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似是覺察到自己父皇和母妃之間緊張的氣氛,他在趙峋懷中哭唧唧的扭動著小身子,張開手要阿妧抱。


    “琛兒乖,母妃在這兒。”阿妧把大皇子接了過來,抱在懷中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側過頭小聲道:“皇上,您把孩子嚇到了。”


    趙峋眉毛挑高,明明是她先來招惹,這會兒倒怪起他來。


    等阿妧哄好了大皇子,將他交給了奶娘,讓崔海青帶著她們去偏殿。


    “朕的福寧殿也由昭貴妃做主了。”趙峋似笑非笑道。


    雖是他這麽說,卻並沒有反對的意思,崔海青會意的領命而去。


    “皇上,您別生氣。”阿妧知道趙峋並沒有真的動氣,她拿出哄大皇子的耐心,柔聲道:“妾身知曉分寸的。”


    她溫言軟語還陪著笑臉,趙峋緊抿的唇,總算有了些許鬆動。


    “皇上,妾身累了,咱們能不能坐到榻上再說?”阿妧牽了牽他的衣袖,杏眸中透著兩分怯怯的神色,恍惚間讓趙峋又看到還是宮女的阿妧,小心翼翼的討好他。


    他心中一軟,雖是木著臉,卻是轉身坐到了榻上。


    阿妧唇角翹了翹,柔弱無骨的貼了上去。


    “妾身想先去找皇後娘娘談一談。”她輕聲道:“妾身猜著,溫昭媛大概是另外引起一件事來,隻要這事足夠引人注目,一時間便沒人想起賢妃。”


    張皇後偶爾會來看大皇子,卻從沒帶過溫昭媛。今日兩人一同過來,定是溫昭媛邀了張皇後。


    溫昭媛故意在琢玉宮中說了那些話,仿佛是得了張皇後授意一般。若她真的出了什麽意外,大家隻會本能的認為張皇後要搶大皇子,與溫昭媛無關。


    “她定會誤導皇後娘娘做些什麽。”利用張皇後想要大皇子的心思,阿妧能幾乎能猜出來。


    自己把大皇子送到福寧殿,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穩住溫昭媛。溫昭媛會以為自己猜錯,以為她要下手的目標是大皇子。


    “妾身還有一事相求,請您將掌宮之權,暫且先交給淑妃娘娘。”


    趙峋聞言,目光驀地深邃起來。


    說到這件事時,阿妧眉眼間的神色都有些不對。


    阿妧從來都是低調安分的性子,先前從未對後宮的事表現出什麽興趣。而她所展露的也並不是野心——仿佛是壓抑了許久的某種決心?


    “即使如此,便依著你的意思。”趙峋原本堅決的態度,突然來了個大轉變。


    阿妧心中一喜,忙答應下來。


    “琛兒一時半刻還離不了你,你和他一起住在福寧殿。”趙峋淡淡的道:“朕沒有別的要求,你的安危是最要緊的。”


    雖是太後皇後都在宮中,她住在福寧殿有些招眼,可比起要做的事情來,倒也不值一提。


    “皇上,妾身記下了。”


    ***


    延福宮。


    “娘娘,昭貴妃帶著大皇子去了福寧殿。”水蓮打探到消息,立刻回來稟告溫昭媛。


    溫昭媛唇邊緩緩翹起,“昭貴妃是有些小聰明,卻是料錯了。她也太看得起本宮,即便是琢玉宮,如今本宮想毫無痕跡的插手都難。”


    最要緊的是,除了張皇後外,這後宮中再沒有她可用之人。


    “這兩包藥粉你收好,把人也安排好。”溫昭媛交給了水蓮,吩咐道:“千萬不能出差錯,若不是賢妃的意外,本也不必多此一舉。”


    她懷疑當時給賢妃用的藥量不夠,才給了隗秋平能救治的機會。


    水蓮應下,收在了袖中。


    “隗秋平倒是個有些見識的,昭貴妃竟發現了這般人才。”溫昭媛麵上流露出一絲惋惜之色,她的手指一下下扣在小幾上,語氣平靜的道:“既是不能為本宮所用,也隻能除去了。”


    有他在,會有許多麻煩。


    “將這件事告訴太後娘娘,她老人家自會斟酌著辦。”


    畢竟賢妃若恢複神智,供出的不僅是她和張皇後也知情下藥的事。劉家已經元氣大傷,若賢妃存了破釜沉舟的心思,還有先帝九皇子的那樁舊事……


    等水蓮離開後,溫昭媛平和安靜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


    很快,很快這一切就會結束。


    揭發皇後謀殺昭貴妃,以馮太後的狠心,在無可辯駁的證據麵前,也隻能“大義滅親”。


    到了那時,馮太後便隻能用她。


    能笑到最後的,隻有她而已——


    ***


    “昭貴妃不在福寧殿好生照顧大皇子,怎麽到本宮這兒來了?”張皇後皺了皺眉,語氣中有些不滿。


    她才去看了大皇子,阿妧就把大皇子抱到了福寧殿,像是她要搶孩子一般。


    “回娘娘的話,您前些日子跟妾身說了選秀的事,妾身特來稟告。”阿妧隻作看不出她的不滿,鎮定自若的道:“事關後宮的體麵,還請娘娘屏退服侍的人。”


    事關後宮體麵?


    張皇後唇角彎起嘲諷的弧度,莫非皇上要什麽身份低賤的女子進宮不成?


    見阿妧態度很堅持,張皇後擺了擺手,讓身邊服侍的宮人都退了下去。


    “說罷。”張皇後高高在上的道。


    阿妧淺淺一笑:“還請您先恕罪,選秀一事是妾身胡謅的,皇上說了自有安排,並未明示妾身。”


    張皇後自覺被戲弄了,才要豎起眉毛,隻聽阿妧道:“若傳出您謀殺貴妃的消息,這後宮的體麵也就完了,您說是不是?”


    她話音未落,張皇後悚然一驚,幾乎拍案而起。


    “昭貴妃,別仗著你得寵就在本宮這裏胡鬧!”她惡狠狠的瞪大了眼睛,色厲內荏道。


    張皇後本就有些心虛,雖說她沒有殺了阿妧的意思,卻也是令阿妧不能撫養大皇子。


    “讓妾身猜一猜,溫昭媛是怎麽跟您說的?”阿妧不止一次險些在溫昭媛手上吃虧,對她行事猜到了一二分。“她說讓您給妾身下藥,不能撫養大皇子,這藥不會損傷妾身性命。”


    每一次溫昭媛不僅一箭雙雕,在利用人時,也是格外徹底。


    “大概是讓妾身染上什麽不能見人的疹子?還是別的病?”阿妧看到張皇後眼神的閃爍,福至心靈的脫口而出:“就如同對付寧妃一般?”


    她本事猜測,張皇後眼底卻閃過一抹惶恐。


    在見到大公主被皇上重視後,張皇後未嚐沒起心思,寧妃還是昭容時便病過,按理說大公主該送給皇後撫養。


    自己則是其中的意外,皇上偏生將大公主送去了琢玉宮。


    後來自己被下了藥產生害喜的反應、不正常的脈象,幾乎沒有疑問,也是溫昭媛。


    雖是沒有證據,阿妧看到張皇後的神色,便猜到一二。


    “你這是信口雌黃!”張皇後的指尖不受控製的發顫,須得緊緊攥住帕子,才能勉強壓住。“本宮是皇後,由不得你這般汙蔑!”


    阿妧目光沉靜的望著她,沉聲道:“皇後娘娘,溫昭媛一定沒告訴您,賢妃已經恢複了神誌,皇上派人醫好了她。”


    張皇後聞言,皺緊眉頭,倒沒有特別震驚的反應。


    她對九皇子溺斃的內情確實不知曉,阿妧驗證了自己的想法。


    “您細細想一想,從李修容到賢妃,再到鄭妃、鄭采女的事,這些事情,多多少少也牽連到了您。您手中的權力,是如何一點點流失的?”


    張皇後本能的不想相信阿妧,可往事曆曆浮現,她竟荒謬的覺得阿妧所說有幾分道理。


    “皇後娘娘,您就是不為了自己,也該想想張家。若您出事,整個家族都會被牽連。”阿妧見她有所觸動,道:“左右這件事您不吃虧,若您真的信任溫昭媛,不妨就試一試。”


    “難道本宮依了你,你就能左右皇上的決定?”張皇後冷笑一聲。


    阿妧淺淺一笑,“皇上不把掌宮之權交給您,妾身沒辦法。保住皇後的位份,這個結果您可還滿意?”


    張皇後神色變幻不定。


    阿妧說得坦誠,比起天花亂墜的許諾,更讓她動心。


    “你既是提前知道了溫昭媛的計劃,為何戳穿,偏來提醒本宮?”張皇後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


    阿妧本可以利用此事,將她從皇後之位拉下來。


    既是肯談條件,這事就多半成了。


    “妾身有一事還需皇後娘娘幫忙。”阿妧笑盈盈的道。


    張皇後心中微凜。


    這事一定不是什麽小事。


    ***


    當溫昭媛知道阿妧曾去坤儀宮後,並沒急著去探聽消息。


    第二日去給皇後請安散了後,溫昭媛才旁敲側擊的問。


    “昨日昭貴妃來了,說是她也勸不動皇上選秀的事。”張皇後對著溫昭媛時,心中五味雜陳,麵上卻一如以往帶著些埋怨。“皇上才幾日不去,她就自己帶著大皇子追去了福寧殿!”


    溫昭媛見狀,柔聲安慰道:“娘娘您別動怒,聽說從她回宮到生產後,多是有皇上陪著,這是當年鄭貴妃都沒有的恩寵。”


    “她本就年輕些,更何況她也張狂不了幾時。”


    張皇後點了點頭,掩去了眸中的不耐。


    “你說給本宮看藥性——如何了?”


    溫昭媛聞言,立刻讓水蓮將人帶了進來。


    隻見個頭不高的宮女,低著頭走到離張皇後五步遠的地方停下。溫昭媛給水蓮使了個眼色,水蓮掀起了那宮女的衣袖——


    她胳膊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疹子,有的竟還冒出膿尖兒,隻看一眼,便有讓人作嘔的感覺。


    “娘娘,今年花房引進了不少新品種,趕著把上好的都種在了琢玉宮周圍。”溫昭媛揮了揮手讓她們退下,低聲道:“是在授粉上做了手腳,絕對沒人能察覺出來。”


    “這藥粉不經您的手,保準坤儀宮查不出丁點問題來。”溫昭媛輕聲細語道:“杯盞妾身準備了兩套一模一樣的,等昭貴妃發作後縱然皇上派人來查,結論也隻能是在路上染上了。”


    若放在往日,張皇後隻會覺得溫昭媛貼心可用,而今日聽了,她竟有了些後怕。


    她人沒在後宮,卻早就埋下了這個釘子。


    “本宮知道了,你想的很周全。”張皇後胡亂點了點頭,麵露疲憊之色。“你先回去罷。”


    溫昭媛順從的應下。


    這般無可挑剔的計劃,她從開始就布局,隻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張皇後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一片冰涼。


    等過兩日,自然就能分辨。


    溫昭媛離開後,估摸著時辰,借著去陳容華宮中的名義,走了清涼苑到福寧殿的必經之路。


    果然不消片刻,她眼角的餘光瞥見趙峋往此處走來,手中撤著一朵月季花,像是在走神。


    趙峋已經經過她身邊,溫昭媛恍然未覺,身旁的宮女抬高了聲音,急促的道:“……娘娘、皇上來了!”


    這時她才回過神來,察覺到趙峋,慌忙行禮道:“妾身見過皇上。”


    趙峋微微蹙了眉,語氣中倒有一二分關切。“若身體不舒服,盡早請太醫。”


    “是。”溫昭媛下意識的回了話,忙改口道:“妾身沒有不舒服,多謝皇上關心!”


    趙峋若有所思的看了她片刻,微微頷首,帶著人離開。


    溫昭媛垂下眸子,這才往自己宮中走去。


    ***


    阿妧帶著大皇子在福寧殿已經住了六日,宮中卻沒什麽反對的聲音。


    這日她照例去給坤儀宮給皇後請安,皇後留下了她和溫昭媛。


    “李修容和賢妃都犯了錯事,如今你和溫昭媛,是本宮在後宮的臂膀。”張皇後命人奉上了熱茶,神色親切的道:“咱們都受到太後娘娘照拂,自然是該一心。”


    “如今太後親自開口向皇上說選秀的事,多半是能成的。”


    “至於操辦選秀之事,還要你們協助本宮。”


    如今代管著後宮事務的是淑妃,貴太妃按照皇上的意思交給了她,而不是阿妧這個貴妃,阿妧本該和張皇後同仇敵愾。


    這一切看起來就是尋常的拉攏,並沒有什麽異常。


    “妾身怕是幫不上娘娘,皇上隻讓妾身安心照顧大皇子。”阿妧眉眼間閃過一抹不甘,她苦笑道:“還是讓溫昭媛幫您罷。”


    溫昭媛忙道:“貴妃娘娘不必委屈,有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在,定會為您撐腰。”


    阿妧歎了口氣。


    “貴妃娘娘嚐嚐,這是清心去火的蓮子茶,隻有些微苦。”溫昭媛端起茶盞先喝了一口,方才笑道:“您還要照顧大皇子,斷不可因這事擾亂了心緒。”


    阿妧微微頷首,端起了茶盞。


    可她手一滑,不慎打翻了手中的茶,撒了大半出來。


    “還不快來服侍娘娘。”三人說話讓宮女都退了出去,先進來的是坤儀宮的人。


    幸而阿妧捏著帕子,衣角沾濕了,大半都灑在帕子上。


    “不必麻煩了,替本宮洗了帕子便是。”阿妧道:“這是本宮才繡的,今兒剛用上。”


    碧璽答應著去了,溫昭媛給張皇後使了個眼色,讓人重新替阿妧倒了杯茶。


    這次琥珀進來,手中端著兩碟糕點。


    阿妧自然的端起了茶杯,淺淺啜了一口。“不錯,雖是苦些,倒也清爽。”


    自此後,阿妧和張皇後說話,溫昭媛的目光則是不住的往時辰鍾上撇。


    藥效發作需要一個時辰。


    “皇後娘娘,妾身還要回去喂大皇子,就先走了。”阿妧笑盈盈的起身告辭。


    等她離開後,張皇後有些不安的問道:“你的藥確保沒問題?”


    溫昭媛忙起身道:“還請娘娘放心,這藥最快明日才有反應,絕對跟坤儀宮沒關係。”


    說著,她叫了水蓮進來,收走了用過的杯碟,讓張皇後再拿套新的換上。


    ***


    “娘娘,這是迷藥而不是毒藥,用蓮香做藥引,您會出現幻覺,往種著蓮花的方向走去。”隗秋平裝扮成內侍,跟在阿妧身邊道:“您的攆轎剛剛被人弄壞了。”


    “在您失去神誌後,力氣會比往日都大,朱蕊和茉香兩個,攔不住您。”


    方才那帕子遞出去為隗秋平,就是讓他判斷究竟是何種藥物,做出相應的反應才不會讓溫昭媛起疑。


    若她隻能走路回去,必定會路過蓮池。


    往日裏阿妧雖是畏水,但站在蓮池邊也不至於就暈過去,平日裏做蓮子湯,她也會親自帶人去。


    “朱蕊,你會不會泅水?”阿妧壓低了聲音,問道。


    朱蕊點了點頭,道:“在行宮養好病後,奴婢悄悄跟人學了。”


    這樣一來就好辦多了。


    “等會兒你負責救我。”阿妧聲音又輕又快道。“別擔心,我也會水。”


    朱蕊愣了片刻,忙應了下來。


    果然才出了坤儀宮大門,阿妧便被告知攆轎壞了。


    正巧今日溫昭媛是走路來的,阿妧又不能用皇後的,她麵上雖是不悅,但想要照看大皇子,便選擇走路回去。


    在隗秋平的提醒下,阿妧露出失神的模樣,徑直往蓮池邊走去,也不顧身邊宮女的阻攔。


    朱蕊和茉香隻來得及抓住阿妧的衣袖,隻見她腳下一滑,竟直直的往蓮池裏栽去——


    “貴妃娘娘——”她身邊的宮女急了,跟著跳了下去。


    蓮池邊亂成一團。


    ***


    福寧殿。


    溫昭媛算準時機,聽說阿妧落水後,便提著包袱到了福寧殿求見。


    “皇上,妾身有罪!”溫昭媛得到召見後,直接跪在了地上。


    趙峋皺著眉,不解的道:“你有何罪?”


    溫昭媛打開了包袱裏裹著的杯碟,麵露恐懼之色,聲音發顫道:“皇後娘娘給昭貴妃下了藥,這會兒怕是藥效已經發作——”


    她話音未落,趙峋霍然起身,拎起她的衣領,厲聲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妾身那日見到您時,偶然聽到皇後娘娘說要給昭貴妃下藥,隻要昭貴妃死了,大皇子自然會抱到坤儀宮撫養。妾身原以為隻是氣話,卻沒想到妾身才走,皇後就讓人處理杯碟。妾身好不容易拿到了這些,趕著來告訴您。”


    “您快去救救昭貴妃!皇後娘娘知道昭貴妃怕水,迷藥中特意用蓮香做引,貴妃娘娘會落水,這是殺人於無形啊!”


    溫昭媛本以為她說完,皇上會立刻趕過去救昭貴妃,可已經遲了,他隻能抱著冰涼的屍體——即便不死也無妨,皇後殺人的罪名可以落實。


    “既是知道,你為何不先通知人去救昭貴妃,反而來告訴朕?”趙峋鬆開了手,神色冷淡的道:“莫非你想說皇後的人看得緊,你沒機會?”


    溫昭媛愕然的瞪大了眼。


    “本宮怎麽不知自己何時給昭貴妃下過迷藥——”


    聽到這個聲音,溫昭媛打了個激靈,整個人都愣住了。


    張皇後竟從屏風後走來,她身邊跟著的是昭貴妃,昭貴妃雖是換了件衣裳,絲毫看不出落水的痕跡,正含笑望著自己。


    趙峋墨眸冷如冰,寒聲道:“人證物證俱在,溫昭媛,你嫁禍皇後,還意圖謀害貴妃。即日押送宗人司,你的罪孽,朕一樁樁跟你清算!”


    溫昭媛才想掙紮著說話時,隻見她口中被塞入了布團,防止她自戕。


    她攥緊了拳頭,充滿了血絲的眼中掠過一抹狠毒,隻要一刻不死,她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當羽林衛將她帶走後,張皇後愧疚的跪在了地上。


    “皇上,妾身希望您給妾身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她重重的磕在玉磚之上。


    趙峋讓崔海青扶起了她。


    “你能迷途知返,很好。先回去,朕用到你自然會叫你。”


    張皇後心中有些失望,麵上恭敬的告退。


    “皇上,您不生氣妾身自作主張罷?”阿妧小心翼翼的問他。


    趙峋挑了挑眉道:“昭貴妃做得極好,朕該獎賞你。”


    阿妧陪著笑,給青蘭使眼色,讓她去抱大皇子來。


    “阿妧,朕想問你件事。”趙峋看著阿妧,似是漫不經心的道:“你真的畏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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