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泱剛醒過來,就因為頭疼狠狠皺了下眉。


    外麵陽光很強烈,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想抬手揉揉腦袋,卻忽然發覺了不對勁。


    安斂睡在他的旁邊。


    秦木泱一瞬間根本反應不過來。


    這回和上次不同,沒有兩條被子,沒有中間的分割線,他和安斂……竟然抱在了一起。


    秦木泱覺得自己還沒睡醒。


    他的手臂很自然地攬在安斂腰上,再往下,自己的一條腿也很放肆地撘上安斂的,兩人幾乎交疊在了一起。


    安斂隻穿了單薄的睡褲,秦木泱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溫度。


    他喉結不受控製地上下滾動。


    這分明是,夢裏才會有的場景。


    秦木泱愣神之後,便想起身試試到底是不是在做夢,但剛挪了一下,他又發現安斂的一隻手覆在他手臂上,力道很輕地握著。


    安斂的手指細長,白得幾乎透明,給人一種易折的脆弱感。


    這樣搭著,就像是安斂很依賴他一樣。


    秦木泱頓時又不敢動了。


    這種感覺真的太過難得,他怕稍微一動就沒了。


    他重新躺好,並試探著把手臂重新放回安斂腰間。


    秦木泱開始努力搜尋昨天的記憶。


    他昨天真的喝了很多。


    當時看著安斂不打招呼就幹幹脆脆地離開秦氏後,他的心態徹底崩了。


    這些天他故意疏離安斂,就是想看看安斂到底會不會吃醋,在不在意他。


    但沒想到,安斂會毫無反應。


    兩個人沒怎麽見麵的十幾天裏,秦木泱無數次想放棄,好幾次開車到s大校門口,又逼自己原路返回。


    他煎熬成這樣,每天二十四小時握著手機,但安斂硬是一個電話都沒有。


    甚至昨天下午好不容易見了麵,安斂還是那麽冷靜。


    好像生活裏沒了他,完全不會受影響。


    秦木泱本來很確保安斂喜歡自己,也對這個方法很有信心。


    誰知道,竟然毫無效果。


    他沒忍住拽著陳燎他們喝酒去了。


    記憶到這裏還都是清晰的。


    再往後……秦木泱隻知道自己喝了很多,陳燎和宋裏大部分時間是在旁邊看著。


    他後來醉得很沉,什麽時候出酒吧的也不知道,稍微有點印象的,就是自己站在安斂家門外。


    看到安斂的時候,他好像直接哭了?


    秦木泱揉了把臉。


    記得不太清了。


    反正再後來,他好像抱住了安斂。


    不知道是不是夢,他記得,自己後背感覺到溫暖,安斂也抱住了他。


    同時,還在他耳邊說了什麽。


    秦木泱擰緊眉。


    到這裏就完全記不清了。


    安斂到底抱他了沒有,說了什麽,都太模糊了。


    腦袋一陣一陣地疼,秦木泱正盯著天花板努力回想,突然察覺到身下細微地動了一下。


    他趕緊回過神,看到安斂微微皺眉,應該是要醒了。


    秦木泱的第一反應就是把手迅速拿開。


    可惜反應慢了一步,安斂已經睜開了眼。


    “那個……”秦木泱猶豫著,還是繼續收回了手,“我,我不是……”


    安斂眼中還有剛睡醒的迷茫,緊接著就因為兩人的姿勢僵了一下。


    秦木泱這才想起來腿還壓在安斂身上,暗罵自己一句,又趕緊輕輕地給挪開。


    安斂一時沒說話,也沒動作。


    半分鍾後,他才輕聲問:“頭疼嗎。”


    秦木泱一愣。


    對於安斂的淡定十分意外。


    按照以前,不是應該像觸電一樣迅速逃開嗎。


    安斂也不是不別扭。


    但他很快記起了昨晚的事。


    昨晚秦木泱睡著後,他想了很久。


    既然已經認清了,不打算再逃避,那就應該好好接受這個事實。


    不僅要接受自己喜歡秦木泱這件事,還要接受兩個人之間關係的變化。


    所以,從現在開始,他要讓自己學會適應。


    於是相較於之前的局促,安斂這次顯得分外冷靜。


    甚至在秦木泱主動拉開距離之後,他仍舊沒有鬆開搭在對方手臂上的手。


    秦木泱也注意到了。


    “有,有一點。”他看著安斂的手指,小聲回答。


    安斂這才輕輕放開他,去桌上拿藥。


    秦木泱有一瞬間的晃神。


    怎麽回事,安斂明顯不一樣了。


    他呆坐在床上,盯著安斂的背影看。


    難道,是他的刻意疏遠起作用了?


    秦木泱前幾天都沒回來,兩人也已經好幾天沒坐在一起吃過早餐了。


    “……安斂,”秦木泱越是想記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麽事,腦子反而越亂,他沒忍住開口,“我昨天晚上,是不是說什麽了?”


    安斂本還在糾結要不要像秦木泱之前對待自己一樣,主動幫秦木泱夾菜,聞言動作一頓,抬眸看他。


    “不記得了?”


    秦木泱一聽這語氣,就知道自己肯定說了什麽或者做了什麽,頓時緊張了。


    “……嗯,”他皺起眉,“我喝的,有點多。”


    安斂一時沒有說話。


    昨晚秦木泱醉成那樣,不記得也正常。


    但是


    “自己想。”他斂了神色,淡淡開口。


    那些話隻有在特定的場合才會說出口,他是不可能給秦木泱複述的。


    “啊?”秦木泱眼裏掠過一絲慌亂,小聲提要求,“安斂,你不能告訴我嗎?”


    安斂搖了下頭,態度很堅決。


    秦木泱:“……”


    他頭又開始疼了。


    今天是周末,安斂昨天還剩下小部分文件沒有整裏完,需要加一個上午的班。


    臨出門時,他猶豫著問秦木泱:


    “今天有事嗎。”


    他雖然已經有了足夠的心裏建設,但對於和秦木泱確立關係,並像情侶那樣親密,還是非常地不習慣。


    所以安斂考慮,更多的和秦木泱相處,或許能加快適應。


    而且前些天一直和秦木泱分開,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裏是希望能和秦木泱多待一會兒的。


    但沒想到秦木泱已經有安排了。


    秦木泱剛準備進臥室換衣服,聞言道:“參加了個學校的籃球賽,今天的。”


    他是被動報的名。


    參加比賽的學生實在太少,最後沒辦法,看誰個子高就讓誰上。


    秦木泱受不了班長在耳朵邊來回念叨什麽什麽班級榮譽,最後隻好鬆了口。


    安斂聞言垂下眸,明顯地失落了一瞬。


    “那好好比賽。”他說。


    秦木泱又愣了。


    他有一種,安斂需要自己陪著的錯覺。


    不過這個念頭剛閃現就被他否定了。


    怎麽可能。


    一定是錯覺。


    實驗室隻有幾個留校的學生。


    安斂剛到就直接進了辦公室,幾個文件用不了多久,處裏完後,時間剛過十點鍾。


    他看著腕表想了想,拿出手機,撥通了鄭明明的電話。


    半個小時後,安斂把車停在f大校門外,鄭明明剛好從裏麵出來。


    “麻煩你了。”安斂下車,打了招呼。


    “客氣什麽,”鄭明明笑,“怎麽想起來看籃球賽了?”


    安斂聞言也笑了一下:“來看秦木泱。”


    秦木泱以前也參加過這類比賽,他身體素質好,擅長各種各樣的運動項目。


    也有幾次,會跟安斂提起,問安斂要不要去看,語氣和眼神裏都是期待。


    安斂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對體育項目又不感興趣,就都拒絕了。


    次數多了,秦木泱就沒再邀請過他。


    安斂想到這兒微微斂神。


    這一點是自己做的不好。


    他以後應該多了解秦木泱。


    鄭明明看到他嘴角的笑意,愣了一下,才道:“……那好說,我給你找個好位置。”


    安斂來得晚一些,觀眾席上已經坐滿了人,隻有家長區還有幾排位置。


    鄭明明拿著院係輔導員的牌子,把安斂領到了老師家屬區,有專門的一排座位。


    這排座位稍稍偏左,靠上的位置,最上麵幾排是學校老師,往下全都坐滿了學生。


    秦木泱說籃球賽時語氣很隨意,安斂就以為隻是個小型的友誼賽,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


    他剛一坐下,就從籃球場上來回奔跑的身影當中,精準地找到了秦木泱。


    秦木泱不管到哪裏,都是最顯眼的那個。


    鄭明明遞來一瓶礦泉水,安斂接過道了謝,視線卻沒從操場上移開。


    “喜歡籃球?”鄭明明見狀笑著問。


    安斂聞言搖頭:“不太了解。”


    鄭明明有點納悶兒,目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便恰好看到了秦木泱三步上籃的身影。


    他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秦木泱腿長,一路運球過去時,十分敏銳地躲過對手,最後掐準時機腿部發力,輕輕鬆鬆投進了。


    他彈跳力驚人,投籃那一瞬間的動作,隨意中又不失力量,十分駕輕就熟。


    觀眾席因為這個動作而掀起了一波尖叫。


    安斂也有些愣神。


    秦木泱身上這股少年感,對他有很強的吸引力。


    但緊接著他就皺起了眉。


    秦木泱不是內斂的性格,尤其在這種競爭性強的比賽上,他身上的張揚和肆意幾乎毫無遮掩。


    成功投籃後,他笑著和身邊的人擊了個掌,繼而動作隨意地掀了掀衣角。


    今天天氣不涼,籃球賽又十分耗費體力,每個參賽的學生都隻穿了寬鬆露胳膊的球服。


    這導致秦木泱掀衣角時,腹部肌肉會跟著顯露。


    安斂明顯聽出觀眾席的尖叫聲更大了。


    他拿礦泉水瓶的手指緊了緊。


    而秦木泱沉浸在比賽氛圍裏,完全注意不到,他甚至因為出了汗,還直接用衣擺擦了下臉。


    安斂甚至能看到他腹部明顯的肌肉線條。


    礦泉水瓶被捏得嘎吱作響。


    如果不是場合不允許,他現在就想下去教導秦木泱,在這麽多人麵前掀衣服算怎麽回事。


    觀眾席上的尖叫聲近乎刺耳,鄭明明這時候笑著問:“怎麽樣?是不是感受到小秦的魅力了?”


    安斂看他一眼,沒說話。


    “秦木泱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校草,”鄭明明喝口水道,“長得帥成績好,家世還不一般,任誰不喜歡。”


    安斂眸色一沉。


    他以前沒有過多關注過秦木泱的校園生活。


    而且在他的印象裏,總是秦木泱圍著自己轉。


    這是安斂第一次真切地意識到,秦木泱竟然這麽受歡迎。


    又一輪比賽開始。


    秦木泱他們隊的成績已經領先了不少,而到將近結束時,秦木泱又十分欺負人地直接投了一個三分。


    全場歡呼聲和掌聲一片蓋過一片。


    坐在安斂前排的一堆學生甚至直接站了起來,有的手裏還舉著相機,邊抖著手尖叫邊拍。


    安斂看著秦木泱高調的樣子,也沒忍住,跟著笑了一下。


    比賽結果已經定了,秦木泱這次有空看觀眾席了。


    他本來眼神隨意,隻匆匆掃一眼就打算離場,但在看到某個角度的時候,突然怔住了。


    連旁邊隊友拍他都沒反應。


    他沒看錯吧?


    秦木泱直接抬手揉了下眼。


    竟然是安斂?


    這麽擠的地方,安斂怎麽會過來看他的比賽?!


    腦子還沒轉過彎,身體已經先一步反應,他幾乎直接跳了起來,伸長胳膊朝安斂揮手,笑得眼睛發亮。


    安斂一愣。沒想到秦木泱眼力這麽好。


    正在猶豫要不要站起來回應的時候,前排幾個學生比他反應快多了。


    “啊啊啊啊啊他在朝我們揮手啊啊啊!”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你們誰跟校草認識嗎?!”


    “是不是你啊,我記得你跟他一個社團!”


    安斂身形微僵,頓時皺起眉。


    也就一緩神的功夫,秦木泱不得不下場換衣服,而前麵幾個學生已經確定了秦木泱是在跟誰揮的手。


    “肯定是你了,還不趕緊去要聯係方式!”


    被推出去的是個長相秀氣的小男生,緊張到臉頰泛紅:“我跟他沒說過幾句話啊。”


    安斂沉默地聽著,指尖按在扶手上微微發白。


    “安斂,差不多了,我們下去?”鄭明明這會兒已經站起身,問他。


    安斂心不在焉地頷首,跟著站了起來,腳步邁得很慢。


    緊接著又聽到前排在大聲說。


    “那就怎麽了?你沒看校草剛才那個眼神!”


    “不去就是錯億,快點快點!一會兒人走了!”


    “我,我去的話,他真的會給我嗎!”男生雖然激動,但還是在猶豫不決。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清清冷冷的聲音。


    “不會。”


    安斂說完側過身,眸色淡淡地和他對視著。


    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


    鄭明明也愣了一下。


    學生們都是亂坐的,沒什麽安排,所以這些別的院係的學生連鄭明明也不認識,更別提安斂了。


    他們看身後是家長區,就以為安斂是校外的人。


    “你怎麽知道?你是他誰啊?”小男生身後一個人問。


    安斂神色淡漠,語氣也帶了寒意,他頓了幾秒才開口:“他男朋友。”


    話音一落,鄭明明一大口水直接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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