘭的蹤跡,追了上去,對其嚴密監控,謹防這個家夥搞事,可最後,白蘭這個麻煩精還是找到了機會,截取了一個包裹,並將其內容替換成自製的炸彈。


    這就是日暮結月會在米花町的租房內收到炸彈的始末。


    在得知這個事件後,日暮結月的確有過震驚與惱怒,但好歹這次爆炸並沒有造成真正的傷亡,並且一定程度上對她有所幫助,讓她沒有真正遺失她的鶴丸國永,所以在第一時間的暴怒褪去後,她心中生出的是滿腔的疑‘惑’:白蘭這個麻煩精,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


    他到底是來找她做什麽的?


    於是,哪怕日暮結月這時被這棉花糖妖怪毫不慚愧的囂張態度氣得額上青筋直跳,直想把這家夥的腦袋哐哐哐砸進牆裏,告訴他熊孩子隻有這一個下場……但她還是竭力保持平靜,心平氣和地給了他一個解釋的機會:“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熊孩子聳肩,漫不經心地‘摸’出棉花糖,一顆一顆丟進嘴裏,聲音含糊不清:“因為好玩呀!”


    很正常的回答,非常符合棉花糖妖怪的本‘性’。


    但日暮結月不相信。


    日暮結月深吸一口氣:“隨口糊弄的話,就不要說出來了。”


    “咦?小鏡不相信嗎?”白蘭好奇看她。


    “白蘭先生,你的確是一個惡劣的混蛋。”日暮結月早就知道了這一點,並曾經在作為黑手黨首領助手的日子裏深深體會過這個令人氣到爆炸的事實,“但與此同時,你還是一個目的‘性’非常強烈的混蛋。僅僅是‘好玩’這樣的理由,不足以支撐你偽造快遞,炸掉我的租房,所以一定是有某種想要達成的目的,驅使你來到日本,找到我,然後做下這件事……我想要知道這個目的是什麽。”


    “目的?就是來見小鏡你呀~”白蘭笑嘻嘻說著,臉上是十成十糊弄人的表情。


    日暮結月皺眉看他,似乎並不相信。


    但就在白蘭興致勃勃以為日暮結月又要長篇大論地來反駁他時,她卻困‘惑’看他:“為什麽會是這種理由?”


    白蘭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這種事沒有什麽特意去做的必要吧?”日暮結月追問。


    而白蘭難以回答。


    白蘭看著她,就像是惡作劇的孩子還沒來得及捉弄別人被提前揭穿騙局的不滿,又像是突然被揭穿麵具‘露’出晦澀難辨的真心的無措。


    ——為什麽她相信了他?


    白蘭想不明白。


    ——為什麽她辨出了他自己都已經難以辨出的真心,篤信著他自己都無法篤信的東西?


    白蘭找不到答案。


    他沉思了一會兒,冷不丁道:“小鏡怎麽還在這麽生疏地叫我‘白蘭先生’?”白蘭純良委屈地盯著她,不知道是在試圖激發她的母愛還是在試圖引起她的愧疚,“你不是一直叫我‘親愛的’嗎?難道小鏡你移情別戀了?!”


    日暮結月沉著地‘露’出一個想要把白蘭沉東京灣的微笑:“白蘭先生的思考結果就是這個嗎?”


    或許是日暮結月的表情太過恐怖,白蘭背後一陣惡寒,頓時端正坐好,乖巧道:“想要見到小鏡的話,如果不特意來見你,你永遠也不會去見我吧?所以你不來,我來了。”


    乖巧的白蘭既少見又可愛。


    日暮結月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但意誌堅定的她才沒有被這個麻煩精的美‘色’所‘迷’‘惑’,繼續追問:“那你寄來炸彈又是為什麽?”


    “為了確定是不是小鏡你啊。”白蘭無所謂道。


    “你就用這種方式確認的嗎?”


    “反正,如果是小鏡的話,一定會沒事的。”


    白蘭的臉一如既往的好看,他的神‘色’漫不經心中又帶著危險。


    當他側頭看向日暮結月時,就像是一條親昵趴伏在她手臂吐信的毒蛇,有令人悚然的美麗與致命的親昵。


    日暮結月歎息著垂下眼。


    她沒有開口問白蘭“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是月野鏡那會怎麽樣”,因為曾經打通過白蘭人物線的日暮結月,很明白這一刻的白蘭在表達著什麽:


    如果日暮結月是“月野鏡”,她就一定不會在這小小的炸彈下喪生,那麽這個致命的炸彈最後也就隻會成為一個小玩笑而已,而白蘭也終將上門,最後確認一遍她的身份,就像他現在這樣;可如果日暮結月不是“月野鏡”……那麽她就去死好了,白蘭絕不會為了無辜者的死亡掉下哪怕一滴的鱷魚眼淚,最多也就是為自己失敗的找人遊戲歎口氣,然後繼續下一個遊戲。


    這就是白蘭——危險、任‘性’、無情、冷酷,肆意妄為,帶著孩子一樣天真的殘忍。


    天才的通病,在白蘭身上表現得格外顯著。


    這樣的‘性’格,如果是隔著一個遊戲屏幕的話,其實是很有萌點的高人氣角‘色’,因為當這樣的人物深愛一個人時,他表現出的與平時自己截然不同的反差萌,足以俘獲絕大部分的玩家。可當真正的他來到麵前時……


    抱歉,敬謝不敏。


    請趕緊回到遊戲屏幕的另一邊吧,謝謝!


    日暮結月深深歎氣。


    她知道,在這樣的家夥麵前,無論是辯論還是發泄怒氣又或者是嚴厲指責,都是毫無用處的。他有他自己的邏輯,深陷在他自己的世界裏,而這樣的世界不是她能輕易動搖的……而她也懶得去動搖。


    所以這一刻,日暮結月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斬斷二人緣分的決心!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兩人還是各走各路的好。


    日暮結月垂下眼,抬手按在太刀三日月宗近上。


    她愛惜地輕撫一下,倏爾拔刀。


    瞬間,會客室內有絢麗的刀光閃過!


    但當美麗的長刀橫亙在日暮結月與白蘭麵前時,無論是誰,臉‘色’都沒有因為這驀然出現的刀光而有半點改變。


    “小鏡這是要做什麽?”白蘭依然是那個笑眯眯撒嬌的棉花糖妖怪。


    日暮結月不再看他,而是凝視著三日月宗近的刀身,淡淡說著:“白蘭先生,你知道嗎,靈能力者眼中的世界,與普通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太一樣的。白蘭先生你或許有著屬於自己的奇遇,可以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但是對靈能力者來說……你依然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哦?是嗎?”白蘭還在笑著,但眼中卻燒起了野心的火焰,“真有意思。”


    日暮結月視若無睹:“如果白蘭先生的確有徹底調查過我,那麽想來你應該能知道,在我過去的這些年裏,我一直是作為‘巫女’的身份而存在的。”雖然她不是一個稱職的巫女,但反正這家夥也不知道,“而作為巫女,作為靈能力者,我們眼中的世界,與普通人以及你眼中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而我們對刀劍功能的理解,也與白蘭先生你們不太一樣。就像是你麵前的這振刀……”


    “這一振刀,名為三日月宗近,很難說它到底是真刀還是仿刀……但無所謂,對於我們靈能力者來說,無論是正品還是仿刀,它刀身上浮動的純粹到極點的靈能力都是無法被造假的,並且很多時候,這種程度的靈能力又被稱為另一種力量。”日暮結月頓了頓,“那就是——神力。”


    日暮結月手腕一轉,倏爾用刀尖對準白蘭眉心,但後者卻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


    日暮結月向白蘭微微一笑:“白蘭先生,具有神力的刀劍,有時候會有常人想象不到的威能……你有聽說過嗎?”


    白蘭說:“當然,像十拳劍、天從雲劍和布流劍這樣從神代流傳下來的神劍,我當然有聽說過。”


    作為最負盛名的三大神劍,白蘭當然有聽說過們,但他卻對這些所謂的神劍並沒有敬畏之心。畢竟在白蘭看來,這些所謂的“神劍”隻不過是統治者象征權力的物件而已,它們所有的盛名都隻不過來自它們的主人,所以自詡為所有平行世界的統治者的白蘭,又怎麽會將一國神器放在眼裏?


    日暮結月明白這個家夥的心態,所以並不對他做半點勸誡,平靜說:“白蘭先生或許聽說過神劍的名字,但應該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吧——具有神力的劍,是有斬斷人與人之間緣分的能力的。”


    白蘭皺眉,心中有些發堵。


    “小鏡的意思是……想要斬斷我們之間的緣分嗎?”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平心而論,白蘭並不相信這種所謂的“斬斷緣分”的事,因為它太過虛無縹緲。但日暮結月的神‘色’卻讓他不安,而最讓他生氣的,則是日暮結月此刻的冷酷決定:


    無論日暮結月是否能夠使用“神劍”斬斷所謂的“緣分”,都意味著日暮結月已經有了離開他的想法。


    這讓白蘭感到非常不高興。


    日暮結月依然笑著,輕輕在空中抖了一個刀花後,又將三日月宗近收刀入鞘。


    但那條無法被常人見到的緣分的線,卻已被日暮結月毫不留情地斬斷。


    當名為緣分的線悲鳴著斷開時,無論是日暮結月還是本該什麽都不知道的白蘭,都生出了一種悵然若失,但前者不以為意,後者滿心憤怒。


    白蘭倏爾前傾,握住了日暮結月的手腕。


    “你做了什麽?!”


    他漫不經心的自負笑容終於從臉上消失了,眼中有著怒火。


    但日暮結月的神‘色’卻依然溫柔明亮,如同明月遠遠高懸。


    “白蘭先生……關於我曾對你造成的困擾與影響,我非常抱歉,但你也用那個炸彈報複了我的輕佻與傲慢,所以我們其實已經兩清了。我並不再欠你什麽,就像你不再欠我什麽。”


    日暮結月並沒有強行掙脫白蘭的禁錮,而是換了一隻手,將三日月宗近接過,再度放回桌上,冷靜冷酷,令人可恨。


    “我們的緣分已經走到盡頭了。請你離開這裏吧,白蘭先生。”


    會客室中一片死寂。


    白蘭的神‘色’越來越陰沉。


    而就在日暮結月以為他要爆發時,他卻驀然平靜下來。


    “這不公平。”


    這一刻,他垂下眼,委屈的聲音輕不可聞。


    日暮結月有些錯愕:“……什麽?”


    “這不公平。”


    白蘭再度抬眼,用他那雙漂亮得令人心旌神搖的眼瞳凝視她。他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孩子那樣,哪怕表麵上依然強撐鎮定地指控她,但他虛弱的語調已經透‘露’出了他的委屈不安,令人不忍。


    “小鏡,你對我一點都不公平。明明在其它的世界裏你會為我做那麽多的事,明明其他的任何一個‘我’都沒有像我一樣重視你、找到你……可你會找到他們,教會他們‘愛’,但卻從來不肯教我,也不肯看我……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嚴厲?這一點都不公平!”


    “這一點都不公平……”


    他反反複複地控訴,捉住日暮結月手腕的手指緩緩鬆開,握住她的手,笨拙地貼在自己臉上。


    他冰冷的麵容就像他冰冷的心。但他說出的話語卻帶著顫抖的溫度。


    “你對我一點都不公平……”


    他的聲音虛弱極了。


    “你一點都不公平……”


    他的注視也委屈極了。


    “不要這樣對我……”


    日暮結月被這樣的目光震懾,竟然有片刻的失聲,說不出話來。


    他凝望著她,紫羅蘭‘色’的眼瞳裏似乎被打濕了,好看得驚人,聲音竟像是在哽咽。


    可他飄過日暮結月耳畔的聲音,卻令日暮結月的耳尖開始發癢,手指蜷縮。


    日暮結月感到了失控的危險,下意識想要後退。


    但白蘭不允許她後退。


    他捉緊她,靠近她,並試圖蠱‘惑’她。


    他在她耳畔輕聲勸誘:


    “教我吧,小鏡。教我怎麽去喜歡你,教我怎麽成為你喜歡的人……”


    “留在我身邊,然後將我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就像你曾經做過的那樣。”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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